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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的台风
2013-7-13
天气:以为台风会来。
SEVEN号酒吧放假一天,虽然这是次乌龙事件。
2013-7-14
天气:晴、大风
出于周六这样的客流高峰时期,酒吧无奈于气候问题,停业一天,结果还是次乌龙。所以吉祥店长决定——管它什么台风,就算是龙卷风,酒吧在周末也必须开业!
晚九点,所有人员(照例,除了冬明没有来)都到齐了,我跟在jimmy后面进来,大风扬起的沙子吹了我一脸不说,穿着中裤的小腿暴露在外,被强劲的风沙刮得像是有无数细针刺骨一般。
更加不幸的是——我痛经得厉害。因为还不到上吐下泻、发高烧,我也就强忍着来上班了。
“中国的空气质量真是越来越差,从前常听说北京的沙尘暴厉害,没想到它都挂到这座城市来了。”jimmy没好气地掸了掸衣服。
可是汗水和着黄沙,全部黏在身上了,总感觉身上痒痒的,可是想挠又下不去手,因为浑身都有这种感觉,一会儿这里痒了,想伸手去挠,却感觉另一处比这里更痒,待到寻着了下一处,又感觉不像之前那样痒了。
这种感觉真能折磨死人。
“怎么?你们美国不刮沙尘暴啊!”轩大叔正来劲儿,“最郁闷的可不是你,我刚从北京来到这座城市,本以为只是挤了点儿、物价高了点儿,没想到这老北京儿的风沙就像是舍不得我似的,竟也跟来了!”
“这样说来,你们老北京的风沙是母的啦?”jimmy脑子灵活,有意调侃轩大叔。
“啊?”轩大叔一下没反应过来,本来他脑子也挺活络的,看来今天的风沙害了不少人,连同把轩大叔给吹懵了。
本来这样的情形,我高兴时也会说上两句。
可是想到前天那事儿,总有一种疏远的感觉。
有时候,哪怕隔着我们的只是一层纱,也有人望而止步。我就是那个望而止步的人,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去捅破那层纱,我不知道怎样与人亲近。
不过索性,吉祥的办公室在特定的时间里成了我的更衣室,他每次都会自觉地为我看门,所以即便有时大家一整天忙得都见不到他的人影,而我总有五六分钟的时间与他单独相处。
“今天看你的气色不太好。”门外传来吉祥的声音。
说实话,吉祥长得不错,声音也挺好听的,想起轩大叔之前跟我说的,吉祥和伊藤的关系暧昧,我还真不信,吉祥和伊藤看上去都挺正常的,不像是性取向有问题的人。
“唉?有那么明显吗?”
我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生,有什么事也不乐意对别人多说。
从前在学校,有什么不开心、不顺心的事总是藏在肚子里,相处得好的几个朋友也从未察觉到我的异常。
所以,一直以来,我总认为自己还算是‘小喜怒不形于色’。
怎么今天一眼被吉祥看穿了?
“不是太明显,只是感觉今天你闷闷的。”
也许你不信,我一直渴望的不是成功地隐藏自己,而是能被一个人一眼看穿我的喜怒哀乐。
其实,吉祥能看出我的反常,我真的很高兴。
“没什么,女孩子的毛病,你放心,我上班还是有力气的。”
只是再高兴,老板还是老板,我只能用对老板说话的语气对吉祥说话,用对老板的心思去猜他的问话也许只是关乎利益。
世人对于利益的权衡,不是一直在我们眼前上演吗?
这样的现实下,哪个傻姑娘还呆呆地相信真情?
或许有,但他们的生活一定是艰难的。
我们有向往美好的愿望,却不能将它代入现实,除非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去改变现实,改变整个潮流。
“哦,这样啊,那个——我想jimmy那里应该有红糖。”
听完我说‘女孩子的毛病’,吉祥店长竟然也会结巴。
如果不是伪装,他一定是个很单纯、善良的男孩子。
“呵呵,你以为一般的红糖都有用吗?”
我存心逗逗他。
吉祥一直是个高高在上的老板,我很少有机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啊?还那么讲究,女孩子的事情我还真是不懂,估计我们店里只有阿轩懂你们女孩子多一点。”
“唉?这个怎么说?”
“嗯,他其实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儿。”
吉祥的声音明显放轻了。
我手上的动作也是顿了一顿。
看一眼镜子中一身制服的自己,我打开门,看着吉祥的眼睛。
“可是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我低下头,“他在酒吧的工资不高,无论孩子在北京还是在这座城市,日子都不宽裕吧。”
吉祥叹了口气,“他的女儿跟着妈妈在北京,他老婆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女儿跟和她妈妈生活不会吃苦的。”
我听吉祥的话里有话。
看来轩大叔的婚姻不顺,心爱的女儿也不在身边,他心里一定很苦吧。
可是每天还是嘻嘻哈哈地跟我们玩闹,我突然觉得很过意不去。
仔细想想,一个事业有成的强势老婆,一个整天糊弄日子的无能老公,这样的婚姻这么能幸福,最可怜的还是他们的女儿,夹在父母中间,偏帮谁都不是。
一时间,我和吉祥都不再讲话了,两人都低头沉默。
正巧jimmy走过,看到我们俩,乱七八糟地说了些有的没的。
可是心里一直想着轩大叔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
是听之任之,相信他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还是旁敲侧击,引导他说出自己的苦闷,再抚慰他的创伤。
前者太冷酷无情;后者有点多管闲事。
我确实是个执行能力很弱的人,遇事只会七想八想,得不出个结果来。
我在外间擦着桌子,一边偷偷看轩大叔的神情,真想不到这样开朗的一个人也有这么不幸的生活。
十点多的时候,酒吧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不是通常的公司白领或是文艺青年,而是一群刚完工的建筑工人(从他们头上的黄色安全帽,脖子里挂着的湿毛巾得出)
“几位师傅要来点什么?”
看到一身职业waiter装扮的轩大叔,其中几人竟然晃悠悠地站起来,一边推搡着其中一人(大概是他们的头儿),一边打量着轩大叔,七嘴八舌的样子,像是要走。
Diamond很不解地看着他们奇怪的举动。
我倒是可以理解,建筑工人的工资不算多,可干的都是苦力,他们一般都喜欢收工后去街边的夜排档喝两杯,反正夜排档的东西不算贵。
只是今天这群竟然来到SEVEN 号酒吧,我估摸着他们是想换换口味,尝个鲜,但是从未见过轩大叔这等派头的,胆小的怕东西太贵,心疼着想走。
倒是他们的头儿很是淡定,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愣是叫住了他们。
“嘿!走什么走呀,今天哥请客,你们只管尽情喝!”
他们的头儿声音颇响,愣是把酒吧里的第一‘男高音’——轩大叔给比下去了。
他们正商量着,完全不理会站在一旁的轩大叔。
可是轩大叔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也不恼,就静静地等着。
过了有七八分钟,他们终于消停些了,其中一人笑呵呵地弓着背,站起来问轩大叔,“你们这里有什么酒?”
轩大叔噼里啪啦念了一堆,无非是些鸡尾酒的名字,普通客人都是这样招待的。
可是这回似乎有些行不通,看他们一个个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呵呵,这些酒我们怎么都没听说过呢?”还是刚才站起来的那个瘦子。他似乎是对轩大叔说的这话,可是偏偏对着他那帮兄弟说笑着,似乎想缓解一下尴尬。
“咳咳。”带头的胖子终于开口了,“那个——给我们来瓶二锅头!”
他此话一出,酒吧外间瞬间安静了几秒。
就连吧台边的伊藤都惊讶地抬起头来,diamond虽然吃惊,却依旧保持他的绅士风度,只是那抽搐的眉毛泄露了他们的心思。
“额……可巧儿!原来几位大哥也是咱们老北京儿的!”轩大叔一把合上菜单,说着一口正宗北京方言,看来是改变对策了。
“额……是啊是啊。”几个工人先是一惊,随后才放松下来,和轩大叔说说笑笑。
本来建筑工人大多是偏僻地方来到大城市的,他们大多性格淳朴、豪迈。
再加上,出来打工的大多过年才能回一次家,他们若是遇到老乡,别提有多高兴了!定是要与他套近乎的。
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对于离家的人来说,这种感觉更是浓烈。
那几位一见对方是老乡,倍感亲切,也不管人家穿成什么样了,有是拍肩、有是搂脖子的。
轩大叔应该好久没见这种阵仗了,怕是被带头的胖子给拍懵了。
Diamond又不懂怎么与他们交往,只好由我挺身而出了。
“几位大哥”,叫声大哥总不错,我一边给轩大叔使小动作,一边跟他们解释,“我们这里有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杜松子酒,都是制作鸡尾酒的基酒,度数较高,保证你们喝得带劲儿!”
我不擅长和那些摆谱的人交流,但是民工们大都没什么脾气,也不摆架子,和他们说话便没了许多顾虑,也不用花心思去猜他们的话有什么深意,大家都直来直去,我就算说错什么话,他们也不会揪着我不放。所以我更有胆子和民工们说笑。
“那——这些酒贵不贵?”他们见我半路冲出来,又变得有些紧张了。
估计是把我当成那些中高档餐馆的刁钻女服务员了,只认钱、不认人。
“呵呵,几位大哥这回来,肯定是有大出血的准备了。这些酒比起二锅头来是贵了些,但是毕竟是为调制的基酒,价格肯定比鸡尾酒便宜许多。我们也不坑劳苦大众的钱,如果是个大老板来
,你们也知道的,我肯定要拼命推荐最贵的酒!”
几位见我实话实说,心里敞开了些,连连点头,不时还附和我两句。
“对啊,我们如意说的对。”轩大叔回过神来,向我眨眼示意。
瞧他自认风流倜傥的样子,我偷笑着去点单了。
伊藤一听全是基酒,有些担忧。
“基酒度数高,万一他们喝醉了闹事就麻烦了。”
伊藤先生从日本来,似乎对中国的民工有些偏见,把他们与粗鲁、闹事联系在一起。
“不会的。他们明天还要上工呢,他们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不会喝得不知分寸。”
再者这里的酒比夜排档的贵,他们也不敢多喝。
在我端酒来的时候,带头的胖子来到收银台,早早地付了帐,我很想告诉他,我们是先吃再结账的。
吉祥跟我说过,他不希望钱财的事情影响到客人的食欲。
“似乎少了点什么。”带头的胖子坐下来,看着每人面前的一杯酒。
“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下酒菜,但是可以让我们的服务员去外面买来。几位好好享受一回我们酒吧的氛围。”没想到吉祥正巧出来看见,走上来下了决定。
“哦,这位是我们的店长。”
我一边介绍,他们竟然全都‘哗’地站了起来。
我轻笑了几声,他们才觉得不对。
“让几位感到不称心,是我们的疏忽。如意,还不快去买点下酒菜来!”
“啊?”
我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店长叫你去买下酒菜。”轩大叔在一旁起哄。
“什么呀!店长明明说是让服务员去买,这里只有你们两个正式的服务员,diamond又不懂中国人的吃酒习惯,当时是你去最适合。”
多余的活我可不干!
“胡说!小丫头,这里就数你最年轻了,年轻人才跑得快,快!早些买来,别怠慢了客人。”说话间,轩大叔还推我。
“我就不!”我力气不及轩大叔大,可是撑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呵呵……”几位客人终于让我和轩大叔逗笑了,气氛很和谐。
“好了,让客人看笑话了吧,如意,你是女孩子,买东西比阿轩细致,又会讲价,赶紧去吧。”
店长开口,我怎么能违抗?
我很不甘心地出了酒吧,一出门就吃了一嘴巴黄沙。
周末的夜市特别热闹,和酒吧一直的清闲是不好比的。
我买了些鸭脖了、鸭翅和花生米,想想今天心情好,再烤了些烧烤,带回去慰劳慰劳困在酒吧的各位。
“啊!如意!鸡翅,留给我!”厨房里的jimmy急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这我可说得不算数,轩大叔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还拦他不成?”
一听明轩,jimmy更是急得跳起来,惹得仅有的一群客人们哄堂大笑。
“你们感情真好。”之前的那个瘦子喊道。
“可不是,酒吧那么有格调,店员却是一个比一个和顺。”
那几个建筑工人还夸上瘾了,最高兴的自然是店长啦!
“我开这家酒吧,不是为了那些有钱人寻开心。他们确实是我们的最大经济来源,可是我更希望深夜了,有个避风的港湾,给那些漂泊无处可去的人们。”
我越来越佩服他了,他认清现实,也有对未来美好的蓝图,他试图寻找现实与梦想的完美比例。
“如意,你也吃啊。”轩大叔满口塞着鸡肉,一边还招呼我。
“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吃吧,我最近减肥呢。”
减肥啊,真是女人终生的事业。
“不是吧,你这胖瘦正好,还减什么?小姑娘,我更你说,还是身上有点肉的好。”带头的胖子喝了一大口白兰地,辣的直吐舌头,嘴上却不停下。
想来,这些人虽没什么高深的文化,但是待人热情,只要你不摆架子,很容易就跟他们打成一片。
“怎么?往后的年轻人都想着毕业就坐办公室,哪还有像你们这样肯干苦活的?我要是养一身肥肉,难不成还叫我耕田去?”
这些年,外头老叫唤着‘就业难’!找工作的事情虽然不曾落到我头上,我却也有自己的考虑。
“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一踏入社会就叫嚷着要享福,哪像老一辈的,早有先苦个二三十年的准备,要是幸运,倒是老来可享几年清福。”
他们喝着酒,兴致很高,便谈开来了。
“哎,他们也不想想,这么大个社会,总有人干着苦力,也总有一部分人做着脑力劳动,往后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打小读书,娇生惯养的,难不成人人都坐办公室!”
“但是谁都有难处呀!谁能想到,读了十多年的书,到头来还是成天呆着庄稼地里晒日头?”
“呵呵,庄稼地里还算是好的,要是为了赚点钱,到外国人开的化工厂子里去做苦工,那才叫倒霉呢!人家外国人哪里把中国的工人当人使!钱没赚到多少,最后却落得一身毛病,难治啊。”
“去去,小声点。”
他们正谈得愤慨激昂,其中的瘦子给他们使眼色,一边还打量着我们的几个外国店员。
我只能笑笑,他们虽然说得甚是极端,却也不是胡扯的。
但是显然,diamond的中文还不到这个水平,他听不懂他们说的,jimmy一心一意吃鸡翅,根本没空理会,倒是吧台上的伊藤先生,他大概是听见了,不过看他的样子是不以为意的。
见店员们没什么反应,他们才继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我们都在吃,你看着总不好吧,跟我去厨房,jimmy应该做了一些蛋糕。”吉祥吃完他手里的那根烤土豆,便站了起来。
“去吧去吧,我今天刚研究出一款新品,如意你还没尝过吧。”jimmy一直以来只叫我在厨房打杂,蛋糕我是从来没碰过。
今天倒是奇了,难道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
我又看看吉祥,他看着我,淡淡一笑,转身向厨房走去,我瞬间失神。
吉祥是个好老板,不摆脸给我们看,却也很少露出这样随和的表情。
我拿了一份抹茶蛋糕,吉祥很熟练地冲了一杯红茶。
“要加些什么?”
“都要,加奶加糖。”
我是本地人,口味偏甜一些。
“咦?有段时间没来厨房里,奶精在哪里?”
看吉祥在那里找了好久,我回过神来,赶紧找出奶精,我渐渐熟悉厨房的摆设了,所以找东西很快,找到我就兴冲冲地递给吉祥。
他大概没想我会冲得那么快,头也没太,只是向我一伸手,我控制不住力道,握着奶精罐子的手直接撞到了他的手。
凉凉的触感,修长的手指没什么肉,我肉嘟嘟的手撞上去,感觉很硬。
“啊!对不起。”
我轻呼出声。
吉祥看了看我,接过奶精,话语很平静,“没事。”
他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而我的心却不由自主地乱跳。
目力所及,那颗吉祥草还在夜风中摆动着叶片。
将近十二点,那群客人才离开,轩大叔和jimmy吃着烧烤还不尽兴,又向伊藤要了两杯龙舌兰。
这会儿全倒在桌上了。
“他们要怎么办?”diamond一向井井有条,这会儿见到这样混乱的场面,也着实头疼。
趴到的两人周围全是烧烤的棍子和吃剩下的骨头,真可谓是‘杯盘狼藉’。
我收拾好了刚才那群客人的一桌鸭骨头,见diamond依旧难以下手的样子,便给他支了一招。
“diamond,你就随他们去吧,或许睡在这些骨头中,他们做梦都能吃到烧烤呢,你又何必搅了他们的美梦。”
“可是……”
他显然有些犹豫。
“这样吧,你去那边,这边要是有客人我可以招待,你也眼不见为净。”
我推着他离开。
兀自坐在他们旁边的一桌上。
看着窗外公路上连起的路灯,远远看去像是一条华丽的钻石黄金项链,酒吧里放着古朴的音乐。
“若为此弦声寄入一段情
北星遥远与之呼应
再为你取出这把桐木琴
我又弹到如此用心
为我解开脚腕枷锁的那个你
哼着陌生乡音走在宫闱里
我为君王抚琴时转头看到你
弦声中深藏初遇的情绪
……
情至深处我也落下了泪一滴
随弦断负了思乡的心绪
你挽指做蝴蝶从窗框上飞过
飞过我指尖和眉宇
……
月光常常常常照故里
我是放回池中的鱼
想着你喂给我那勺热粥
这回忆就完结在那里
这年月依然悄悄过去”
——摘自《琴师》
我不禁恍惚,究竟是远处的灯火是真,还是这动人的歌谣是真?
但无论是何种人生,深陷命运中的我们必须面对——自己的人生。
我不想骗自己,我一直都做着缩头乌龟,我没有勇气面对我的人生。
这一晚我就这样坐着,想起曾今的喜怒哀乐,想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像那群民工说的,是坐办公室享受,还是下地实干。我必须有我的选择
2013-7-15
周一休息
2013-7-16
周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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