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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霍岩不知道这个叫夏晓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接近自己的弟弟的，他自问自己已经算是管的面面俱到了，但是相东居然还跟着了魔一样，居然还和自己对着干。
天知道他是压下了多少的情绪，才没有一拳头敲到面前这个笑容漂亮的男人脸上！
“相东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想他应该有这个自由来挑选他的朋友。”
“他当然有选择的权利，但是作为大哥我也有帮他挑选好朋友和坏朋友的权利。”
“我说。”夏晓挑了挑眉毛看他，“你今天要是想来说这个，那么我想我应该有拒绝和你交谈的权利吧。”
这两个人在外面就着“权利”说了大半天的废话，霍岩家教极好，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狠的话，只能干瞪着眼，像是这样就能让对方退却了一样。
正在他们不耐烦的当口，霍岩的电话忽然响了，夏晓干脆绕着对方走，手还没碰到门呢，就听到身后霍岩又叫了他声名字。
夏晓实在是被弄得烦了：“又有什么事。”
“你今天见过相东吗？”霍岩的表情克制，语气里却像是压着千斤重担。
夏晓侧头看着，语气有点不耐烦：“干嘛？”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霍岩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非好感，真要剖析的话，夏晓恐怕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霍岩那种说不清楚的，隐隐的嫉妒。
“他不见了。”
“哦。”夏晓应了一句，无所谓地说，“那又如何，你总不会说是我拐带的你弟弟吧。”
的确不是，霍岩在心里想，要不是刚才管家打电话告诉他，那混小子在走之前还在桌子上留了个歪歪扭扭的字条，说什么自己要去找夏学长叫他不要去烦他，他可不会再在这里和面前这个人混上一秒钟！
夏晓看着霍岩那张一半埋在阴影里的，雕塑般的脸，一个念头在心里忽然生腾起来。
“你不是要告诉我，相东是来找我了吧。”
夏晓一下子觉得自己当初找上相东，实在是太明智了，能让霍岩这副虽然克制着，但是已经快有些要失态的表情，还真是难得一见。
被夏晓说中了心事的霍岩并未开口，这局面他已显然落了下风，之前他太过着急，给了对方有恃无恐的理由。
“哎呀，这可真是麻烦了。”夏晓对着霍岩摊手，“我可没有告诉过相东我家的住址啊。”
铃——
像是为了响应夏晓说的话一样，他手中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那声音在寂静中将空气蓦地划开，霍岩的动作在瞬间停滞。
两个人在路灯下毫不退让地遥望，夏晓手上的电话在叫了十几声以后沉寂下来。
“霍先生。”夏晓笑，“你希望我接电话吗？”
霍岩当然可以选择立刻离开，甚至于他可以动用他在警署里的资源派人对他弟弟进行全城搜捕——但是前提是他的那个蠢弟弟不会先一步把自己送到夏晓的面前。
“你想要什么？”
霍岩沉着张脸盯着夏晓。
“很简单，把之前从沈烈唯那边抓去的人，放了就行了。”
这并不是一笔公平的交易，更加不是一笔能让霍公子笑着答应的交易，无论如何，在一个□□面前低头，就足够让他感到羞辱了。
“不想吗？”夏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知道的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当然，霍局长的弟弟我是不会随便动的，但是像我这种变态——你也知道，不只玩女人，男人也玩，霍局长你弟弟又长得那么可爱……哈……”夏晓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表情暧昧。
霍岩显然是忍到了极点：“闭嘴。”
“霍局长可能不了解吧，男人被上的时候会有多痛，哦，你肯定是不知道的，这样也就算了，要是万一遇上一个像我一样的变态——”夏晓越说越起劲，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一副饥渴难耐的变态模样，“下辈子可就算是毁的差不多了。”
“闭嘴。”霍岩捏了捏拳头，夏晓的手机忽然又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像是在催促着霍岩做决定一般。
霍岩一张脸阴沉不定，夏晓都能想象得到对方心里的激烈挣扎，但是最后霍岩还是说，“我答应你。”
夏晓松了口气。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你以后，不许再和我弟弟见面。”
“放心。”夏晓朝着霍岩说，“同样的手段，我不会用第二次的。”
霍岩打了去警局的电话，没过一会儿就将事情办完，然后抬头露出那张刻板的脸：“好了。”
夏晓看上去并不担心对方会在这种事情上耍阴谋，手指按了两下，拨通了相东的电话。
对方的声音惨兮兮的，像是雨天里被主人抛弃到马路边，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狗。
“夏学长……”
夏晓看着霍岩瞪着他的眼，语气轻松地说：“怎么了？”
“我……能不能来找你？”相东鼓足勇气，也没有问对方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从我大哥家出来了，可是忘记带钱包了，所以……”
“你还是回家去吧。”
“——哎？”相东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夏晓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戳破。
夏晓说：“我们的关系，应该到不了那个程度吧。”
“但是——”
“没有但是，我想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相东的语气一下子蹿上来，他像是完全无法接受一样，失态地大声说：“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相处的很好？夏学长也说了下次你会教我射击的啊，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不是这个原因。”
周围有风，浅浅地吹起了夏晓额前的发，他的额头光洁漂亮，眼睛明亮有神。
“因为，我已经不是警察了。”
“我知道啊——”相东的声音一下子结巴起来，“之，之前学长你就告诉我，你，你是做生意的嘛……”
“抱歉，那是骗人的，”夏晓顿了顿，对方粗重的呼吸在电话那头响起，“我是——”
嘟——
他还没说完，对方像是逃避现实一样，挂掉了电话。
夏晓提前开了免提，所以霍岩将这通电话从头到尾听了个一清二楚。
然后他毫无征兆地从原地向前一迈！在夏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地朝着夏晓的脸上砸了一个拳头！
那拳头又狠又准，夏晓只觉得自己脸部的骨骼在瞬间错位，牙齿咬到了舌头，血腥味在口腔里飞速蔓延。
他难得地，也恼了。
他想也不想一脚就踹到了霍岩的肚子上！对方闷哼一声手上却并未松开，狠狠地拽着夏晓的衣领，居然单手将夏晓从原地拉了起来。
夏晓在刹那间感觉到窒息，整张脸像是充血般涨红，他朝着霍岩吐了口血沫，看着对方一丝不苟的脸露出的凌乱表情，居然笑了。
他的牙齿被血色染红，看上去既诡异又可怕。
霍岩将人抵到门上，一张刻板的脸上却有着出离的愤怒，夏晓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看起自己这回，好像赌得太大了。
“我查过你的资料。”霍岩低声说，“你以前，是个警察吧。”
夏晓说不出话，只是一双眼胡乱地转动着。
“真是恶心的败类。”霍岩松开手，夏晓靠在门上喘气。
“说实话，你比沈烈唯那帮人，更让我厌恶。”霍公子抹掉了脸上的血水，正了正领带，“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
他说完，就开着车走了。
夏晓在原地咳嗽了几声，喉咙里堵着的血块终于下去，他听着霍岩车子驶离的声音，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一轮圆月当头，是个值得团圆的日子。
“真是糟糕……”夏晓喃喃了一句，喉咙里火烧似得疼。
然后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脊背抵着门板，那凉意窜到他的心里。
他打开门，地上散落几封信件，随手拿起一张，齐安琪三个字龙凤飞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一张烫金的生日请帖。
“真是……”夏晓将东西随手放到桌子上，看着镜子里那个半边脸肿起来的自己。
“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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