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颜良]千金不换

　　颜路直接带着张良回了公司，他是打消不掉小少爷的奋发劲。

　　张良并没有强制加班，但是公司里还有零零散散几个自告奋勇来的，颜路让剩下的人先回了家去，他来接班，张良就在办公室里打了几个电话整理一堆的文件，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颜路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舞，那让张良想起弹钢琴的漂亮动作，合着那张侧脸真叫人移不开视线。

　　“滴滴滴滴——”张良笔记本上的□□响了，回神一看，颜路的头像正在跳动，他打开对话框。

　　子房喜欢的话，回家有的是时间。

　　张良“噌”的满脸通红，之前的一杯红酒不至于有醉意，可酒气还在，简直被这句话全憋在了脸上，他抬头去看，颜路还一本正经的盯着电脑屏幕。

　　张良瞪了他一眼，合上笔记本。

　　“下周的beta能出来么？”张良走到颜路身后，将手里的咖啡递给他。

　　“有希望。”颜路接过咖啡呷了一口。“很急？”

　　“恩，”张良点头，“我希望下周四能带上它去见个人。”他神秘兮兮。

　　“客户？”颜路挑眉，小少爷能耐不小，“是去哪？”

　　“台湾，已经预约了，周五就回来，”张良偏过脑袋看了看时间，把颜路的程序一关，“你加起班来真是比我还拼命。”带点埋怨，平日自己晚倒没觉得，再看一眼拿着咖啡提神的颜路，他叹了口气，要是这个师兄忙坏了，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凌晨12点07分，两个人顶着寒风出门找了家馆子，看着深夜熙熙攘攘吃夜宵的人群，简直比大白天还热闹。

　　J市的夜市好像从美国回来后就没有认真的看过一次，以前在大学附近也只在寝室关门前溜出去转悠，当然，教学园区和市中心是不能比的，他隔着玻璃看着马路上车水马龙，玻璃上因为室内的热气升腾氤氲的满是水珠，弯弯曲曲的变成一条条水渍流淌下来，把玻璃外的夜色切割的四分五裂朦胧难辨。

　　张良伸手抹了抹，颜路就看着那不安分的家伙在玻璃上大大的写了“颜路”两个字，服务员端上了两碗米线，颜路把没有撒葱花的那份递到张良跟前。

　　先前在卫庄家的生日晚宴也没让自己食指大动，现在却对着米线吃的心满意足。

　　自己一定是饿坏了，张良闷着头偷偷瞧了眼颜路。

　　第二个周三日，beta终于初步成型，当然少不了那些连夜加班加点的技术宅的努力，张良将一周剩下的时间都放成了休假，而他本人在周四早上搭乘飞机去了台湾。

　　临行前，颜路还是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张良的能耐，反是担心带去的程序，毕竟只是雏形，他在担心张良的急于求成，可张良还胸有成竹的说着，技术宅要对自己的程序有信心才行。

　　颜路也没忍住笑了起来，不忘嘱咐几句事成或不成都不会影响程序的继续开发。

　　张良点点头，把颜路的围巾又饶了一圈才进了登机口。

　　下午14:55分，张良到达桃园机场，打开手机发现了一条Elliot的短信，他没有看，直接搭车去了台北市，天不算冷但是阴沉，预约的时间是下午17:00整，他有15分钟的时间来说服所谓的客户。

　　台湾IUN Corp就是这次的“上帝”。

　　张良在大楼前深深的吸了口气。

　　进了大厅，前台小姐就迎了上来：“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忙？”

　　“请问Mr. Davis回来了没有？”

　　“有预约吗？”

　　张良点头将一份文件递给她，前台小姐接通了大楼的电话，张良站在一旁，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在眼底。

　　“CEO今天在PA开会。”

　　张良愣了下：“不是今早的飞机回来吗？按照预约的时间。”

　　“对，但是PA的会议有变，班机延误了，今天无法回来。”前台小姐也很抱歉的看着张良微微蹙着的眉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明天就得赶到Dubai，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前台小姐将预约文件递还给张良。

　　张良看了一眼楼外，阴沉的压抑，这场临时的爽约总有些不详的预感，转身的时候，前台小姐追了上来。

　　“张先生，”她的手上拿着另一份文件，“张先生是为了GES计划来的吗？”

　　张良点头，GES计划其实是一个关于电子软件的夺标策划，由国外的公司发起联动国内几家实力企业，包括台湾这家IUN Corp，都在为云计算的程序做准备，不少程序开发公司都跃跃欲试，而张良的信心优势是来自于卫庄的人员挑选和与Elliot的公司合作后的资源共享，但是竞标这种事前一秒不知后一秒，大概连他也不会想到提前的预约会因为外部原因阻碍，如果今天他无法定下这份合约，那明天，后天，大后天，他不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又会增加几个，自己又是否还存在优势，这些疑问足够让他愁眉不展。

　　前台小姐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张良，是一封用蜡油封印的文件：“下午的时候国际快递从PA送来的，Davis先生说如果张良先生是为了GES计划而来，那么就把这个交给您。”

　　张良在回到机场的路上拆开了这个密封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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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路有些焦心的看着楼外，下了小雨，张良从周四离开到现在周五，他回头看了眼钟摆，13:57分，竟然没有一条短信回来，甚至连他的电话也没有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他抓起手机，快捷拨号，就听到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张良已经打开了门。

　　身上被雨淋的半湿，头发上结满了细小的水珠，颜路吓了一跳，这混小子一定是没撑伞走了很久。

　　几乎不由分说的把张良拉进门来按到沙发上，拿出毛巾就在他的头发上揉了起来：“你真是从不让人省心。”他唠叨了几句，把张良的外套剥了下来，从自己的衣橱里取了大衣一把裹在那家伙的身上。

　　直到忙活完这些，他才坐到一声不吭的张良身边捧了捧他的脸，却不说话。

　　张良的眼神落到颜路的脸上欲言又止：“师兄，不问吗？”

　　颜路叹了一句，顺着张良的话：“是没成功吗？”张良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忧心忡忡和困惑。

　　张良摇摇头，抓下颜路的手，眼睛盯着地板：“我一直在想……”他从包里取出那份油蜡密封的文件递给颜路，“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颜路看到信封是来自PA，他把信封倒过来，里面掉出一张光盘，他愣了愣就跳了起来，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张良：“不可能！”他摇头，又像是要极力的否认刚才脑子里跳出的念头。

　　张良就笑了，苦笑：“我也以为不可能，可它就是发生了。”话语里几分无可奈何，“这一路上，我在想，哪里出了纰漏，我想不明白。”他把光盘收进信封里，“这套程序，除了我们公司的人，不该有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可是，它出现在了IUN Corp身在PA的CEO身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GES计划前夕，这套软件的提前曝光，只会让张良得不偿失。

　　张良累极了，抚了抚脸得出结论：“公司里的人，有问题。”

　　这是他最不愿意去想却是唯一可以做解释的。

　　谁有人泄露了这套程序。

　　颜路也略感头疼，但是说要怀疑公司里那些技术宅，又似乎有些残忍：“会不会是其他公司？”

　　“Elliot？”Elliot的公司当初和自己合作，现在是竞争对手，是不该排除嫌疑的，而且那是最可能得到软件的对象。，但是张良摇了头，“不是Elliot”，他把手机给了颜路，“我下飞机后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说‘Congratulations’，他不是那种背地里捅刀的人，但是，”张良顿了顿，“他能知道我去台湾的行程，自然别人也会知道。”他后来才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是祝贺他得到GES计划的合作书，真是可惜了，要让Elliot也失望了。

　　看来张良是很信任Elliot，颜路给他倒了杯水：“如果公司里的人有嫌疑，恐怕现在根本查不到，可是……”他有些不解，“究竟是为什么？”公司得不到好处对一个员工来说究竟又能得到什么，“除非……”他没有说下去。

　　张良咬咬唇：“我父亲。”他说，“不要忘了他。”那个一心想要张良抛弃国内事业回到美国的企业家，知道如何漂亮的让自己的儿子难以担负。

　　从收到Elliot的短信那刻，他就应该猜到，Elliot的消息最大可能的来源，就是张平。

　　张良大叹口气，靠上沙发，张平想要收买个人并不困难，商人挡不住利益熏心，就算IUN Corp也一样，恐怕张平早就打点好一切了，PA会议，航班延误，程序泄露，既不用当面对峙又让张良知难而退，这样满怀信心却被打击一场空的感觉真让人疲乏的力不从心，父亲这一仗打的真漂亮。

　　说的好听一点，商业间谍，呵，历年历代，层出不穷。

　　年幼时常听父亲说起，却不想自己也被摆了一道。

　　颜路看着张良紧紧闭上的眼睛：“子房，”他柔声问，“你生气吗？”

　　在坚持了那么久后，所有的付出被人釜底抽薪。

　　“不生气，”张良的嘴里蹦出几个字，这一次，是他失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不需要什么解释和同情，“父亲的手段向来比我高明。”他不生气，只是，萌生了一些更为抗拒的感触——那种，被强迫的压抑在坦诚后更难以屈服的叛逆。

　　好像，这一场拉锯战，真正的开始了。

　　“这次GES竞标没有达成合作，恐怕公司也会发生改变，”张良睁开眼，黑如点漆的眼睛里有着几分失落过后应对的从容，他坐直了身体饮了口热茶， “我父亲不会给我资金，我也并不想公司就此结束。”

　　颜路愣了下，他在揣测张良的下一步，他总是会当机立断做出选择。

　　“我给了Elliot电话。”他顿了顿，却没有再说下去。

　　“你……”颜路皱眉，“打算把公司交给Elliot？”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代理？”

　　“并购。”张良抬了一下头，“Elliot会派人来接手，我不会再呆在公司里。”否则只会惹得张平下手更狠。“公司照常运行，”他虽无奈，却也算是找到了最好的处理方法，“师兄还是可以继续留下，有你在，我也放心。”他垂下头不知在考虑什么。

　　“笨蛋。”颜路揉了揉张良的头发。

　　“暂时我恐怕不能出面做什么事了。”张良按按微疼的太阳穴，好像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拖油瓶”。

　　真是个笨蛋啊，颜路就笑了起来：“我养你呗。”他脸不红心不跳，很是大丈夫。

　　张良愣了下，“噗”的笑了出来，在颜路的嘴上咬了一口：“颜路，”他轻轻就着唇形吻了下去，“我喜欢你，”他碎碎的落字，“很喜欢。”

　　他看到颜路眼里的微怔，也看到随后流露出的欣喜，这是第一次，自己那么明确的叫出他的名字。

　　颜路，我喜欢你，很喜欢。

　　他喜欢这个人，喜欢这个人为人处世的方式，该怎么说呢，大抵就是那种既能应对惊涛拍岸的风澜，也能安于细水流长的温情吧。

　　就好像，自己不管做了什么决定，总能得到他的理解和包容。

　　所以，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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