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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吴瑕半信半疑,由着王润子将自己拉到了西市的一处楼阁,那楼阁名为“寻芳院”,红顶白墙,四檐高高翘起,每个屋檐转角下都缀着一只衔环金乌。金乌是宝象国皇室的图腾,所以多见于宝象国建筑之中。吴瑕一见这个标志,就知道这家楼阁的主人来自宝象国,说不定也是流亡的母系社会贵族。
王润子扳着她的脖子嘀嘀咕咕:“我听说这家的主人是质古公主的远房亲戚,说不定和我们家也有渊源,到时候要他们打个八折就好啦!”
吴瑕半信半疑:“这样就能瞒过陈容她们?”
王润子笑道:“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
吴瑕下意识觉得这个逻辑有问题,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她仔仔细细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也想不出王润子有什么阴她的理由——但是若是为了所谓的“成就感”,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润子见她犹豫,便笑道:“其实你才十六岁,没有人陪着过沐青节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被她们嘲笑几句,被你阿娘教育一番罢了……”
听到这里,吴瑕再不犹豫,一把拉起王润子往楼阁中走去:“被阿娘念叨,毋宁死!”
王润子被她拉着,偷偷在她背后窃笑。
也许在中土,这种行为太过惊世骇俗。但是在走婚制且没有贞洁观念的母系社会,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其实,雇佣一个情人和中土的男人们买瘦马回来当小妾差不多,母系社会本就以女子为尊,这种行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结论——这家店实在是生意兴隆啊,吴瑕看着来来往往的女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情人陪着过沐青节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嘛,看看,来的人有这么多呢!
“接下来怎么做?”吴瑕问。
王润子也是买砚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这家店,内部具体是个什么流程她其实也不清楚,只见她想了一想,伸手拦住一个往外走的女子,问道:“这位姊姊,请问这里是如何运作的?”
那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见了王润子稚气的脸,吓了一跳:“妹妹也是来找小倌的?敢问年纪几何?”
王润子笑嘻嘻把吴瑕推上前去:“我是陪这个姊姊来的。”
那女子看着讪笑的吴瑕,不由得掩唇而笑:“是被家里人催得急了吧?”
吴瑕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沐青节要到了,没有人陪我过的话,我阿娘会杀了我的……”
“呵呵,不要怪你阿娘,她也是为你好。你刚刚及笄吧?”
“去年刚行了笄礼。”
“那就没问题了,喏,看见那个书案了吗?去那里登记一下,自会有人带你们去房里挑选的。”
吴瑕十分感激得道了谢,拖着王润子来到楼梯旁的那张青油大案旁,只见案桌上摆着一溜儿朱线锁边的葫芦儿形状的荷包,上面各用青线绣着号码,再后面摆着一个册子,旁边是砚台、笔墨等物。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案桌旁,正忙得不可开交,一群女子围着他说着什么,他提笔一一录下,然后将一个荷包交与了一个女子,便有人来领着那名女子上了楼。刚才吴瑕和王润子震惊于这里的生意火爆,竟然没有看见。
二人挤上前去,发现这位中年男子竟然挽着汉人的发髻,王润子小声在吴瑕耳边说:“哎,是你的同乡呀,一会儿我们问问他中土的风俗吧?免得这件事惹你阿娘不高兴了。”
吴瑕想了想,也小声说道:“我觉得我阿娘不会生气的,她虽是汉人,可平时作风观念与西梁人完全一样,我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汉人了。”
王润子咬着嘴唇想了想,道:“豁出去了,大不了你阿娘骂你的时候,我也去一起被骂好了!她要是把你赶出家门,你就来我家住!她要是杀了你,我以命相抵就是!”
吴瑕正拍着胸口感动,听到最后一句话一下子呛住了,一边咳嗽一边说:“不……不至于这么血腥吧?”
“不会吗?”
“会吗?”
“不会吗?”
“会吗?”
二人正以眼神交流,忽然听见有个声音插进来:“二位,是要来此包小倌的吗?”
吴瑕回头一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书案旁边最靠前的就是她们两个了,她一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王润子连忙应道:“是,我们是。”
中年人看着王润子和吴瑕,问道:“二位,及笄了吗?”
王润子笑道:“这个姊姊及笄了,我是陪她来的。”
“嗯。”中年文士应了一声,问道:“想要哪里的小倌?中土?西羌?回鹘?匈奴残部?还是西梁本地?”
吴瑕无助地看了王润子一眼,示意“我搞定不来,你上!”
王润子扶额,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开口:“有什么区别吗?”
那文士似乎也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立时卡了壳,不知说什么是好,片刻过后,才犹豫着答道:“呃……似乎……各有各的风情?”
王润子嘴角再次抽了抽——大叔你这和没说一样啊有木有!!她回头看了吴瑕一眼,希望能得到个暗示什么的,结果发现吴瑕正茫然地看着她,那样子比她还像迷途的羔羊啊有木有!!王润子转过头去,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做好心理建设,王润子抹了一把脸,把头转回来,又恢复了平时笑吟吟的样子,问道:“价钱一样吗?”
那文士马上侃侃而谈,仿佛刚才被问住的另有他人:“中土的小倌往往最贵,西羌和回鹘的次之,匈奴残部的最便宜。”
“这是为何?”
“我中土最近与西梁往来频繁,中土的汉家风姿在此蛮夷之地也十分受欢迎,所以价格最高。而匈奴人大部已经西迁,剩下的部众不是降了我中土王朝,就是降了西羌、回鹘等国,剩下的大批民众流离失所,所以价格最便宜。”
王润子心中一动,问道:“宝象、叔夜等国的,有没有?”
那文士摇头:“宝象国虽经大乱,大批民众出逃,但是自有宝象流亡贵族提供食宿,所以很少来此。而且,宝象国与西梁乃是同宗之国,各类风俗极为类似,所以即使有宝象小倌,也往往算在西梁小倌一类之中。叔夜国同样以女子为尊,所以也是一样。”
王润子沉吟不语,吴瑕奇道:“宝象国与我西梁风俗大有不同,怎会相似?”
那文士摇了摇头,道:“一样是雌鸡司晨,妇人掌政,有何不同?”
吴瑕看了王润子一眼,道:“如今三皇子篡位成功,改了国制,命各家族按照中土风俗以男子为嗣,这位先生不知么?”
那人嗤笑一声:“如今匈奴刚刚西迁,宝象与中土尚隔着回鹘、西梁等国,双方交流甚是困难,就连那篡位的三皇子也对中土风俗知之甚少,更别不用说普通民众了。所谓学习中土制度,不过是篡位的借口而已。那蛮夷之国千百年来的风俗,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就连他国中的男子也为了母族的权力旁落而反对,何况他人?这位三皇子掌政之后,宝象国大批民众出逃,各宗族势力群起反抗,纵然一时风光,又岂能持久?”
王润子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沉默不语。吴瑕细细想了一想,说道:“我没多少钱,还是先看便宜的吧。”
那文士转而笑道:“这位姑娘放心,不会有多贵的。”
吴瑕闻听,松了一口气——几个银币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王润子这时问道:“先生看装束似乎来自中土,这家店主人也是中土人士?” 那人笑道:“我只是本店的誊录人而已,这家店的主人,似乎来自宝象国。”
吴瑕喜道:“是宝象国质古公主的亲戚吗?”
那人摇头道:“这个,倒是不知……”
吴瑕与王润子对视一眼,后者一脸笑意:“如果不是,我先赞助你点钱好了。”宝象国贵族往往只在内部联姻,若真是质古公主亲戚的产业,七绕八绕的说不定还真能与王润子扯上关系。当下,两人十分欣喜,吴瑕将要求细细说给那人,王润子在一旁出主意,很快定了下来。那人将一个葫芦儿荷包,上面绣着“十二”的,给了二人。
当下,便有一个青衣侍者将二人带上了二楼。
来至楼上,二人才发现这里比起楼下的朗阔截然不同。空间被各式各样颜色艳丽的屏风分割成一个个小小的隔间,每个隔间都有可以开合的屏风作为出入之处。绕过层层屏风,侍者将她们带至一处小隔间,温言道:“二位请稍等,妈妈一会儿就来。”
王润子与吴瑕坐在隔间内,须臾,有红衣侍女端上瓜子、蜜枣、糖瓜等——每样盛在一个小小的青瓷高脚盘中——端了上来。王润子首先拈了一个糖瓜,说:“要是没有合心意的,你打算怎么办?”
吴瑕正准备抓一把瓜子,闻言愣住了:“我……我没想过……”
“……你做事之前,就不会预演一下各种可能性吗?”
“可能性?那……那是什么?”
王润子咔嚓一口,恶狠狠将糖瓜咬碎:“总算知道陈玉质她们为什么在你阿娘面前报复性的拼命得瑟了。你这种让人无力的可怜天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大。”
吴瑕再笨也看得出王润子在郁闷,可现在有求于人,于是只好默不作声。其实她心里正在拼命垂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王润子咔吱咔吱咬糖瓜的声音让吴瑕听得头皮发麻,于是后者越发战战兢兢不敢作声。好在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推门而入,她上身穿白色上襦,套红纹半臂,下身穿一条红色绣团鱼纹高腰襦裙,头上挽着半翻髻,发髻用一根梅花簪固定——典型的宝象国妇人打扮。
那名妇人对着王、吴二人行了一礼,道:“拜见两位女公子,奴家姚氏,是这万芳阁的教养妈妈,共有八名哥儿归奴家教养。今天有幸得二位女公子召见的这一位,名雅琴,中土人士,年方十八岁。”说完,直起身侧立一旁,拍手道:“雅琴,来拜见二位女公子!”
言毕,闻得环佩叮当之声,接着一名少年缓步而来。他挽着中原男子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白玉簪,一身玄色深衣,低着头,出来行礼。
教养妈妈姚氏道:“哥儿抬头。”
那少年抬头。
只见他一双桃花眼,尖下颌,薄唇紧抿,神色间从容镇定,只是简单的一个抬头,缓缓动作间却做得十分优雅流畅,不愧是中原汉家文化熏陶出来的风流君子。
姚氏又到:“哥儿开口。”
那少年道:“在下雅琴,见过两位女公子。”声音略有沙哑,听在人心里却极为妥帖。
姚氏再道:“哥儿伸手。”
那少年伸出双手,姚氏上前来撸起衣袂,露出一双白皙的手,十指纤细,只有右手略有薄茧。
姚氏见王润子点头,便放下了那少年的衣袂,二人候在一旁。
紧接着,又有一名妇人领着教养的小倌来到,如是展示一番。完,又候在一旁。紧接着又是一名妇人,再如是一番。王润子和吴瑕直看得目不暇接。最后连看了七八个人,吴瑕和王润子嘀嘀咕咕商议挑拣了一会儿,拿几吊钱赏了其余众人,只剩下了最先进来的那名中土少年雅琴和一名宝象国少年。
“你阿娘来自中土,会不会对中土来的故人有好感?”
“可是他的眼睛……好像我阿娘……我最怕我阿娘了,让这么像的人陪我过沐青节,心里有压力啊!”
“很像吗?我怎么不觉得?”王润子狐疑的看着那少年,姚氏适时的开口道:“哥儿再抬头。”
一开始那少年低着头,什么也看不出。一抬头,那双桃花眼顾盼生姿,果然很像吴瑕的母亲吴秋娘。
王润子嘴角抽搐:“你怕你阿娘已经到了风声鹤唳的地步了……”
吴瑕:“最害怕她的眼睛了~~~~(>_<)~~~~ ”
“那么……”王润子对那名宝象国少年道:“你叫什么来着?”
那少年道:“小人会泽。”
吴瑕和王润子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就是你了。”
赏了姚氏和雅琴,吴瑕在王润子示意下将那枚葫芦荷包交给了会泽,会泽的教养妈妈李氏连忙跪下来谢恩。吴瑕扯扯王润子的袖子,以眼神示意。王润子心中了然,说道:“沐青节三天,每天早上这位姊姊会来接你,你只要跟着她,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会泽躬身下拜:“小人明白。”
吴瑕从随身的口袋里数出六个银币教给会泽的教养妈妈李氏,李氏就拉着会泽退下了。一旁的青衣侍者将一枚刻着“会泽”的檀香木牌交给吴瑕,笑着说:“恭祝女公子生活和满,岁岁安好。”言毕,再次引着二人来到楼下,恭敬地将二人送出。
吴瑕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笑嘻嘻地从背后揽住王润子,道:“就这么解决了,真是不敢相信!润子,你真是神!”
王润子得意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那是!”
两个人相视而笑,离开了寻芳院。
两人正在街上闲逛,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蒜子!蒜子!快回去看看!你阿娘晕过去了!”
吴、王二人齐齐回头,只见吴秋娘的侍女青儿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吴瑕的手:“女郎君让我好找!先去了王女郎君家,瑞姑姑说二位女郎君来西市了,我又跑到西市来,找了好久!女郎君快回去,你阿娘晕过去了!”
吴瑕脸色大变,王润子也吓坏了,二人对视一眼,拔腿就跑。刚跑了两步,王润子突然拉住吴瑕,急急道:“太远了,跑到要什么时候!”说完,她急急忙忙跑到一个卖小玩意儿的摊子前,对着一个正在挑东西的少年面前,飞快的说道:“公子,我们有急事,借你的马一用可否?”
那少年讶然的看着她,显然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吴瑕连忙也过来,说道:“我阿娘晕过去了,我家在宜阳坊,太远了,跑不回去……求你……求你……”
王润子在一旁道:“若是公子不相信我们,我可以留下来,等她把马还回来再走。”
那少年脸上了然,连忙将缰绳递到吴瑕的手里,温言说道:“快去吧。”
吴瑕丢下一句“多谢”就急急忙忙上了马,一扬马鞭,绝尘而去。连青儿在身后大喊:“女郎君,还有青儿呢!”也听不见了。
眼见吴瑕一转眼就跑没了影儿,青儿急得直跳脚,王润子急忙安慰她:“吴大娘一向身体康健,一定不会有事的,也许一会儿蒜子就来还马了。”接着细细的寻问,吴秋娘是怎么晕过去的,来的时候情况怎么样了。
青儿见追不上了,一边抽泣一边将当时的情况说给王润子听。王润子这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虽说王润子对青儿说的话不过是安慰之言,但是竟然被她真的说中了——吴瑕心急如焚一路策马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是吴秋娘倚着夹纱绣墩悠闲喝茶的场景。
吴瑕:“……”
看到自家女儿气喘吁吁地一路跑进卧房,吴秋娘慢悠悠地说:“去找润子了?怎么这么早回来啦?”
吴瑕扑上去,一把抱住吴秋娘,放声大哭起来:“阿娘你吓死我了,呜呜,你到底怎么了?呜呜,阿娘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一旁的何大娘没好气的说:“你阿娘没事,就是束腰束得太紧了,一口气没上来。”
吴瑕:“……”
吴秋娘幽幽叹了一口气:“果然人老了,我年轻时那条腰封明明束上正好的,如今竟然短了。”
何大娘:“胖了就是胖了,跟老不老有什么关系?”
吴秋娘黛眉轻蹙:“我宁可承认我老了,也不承认我胖了。”
吴瑕:“……”
何大娘:“……”
要是王润子在,一定会明白吴瑕那种经常让人无力的天赋是源自于谁了。
吴瑕:“阿娘,你没事就好,我借了别人的马,还要去还给人家,你好好休息,我去还马了。”
吴秋娘漫不经心的问道:“向谁借的马?男的女的?”
“呃,男的……”
不等吴秋娘说什么,何大娘豪气万千的给了吴瑕一记劈山掌,拍的吴瑕差点趴在地上:“好机会啊!借着还马套套近乎,说不定就能成了!”
吴瑕无力道:“我根本不认识人家……”
何大娘毫不在意:“没关系没关系,借马还马,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吗?这可是好机会,别错过了,不然沐青节你要一个人过?那也太丢脸了!”
吴瑕这才想起自己雇佣了一个男人陪自己过沐青节的事情,但是她不敢明说——花钱雇人才能摆脱单身状态实在是比形单影只更让人无力——因此只好含含糊糊的说:“不用不用,我已经找到人陪我了。”
何大娘奇道:“咦?是真的?就这么一会儿就找到啦?”
“……嗯。”
吴秋娘用一双凤眸紧盯着吴瑕的双眼,问道:“哪里人?年龄几何?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宝象国人,十九岁,叫做会泽,个子很高,灰色眼睛。”
“你看!”何大娘高兴地眉飞色舞:“我就说嘛,蒜子怎么可能找不到情郎呢!”
吴秋娘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吴瑕,不置可否。
何大娘一把拖起吴瑕:“来来,大娘好好打扮你一下,一会儿还马完了就去和情郎会面吧。”说罢,不等吴瑕出声反对,就拖着她往内宅去了。隐隐听见吴瑕弱弱的抗议声:“大娘!我要去还马呢,跟人家素不相识怎么好让人家久等!”
吴秋娘姿态万千的伸了个懒腰,勾起了嘴角。
等到何大娘把吴瑕装扮一新,在她脸上贴好斜红、面靥,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吴瑕无数次想要逃离魔掌,却被何大娘强行镇压下去。她心急如焚,只好苦苦哀求何大娘放她去西市把马还给那位不相识的好心人。何大娘恍若未闻,一边手里忙个不停,一边说道:“润子和青儿还在呢,以润子的平时的作风,一定会记下那个少年的地址,和你一起登门道谢的——说不定现在润子已经回家了。”
好不容易打扮完毕,吴瑕着急忙慌的就要破门而出,院子里却传来了王润子的声音:“吴大娘,您不要紧吧?”
吴秋娘和蔼的说道:“不要紧了,又麻烦你来一趟。”
吴瑕一把拉开门,急急问道:“那个人呢?马还没还给人家呢!”
王润子笑道:“你刚走一会儿,那人就走了,我和青儿记下了他的地址,明天你登门道谢好了。”
吴瑕踯躅了一回儿,求助道:“润子,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王润子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是这样!”
吴瑕知道她这就等于答应了,“嘿嘿”笑了两声,挠头道:“改天请你吃饭?”
“好啊,我要吃面鱼儿~~”
“没问题!”
吴秋娘笑道:“面鱼儿虽然没有,我刚刚倒是做了汤饼,进来尝尝?”
王润子也笑道:“吴大娘做的汤饼最好吃了,今天竟然这么有口福,真是叨扰了。”
在吴瑕家吃完了汤饼,眼见太阳西斜,到了西梁女子精心打扮等候情郎的时间,王润子不好再打扰下去,便起身告辞。吴瑕将她送到门外,谨慎的回头看看,小声说:“还有三天就是沐青节了,我们花钱雇了个情郎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啊。”
王润子郑重点头:“放心,我不会的。你快回去吧,沐青节后就开学了,你也要准备准备才是。”
说完悄悄话,两人挥手作别,吴瑕看着王润子在昏黄的光芒中越走越远,直到她转过前面一个路口消失不见,这才回身关上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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