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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
***
陋居。
炙热的下午有点安静，弗雷德和乔治住在了对角巷的店铺里，而珀西也不在家。
距离上次去探视波特，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哈利发呆地坐在厨房里的餐桌前，罗恩则有点困惑，他有点茫然地看着哈利。赫敏看着两个呆傻的男孩，她无奈地沉默着，单手握着茶杯，顺便焦躁地rou躏已经被一团乱的卷发。
桌子早就被擦得干干净净，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韦斯莱夫人正在指挥这餐具们跳进水槽里，收音机大声地播放着流行歌曲，韦斯莱夫人嘴里不断地哼着，“哦，我可爱的小甜心……在那……”
坐在餐桌另一边上的哈利却显得催头丧气。
罗恩似乎不太能理解哈利的情绪，他忍不住嘀咕着，“金妮今天又出去了……她为什么老是……哦，真令人讨厌，我猜她又是去约会了是不是？”
“不，”赫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她和卢娜越好了在韦斯莱笑话商店见面。”
哈利听见罗恩的话，他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沮丧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然后，哈利缓缓地低声道，“一个星期过去了……小天狼星还是很生气，自从他出院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很沮丧，没理会罗恩的抱怨，期待地问看着赫敏，“波特究竟去哪里了？”
赫敏抿了抿唇，有点气闷，“我不能告诉你。抱歉。”
“好吧，”罗恩打断他们的话，大声说，“虽然我不太理解你们的话？是因为斯内普把波特给带走了？但我们都知道的，他是帮助我们的人，他不会伤害波特对不对？但你们说什么……嗯，斯内普喜欢上了波特？还是因为斯内普喜欢哈利的妈妈？”
“我觉得哈利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赫敏气冲冲地说，“就因为你大声嚷嚷，你弄得整栋屋子的人都知道了！”
罗恩撇了撇嘴，他到现在都还是不太相信这是事实，“……再然后，没过几天，斯内普就独自离开了圣戈芒，他把波特给带走了？”
“闭嘴！别说了！我真心不想再听到这话一次！”赫敏怒气冲冲，她瞪着罗恩，心烦意乱地抓了抓那头已经乱七八糟的卷发。
厨房里传来乒呤乓啷的声响，水槽里飞出来的餐具胡乱地撞在了橱柜上，弄得乱七八糟，韦斯莱夫人发呆地举着魔杖，见状顿时惊呼起来，急忙地挽救惨剧。
“噢，我想她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哈利低声说着，也不在乎韦斯莱夫人听见，依旧沮丧不已，赫敏和罗恩闭上了嘴。
赫敏缓下语气，低声下气地对哈利说，“没能告诉你们斯内普把波特再走了，我很抱歉……”
“我答应了斯内普不能告诉你们任何人的。顾及你们和斯内普吵架，我猜到斯内普会离开，他可能不会告诉我们……我就回去找他，我和他签下了保密契约。对不起，哈利。至少我们知道波特现在很安全。”
“你不应该这么做。”哈利堆头丧气，“你应该让我知道的，我应该在场的。他居然真的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带走了波特！”
“我觉得斯内普是被小天狼星给气疯了……呃，小天狼星还在生气？”赫敏低声问。
“这是当然的。”哈利点头，努力挤出微笑安慰赫敏，“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赫敏。如果不是你悄悄和斯内普签下了契约，我们现在……可能连他们是否安全都不知道。赫敏，你知道斯内普和波特在哪里的对吧？”
赫敏低低地说，“我不能告诉你。”
哈利摇了摇头，努力压制住眼底的失望，表示不怪她。
赫敏咬了咬唇，低下头。上次她和哈利去道歉，即使小天狼星不说，她也知道他一定很生气，因为小天狼星都不太愿意和她说话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不是吗？”赫敏说，“如果我那个时候不那么做，斯内普也许真的会把所有人都丢下，一个人把波特带走。”
“老蝙蝠，我是说斯内普，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罗恩嘀咕了一句，依旧亦或者，他不太相信地歪着头问，“你们说斯内普……呃，他，喜欢波特？也许小天狼星只是胡说八道吧？”
“我也希望他是在胡说八道……”哈利喃喃自语。
***
寻常的日子依旧。
麻瓜界的某个街道。
街道边上的绿化带里的树木长得葱葱郁郁，偶尔会有路过的邻居，他们会抬头好奇地看着那栋原本空着的房屋。
前几天，那栋长久空置的房子住进了新的屋主。
可惜新主人没有料理小花园的心思，原本坐落在庭院里的紫萝藤落了一地的籽儿也没人清扫，谁都没有见过新户主的模样，甚至没有人见过那里有人出入。
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入室内。
在窗户旁边，站着一个漆黑的身影，即使不再是穿着黑色的巫师袍，他依旧给人感觉阴暗而又冷漠。
那些好奇的路人不时地抬起头来观望，他们的目光从窗前一扫而过，并没有看见他。
屋子相当干净，而且光线充裕，斯内普伸手把卧室的玻璃窗户打开，屋子看得出来曾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这里干净得过分，几乎没有任何过多的东西。斯内普最后撇了眼窗外，他转身离开。
这天休息的时间并不短暂，斯内普也并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情。
来到大厅，茶几上空荡荡的，唯有旁边的椅子上木愣愣地做着一个人。
波特平静地坐在那里，他没有抬头，更没有理会朝他走过去的斯内普。
斯内普眯着眼睛，扳起波特的下巴，把波特的脸扬起来，他乖顺又听话，毫无焦距地注视着旁边的柜子。
这栋屋子是赫敏·格兰杰提供的，本来，斯内普并不打算接受格兰杰的提议。但为了有效避免被找到，他最终接受了。
他也无法让波特真的和他们隔绝开来。
他牵起了木偶一样的波特，这天，他终于决定让波特稍微晒点阳光。斯内普让波特坐在整理好的院子里，凌乱的小后院很快被清理一新，紫藤萝的花期很长，挤挤攘攘的镶在树梢上像在观察下方的两个陌生人。
落座在院子里的藤编圆桌旁，暖暖的阳光晒在他的身上。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他低头拿着茶壶倒出两杯香味浓郁的红茶。
偶尔会有人路过，然后好奇地看他们两眼。
接着，冷漠的男人回视他们，路人便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离开了。
这种小道消息总在邻里间传递得很快，邻居们逐渐开始知道，那栋格兰杰家的空屋子住进了一个冷漠的男人，他看上去相当难相处。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呆呆傻傻的男孩，那样子相当的让人怜悯，乖巧的模样相当的让人心生好感。
可是新的男主人用眼神拒绝着所有人的接近，这让谁都不敢再靠近。
冷漠的男人独自照顾着那个男孩，看上去安静得过分，甚至让旁人觉得他们有点孤独而且无助。
周围的人都对他们感到好奇极了，但哪怕暗自同情，也没人敢随意靠近。
波特坐着微垂眼睛，他看上去快睡着了……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似乎感到很舒服，斯内普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适宜，并没有产生过分的热度。
坐在了波特的对面，斯内普慢慢地啜饮着茶杯中的红茶。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波特，然后拿出自己新买来的书籍，翻开来看了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书，只是一些麻瓜书籍，但聊胜于无。
几个小时过去，院子里一直安静，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斯内普抬起了头，即使他给周围布下了清凉咒，灼热的阳光依旧让他感到了一丝热气。
原本呆呆地睁着眼的波特，此时几乎闭上了双眼，他歪着脑袋躺在靠椅上，昏昏地沉睡着。已经快接近中午了，斯内普没有理会桌子上已经空掉的茶壶和茶杯，他悄无声息地走近。
走到波特面前，斯内普低头弯腰，伸手把波特从椅子抱起。
波特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睛直视前方，含糊地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斯内普的脖颈上，一阵痒意从肌肤传递而来。斯内普紧了紧手臂，波特无意识地往他的怀里蜷缩，闭上眼睛继续睡。
这样的生活实在安静，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
从清晨到阳光普照，再到暮色降临。
直至深夜，他们沉眠的时间，也依旧是平静的。
斯内普和波特依旧睡在同一张床上，只是从圣芒戈的病房床，变成了寻常主卧的双人床，这里的被铺也更加柔软，更容易让人沉眠，深色地帷幔层叠地拥抱着这张主卧的卧床。
这天沉眠的夜晚。
闭上眼睛的斯内普，依旧寻常的进入了深黑的梦乡。
他这次很快消失在了黑暗里。
斯内普并没有抱有多少希望，但他这次发现，自己突然又回到了那个奇异的世界。
漆黑的天空，稀疏的星星在闪烁，光芒稀少。
那株伫立在荒芜星球上的玫瑰，它还在那里。
它依旧安静的、沉睡在那里，在那个唯一的玻璃罩里活着。
他还在这里。
斯内普慢慢地走近了……
他看着它。
“波特？”他轻声说。
玫瑰的小叶尖，似乎轻微地拂动了一下，但很快重新陷入寂静。
“睡着了吗？”斯内普沉默地轻声说，“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
***
这天早上，斯内普清醒得很快，当他拉开窗帘，天际线灰蓝色的微亮，时间还太早了。
他的心情却稍微轻松起来。
斯内普重新回到床边，躺在波特的身旁，靠近他闭上了眼睛。
一个月过去了，斯内普渐渐地看着，波特眼里暗淡的绿色一点一点地明亮起来。波特能够给出的反应也越来越多。
波特总一眨不眨地看着斯内普。
这就像个傻子，也确实傻了，斯内普是这样评价没错。
然后在斯内普走上前去的时候，波特偶尔还会伸手，拉着他的衣角就不放。
绵长的日子，似乎让他们的关系也变得温和起来。
波特昏睡的时间也逐渐变长，斯内普又在他睡着的时候，把他抱回了卧室。
斯内普刚放下波特，他的衣服也被扯住了，波特不知何时又醒了过来。
“好了，放开。”斯内普轻微皱眉道，他低沉的声音很轻，在波特的耳边掠过，并不指望他明白。
波特的眼睛是绿色的，斯内普垂头看着他，似乎从未像今天这样清晰的意识到这点，他轻微的伸手，捏了捏愚蠢的波特的鼻尖，波特依旧呆呆的，傻乎乎地看着他。
“希望你不要永远这么傻下去。”斯内普一字一顿地对着波特说，就好像波特能听得懂一样。
事实上，波特是没听见他在说话。
斯内普停顿了半秒，掰开波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掌，他把波特按在床上，用被子牢牢地盖好，他站在原地盯了波特几秒，然后转身走出了卧室，关上门。
他去了院子里，把今天被丢在院子里的东西都拿回来，然后回到二楼，往书房走去，打算把拿出来的书放回去。
十几分钟后，斯内普刚把书放回书架，还没过几秒，他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
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斯内普心里闪过几个念头，迅速转身，大步往回走出了房门。
他匆匆地走过走廊，来到卧室的门前，斯内普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打开门。
被打开门的卧室里，波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床上的被子被拖到了地上，缠着波特的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来，正一脸茫然地倒在地上，脚又被柜子绊住了。他慢吞吞地用手扶着，上半身慢慢地起来，但却还是跪在地上起不来。
“你在干什么？”斯内普大步走上前去，把波特拽了起来。他低着头，一眼扫过波特全身上下，声音里透露出恼火。
波特只是眨了眨眼睛，眼底空洞。
他却似乎很喜欢斯内普，波特贴近着斯内普，手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衣服。
斯内普的动作轻微停顿。
波特的反应似乎变多了点，他确实在渐渐好了起来，但依旧喜欢愚蠢的弄伤自己，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斯内普批判地盯了不听话地波特一眼。
斯内普扯着胳膊，他没能甩开波特。只能低头看着贴在他的身侧的波特，任由着他这么粘在他的身边上，斯内普依旧拧着眉，满脸不耐地拽住波特的手，牵着他走出了卧室。
下楼的阶梯有点陡峭，缓慢的牵着波特，斯内普满脸不耐，举动却小心极了，他把波特带到了楼梯上，波特空洞的视线落在阶梯上。
他迈开步伐，跟在斯内普的身后，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慢慢地走到了一楼。
他们停在了一楼的地板上，冰凉的地上铺设了一层柔软厚实的深色地毯。
斯内普依旧这么牵着波特，他们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波特呆呆地站在楼梯口。
他转过身来，沉沉地看着波特，眼里带着沉默，却犹如黑暗的漩涡。
“波特。”
他低语着他的名字，依旧没有下文，斯内普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这一刻他似乎感到了迷惑。
波特仰起头，他靠得很近，就在斯内普的胸膛前，那双空洞平静的眼睛告诉他，波特根本不知道斯内普在说什么。
他似乎在沉默凝视思考，斯内普轻易地想起曾经的他，还有曾经的小波特，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契约，他们共同的记忆……还有那些被他所主导的梦境……直到今日，斯内普如此确信，波特会醒来的。
可是，波特依旧不会记得那些模糊的、被他所消弥的梦境记忆。
如同曾经那样。
因为梦境的一切力量，全部来自契约的主导者。
……也许，斯内普轻微触碰波特的脸颊，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记忆清晰的波特。
斯内普伸出手，手掌盖在波特的头上，遮住了波特的视线。波特就这么呆呆的不动，任由着斯内普rou.躏他凌乱的头发。
“正在一点点的痊愈，是吗？”斯内普最后轻声说，“小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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