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浦晨曦

　　我从没想过过年会这么麻烦。即使我们的人都不多，照样还是忙地晕头转向的。腊月二十八，胤祹和他的福晋带来一些年货来看望苏麻拉姑。众所周知，胤祹是由苏麻拉姑一手带大的。感情也应该会很好的。苏麻拉姑却让我出去告诉他们自己病了，不方便见客。我知道她是想见自己儿子的，可偏偏却要忍住。复雪偷偷告诉我去年十二阿哥也没进来成。这到底是谁的意思？康熙。
　　胤祹见我说苏麻拉姑有病，不能见他。仿佛早已料到了似的。只托我把一个小小的锦囊送给苏麻拉姑，我同意了。胤祹的福晋倒是个细心的人儿，叫身边的奴才送过来许多过年的用品。我问过苏麻拉姑了，她点点头，示意让我收下。
　　胤祹送的锦囊是喜庆的大红色的，表面有一个字，我实在是看不懂写的是什么？看起来比较像阿拉伯文。但我知道这应该是满文吧！我问过复雪，她也没读过什么书，更不会知道了。我也没多想，把锦囊交给了苏麻拉姑就退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上一次的感染了。还真不想看见她的眼泪。
　　说实话，水月居还真是挺大的。比一般的宫殿都只好不差。按照宫中的规矩，不管是住没住人的房间，都要仔仔细细地打扫了遍。好在，我们这儿也没人来。所以马马虎虎了事也时常发生。苏麻拉姑一向都不管这些。只是燕茗指挥过来过去的。因为我身体还不是很好的原因。所以燕茗只叫去整理整理书房。
　　我惊奇道：“来了这儿大半年了怎么不知道这儿还有个书房。”
　　燕茗笑道“谁叫你有大部分时间都拿来生病了，根本没机会来看看呀！”
　　我伴做生气地看了燕茗一眼，就端了一盆水往书房去了。路上才想起我根本就不知道路怎么走。好在，遇上了小徐，他最近事也多，不光是看看门而已了。还要东跑跑西跑跑当打杂的。他顺道领着我去了。
　　“就是这儿”，小徐停下了脚步，喘了一口粗气道。天越来越冷了，走两步路，都脸红脖子粗了。再加上身上厚重的衣物，更是大气都不能出。
　　我头上冒着热汗道：“谢谢你了，小徐。”
　　小徐道：“那云裳你自己小心点儿，我就先走了。”
　　我点点头，不一会儿，小徐笨重的身形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看了看眼前的房屋，古朴破旧的可以，要不是小徐的指引，我恐怕还以为这儿是~~~是~~茅房呢！
　　我放下水盆，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热气。推开门，里面的灰尘迎来而来，呛地我直咳嗽。看来也有好些时候没打扫了。我再费力地弯腰端起水盆。直走进去。进了屋，我放下了水盆，拿出了火折子，吹燃，点燃了桌上的半截蜡烛。看了看四周，的确全都是书架子。整齐地排列着房间里，倒是书架子上的书有些杂乱不堪。
　　我在房间里随手找了块旧抹布，往水里侵侵，再拧干。抹抹桌子和书架子上的灰尘。到底是冬天，刚才还温热的水，不一会儿也就凉透了。我的手有些冻的生疼了，但还是坚持把书房打扫干净。
　　说实话，我其实对着个书房还满惊讶的。苏麻拉姑信佛，我以为这些一大架一大架的书都是佛经呢！没想到随手拿了几本书翻了翻，基本就是些四书五经之类的，还有些是杂七杂八的诗集。有几本还是孤本呢！我实在有些猜不透了。
　　打扫完书房后，看看天空，大约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了。奇怪的很，我来到古代养成的第一个习惯就是看看天色猜时间了。古代的什么时辰呀我全都搞不清楚，唯一知道点的就是午时了。因为“午时斩首”嘛！看的小说多了还是知道些了。
　　我坐在椅子上，身子觉得有些热了。便把围脖取了下来。好些了。时间还早，我便想在这里坐坐再回去，就随手抽了一本书，当作是消遣。上面的字好多都很生涩，我看不多。无所谓，看着玩玩。
　　直到觉得书房的阳光有些灰暗时，才缓过神来。匆匆把书放下。抱着水盆，忙出去了。冬日的夜晚一向来的很早，我刚刚吃了些晚饭。帮小莲收拾了一下，再往外面看的时候就已经全黑了。“云裳”苏麻拉姑叫我。
　　我转过头去，看看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我问：“有什么事吗？”
　　苏麻拉姑道：“我送你的玉萧还在吗？”
　　我点头：“还在呀！若是您想要，我给你拿去！”
　　苏麻拉姑摇摇头道：“知道在就好了，不用拿了。”
　　我颔首，便静静地立在旁边等着她接下来的吩咐。苏麻拉姑道：“你能帮我跑一趟养心殿吗？”
　　我答：“好。”
　　苏麻拉姑皱皱眉问我：“你不问我叫你去干什么你就答应了？”
　　我答：“是十二阿哥的事吧！”
　　苏麻拉姑点头，又继而摇头道：“云裳，你不该那么聪明的。”
　　接着苏麻拉姑递给我一个锦囊是淡淡的天蓝色，挺别致的。苏麻拉姑又答：“养心殿里有个小太监叫徐福，你到了以后就把锦囊交给那个小太监就行了。”
　　我问：“我怎么知道哪个小太监就是呢？”
　　苏麻拉姑道：“那个小太监额头上有一条细细的疤。你应该会认得出来的。”
　　我又问：“为什么挑在养心殿？”
　　苏麻拉姑答道：“养心殿也是个清静的地方，平时人不会多的。”是吗？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养心殿好像是个很熟的词，应该是个极负盛名的地方。照理说应该不是皇帝的寝宫也的得宠的妃子的地方呢！为什么会冷清呢？我也不知道。
　　夜深了。
　　我披着厚厚的披风，把头遮住。赶忙溜出水月居。我根本就没有去过养心殿，也根本不知道养心殿在哪儿？苏麻拉姑为什么会让我去呢？她有什么用意呢？我不甚了解，可我却想帮她去做。在我心里面她只是一位苦命的女子。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去帮她。
　　我胡乱地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我手里提着的灯笼竟然也熄灭了。我心一怔，感觉到后面似乎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了。突然来人大喝一声“什么人？”我连忙跪下，哆哆嗦嗦地装着害怕。来人停下了脚步问我：“你是什么人，抬起头来我看看。”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印入我眼帘的是两位男子，两位都穿着狐裘，一位稍微露出一点里面的青色长衫，另一位就扎扎实实裹的紧紧的。其中一位是我见过一面的八阿哥胤禩。另一位估计也是为阿哥，至于是哪位我就着实不知道了。
　　我见这样便连忙答道：“奴婢春红，刚来宫中。一时迷了路，就在这儿胡乱转悠。惊扰了爷。请爷恕罪。”。估计胤禩也就不记得我，这样说应该行吧？打量了我一下，那位我不知道是谁的阿哥爷说道：“刚进的宫？那你难道是正白旗里来的包衣替补？”如今，我只有点点头了。接着那位阿哥又道：“包衣奴才真是可惜了。你是哪个宫的？”
　　我答：“回禀爷，奴婢是养心殿的。”那位又说道：“那我和八哥正好往那边去，你就跟在我们后面走吧！” 胤禩声音有些不平稳叫道：“九弟，不可。”什么，他就是让乌其娜倾心不已的九阿哥胤禟，我的心更加有些慌了。那位九阿哥听他八哥一说也似乎想起什么来了，连忙道：“对呀！我糊涂了。小章子，把这位春红姑娘送回养心殿去。”那位小章子领命上前来领我去，我连忙起身，对胤禩和胤禟福了一福，便连忙起身，准备走了。
　　刚走了一小段，我就听见九阿哥胤禟的声音道：“养心殿也不知道离这儿多远，也不知道她怎么跑到这儿来的。真有意思。”接着我听见八阿哥胤禩的声音温和地说：“是呀！有些地方真的不应该去。”
　　北风依旧呼呼地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章子领我到了一座较为暗静的宫殿，看起来的确是很冷清。小章子领我到了后便回去给九阿哥复命了。我张开我的手心，发现上面全是细细的汗珠。刚才八阿哥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我摇摇头。不再去想。看看养心殿，的确很是清幽。过来一位太监问我：“姑娘这么晚了？你找谁？”
　　我答道：“我找徐福。”
　　那位太监答道：“我就是，姑娘找我有何事吗？”
　　我低下头来看，他的额头上的确有条细细的疤。我便答道：“姑姑叫我把这个给你。”说着把锦囊递给他。
　　他接过，颔首问道：“姑姑还有何话好传的吗？”
　　我答：“没了。”
　　然后急急转身，往殿外走去。徐福，你自己小心吧！我在心里默念着，我听见四周树枝舞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原来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往上一看，一位男子萧然地坐在树枝上。我笑笑道：“下来吧！”
　　眨眼之间，刚刚还在树枝上坐着的男子已然站立在我面前。我道：“好久不见了，济尔特。”
　　他皱了皱眉头问我：“你怎么知道会是我呢？”
　　我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是远远地看见树枝上有人。就顺口叫到下来吧！没想到下来了居然就是你！”
　　“看来我似乎是被你骗了”济尔特嘴角浮起淡淡的冷笑。
　　我摆摆手道：“我最怕就是你这种笑容了。你别吓我了成吗？”他听了我的话缓缓收起了他的笑容，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终于也消失了。
　　我瘪瘪嘴道：“大半年都没见过你了，你别摆着一张千年不化冰山脸了。给点笑容好吗？”
　　济尔特淡淡地说：“你不是怕我笑吗？”
　　我微笑着答：“我要你真正的笑。”济尔特微微摇摇头。
　　我似不经意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反问：“那你呢？”
　　“我呀！我玩呀！”我答道。
　　济尔特答道：“我也玩！”我在心里微微叹息跟他一起说话真费脑力。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问道：“你不是跟四阿哥当差的吗？为什么在皇宫里呢？你应该在四贝勒府不是吗？”
　　济尔特微微看了看我道：“快过年了。不是吗？”
　　快过年了跟他在四阿哥那里当差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明白，也不好去问。只要笑笑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蒙混过关。
　　跟济尔特闲聊了一小会儿，我便看看天色，是很深很深的黑色。看样子已经很晚了。我道：“我该回去了。”济尔特答：“那再见。”我努努嘴道：“看来你是巴不得早早就走了。”济尔特说道：“正是如此。”我向他挥挥手，转身便离开了。我在心里默念道：徐福我已经尽力帮了你了，剩下的就看你命好不好了。
　　回去的路自然好走，我七拐八拐地回到了水月居。一进大厅，就看见苏麻拉姑正坐在大堂上。我见到她叫了一声：“苏麻姑姑”。她微点头问道：“事都办好了吗？”我点头。苏麻拉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平静道：“夜已经很深了，你早点休息吧！”我颔首，转身回房。
　　我哈了哈气，一团白雾就升上了天空，看着天空的颜色，我乎而想起了那次我唱歌哄胤禄睡觉。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胤禄，你个死小孩。我真的好想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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