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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
波特躺在床上，安静又奇怪的乖巧，脸上没有丝毫生气，他似乎没有丝毫的意识，却有呼吸有心跳，就像个活死人。
斯内普的手放在波特的心脏上，它依旧在跳动……灵魂在不断的消逝，就像漏了水的杯子一样，就快要干涸而死。
谁也无法改变里面即将空无一物的事实，斯内普垂头看着男孩，波特也许还不到最糟糕的一步，也距离不远了。
哪怕是他，也无能为力，斯内普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明白，这究竟是发生什么意外而导致的后果。
把好几瓶药剂灌进波特的嘴里，斯内普很清楚这根本于事无补。他心烦意乱地站起来，离开犹如安稳沉睡着的波特。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寻找治疗的方法。可波特能拖延的时间所剩不多。也许他该去找邓布利多。但找了邓布利多又有什么用？波特根本就……无可救药。
斯内普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再次打开邓布利多来信，不自觉地重复看了第几遍。
亲爱的西弗勒斯：
我希望波特还好。灵魂是一种太过深奥的问题……但我会尽快回来的，回来大概还需要一天，这里实在太远了。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
斯内普暴躁地随手把信纸给烧毁。
可惜，波特拖不过今晚了。
回到二楼图书室，斯内普粗鲁地把堆叠的魔咒书堆开。也许，就这么让波特死……这不能怪他。
他翻找，把一张陈旧的羊皮卷小心摊开在书桌上，他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看，像是看着什么让他十分不甘心的事实。
桌子上的禁咒书们咯吱咯吱的发出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彼此啃咬着封面，斯内普的目光专注。
时钟滴答滴答地前进。斯内普身处漆黑之中，依旧低头看着手上的破旧的手札。
火红的烛光摇摇欲坠，几次将要熄灭。快临近午时了。小心地拿起那卷手札，轻轻地放在掌上，那卷张残破了一般，烧焦的边缘像被恶狠狠地咬过，潦草的字迹几乎消失。这并不是什么正规物品。
斯内普再次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谨慎的眼里闪烁着犹疑，挣扎。
他很小心地收好，夹在了书架的角落。转身走了出去，来到卧室。
波特依旧安静地沉睡。
斯内普直直地站在那里，很久。
他走上去，扯开波特的衣领，解开纽扣，露出了波特苍白瘦弱的胸膛。
斯内普冷漠地咬破指尖，小心翼翼地用血点在波特的心脏上，血像是不收控制一样，迅速流出，在颤抖的指尖下，染满了波特的胸口，缓缓地继续向下流去。
那双盯着沉睡的波特的黑眼睛，依旧闪烁着犹疑、不甘，还有恼怒，他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救波特呢？但一切如他所愿……
斯内普的脸色逐渐苍白。
血液一点一点地渗入波特的心口，像在夺走他的生命。
斯内普在低声喃喃，坚定的念出了口中的魔咒。
波特毫无反应，斯内普举起波特依旧温热的手，放到了波特的嘴边，微微撬开，把手指放了进去，合上，一用力，弄破了指腹，血流了出来……
他照样一把波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血迅速地溜了出来，渗入了他的心口。
斯内普继续缓慢地道：“我的血，我的魂，以契约为证……”
“让我们的灵魂彼此结缔，从此相连……”
一阵血红的微光从心口闪起，斯内普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
斯内普用力抓紧了波特的手。
时钟继续往前走……
……
真是奇怪啊。
波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
他在黑暗的世界中飘荡，他就要死了吗？波特有点遗憾。
思绪开始倒退，一些零碎的记忆开始浮现，关于那些年的争斗，霍格沃兹，还有三强争霸赛上的那些意外，死亡。
波特奇怪于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些事情……那人在一块高耸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离他们只有六英尺。
一阵嗖嗖声，接着一声尖厉的高喊穿破夜空……
脚下的坟墓裂开了，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红的蓝色，一看便知有毒。
虫尾巴在呜咽，痛苦的喘息，他的手被扔进了坩埚里……药水变成了火红色，强光射进眼帘……
透过眼前的白雾，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那个冷酷、尖厉的声音在蒸气后面。
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盯着他……那个经常在他噩梦中出现的面孔，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伏地魔复活了。
但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通往终结的开始。
后来呢？可惜他还没衔接起那些断链一样的记忆。
波特奇妙地想，他是在临死这一刻，回忆起了这些吗……
他的眼皮抖动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看见一道阴影，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波特愣然，低头，这个严厉古怪的男人，正昏迷在他身上。
很快，波特感觉到了，他眼底闪过复杂。
一个只完成一半的灵魂契约。
波特眼色微沉，抬起手，把斯内普的脑袋靠近自己的脸，唇贴唇，嘴上一片冰凉，他撬开斯内普的嘴，咬破了彼此的舌尖，他们的血肉交融，触碰在一起，仿佛永不分离的纠缠。
胸口一片烧烙的剧痛，波特的手顿时松开了，重新摔在了床上，感觉灵魂一点一点地裂开，又重新愈合，痛苦，又似乎突然轻松了……
痛苦，而且漫长的开始。一场只要开始，就无法结束的契约。
黑暗中，他感觉到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存在，一直在周围徘徊，并不断地碰撞着，然后一点一点，不断地靠近，一丝丝地相连。黑暗中什么都没有，唯有感官不断地放大，折磨着神经。
直到缓慢地再次陷入平静。波特彻底陷入了沉睡。
黎明早已过去，时钟指向十一点五十四分。
再次醒来的时候，波特先是迷茫，看到了斯内普的脑袋，那个黑漆漆的发顶。那头油腻腻的头发，还垂在了他的胸口上。
波特缓缓地回过神来，推开了依旧没有醒来的斯内普，摸了摸心口，低头看去，一个灰色夹杂着暗绿色的长青腾图，交织成一个诡异的图案，静静地伏在那里。
看上去不详而又冰冷。
心脏却坚强而有力的跳动着。
古怪的感觉，柔软的、依靠着自己，让人颤栗。
……莫名又有几分的心安。
波特古怪极了，又松了口气，好歹……活下来了。
他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斯内普的额头，不管如何，该感谢他。
穿戴整齐衣物，波特站在床边，再次仔细地看了眼这个沉睡的古怪、阴沉、难以相处的严厉冷漠的男人。
他偷偷离开。
波特走出了大门，眼前一排排破败的房屋。
对于斯内普的记忆，他始终模糊不清，只记得斯内普是恨他的，恨着他们。
波特抬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地远去。
战后的记忆里没有出现过的人，无疑就是牺牲了。好比小天狼星，好比卢平。或许斯内普亦是。
但是，只要邓布利多相信斯内普，波特就信任他。
……
五分钟前，就在波特彻底离开这栋房屋的刹那。
斯内普睁开了双眼。
他猛地惊醒，抬起头看见空荡荡的卧室，下一秒，指尖用力地捂住了心口。
……难以忍受，是一种触觉？还是什么？温暖的，柔软的，又古怪的攥紧了他。
魔咒似乎产生了出乎意料的效果，它在囚禁他的生命，有什么在贪婪无度地向他索要他的一切。
包括他的灵魂。
斯内普的手却忍不住紧紧地抓住心口的衣服，一片皱褶，他难以弄清，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清晰的知道波特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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