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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
第二天，最后一场比赛当天。
霍格沃兹的傍晚。
天空已经彻底转变为暗幕色，魁地奇球场内的迷宫，曲折的通道全是黑黝黝的，包括一道道二十英尺高的树篱把视线全部遮掩住，整齐密集的树冠下投下了乌黑的影子，静谧得听不见半丝声音。
最后的比赛项目已经开始至今一小时，前面的路上还是空荡荡的，晦暗的天空仿佛预示了未来。
眼前的树篱在缓慢地发生变化，它们在轻微的挪动……
—— 突然，强烈的树枝叶的撕裂声打破了安静，一道树篱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却没有倒下，碎裂的树叶落了满地。
“四分五裂！”
树篱的裂缝轰然裂开，形成一道一人可过的口子，波特从中间穿了过去，他一路穿行得飞快，偶尔撕开挡在面前的树篱，一路直直地朝着中心前进。正当他想要再次切割眼前的树篱，波特突然一顿，飞快地往旁边一闪。
一道魔咒炸响闪过，落在枝叶密集的树稍边缘。
波特迅速转身，接连两道咒语甩了过去，“障碍重重！昏昏倒地！”
就在几秒之内，袭击他的人影僵在了原地，然后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波特警惕地盯着地上的人—— 是克鲁姆，他摔在了地上，手上磕出了血，只是昏迷了过去。
确认威胁解除了，波特漫不经心地轻甩了一下魔杖，他一看到克鲁姆就知道怎么回事。他被夺魂咒控制了。
没有着急放出红色的急救火花，波特只是克鲁姆周围加了几个防护咒，转身就走。
再次割裂了身后的树篱，这些树篱在缓慢的愈合，并且随着他的举动加剧移动—— 波特正想放下手臂，快步跨过去，突然杖尖一拐，他敏锐地察觉自己受到了新一轮的偷袭，眼睑的余光看见了一道火光。
他下一个咒语立刻召来了一尊迷宫内的石雕挡在身前，并大声喊出下一个咒语，“障碍重重！”他听见远处传来几声闷哼。
几乎下一秒，另一道幽深的绿色魔咒击中了波特身前的雕塑，碎裂成一块块掉落，他在飞快地退后—— 同时，右侧传来一声嘶哑的叫喊声，“快快禁锢！”
身前的防御咒传来轰击声，他飞快闪躲避过，波特毫不犹豫地对着走过来的人道，“四分五裂！”
那人狼狈得差点翻到在地，险险地躲过了射过去的魔咒，嘶哑地叫道，“等等，波特！是我，穆迪！”
波特皱眉，他根本没有停顿，魔杖又是一个咒语甩了过去，“——统统石化！”
“障碍重重！波特，你违反比赛规矩！”穆迪嘶哑的声音说着，“立刻给我停下！”
波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昏昏倒地！飞沙走石！”趁着穆迪抵挡攻击，掀起了一阵风沙，波特迅速从树篱裂缝中穿过。
树叶和细枝刮蹭着他的黑袍，他几乎在夹缝中飞快地逃离，丝毫没有因为穆迪的警告而滞留。
暂时离开穆迪的追踪，波特的步调急促，他似乎逐渐焦急，强行破开一道道树篱，从中穿过。
他快速奔跑起来，几乎在十分钟后。
“——统统石化！”波特刚要翻越最后一道障碍，一道咒语横飞过来……
波特迅速而狼狈地翻到在地，险险地躲过了急射过来的石化咒。他在地上翻滚，不忘找到机会施了几个无声障碍咒。
穆迪不知道何时绕到了前面的路，波特低咒着放出攻击咒语，迫使穆迪一时之间无法靠近。
“波特！放弃吧，你做了什么？——我的咒语被挡住了，是无声咒？不，这不是你这个年级能学会的，你是还带了什么违规的东西？”
波特在悄悄后退，穆迪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劝说的话语停顿，再次开口说的话变得奇怪起来。
“——我太大意了，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我本来以为你是没什么本事……不过，也到此为止，听着，波特，乖乖跟我回去，我不会再让你继续参加比赛了—— ”
波特抹了一把被沙石擦伤的脸，他死死地盯着穆迪。
“没有用的。”穆迪不断地摇头，“你看，我可以绕到你的前面等你，我是比赛的巡逻员，为的就是防止发生意外，以及像你这样破坏规则的人—— 对于迷宫我可是比你知道的更多，知道吗，我甚至为你改变了它……”
“昏昏倒地！”波特迅速地出击，飞快地朝着旁边移动。
“障碍重重！”穆迪愤怒了，“力劲松懈！”咒语在波特的身旁飞快地炸开，这根本不是什么击倒咒，而是绿色光芒的死咒，穆迪在试图欺骗他，威力巨大的魔咒炸响，溅起一阵碎石，却依旧没有击中波特。
波特指向穆迪道，“飞鸟群群——”
穆迪笑了，“——统统石化，没有用的，波特——障碍——”
“——钻心剜骨！”波特冰冷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穆迪浑身颤抖地嘶哑尖叫着倒地，波特轻轻地挥动下无声咒，这次他没有再念出任何魔咒，魔咒的光芒在悄声中戛然而止——
波特看都没看穆迪一眼，迅速地转身离开，波特紧了紧手上的魔杖，他也不想用钻心咒，但他等不下去了。
兜兜转转了十几分钟，波特看见了一只倒地的大蜘蛛。
一百米外的三强杯底座上——
空无一物。
波特站在那里，剧烈地喘息，平复着因为急促的奔跑而起伏的胸膛。
看来，他只能……祝塞德里克好运了。
沉默半晌，他转身大步离开。
***
十六分钟后。
场地外围。
“比赛已经结束了……穆迪教授呢？我们已经找到了克鲁姆，他被击昏过去了，还有芙蓉，但—— 哈利呢？还有塞德里克—— 如果三强杯已经被拿走了的话……海格，你去找找其他人……”
他们当然找不到。
缓慢走出迷宫入口的波特，擦掉手上的血，什么都没说，目光扫过惊慌的人群，仿佛对一切毫无知觉，任由伤口的血液顺着魔杖缓慢地滑落。
他缓步走到边缘位置，握紧了手上的魔杖，周围一片嘈杂。
现在，他们都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人群突然传来一阵叫嚷，不少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人群涌动起来。
波特迅速跟着转头，他看见了邓布利多—— 还有拥挤人群中的哈利，他的手里紧紧地拽着三强杯，倒在邓布利多的怀里。
——其他人喊了起来—— 尖叫声响彻夜空——“他死了！”“他死了！”“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波特推开人群，冲了上去，塞德里克倒在哈利的手边，一动不动。
“哈利，放开他吧……”福吉说着，试图去掰开哈利紧紧地拽着塞德里克的手。
“—— 邓布利多，迪戈里的父母在这儿。在看台上……”
“哈利，待在这儿 ——”
女孩们在尖叫，在歇斯底里地哭泣，波特站在人群中，被动的被挤来挤去。
就在这时，穆迪又出现了。
他一瘸一拐，狼狈不已，却强行穿过惊慌的人群，在拥挤中，半拖半抱地把失魂落魄的哈利带出了人群。
波特悄悄地跟紧了在他们身后，周围都是人，穆迪没有注意到他。没走几步，波特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哈利被拖着往城堡走去……
穆迪是假的，那是小克劳奇 —— 波特当然知道，他当然知道。
不论是哈利被迫参加比赛，还是帮助哈利度过比赛，都由小克劳奇一手促成，过不了多久，邓布利多就会把他抓起来，然后再黑魔法防御术的办公室里找到被箱子关起来的真穆迪 ——
他不应该跟着去，波特最终停下。
有的路，注定要哈利自己走。
有些东西，必须哈利自己去领悟。他没办法替代哈利。
他转身，回到了场地上。
躺在地上的塞德里克依旧悄无声息，波特蹲下，把手伸了过去 ——
四处摸索，波特在口袋里拿出了焦黑一片的项链。
在拿走项链的瞬间，塞德里克的心脏传来一阵微弱的心跳。
波特紧紧地握住项链，把它藏起来。
他猛地转头，对着赶来的救护人员吼道，“他还有心跳！—— ”
***
——没什么能阻止世界的意志一意孤行地运行下去，时间总不会停止，虽然这个世界出现了细微的改变。
一切依旧是疯狂的。
走上城堡通往二楼的楼梯，波特的表情平静，甚至带着礼貌而哀伤的微笑，他似乎在充分地与周围人一样，表达着自己的哀伤和悲痛。
可其实他说不上悲伤或者平静，波特甚至没有过分的思考，这种再次的经历只让他的心灵感受不到痛苦，不，或许这次塞德里克还未彻底死亡，他只是昏迷了，只是躯体是几乎冰凉，可能还带着点体温—— 可波特也绝不开心，也许这种状态本身就是奇异的。
回归现实，距离塞德里克被救走，半个小时后的现在。
校医院。
“你这个傻瓜！—— 看看塞德里克·迪戈里，他现在—— 还有，克劳奇先生！这绝对不是一个疯子的随意行为！”
“我看不出为什么不是！—— 在我看来你们都决意要制造一种恐慌情绪，破坏我们这十三年来苦心营造的一切！”
距离校医院敞开的门口还有十几米远，就听见了激烈的大喊大叫，黑魔王回归的恐慌让他们都疯了。
波特大步地朝着里面走去。
他看见所有人都在这里，韦斯莱夫人、比尔、赫敏、罗恩，还有一脸错愕的哈利，以及已经恢复了大黑狗摸样的小天狼星，甚至斯内普。
福吉背对着门口，激动得浑身颤抖，斯内普大步走上前，越过邓布利多，一边撩起长袍的左袖子，把胳膊伸到了福吉面前，福吉不断地向后退缩着。
波特急剧地加快脚步，隐隐约约，斯内普嘶哑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看见了吗……黑魔标记……你说卡卡洛夫今晚为什么要逃跑？……他背叛了他的许多食死徒同伴，肯定没有人会欢迎他回到他们身边。”
福吉又从斯内普面前退了回去。他不停地摇晃着脑袋，似乎根本没有听清斯内普说的话。
“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人在玩什么把戏，邓布利多……我必须回魔法部去了。”福吉落荒而逃。
波特身后的门被砰的关上，他看了眼那只大黑狗，再看了看邓布利多。
最后他扫了眼斯内普，两人的眼神悄声无息的对上，斯内普猛地放下手臂，他躲避地侧过头，很快就不着痕迹的恢复原样。
他似乎不自在，又飞快地强装镇定。
有什么不想让波特看见—— 斯内普并不想表露这些想法，但波特看出来了。
不就是个黑魔标记吗，波特想。
他假装没有看见。
此时大家都顾不上突然出现的波特，哈利还在恍惚，罗恩和赫敏担忧极了。
邓布利多吩咐，比尔决定现在就去找亚瑟，麦格教授被邓布利多派去见马克西姆夫人，而庞弗雷夫人被邓布利多给支走了，脚步声已经远去，他才又开口说话。
“现在，我们中间的两个人可以互相认识彼此的真面目。小天狼星……你能不能变回你平常的样子？”
大黑狗抬头看了看邓布利多，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男人。
韦斯莱夫人尖叫。
“小天狼星·布莱克！”
斯内普没有惊叫，也没有退缩，但他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愤怒和恐惧，咆哮起来，“他在这里做什么？！”
“哼！”小天狼星的脸上也露出同样厌恶的表情。
“是我邀请他来的，”邓布利多轮番望着他们俩，说道，“你也一样，西弗勒斯。你们两个我都很信任。现在你们应该抛弃昔日的分歧，互相信任。”
邓布利多简直是在请求奇迹发生。
“在短时期内，”邓布利多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烦，却还是说服着，“只要你们不公开敌视对方，我就满意了……现在你们属于同一阵营了。时间紧张……”
毕竟，他们都不是孩子了，都懂得该怎么做才是最好；小天狼星和斯内普很慢很慢地走上前，彼此伸手握住，然后迅速松开，仿佛恨不得对方就此遭遇厄运。
“这样还差不多。”邓布利多说着，又一次挡在他俩之间。
“现在你们俩都有任务。……小天狼星，我需要你立即出发。你去通知莱姆斯·卢平……蒙顿格斯·弗莱奇—— 那几个老前辈。你暂时隐蔽在卢平那里，我会到那里跟你联系。”
小天狼星很快地握了握哈利的手，朝邓布利多点点头，然后又变成了黑狗的样子，跑到门边，他拍了拍波特的肩膀，用一只爪子拧开门把手，转眼就不见了。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转向斯内普，说，“你知道我要吩咐你做什么。如果你没意见……如果你准备好了……”
“没问题。”斯内普说。
他的脸色显得比往常更苍白了，那双冷冰冰的黑眼睛闪烁着怪异的光。
“那么，祝你好运。”邓布利多说，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他望着斯内普，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尾随小天狼星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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