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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到颜府的时候,素染正站在门口,手中握着浑白丝绢帕子,眼巴巴的站在门口望着。见我一瘸一拐的进来,匆忙上前来扶了我 “小姐出门的时候可好好的,这一会儿功夫,可怎这样回来了?”
我苍白了脸色“辂儿去买吃食了,可谁知出门儿时忘了门槛一事,结果跌了个狗吃屎。可还不知,被哪个浑家伙踩了一脚,这不,伤了脚,成这幅德行了。”我委屈道“连整包的糖葫芦也成了土葫芦了。”
她打了热水取了药膏,替我脱去鞋袜,望着我脚面上红肿的一片,眼露担忧,口中斥道“真真是哪里的混货,这样害我家小姐。”
她一边替我推拭跌打药,一边口中念道“小姐昨儿还念叨着要去悯虔寺呢,看来得好生歇着了。”
我淡然道“姐姐多虑了,辂儿不过是皮肉伤,并未曾伤筋动骨,休息一两天也便就能退了去,更可况,十五日后的月初,便是母亲祭日,辂儿今年身子好易好些了,所以想为母尽分孝心,这些伤痛,辂儿还忍的过去。”
她抬眼看我,眼中尽是担忧“小姐···”
“况且,爹爹今年生意之事甚忙,就让辂儿替爹爹多做些事罢,算是不辜负了他的疼爱。”
“可小姐这般,老爷知道了,也定不会允了小姐的。”
“我就是怕爹爹不答应,所以才要先斩后奏的嘛。”我挑眉道。
素染因为我的脚上伤,晚上早早便安顿了我休息。
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淤堵在心中,我怎轻易睡得着呢。
我方从怀中拿出那荷包细细端详起来。
半个巴掌大的荷包镶了金色丝线,在束口处捻成收缩带。我这才发现,这荷包并非封死,而是可以用来藏了东西进去。我顺手打开了系在上端的活结,却不曾想,却发觉里面似乎是装了什么物件。细捏起来,果真手感不同于一般荷包。
我心中一悸,缓缓抽出一看,是一张同白日里他给我的图样一般大小质地的纸,折成掌心大小的四方。
我想起他那副画着我梦境里镜像的画面,顿时心惊不已。那么,眼前,这纸里面,又会有什么呢。
我打开纸的动作极缓,只见那方纸上写着两行字,曰:
东北有故地,名曰不周
扶桑有夕颜,叹曰莫伊壬
半昏黄的灯光下,我清晰感到自己心头明显一窒。
为何白日里那乞丐怎么念着相同的话?
我努力回忆起白日里遇见的那巧合,似乎,一切都像是有所预谋一般。
如若是巧合,又怎么有这般巧的事。
东北有故地,名曰不周,
扶桑有夕颜,叹曰莫伊壬。
我反复在嘴中咀嚼这句话。
而,白天的那乞丐究竟是谁。
我从怀中取出郝老板交给我的另一张画纸,那张画着玉佩状的图样。
白日里我听到的郝老板与那公子之间的对白,他们口中的那夜的异色,我也得见。只是三更天的异象,对于多半人来说,也不过是梦中正酣罢了。注意到这番景象的人想必并不多。
而他们口中所言的灵玉,又究竟为何物。
那公子又是什么身份来头。
而茶商郝老板,又为何要与我做这番交易,他和我家管家私交似乎是不错,何必不直接寻了他,却要从我这里打听到的那块玉佩,该不会与他们所言的灵玉有关吧。
或许,这话中的茹鼐玉,便是这图中的物件。
那郝老板既然提及和爹爹有关,我为何不试着去爹爹书房里找找线索?心中这样盘算着,便在门缝中窥探着素染屋子的灯熄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了,才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爹爹所在的小院离我住的院子不算远。颜家这些年门衰祚薄,虽说生意在爹爹经营下,算是叱咤。可二兄常年驻守边关,虽有大将军之名,却不得常回家。而大姊荣婵,承奉圣恩,由圣上做媒,同三品官之子结为连理,长居京城。京城离暮烟城有百余里,因此回家也甚少。我只在十岁那年颜母逝世之时,隐约记着她披麻戴孝的模样,之后归家次数亦是稀少。虢晏哥哥又早殁,只剩偶尔归家的祖母爹爹管家我,再就是些下人。
颜府虽说空荡,但下人到也算温顺耐劳,空屋子也时常打扫,所以也显得不是很萧瑟凄凉。逢着节岁,所有屋子不管有人没人,都会张灯结彩,披红挂花。在外人看来,颜府也算的上是繁华热闹的。
只是在普通的日子里,每当入了夜,颜府的空荡才让身处其中的人感受的真切。
就比如此刻的我,每踏一处地上的枯叶,发出的脆响,都会让我心惊抚胸半天。
空旷才显得更为凄凉,这便是欠缺人丁的颜家大院之夜。虽为一方富贾,可怎奈何得了天意弄人。
我脚上的伤有素染的悉心照拂,好的也算是快,此刻已没有白日里的痛感了。我一颠一颠的踏在青石板上滑腻的月色上,感受着黑夜中的独特的气息。等踱到书房门口,又一步一摇的上了台阶,我似乎已经花去了好办天的功夫。
爹爹是爱惯了整洁清爽的人,前日出门之前特地嘱咐了丫鬟要每日好生打扫,摆在书房门口的常青树在夜色中还能依稀辨认出青翠色。我带着一只小灯外罩着半透明的琉璃罩,在进屋之后点燃。屋内的装饰摆设古朴雅致,并不造作浮华。书桌上摆着的四宝在提灯的昏黄光芒下,留着狭长的黑影。平添几分阴森之感。
我想着这个时候,爹爹的小院应当也没有什么人,便点燃了桌上的灯,两灯映照下,屋里也显得亮堂的许多。
爹爹的书房,我来的次数并不算多,这里长期以来,都是属于爹爹的私人场所,除去管家之外,出入的大抵是些爹爹生意上的人。
爹爹也是怕我胡闹,翻乱了他的重要字据文件,所以平日里并不许我在他不在的时候,私自来这里。所以此刻,我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的。再加上是夜行偷窥,比起光明正大来说,总有着不爽。
或许是因为紧张,我总能感觉心脏同右眼皮一起,突突直跳。
我提溜的灯,映照在书架上,一排一排的滤着,眼睛紧盯着是否有图册或是野史异史怪谈奇闻之类标注的书册,可大约寻边了半个屋子,也没有眉目。
屋角的窗户突然被一阵风撞开。手中的灯同桌上的灯被猛地灌进的夜风吹灭。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我心中猝然一惊,跌了手中的灯,灯火已灭,倒也没有什么机会酿成灾祸。
我杵在原地,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窗户被涌进的夜风吹得吱吱呀呀作响。我缓了半天神,这才上前去合上窗。
可几乎就是一瞬间,我看到对面屋顶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如风一般迅速掠过。我几乎是不可遏制的打了一个寒战,也不管手底松掉的窗扇,猛地朝后缩,直到双手扒住书架,才算是有了几丝安全感。
被这样一惊,我惊魂甫定之间,却浑然不觉,渐渐靠近的危险。
当我再次回头去看漆黑的屋子时,屋内传来异样的气息让我浑身一凛。
那是一种香气,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在这件屋子里飘散着。我仿佛离什么东西极近,可这书房中,遍是书架。在我视线的盲区,那隐匿在面前一排排书架之上的,究竟会是什么。
我从口袋掏出松烟,正欲再次点亮地上的灯,可仿佛感受到,在向前第三个书架出,似乎有什么光芒隐隐溢出。
那似乎是橙黄色泛着红色的微弱光线隐隐绰绰。我一惊,冷汗浸湿了额头也浑然不觉。
似乎在黑暗中这样突然出现的光芒太过诡异,空气中可以清晰地听到我的呼吸起伏声,我双脚怵在原地,由于恐惧,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我开始后悔一个人偷来这样偏僻之处,如若我被什么妖鬼吃掉,连呼救也不会有人知晓的吧。可怜我颜梓辂聪明骄纵,竟换来这样的死法···
几番内心挣扎,我终于决定,上前看看!
就算是死,也要正大光明的知道那是什么,也好来世寻仇有的仇人找啊是不是。
我笨重的移动的脚下的步子,心脏几乎就要被此刻我的赴死之心凝固了跳动的动作。
反正我颜梓辂这副病身子,在鬼门关不知闯过多少回了,也不差这几步!
我心中念叨着这样的话,意图给自己壮胆。
手心早已被汗湿了个通透,我蜷着手,似乎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好奇,参杂着恐怖,我跟随着心中想要探寻未知的本能,朝着哪里缓步移动。
我将手中的灯重新点燃,昏黄色的灯光重新映照在屋子中,虽说算不得明亮,可起码,也为我壮了几分胆。
我怀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将目光终于从第二排移至第三排。可是落眼之处,似乎并未有任何异常···与其他书架别无二致。
可似乎方才的光芒也无法辨识了。难不成,那光,是错觉?
我重新吹灭了手中的灯,也未见到任何光芒异象出现。
我稍稍宽心了些,朝前走近了几步。
那里陈列着一些地理志,似乎,也没有太多不寻常,可眼神正要从书架上移开,突然被一本书册吸引住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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