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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
我和哥哥两人走在回马车的途中,哥哥却只是一言不发。
“哥哥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我问道。
“心兰,若是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你也会好好照顾天明吗?”
“哥你在说什么啊?”
“天明是一块璞玉,还未经雕琢,你身为墨家统领,要尽量多帮帮他。原本我还在担心,不过现在我不担心了。”
“天明是巨子,我是墨家统领,我当然会帮他了,只是哥哥为何突然说出这些话?”
“也没什么,只是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不仅要好好照顾天明,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啊。”
我点点头,坐上了马车,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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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却还是睡不着,我蹑手蹑脚地下了马车,不想吵醒周围的人。信步闲走,却隐隐听见前方传来几人的争吵声。再走近一些,却发现是墨家的众统领。咦?前面有人向这里跑来,是天明吗?我还没有来得及叫住他,他就跑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以前,曾经有一个人教会我一件事。”小高的黑瞳中闪着炙热,“要学会去相信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当你真的相信的时候,或许没有事情是不可能的。”徐夫子有些气愤:“或许……或许!我们现在又有多少机会去尝试这样的或许?!”大铁锤拍了拍脑袋:“怎么会变成这样啊!”班大师宣布道:“现在的表决结果是,三人赞成、三人反对,这个……”盗跖突然说道:“哎呀,天明这小子怎么不见了?!”
我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大家均是一惊:“毓姑娘/毓儿!”
“看大家现在的阵势,应该是在用天志吧。据我所知,当墨家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刻,可以由统领启用天志。不过,我也是巨子授命的统领,大家是怕我投赞成票,还是根本没有把我当做墨家统领之一?”
“毓儿,我们……”雪女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历代巨子武功盖世,义薄云天,胆识智谋过于常人,但是大家觉得天明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不能担任巨子是不是?”
“对啊!”大铁锤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我想问问大家,如果不由天明当巨子,那么谁来当呢?是大铁锤你吗?还是班大师,徐夫子?还是你们别的谁呢?”我扫视众人。
“这个嘛,”大铁锤摸摸脑袋,“额……”
“大家觉得,墨家现在处在危难之中,仅仅只靠巨子一人就能够力挽狂澜吗?天明这个孩子是有很多缺点,可是他的优点大家有看见吗?大家不要总是按照已逝巨子的标准来苛求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啊!如果大家还是像现在这样不齐心协力,抱怨这个抱怨那个,那么现在就算有一个出众的巨子,墨家又如何能完成反秦的大业吗?”我走到了赞成的那一边,“我赞成天明继续当巨子,而我,也会尽心尽力辅佐他。班大师请宣布表决结果吧。”
班老头看看众人,正想开口,天明却跑了过来。一番慷慨激昂至情至性的陈词让大家哑口无言,班老头开口道:“天明。”
“什么事啊?”
“根据刚才墨家众位头领表决的结果……四人反对三人赞成。赞成人数超过一半,所以关于罢免现任巨子的提议无法通过。”
“什……什么意思啊?”天明似乎还没有弄清楚情况。
“意思就是,你还是墨家的巨子。”
“啊?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看着天明离开的背影,我忙躬身施礼道:“方才盖毓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还望诸位见谅。”
“毓姑娘,请起,”徐夫子说道,“你说的对,是我们自己没有看清。毓姑娘智谋过人,有你做
墨家统领,我们反秦的大业也更有成功的希望。”
“徐夫子过誉了,心兰愧不敢当,必定竭尽所能完成巨子遗愿。”
“那诸位也都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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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恐怕是要下雨了啊。”我倚在车厢后,望着车窗外阴霾的天空担心道,“只怕山路会不好走。”上山容易下山难,如今这下山的路只勉强够两辆马车并行,大家只能放慢速度,确保安全。
阴暗的天空,细密如织的秋雨悄然飘下,犹如笼罩了一层薄雾。只有渐湿的地面诉说着它的来临,倏然感觉到一丝丝凉意侵袭而来。
山路渐行渐窄,如今只够一辆马车勉强通过,旁边就是悬崖峭壁。
“啊!”忽然马车剧烈地颠簸一下,我这边的车身渐渐下沉,我急忙扶住车窗,“怎么回事?”
“盖统领,刚刚的颠簸让您那边的马车后轮……”
“大家快出去!”哥哥说道。
“天明少羽,你们先出去,哥,你把蓉姐姐抱出去,我……啊!”马儿在嘶鸣,似乎是承受不住车体的重量。天明少羽迅速地跳出马车,哥哥也抱着蓉姐姐出去了。“毓姐姐,把手给我!”少羽向我伸出手,而我还没来得及抓住他,马车便突然下坠!
“毓姐姐/毓姨/小妹!”
正当我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马车却忽然止住下坠的力道,原来马车挂在了崖边的一棵大树上,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也算命大。这时一抹青色从崖上纵身而下,落在了大树之上,居然是张良!
“快拉住我!”张良向我伸出手,我一只手扶住车门,另一只手努力向前伸去,正当我快要抓住他的时候,“喀嚓”一声,树枝承受不住马车的重量断掉了!我随着马车下落的瞬间却被一只手抓住,我向上一看,只见张良一首抓住大树未断的枝干,一手抓住了我的右手,之后便隐约可以听到马车摔入谷中的粉碎声。突然张良微笑着说道:“别怕。”听到这句话,心好像突然平静了下来,所有的不安也消失殆尽,我也笑着点点头。
“快拿绳子!”哥哥在山崖上喊道。“抓紧!”雨水让我和张良原本紧握的手渐渐松开,终于一根绳子垂了下来,却左右晃动,我怎么也抓不住,“喀嚓!”张良手中的树枝快要断了,而那绳子却还是像和我捉迷藏似的来回摇摆,正当我快要抓住那根绳子时,张良手中的树枝却断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不知所措,张良扔掉手中的残枝,将我抱起,用轻功踏着崖边凸出的岩石跳下,而我只是紧紧闭上眼睛,咬着下唇,不敢看周围。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安全地落到地上。这时张良说道:“没事了,睁开眼睛吧。”我睁开眼睛,却见张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而我正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你,你放我下来。”我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脸上一定爬满红云。
张良放下我说道:“本来也是要下山的,如今却省了很多事,我们在这里等大家吧。”说着便转身向前走去。“张良。”我拉住前面人的衣袖。“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前面的人转过身来,眼神中竟有一丝宠溺。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怕看着这样的眼神自己会问不出口,我咬咬牙,说道:“张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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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毓姨她会不会有事啊?”
“以子房的功力,应该能安全到达崖底吧。”盖聂的眉头紧锁着,心中也是有些不确定,只是为了安慰天明才这么说的。少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只是将手紧紧成了拳头。
“老天保佑,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雪女轻轻地靠在小高的肩上,小高握了握她的手说道:“他们会没事的。”接着提高声音道:“大家继续赶路,一定要万分小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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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目的’?”张良垂着眸子,淡淡地问道。
“哼,儒家的三当家装傻的功夫倒是一流啊。我问你,那晚是不是你帮我盖的毯子?”张良只是淡淡地看着我,没有出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果然是你!一开始我也是不知道的,只不过那日少羽端来了一碗苍耳子熬得治风寒的药。我当时就奇怪少羽怎么会懂药理,他跟我说是范师傅告诉他的,我也不疑有他,只是心中感激地把药喝了,而少羽拿出的话梅我也是收下了。”
“雨有些大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雨吧。”张良仰首望了望阴霾的天空,伸手接过几滴雨水。
“我倒是喜欢雨呢,因为在雨中能保持清醒,不会迷失自己。”张良微微一愣,却又似了解般的摇摇头,轻叹一声。我没有理会他的叹息声,只是继续说道:“少羽端药给我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觉得不对劲的,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直到少羽走后,天明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那晚,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人帮我盖了毯子,而那个人好像是你。”
“既是‘好像’,那又如何确定?”
“自然是不能十分确定,不过我却想到了哪里不对劲。”
“哦?哪里?”
“少羽跟我说药是他熬的,这句话就是最大的破绽。”张良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是伤痕。”张良握了握拳。
“对,就是手上的伤痕!苍耳子外表都是硬而韧的钩刺,采摘的时候即使万分小心不会伤到,但是去刺的时候如何不被伤到?本来是该炒焦后容易去刺,只不过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所以剩下的方法就是徒手将刺拔出!”我越说越激动,抓住张良的手腕举了起来,他的手上全部都是细小的伤痕,若是不仔细看,却也是看不出的,“你自己看看你的手!”
张良只是默不作声,我放下他的手腕,轻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下来:“而且苍耳子的茎叶都有剧毒,若是一个不小心……”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把药端给我,却要找少羽?”
“我若是自己端给你,恐怕你就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我,那,那你也不该让小孩子说谎啊!”
“小孩子?”张良轻笑一声,“在你眼中少羽是小孩子吗?”
“当然是小孩子了,你,你不要转移话题!”
“好,你既然早就猜到了,为何现在才开口?”
“不错,我是早就猜到了,少羽没有伤痕是怀疑的开始,我去让天明问范师傅关于苍耳子的事,范师傅却是全然不知,你递给我鸟羽符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手上的伤痕,已经确定了七分,只不过真正最后完全确定却是在刚才,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你面前有一个盒子形状的东西,而放我下来的时候露出了盒子的一角,”张良一摸胸口,很是无奈地将盒子拿出,自嘲地笑了笑,“这个盒子上的花纹和少羽给我的装话梅的盒子是一样的,还是你要告诉我你恰好和少羽有一个同样的盒子?”在没有万分确定之前,我怎么会问出口,若是弄错了,岂不尴尬?
“不错。”张良点点头。
“不错?!什么叫不错?你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认识我的第一天帮我盖毯子,第二天为我熬药,现在是第三天!你又不顾性命地来救我?若是你高估你的武功怎么办?若是这山谷比你想象的深怎么办?若是你抱着一个人轻功不好施展怎么办?你是不是就准备跟我一起死了?”最后几乎是喊出来,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一直不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得到的是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你是谋圣,事事总是算计
好了的,你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
“你是想借机拉拢哥哥这个‘剑圣’进行反秦大业吗?可是哥哥已经反秦了啊!还是因为天明是
墨家巨子,不过这个巨子也没多大作用吧!若是因为我是墨家统领那就更不必了,墨家统领多的是,而如今的我也没有什么沉鱼之容去做西施,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喜欢上我了?”
“呵呵。”张良眯起蓝眸,轻勾唇角。
“你,你笑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这笑声中藏着一丝不怀好意。
张良摇摇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怎么难回答?”
“我若说是一见钟情,你是不信的,可我若说不是,我自己却是不信的,我既不愿让你不信,而自欺也实非君子所为,难道不是很难回答吗?”
“你,我,我……”我低垂着头,双颊微微发烫,这个人简直是……用这样一本正经却又好像略带委屈的语气,真挚的眼神,说出这样的话,还说自己是君子?!我要是告诉别人面前的这个人是君子,那别人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
“啊!”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张良却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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