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唇齿

作者:满地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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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


      《止于唇齿》 by 满地繁华
      第一章
      于晴躲到后门,点上根烟。
      她才刚吸一口,就见门外一个人影从茫茫夜色中冲了过来。

      于晴红唇咬着烟,惊讶地挑眉。
      “思思?你怎么冻成这样啊?今天都下零度了,你这也穿得太薄了!”

      贝思思脸颊雪白,指尖被冻得通红。
      她颤抖着手,挪到唇边呼出一口热气,上下搓了搓,声音有些发抖。
      “……出了门才发现这么冷。”

      “你刚下课?今天又是你的夜班?”
      于晴眼线浓重的双眸抬起,扫过冻得发抖的贝思思,轻轻“啧”了一声,摁灭烟头,将酒吧侧门合上了。

      和她们这样的人不同,贝思思在读博士,听说成绩还很好,只是不知怎么,家里欠了债,她只能打好几份工还债。
      于晴本是最讨厌这样所谓的“高材生”的,总觉得他们骨子里总带着瞧不起人的优越感。

      贝思思终于缓了过来。
      她呼气时还带着白雾,眼一眨就变成了水珠,挂在睫毛上边,摇摇欲坠的。
      “谢谢。”

      “看你最近班排的有点多啊,不累吗?”
      “没事的。”
      于晴皱眉:“就会逞强。”

      贝思思刚来时,于晴并不喜欢她。她对高材生向来就没好感。
      直到有一次于晴遇上难缠的客人,贝思思主动上来解围。

      之后两人熟悉起来,于晴才知道她打了多份工,一直在连轴转,居然还都撑下来了。
      这个姑娘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向上生长的力量,仿佛越是逆境,越是不服输,与天斗其乐无穷。

      “抽吗?”
      于晴歪了下头,将烟盒往贝思思那边一斜。

      “不了,下次。我快迟到了。”
      贝思思温声温气地拒绝,神情并不异样也不窘迫,就像她往常和人相处时一般,令人如沐春风。

      告别于晴后,贝思思轻车熟路地走进女更衣室,打开自己的柜子。
      她刚准备换衣服,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忽的一亮,弹出条消息。

      【思思,你收到消息了吗?司江要回国了。】
      是何雨琪发来的wx。

      手机屏幕的荧光映亮了贝思思惨白的脸,又一寸寸地暗了下去。
      直到她攥着柜门的骨节都泛起了白色,她咬了咬下嘴唇,才重新摁亮屏幕,慢慢打字回道【没有。】

      没等对面回复,她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匆匆将手机锁屏放进储物柜里,拿出柜子里的服务生制服换上。
      她咬开手腕上的皮筋,抬起手将长发束成马尾扎好。

      贝思思刚从更衣室出来,就撞见领班抬手招呼。
      “哎思思,你来得正好。这会儿正忙着,502来了客人没人去,你去招呼一下吧。”
      “好的,张姐。”

      KTV全软包的包厢里,灯光昏暗暧昧。
      见她进门,包厢里几名男子的视线顿时集中在她身上,肆意地上下扫视。

      “各位客人晚上好,打扰了。”
      贝思思鞠了一躬,半跪着将托盘上的酒一一摆上茶几。

      她刚摆完,腿侧就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滑腻感贴了上来。
      她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腿,避开那只手,飞快地抓起托盘站了起来,后退一步。
      “各位客人点的东西已经送齐,就不打扰各位客人了。”

      贝思思疾步走向门口,没走两步,一名男子率先一步将门口牢牢堵住了。
      她眉心一跳,心里预感不太好,故作镇定地开口:“不好意思,请您让一下。”

      “小姐,干脆别走了,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玩玩嘛~”
      门口的男子将门堵得严严实实,另有两个男人从一旁围过来,逼近贝思思。

      贝思思看着面前这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慌张。
      她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直至腿弯撞到茶几边缘,几乎退无可退。

      她低着头,紧紧攥着手里的托盘。
      “抱歉,我还有工作,就不和各位客人一起……”

      “这些够你今天的工资吗?”一沓钱被甩在桌上,“啪”地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沙发上的胖子冷哼一声,一只手朝她抓了过来。

      情急之下,贝思思下意识地用托盘挡了一下他的手。
      骨节扣在托盘底的声音响起,贝思思找准时机摁下领口对讲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身边一男子劈手夺下,摔碎在地。

      电流“滋啦”一声,对讲机报废了。
      贝思思肩膀一抖,缩了缩脖子,浑身一激灵。

      胖子恼羞成怒地砸了下桌子。

      “不过是个出来卖的,还真以为自己娇贵着呢。既然不让摸,你来服什么务?!既然来服务,就把本大爷服务开心才准走。”

      贝思思的指甲紧紧抵着掌心。
      “……不好意思,我只是个服务员,你要的服务我做不来。”

      她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包厢里的几人登时被吓了一跳,纷纷朝门口看去。

      只见包厢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露出门口几个人的身影。
      贝思思忙不迭躲到角落里。

      “你TM谁啊!谁让你进来的!你TM知道老子是谁吗!滚出去!”
      胖子把腿往茶几上“咚”地一放,身上的肥肉跟着一抖,一脸不耐烦地朝旁边的小弟夹了一眼。

      “诶你不是说不管闲事的嘛,阿江。”
      听到“阿江”这名字,贝思思身体微不可见地一抖,这才回头朝门口看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弥漫过他漆黑头发的白雾,有火星明明灭灭地亮起,急速坠落在地,被一脚踩上,碾压。
      白雾后那双眼狭尾长的眼睛,如刀锋般令人心生寒意。

      四目相对的瞬间,贝思思蓦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是司江。
      没想到她才看见这个名字不到一个小时,名字的主人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司江压根没理会其他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贝思思的手腕。
      贝思思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他,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

      “你TM找死啊!”那胖子一脚踹开茶几。
      随着玻璃杯落地的碎裂声响起,司江面前瞬间呼啦啦地围上了一大票人。

      司江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抓着贝思思的手就要往门外拖。
      “司江,等等,你……你松手!”贝思思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就要挣扎。

      “你再动一下,我就拧断你的手腕。”
      司江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她一眼,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块冰。

      贝思思刚想说话,就见司江身后有人冲了过来。
      情急之下,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抬手指向他身后,惊呼出声:“你后面!”

      司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在贝思思出声之前,左手抓着她拖到前面,猛地一个回身,右手握拳带着劲风挥出,正中来人的下巴。

      只听见空气里传来细微的“咔”地一声,来人一个趔趄,仰面摔倒在地。

      林星宇忍不住在旁边吹了个口哨。
      冲冠一怒为红颜,跟当年比也帅气不减啊,司大少。

      胖子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小弟,面色阴晴不定。
      他一拳头直接把人的下巴给打脱臼了。

      司江这有力的一下,顿时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我草你妈!”
      胖子窝火地踹了地上的人一脚,用下巴努了努,示意身后一群人。

      “他妈的你们愣着干嘛!还不给老子一块上!!”

      司江反手一推,就把贝思思推到了林星宇那边。
      “看好她。”

      “好嘞司少爷。”
      林星宇从善如流地把贝思思挡在身后,还不忘笑嘻嘻地和她挥了下手:“又见面了啊班长。”

      贝思思心里着急:“……现在是该说这个的时候吗,他只有一个人啊!”
      “哟,班长你担心啊?”林星宇打趣。

      “我才没有担心……”
      话虽这么说,贝思思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视线紧紧地盯着司江的背影,压根没从他身上移开。

      司江反手摸了下脖子,左右活动了一下肩膀。
      他左手往下压了压右手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目光冷冷地扫过屋里这一群人。

      司江那一拳到底是威慑到了他们,胖子的人也不敢再一个个的上去找麻烦。
      几个人彼此眼神交汇了一下,默契地呈包抄的姿势朝司江围了起来。

      不一会儿,司江左边围了两个,右边围了两个,正面三个。

      这么多人呢!
      贝思思咬了下唇,急得扯林星宇的衣服,焦急道:“林星宇,你们怎么不去帮他啊?!”

      “班长,你是不知道,我们司少爷啊,可厉害着呢。”
      林星宇双手环胸,一脸的自信。

      司江眸光狠厉,视线刮过人时,如抵着人喉咙的利刃。
      他率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断右边两个,带着冲刺的加速度,两只拳头虎虎生风,对准两人面门一拳一个,霎时将包围圈撕开了一道缺口。

      他压根看都没看围上来的剩下五人,径直朝胖子的方向冲了过去。
      离司江最近的那小弟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冲过去保护老大。

      只是等他到时,胖子已经被司江拎在手上哀嚎了。
      小弟下意识地挥起拳头朝司江的面门而去。

      司江眼角余光瞥到拳头,却不躲闪,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他嘴唇顿时破开个口子,可脸都没歪一下,跟个没事人似的。

      与此同时,司江瞄准胖子下颌,挥出一记利落的左勾拳,只一拳就把胖子的脸给砸歪了。
      力道不可相提并论。

      见到司江挨了一下,贝思思没忍住尖叫了一声。
      司江慢慢地松了手,胖子软绵绵地掉到了地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只有出气的份了。

      司江甩了下揍人的右手,偏了下头。
      他抬起左手大拇指,漫不经心地抹过唇角裂口的血迹。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冲来人咧唇一笑。
      那笑容看上去就像是恶鬼,小弟条件反射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司江一脚踢开躺在地上的胖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五个人给解决了。
      包厢里躺了一地的人。

      空荡的房间里,林星宇鼓掌的声音格外明显。
      “不愧是你,惹事的等级也是这个。”他冲司江比了个大拇指。

      司江没理他,只是一把拽住贝思思的手腕,强硬地将人拉回自己身边。
      “走了。”

      林星宇怪声怪气地打趣:“欸,大家都认识,你就只带走班长啊?别啊,大家一起叙叙旧嘛!”
      “剩下的事你解决。”司江面无表情地拽着贝思思离开。

      “烂摊子就甩给我啊?喂!你别跑!司江你大爷的!”
      身后林星宇的怒吼渐渐远了。

      贝思思莫名其妙地被司江拽在身后。
      司江在前面越走越快,她不知不觉地跟着小跑了起来。

      车水马龙像打翻的光影,自他们身边飞快地掠过。
      司江的背影模糊地落入贝思思的双眼,一时间,她不由得有些恍惚。

      眼前司江的背影,慢慢地变成了那个曾经拉着她一路狂奔的少年。
      风灌进他肥大的校服,愈发衬得他身材纤瘦,仿佛整个人轻得都要飞起来。

      他们手拉着手,一路向前。
      不问前路,不问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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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他好狠,我好爱
    下一章就是校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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