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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门外鸟语莺啼,一派生机。与渊底的森寒不可同日而语。上官玉飞无所事事地摧残草叶,见裴烟出现才放过那可怜的小草儿。
裴烟白了他一眼,不说话自顾自向前走去。
上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歪了歪头快步追上他,道:“哎,为什么我可以在水里呼吸?那珠子有什么用?还有……你为什么……”上官的脸有些红,声音低的听不清。
“此珠名避水,在体内助人呼吸水中空气,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即刻失效。”裴烟语调平静淡漠地解释着。
上官一愣,伸手拉住头也不回的裴烟。裴烟僵了僵,还是停了下来,却依然没有回头。
“你在生气什么?我不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上官也冷了脸色。
裴烟心里一闷,我生气什么?那你又在气什么?给你东西有错么?裴烟黑着脸一把拉过上官,低头吻了上去,泄愤似的啃咬着他的唇,用力地辗碾着,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放开了上官,见他红着脸大口大口喘息着,裴烟心情也好了些。随即,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是在干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送你了。”裴烟转身继续向前走。
“哦……”上官玉飞抬手摸摸嘴角,心中不知是喜是痛。
裴烟走了两步,见他没有跟上,便回头催促:“快点。”语毕,裴烟甩了甩半点未湿的袍袖,慢慢向着夕阳斜落的方向走去。融融天光映着他精美的侧脸,唇边隐约含着一丝丝的笑意……
等走到游龙轩,已是暮色低垂,明月半空时。上官整个人瘫倒在地,反观裴烟却是一副刚刚闲庭信步消食回来的慵懒模样。于是,他顺理成章地被投去鄙夷的视线,其中以飒洛为最。
飒洛踱到他面前斜眼瞟了瞟,轻叱了声:“没用的东西。”说罢,昂头走了。
上官玉飞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发泄,别提多郁闷了——他娘的,也不看看他一凡夫俗子走上这几百公里路,没累死算不错了好不好,哪比的上你们腾云驾雾来得轻松?!一个比一个没良心!
裴烟丢下句“回去休息。”就拍拍一点不像风尘仆仆赶回来般干净的衣袍,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而尔羽等自然是随了过去,亦秦忙着照顾小虎,压根没空搭理他。
无奈,上官玉飞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挪回小居,倒头翻上床便睡死过去。
飒洛出现的时候,已是亥时初了(注:亥时21:00-23:00,亥时初21:00左右),本是为了叫他吃饭,见他像猪一样睡着,翻着白眼替他脱了衣服:“好好的衣服被你弄成这样,还不如不给你穿算了!”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在他枕边。
飒洛向来是刀子嘴儿豆腐心,又特别会照顾人,在胡家七兄弟里是最受裴烟器重的。一会儿是张罗饭菜,一会儿是教上官强身健体,一会儿又是逗晖儿玩,忙的不亦乐乎。
这日飒洛去附近的小镇里买些新鲜时蔬,本该很快回来的他,却不知被什么事绊住了,时过正午仍不见其踪影。
亦秦皱了皱眉站起身看向殿外,开阳从他肩上一跃而下窜入内殿去了。裴烟转头瞥了眼如临大敌般的亦秦,摇了摇头,拖着一头雾水的上官玉飞离开大殿。
刹那间,原本热闹的大厅只剩下亦秦和刚刚踏入殿内的年轻男子。飒洛知道自己闯祸了,很快便躲起来,与其他兄弟一起窃窃私语。
“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尔羽一脸挫败地揉着眉头。飒洛苦了张脸,他也不想的嘛,谁让那家伙比自己厉害多了,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再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也是被逼无奈啊。
两人在殿中对峙,皆是一言不发,最后还是亦秦沉不住气,压低了声音怒吼:“谢质!你又来做甚?!”
谢质抿了抿唇,绷着一张俊脸,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气氛一时沉寂了起来。
藏在内殿的上官玉飞悄悄打量着谢质。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高高瘦瘦,浑身没几两肉的样子;皮肤很白,清清爽爽;眉毛黑密,自鬓边斜斜伸展,如剑如峰;一双眼幽深无波,漆黑如墨玉;鼻梁高挺笔直,强调般存在,却并不十分突兀;下颔勾勒出完美的棱角,刚毅又不失灵秀。总之,这张脸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清正,清冷正直,只是看到他,就感到只要是他说的话就一定是有理的,不容忤逆的。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他那么年轻……
“别小看他。”裴烟淡淡地开口,“《异物志》载:北荒有兽焉,名曰獬豸,一角,性别曲直。见人斗触不直者。”
顿了顿,他喃喃道:“居然去做捕快?!……罢了,也挺适合的。”边摇着头向游龙轩而去,身边跟着晖和开阳两只幼虎。
上官玉飞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离开他,这种依赖的感觉让他别扭又在意。
坐在虚竹苑里,上官玉飞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优哉游哉地哼着小调,两只幼虎在他身边的草丛里打滚嬉戏,裴烟一如既往倚在竹椅上翻着书,沐浴着午后温暖的阳光。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呀?”上官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他心里痒得紧,好奇心发作收也收不回去。
裴烟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起来。
原来亦秦当初也是学过媚术的,别看他现下一脸冷冰冰,刚正严酷的模样,其实若施展起媚术来也不逞多让。
刚学成那会儿,他还不能收放自如,经常不自觉地流露出诱惑之色。结果有一天下山不小心碰上了处于发情期的谢质,谢质一向是正义的化身,自然不可能自己找人发泄,不巧亦秦傻傻地自个儿送上门去。他显然忘记了那段时间正是发情旺季,自己浑身上下全是媚息,当下被谢质一个控制不住压了上去。那时亦秦才不过三百岁,而谢质也只有二百多岁,都是年轻气盛,但谢质毕竟是古兽后裔,比亦秦强了不只一星半点,轻轻松松便将他吃干抹净,一点渣渣也不剩,生生把人做昏过去。
谢质一向极有责任感,清醒以后懊恼的同时,也下定决心要对他负责。亦秦可不愿意,被丢脸的吃掉不算,还要天天面对这罪魁祸首,岂不是太折磨自己了吗?当下强撑着酸软的身子一溜烟跑了。奈何谢质固执的很,若常人看到对方不要自己负责,高兴还来不及呢,可他偏偏觉得自己亏欠了亦秦,非追着他要补偿他。这下可好,一个跑一个追,最后谢质妥协了一下,在离亦秦不远的小镇里当了个捕快,时不时去看看亦秦,确认他好好地呆在那里,没再逃走。最近大概因为有裴烟坐镇,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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