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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
数个小时后，午夜。
地下教室，外面的走廊。
走廊漆黑，隐藏的波特站在墙边不动，赫敏不安地拽着他的手，紧紧地盯着旁边的办公室的门口看。
他们被哈利‘命令’在这里监视斯内普—— 在他与邓布利多离开学校的这段时间里。
斯内普还在教授办公室里，即使他已经不再是魔药学教授，但斯内普似乎更喜欢地窖，毕竟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地盘。
“你说，真的会有事情发生吗？”赫敏小声不安地问。
波特揉了揉额头，没听清楚赫敏在嘀咕。
大脑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哈利的怒吼好似还回荡在波特的耳边。——“是斯内普！是他把预言告诉了伏地魔，就是他，他在房间外偷听了，是他告诉伏地魔去追杀我们的父母的！”
走廊里依旧昏黑一片。
赫敏显得烦躁不安，来来回回地踱步，忍不住小声地说，“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
波特心不在焉。
就是今晚？他依旧在回忆，那个时候一闪而逝的记忆画面，关于邓布利多，食死徒，还有那座塔楼，还有什么？他的记忆又开始模糊了。
他融合的记忆出现了盲点，波特朝办公室的门撇了眼，办公室里没有灯光漏出，除了他们确信斯内普在里面。
所有的关键他都知道……可到底遗漏了什么？
还有斯内普……他恨他们，斯内普跟劫道者有仇，他爱着莉莉……波特模糊的记忆，似乎有点印象，他们曾经是朋友吗？可是莉莉不爱他，莉莉嫁给了詹姆。波特却不记得更具体的了。
斯内普的最后……他是死了吗？究竟怎么死的？恐怕是的，他最后依旧会死去，除了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
波特迟缓地感觉到后颈疼痛，他的血液和头脑都在向他抗议，呼吸变得有点困难，他确信恢复的那些模糊的战后记忆中，不再出现的人当中……有谁是真的死亡了。
可他不记得了，不记得消失的卢平，还有斯内普，还有很多。
斯内普，
他……波特缓缓地抬起手，按在了心脏的位置上，心跳依旧平缓稳健，那个印记也一如平常的温驯，仿佛不存在。
属于他的记忆里，究竟还隐藏了什么？
突然，地下教室的走廊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高亢的声音惊慌失措，一边大叫着一边跑了过来，赫敏和波特一惊，赶紧躲好，他们看着弗立维教授直接冲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门打开着，里面传来错乱的声音，赫敏拉着波特走了上前去。
“食死徒闯进了学校！……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帮忙……”隐约的叫喊传来。
办公室里突然一声重击，波特心脏一缩，他停下了脚步。
赫敏被他拉住，这时，斯内普奔了出来，他们迎面撞上 ——
波特看见斯内普，他突然有了种奇怪的预感，心脏的跳动，有力得难以忽视。
斯内普说，“弗立维教授瘫倒了，你们进去照看他。”说完，他脚步匆匆地大步奔去。
波特回头，看着斯内普走远。身旁的赫敏焦急惊慌，她咬牙拉着波特走近办公室，看见弗立维教授昏迷在地板上，顿时惊呼起来，立刻冲了上去，波特却依旧看着门外。
“波特，快过来帮忙！”
波特收回了目光，走近蹲下仔细观察了弗立维教授,“他没事，只是昏迷了过去。”
“天啊，我们该怎么办？！”赫敏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得冒起热汗，“哈利不在霍格沃兹，邓布利多也不在……天啊，梅林……他们，食死徒进来了？”
“罗恩那边恐怕会出事。”赫敏惊叫一声，立刻跳了起来。波特垂头盯视着昏迷的弗立维，他依旧在想之前的疑问，邓布利多，塔楼，食死徒—— 以及，刚才出去了的斯内普！波特猛地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大门！——
“你们记得把福灵剂喝下去，每个人喝一点。”波特叮嘱，赫敏下意识地点头。
“等等我！波特，你不喝吗？！”
“我不需要！”波特大声说着，转眼冲出了办公室。
“波特！等等！你要去哪里！……”
他在走廊里飞奔，直接冲向天文塔的方向……通向天文塔的走廊里尘土飞扬，好像半个屋顶都塌了，整片走廊都在混战。
波特穿上召来的隐形衣，通往塔楼的门口被一道魔障封闭了，波特直接冲了过去，嘴里轻微挪动着默念咒语，魔杖的光芒切割开了那层黑暗，他飞快越过，身后的黑暗再次笼罩下来，波特没有理会，直接往螺旋形楼梯上跑。
十几分钟的路程，时间在急促的喘息中，好像在无限蔓延，越过最后的门，一眼望去 ——
空旷的塔楼上，漆黑的夜空中。
一道绿光一闪而过，黑色的夜幕下，邓布利多的身影被撞击在空中——
在那闪亮的绿色骷髅标志下，邓布利多像一个破烂的大玩偶似的，慢慢地仰面倒下去—— 从围墙的垛口上栽下去，消失不见了。
冰凉的，死亡的感觉。
看着这一幕，波特依旧僵在原地，刹那，身体失温的冰冷。
——他的灵魂在抖动，无声的空气中，似乎从哪里传来了痛苦，从他的灵魂深处向外蔓延。
他听见他们在说，斯内普代替马尔福，杀死了邓布利多。
是的，就是这个，波特瞳孔骤然微缩，盯着马尔福和他们。
“离开这里，快点儿！”波特听见，也看见斯内普一把抓住马尔福的后脖颈，用力把他第一个推出了门外。
“啊！”马尔福被推到门口，撞到了头，痛得立刻捂住了脑袋。
“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我撞到了东西！——”他们在黑暗中，完全没看见隐形衣下的波特。
波特被马尔福撞开，挪到了一边。
“行了！”斯内普大声说，“别管那些东西！走！”
他们从门口消失后，波特身上的消声魔咒解除了。
被迷雾笼罩的记忆，这一刻完美重现，波特清晰地重组了每一个细节，邓布利多确实是被食死徒杀死没错。
那个食死徒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是了……邓布利多是死在斯内普的魔杖下，波特垂头看着自己抬起的手掌，这是……斯内普杀死邓布利多的感觉。—— 一份不属于他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清晰到，就是从他的手里发出的死咒。
“灵魂契约。”波特低声自语。
痛苦蔓延到他的每一寸肌肤，心脏一阵阵刺骨的冰凉，血液像被树木的根茎攀附生长，持续的让他僵硬，压抑的沉重。因为那个毫无隐瞒地捆绑契约，赤|裸的呈现着。
以及，关于斯内普的全部记忆，重新归来。
波特感到了呼吸迟滞。
陌生，又熟悉极了，那些，将来的、过去的记忆—— 邓布利多的死亡，斯内普的誓言，他愧疚的爱着莉莉—— 那么爱她—— 波特突然产生了懊恼、愤怒，还有酸涩和……嫉妒。
波特转身，看着食死徒们离开的方向，跟随下去，下楼梯时，隐形衣被吹落了。
他没有时间思考，他加快了步伐，冲下楼梯。
走廊里，格雷伯克正对着纳威走去，他举起魔杖——
原本狂笑着的格雷伯克惨叫一声，被击飞了，斯内普转头看了过来。
看见波特在那里。
那一秒，他们的眼睛对视。
斯内普回头，就像是一个慢动作，拉着马尔福继续向前奔去，没有人阻拦他。
波特停下，他留在了原地。
太迟了。
他突然懂了，懂得那种情绪，到底代表了什么。
波特深深的呼吸着尘土蔓延的空气。
握着手里被抓得滚烫的魔杖，他的喉咙带上了几分嘶哑，“障碍重重！”波特击飞了几道飞向赫敏和金妮的魔咒，冲向战场的一个食死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因为那些苦涩的记忆，还是那些恼怒的，记恨的，古怪的相处……，他发誓，他一定不会……
爱上那么一个人。
爱？
他对某个男人产生了如此微妙的情绪。……为什么呢？或许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因为，已经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做了同伴。
不，不只是同伴那么简单，波特在喘息，竭力躲避和攻击敌人的状态，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阴暗、自私、惹讨人厌的混蛋！
——从来不是记忆里那个伟大、让人震撼心扉的、为了莉莉而死去的……和他毫无关系的男人。
呼吸在杂乱的寂静中仿佛就要消失，波特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斯内普，还是因为再次见证邓布利多的死去。
波特再次看去，楼梯口的那个身影早已消失。
他回头，继续听见有人在叫喊，朝他们奔去。
“——赫敏，金妮，你们没事吧？！”卢平喘着气说着，“波特……米勒娃，我看见哈利追出去了……”
“快去叫庞弗雷夫人，有人受伤了！”
……
烟尘弥漫的霍格沃兹里，只剩下满地狼狈的尘土。
他们的敌人撤退了，留下一地的狼狈和叫嚣离开。
半个小时后。
波特在塔楼下找到了哈利。
他跪在地上。
邓布利多静静地躺在哈利的身边，像是熟睡了一般，再也醒不过来。
哈利借着身后许多魔杖上的光，手上拿着一张羊皮纸，脚下掉落着一个被打开的挂坠盒。
他把那片羊皮纸在手心揉作一团，低着头，泪眼模糊，一如当年的他。
波特动了动唇，最终沉默。
福克斯的栖木空了，那凤凰仍在场地上哀唱挽歌。一幅新的肖像已经加入霍格沃茨学院已故校长们的行列……邓布利多沉睡在桌子上方的一个金色的相框里，半月形的眼镜架在他的鹰钩鼻上，看上去安详而宁静。
那天，波特在最后的告别上，无声地凝视着那个白色坟墓：邓布利多，你的第一个交代完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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