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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狗
第二天，窗外雪花仍在飞舞。克鲁克山在壁炉前面摊开四肢躺着，活像一大张姜黄色的毛毯。赫敏也在这里，正坐在一旁做作业，她总是特别的忙。
伸手抱起趴在火炉边思考人生的废狗·小天狼星，波特感受了一下手里的重量，可怜的布莱克已经被热情的格兰芬多们养肥了一圈，看上去有点像条胖狗了。波特用力搓了搓他的脑袋，坐在了赫敏的身旁，翻了翻自己没看完的书。
赫敏焦虑地抓了抓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抬头对波特说，“你错过了一些事情，罗恩有跟你说吗？”
“没有。”波特说。
赫敏咬了咬嘴唇，她似乎害怕自己犹豫，语速放得飞快说，“是这样的，我希望你不要太生气……昨天我们在酒馆里，听见教授在说，是布莱克出卖了你们的父母，还杀死了他们的好朋友小矮星·彼得，然后哈利正好出来找我们，他听到了。”
她不安地看着波特。
安静了一秒，赫敏看着他似乎沉默又似乎是难过，她看不出波特在想什么。
“我其实听说过。”他说。
“你知道？”
“不，只是传闻，我没有告诉哈利……”波特轻声说着一个不存在的理由，对她说，“也许你可以与我详细的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明亮。
大概九点半的时候。
哈利从宿舍走了出来，他一屁股坐在了波特身旁，跟着罗恩也坐下了。
“怎么了？”波特故作不知，安抚地轻声问他。
但哈利神色阴沉。
“你的脸色很不好。”赫敏立刻也注意到了，她有点焦急地关心起来。
哈利说，“我很好。”
赫敏和罗恩交换了一下眼色，她说， “……你一定心烦意乱。但是要紧的是，你一定不能干蠢事。”
“比如？”哈利问。
“比如去追寻布莱克。”罗恩说。
哈利扭头对波特说话，他有点愤怒，“他们都知道，那些教授在酒馆里讨论！可从来不告诉我们，我从来什么都不知道！”
波特轻微挪动嘴唇，还没说出话 ——
“不，你不会干傻事的是不是？”赫敏慌张说。
“为布莱克而死是不值得的。”罗恩说。
哈利低吼，“摄魂怪一走近我，我就看到听到什么，你们知道吗？我能听到我妈妈尖叫，听到她恳求伏地魔……如果你们发现某一个人，本来大家都认为是她的朋友，可他却背叛了她，叫伏地魔去追她—— ”
哈利依旧愤怒，他们越争执越激烈。
“你想—— 杀了布莱克还是有别的打算？别犯傻，”赫敏说，声音里带着恐慌，“哈利没想杀谁，是不是，哈利？”
哈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一直沉默的波特按住哈利的手，似乎像是给予力量，又像是在试图安抚。他也不知道该说也什么才能安慰此时的哈利。
毕竟，曾经的自己也这么愤怒悲伤过。
他任由着哈利继续激动，发泄地说着。
“马尔福知道，记得他在魔药课上说的话吗？‘要是我的话，我会亲自去追捕他..我要复仇。’”
“你要听马尔福的劝告而不听我们的吗？”罗恩生气起来。
罗恩继续低吼，“—— 马尔福愿意看到你炸成百万个碎片，就像小矮星·彼得那样！弄弄清楚吧。马尔福正巴不得你在魁地奇比赛以前就自己找死呢。”
赫敏在哀求哈利别做傻事，罗恩依旧非常生气。
“我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多谢布莱克，我从来就没有跟他们说过话。”哈利暴躁地说。
有一会儿谁也没说话，这时克鲁克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把四个爪子屈曲了一下。罗恩的衣袋里的斑斑颤抖起来。
波特终于能说话了，“其实我对你们说的事情，还有点疑惑。”
“什么？”哈利烦躁问。
“按照你们所说的，第一，布莱克和小矮星·彼得都是我们父亲的好朋友，第二，当年他们都知道我们的爸爸妈妈藏在哪里。推测出来的答案也有可能是两个，或者几个……”
“关于布莱克？”哈利兴致不高，“所以他除了做的那些事情，还有别的坏事？”
坐在波特腿上的小狗·布莱克呜咽地低吠起来，波特伸手制止了它，平稳地继续说，“很明显的第一个答案，就像教授们说的，布莱克杀死了小矮星·彼得，还出卖了我们的父母。”
“所以呢？”哈利在努力耐心。
“第二，假设小矮星·彼得也告密了——”
“你怎么会知道？”罗恩说，“我记得教授们只是说，布莱克为他们保密了。”
“猜的。”波特轻声说，“谁知道呢？小矮星·彼得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也知道莉莉和詹姆斯住在哪里，而且，他不是保密人。”
“那也有可能不是！”罗恩说。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无法肯定只有布莱克告密了。”波特轻声蛊惑着他们，“没人知道，这也是可能的。你们想想，他们之中谁有绝对的理由，绝对不可能告密？”
哈利被问住了，“这怎么可能，那布莱克为什么会被关了在阿兹卡班那么多年呢？”
“你是说他如果被冤枉的？”罗恩狐疑地问。
“我不确定。”波特抚摸着腿上的小狗狗，它轻轻摇晃着尾巴。
“但是他死了，小矮星。”赫敏说。
“你是说，没人看见过小矮星的尸体？ ”哈利猛地意识到了，“—— 或者，他有可能没死？那我们找到他，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了！”他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也许吧。”波特轻声说，“要是你找到了他，或者他们之中的谁撒谎了呢？”
哈利被问住了，他非常懊恼，“……可以交给邓布利多。”
“想要找到小矮星·彼得，还有一个线索。”
“什么？”
“他少了一根尾指头。”
罗恩发抖地疑问，“那他有没有可能就藏在我们身边？……”他这么哆嗦着，口袋里的老鼠斑斑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罗恩伸手安抚他这只神经过敏得已经秃毛了的老鼠斑斑，即使他并不喜欢这只从哥哥们那里继承来的宠物。
赫敏喃喃，“这怎么找？除了这个以外……”
一时间，他们谁都没说话。
克鲁克山在他们的周围打转，对着赫敏嗲声撒娇，眼神落在罗恩身上，它绕了一圈。
“看，”罗恩突兀说，显然打算改变沉重的话题，“这是假期！圣诞节快要到了！咱们—— 咱们下去看看海格吧，好久好久没去看他了！”
为了转移哈利的注意力，十分钟后，他们从宿舍里拿了斗篷，通过那张肖像画上的门洞出去，卡多根爵士粗鲁地对他们叫嚣决斗，但谁都无心理会。
穿过空荡荡的城堡，走出橡木大门。
草坪上耀眼的粉状白雪上留下了一道浅沟，袜子和斗篷的边缘都湿透了，还结了冰。禁林看上去好像中了魔法似的，每一棵树都稍稍蒙上了一层银色，而海格的小屋看上去像是一块冰糕。
他们走到了海格的屋门外。小屋里面传来一阵阵低低的、有规律颤动的□□声。他们拍门叫人，里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海格站在那里，眼睛红肿，眼泪纷纷落在他那件皮背心的前襟上。
“海格，怎么啦？”赫敏问，惊呆了。
海格呜咽着，打开门让他们进去，说着话，“你们都听见了！—— ”他垂头着，走回屋里，坐在椅子上抽泣起来。
屋子里温暖极了，波特跟在很身后，他走到了桌边停下，低头正巧看见那封官方模样的信件，已经拆开了。
他把信推向哈利，海格挥手让他们看。突然，屋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他们都吓了一跳，猛地扭头四处寻找，然后看见—— 鹰头马身有翼兽。
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也就是海格的巴克比克正卧在屋角，嚼着什么东西，弄得地板上到处流淌着鲜血。
……波特：他感觉哪怕再经历一次，依旧不能理解海格为什么把这种动物放在屋内，或许此时，除了海格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我可不能用绳子把它系在雪地里！”海格哽咽着说，“孤零零的！大圣诞节的！”
霍格沃兹是有马棚的，波特悄悄添加一句。
“我可怜的小乖乖，”海格低声说，“你们看啊，他是多么可爱……”
哈利、罗恩和赫敏，还有波特，全部脸上都露出难言的微妙的表情。
……他们还从来没有和海格一起面对面地看过真的让他们感到有趣的动物，而这个被海格称之为“有趣的动物”却被其他人称之为“可怕的怪物”的巴克比克，它似乎是没有任何伤害人的意思。实际上，根据海格通常的标准，它肯定是逗人喜爱的。
好吧，波特示意他们还是别管这个了，先看看信件。
哈利拿起信读了起来：亲爱的海格先生：我们进一步调查了你班上发生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攻击学生的事件……
——他们决定要给巴克比克判刑，也许要杀死它。
海格哀鸣哭泣着，向旁边一倒，脸埋在双臂里。
罗恩和赫敏连哄带问，询问到最后，赫敏坚决地说，“别担心，我们一定会为你辩护的。”
“那也没有用！”海格抽泣道，“那些处置委员会的恶魔，他们都在卢修斯·马尔福的掌握之中！怕他！如果我败诉了，巴克比克—— ”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最近我一直不对劲，”他忧伤地说，一手抚着牙牙，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我担心巴克比克，而且没有人喜欢我的课……”
“我们喜欢！”赫敏马上说谎道。
“是啊，你的课真棒！”罗恩紧跟着马上说，一面在桌子下面交叉手指告诉上帝自己是在说谎，“哦—— 弗洛伯毛虫怎么样了？”
波特努力挪动了一下嘴巴，得了说一句真话吧，他努力真诚地提醒海格，“可对于普通人体型的巫师，你挑选的动物可能并不是特别合适—— ”哈利碰了碰他的胳膊，海格更伤心了。
罗恩和赫敏屏住气看着他。
“死了，弗洛伯毛虫都死了，天气天太冷了。”海格听着波特突然闭嘴，更加低落地抽着鼻子回答罗恩的提问，罗恩慌乱地想要转移话题，海格继续说了下去，“……那帮摄魂怪也让我心烦意乱，每次我想去三把扫帚喝酒就必须从它们面前走过，好像我又回到了阿兹卡班似的……”他喃喃地谈起曾经的经历。
“但你没有罪啊！”赫敏说。
海格哼了一声表示愤怒。
“你以为它们着重这个吗？它们才不在乎呢。它们早就弄了二百来个人和它们在一起，它们能够把这些人的快乐完全吸干，它们才不在乎谁有罪谁没罪呢。”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心情注意城堡里的圣诞节惯有的壮丽装饰都做好了。
沿着走廊挂起了冬青和槲寄生做成的厚厚的饰带，每一副盔甲里面都透出了神秘的灯光，礼堂里照常摆放着十二棵圣诞树，树上闪耀着金色的星星。
走廊里充满了浓烈诱人的烹饪香味，这香味强烈得莫名让人温暖，即使学校的学生很少，显得十分冷清。
他们没法高兴地谈论这些，也没法继续就布莱克的话题争执下去，还有别的事情急需要做，要去帮助海格打赢官司。
波特跟着他们去了趟图书馆，即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但无辜的巴可比克会自由的，他知道。
回到空荡荡的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他们的臂弯里都抱满了书，这些书也许有助于为巴克比克准备辩护词。四个人坐在怒吼的炉火前面，慢慢地翻动着那些满是灰尘的卷宗，那都是有关攫食动物的著名案例，他们看到相关情况时就偶尔交谈几句。
“这里有些东西……这是一七七二年的一个案例……但是这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是判了罪的—— 晤，看看人们对它都做了些什么，恶心……”
“这个可能有帮助，看—— 一二九六年一只人头龙身狮尾怪兽咬了什么人，人们放了这头怪兽—— 哦，不，这只是因为大家都害怕，都不敢接近它……”
这些宗卷弄得男孩们全都昏昏沉沉，最终还在整理这些东西的只剩下赫敏。
这天半夜，他们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全都立刻昏睡了过去。
***
第二天是节假日，他们昨晚就在疲惫的希望着也许这天是该休息，毕竟嘛，节日。
圣诞节早上，波特很早就被吵醒了。
“喂！礼物！”他听见罗恩在说话。
他们都醒了，波特毛躁地抓了抓头发，呆呆地盯着金红色的帷幔。
在波特的视野范围内，哈利正弯腰捡起他受到的圣诞节礼物，他下意识跟着低头，自己床脚同样堆着礼物。礼物堆里放着一个显眼细长的包裹。
波特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没有动，随便地用脚把它推进了床底，直到看不见了，波特才安心了一点。
他跟随着哈利的动作，捡起胡乱地捡起地上的礼物，打着呵欠撕开包装，有赫敏的，一本厚厚的书，韦斯莱妈妈送的连帽皮外衣这与罗恩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还有十二个家里烤制的碎肉馅饼、一些圣诞节糕点和一盒松脆花生薄片糖。波特停下了手，重新倒在床上眯眼。
“妈妈又给了我一件连帽皮外衣……又是栗色的。你们看看是不是也得到了一件。”罗恩对他们嚷嚷。
哈利也有。韦斯莱太太送了他一件猩红色的连帽皮外衣，这和波特的一样，前襟织上了一头格兰芬多院的狮子。他把这些东西都移开后，看见底下还有一个细长的包裹。
“那是什么？”罗恩看着问道。他手里拿着一双栗色的袜子，刚打开包装。
“不知道……”
听到这个动静，波特挪动身体，扭头看过去。哈利撕开了那个包裹，一把漂亮的、闪闪发光的飞天扫帚滚到他的床上。
哈利和罗恩都惊讶地叫了起来，罗恩丢下袜子，从床上跳下来看个仔细。
“我真不能相信。”他哑着嗓子说。
它闪闪发光，轻微颤动，就悬在半空中，没有任何依托，飞天扫帚最上端的金色序号一直看到完全平滑、呈流线型的扫帚末稍。
“火弩|箭！”哈利轻叫着，小心地伸手抚摸上去。
“是谁送给你的？”罗恩罗恩撕开火弩|箭的包装纸，“什么也没有！哎呀，谁为你花这么多钱啊？”
“唔，”哈利说，“我敢打赌不是德思礼家。”
他们嘀咕起到底是谁送的，可能是邓布利多，卢平，或者他们谁都不是……
没过一会儿，赫敏来了。哈利和罗恩回头看了一眼，扭头嘀咕起来，他们真不明白为什么女生就能随意的出入男生宿舍。她盯着那把被男孩们热烈讨论的火弩|箭，波特此时正悄悄凑上前，也摸了几把。
“哦，哈利！这个是谁送给你的？”她问。
她质问的话语让哈利和罗恩很不高兴，这时克鲁克山的爪子已经撕开罗恩的晨衣，罗恩挥开那只跳上来的猫。
“你把你的猫带走，赫敏！”他们彼此怒视着对方，没过一会儿，赫敏就又生气地抱起克鲁克山，走出了房门。
“它看上去不太妙。”还躺在床上的波特，慢吞吞地开口说。
“就是紧张过度！”罗恩摸了摸斑斑说，“要是那愚蠢的大毛球不去惹它，它就没事！”
“一般的老鼠只能活三年，”波特轻声说，又像刻意，“它活了这么久了，我想它是过得不错。”
罗恩得意洋洋，“那是当然。”
波特不说话了，没有谁注意到他到底想说什么。
哈利似乎也在想些事，很快又重新陷入了对火弩|箭的热爱。目光灼热地研究起新扫帚。
***
中午，麦格教授出现在公共休息室。
她带来了噩耗。
哈利还握着那把火弩|箭。
“我想赫敏很说得对，这是个来路不明的礼物，”麦格教授说，“不，不行，你们必须把它给我，放心，如果它真的安全，我会还给你们的……”
没收了扫帚，麦格教授又走了。
哈利的手里仍旧抓着那罐高精度上光剂，波特对他说，“没事的，只要那把扫帚没有问题，会还给你的。”
“她说他们也许会拆开它来检查！”哈利心疼又生气极了，“那我的扫帚还会完整吗？！”
波特坚定说，“我想那不一定，绝对没事的。”
“但愿。”哈利没好气地回应。
波特想了想，他或许可以回宿舍后悄悄把他的火弩|箭拿出来？他知道会这样，所以把自己收到的火箭|弩藏了起来。只要不告诉赫敏，就不会被没收了。希望这能让哈利不那么生气。
罗恩转头对赫敏说话了—— 他质问，“你跑去找麦格教授干吗？”
赫敏把书扔在一边。她的脸涨得粉红色的，但她不管不顾地站起来面对着罗恩。
“因为我认为—— 麦格教授也同意我的看法—— 这把扫帚没准是小天狼星·布莱克送给哈利的！”
噢，这个想法确实没错，波特想。
他也收到了一把，正躺在床底下呢。
虽然是再次收到了火弩|箭，但他还是一样的高兴。
波特眼神飘忽地听着耳边传来罗恩和赫敏的争吵声，他和哈利都没出声，要知道阻止罗恩和赫敏吵架很难。
漫无目的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哦，说起来，他很久没有去‘骚扰’斯内普了，不，说什么呢，自己似乎也没有被斯内普骚扰，波特脑回路不太正常地这么想着。
找个地方躲躲，波特心里嘟囔，他可不想整天看罗恩和赫敏吵架。
他可以去去其他地方，但找斯内普的话，约等于有人陪……才怪，耳边，罗恩和赫敏的争执更加尖锐了，波特努力不让自己抬手捂耳朵，突然有点像想念斯内普。
阴沉沉的老蝙蝠，在大多数时间里可没这么吵，可以算安静的，这大概算是唯一的优点，前提是斯内普张嘴不说话。
这大概是他唯一被波特承认的优点，而且只在这一秒。
当然，斯内普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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