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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什么是寂寞?我不知道。”
库洛洛也难以形容,不过和唯一的亲人,鲁西鲁分别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那。
轰隆轰隆,好像一个庞然大物在挪动的声音。库洛洛抱住头,他觉得无数的碎屑正在向砸来,等到他回过神来,四周已经一片光明,不,那亮光是从一扇门□□出的。
“你可以进入了。”
黑黝黝的枪管不见了,库洛洛的眼前只剩下那个没有四肢、如同巨大雕塑一般的庞然大物。
“富兰克林…是吗?”
库洛洛试着再次呼唤,却没了任何回音。他大胆的走上前去观察,富兰克林似乎已经闭上了眼睛,除了一条眼线,库洛洛看不见他的五官。
就像四肢蜷缩在一起一样,富兰克林就像个石头雕像凝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的皮肤也是诡异的蓝褐色,和周边的墙面色相仿,若是不仔细看,几乎就会觉得富兰克林是和整个倾斜之塔交融在一起似的。
库洛洛越过富兰克林的身边,渐渐将那扇门走去。轻轻推门的时候还能听见吱呀一声,他站在台阶上放眼望去,虽然诺大的室内空无一人却有一种强烈的气势扑面而来……大概是从未见过的精细描绘的天顶画和逼真的雕塑,酝酿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地方,库洛洛走下台阶,一排排诺大的架子上竖立着,上面密密麻麻放满了书。
基裘曾经用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教他与鲁西鲁,库洛洛现在还庆幸自己虽然不像鲁西鲁学的好,不过还是能够看懂大部分的字。
避免遇见其他人,库洛洛迅速穿越层层书架,在最后一层书架旁、他跳起身才能够到的高度上,随意抽了一本金色封皮的书后匆匆离开。
“富兰克林?”离开的时候,库洛洛忍不住在他的身边挺足留步,“我走了。”
意料之中的沉默,富兰克林一动也不动,就像他已经在这里凝固了上千年那样,和黑暗融为一体。
“那么,再见。”
库洛洛清亮的话音,在富兰克林的耳边响起。富兰克林微微睁开眼睛,正巧看见他弯起嘴角露出笑容。
啊…富兰克林叹了一口气,再次闭起眼睛,融入寂静之中。
库洛洛迈开步伐,凭着记忆从来时的路离开。没过多久他终于安全离开了倾斜之塔,再次看见天空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即使是那样肮脏的天空。
库洛洛仰起头,风在耳边呼啸。微凉,带着淡淡的血味。就像牙齿咬紧嘴唇,能够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大概又是因为有谁与谁大打出手,只是为了那点存活的食物吧?——这就是流行街的现实,基裘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过,也带他与鲁西鲁亲自前往过下城区。
那个时候,库洛洛才真的相信,他与鲁西鲁能够住在元老院里,已经算是极大的幸运。
到现在库洛洛和鲁西鲁还四肢健全地活着,恐怕就是一种奇迹。
很远就能够看到鲁西鲁独自站在那里,穿着残破黑衣的他看起来像形影单只,孤寂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似的。那头熟悉的红发在黑夜里飘荡,如此的醒目,就仿佛提醒着库洛洛需要归来那样。
大概是敏锐地感受到有人的存在,鲁西鲁猛的回过头来,朝库洛洛这边望了过来。
就在那么一霎那,库洛洛与那仿佛能穿透他的强力眼神衔接,即使这样的视线已经见过无数遍、如此的熟悉,对视的那一刻库洛洛仍是忍不住被震慑到了。
鲁西鲁就像独立存在于世一样,他不需要这个世界,他已经抛弃了这个世界——库洛洛觉得,有着惊人的直觉、难以想象的灵敏度,有时候就如同蜘蛛一样,在黑暗的角楼里、流窜于下城区与元老院。
以上这些完全可以推理出,‘鲁西鲁不需要库洛洛’,这个结论。但是……
“鲁西鲁,我回来了。”
库洛洛对他晃晃手上的战利品,他从倾斜之塔带来的面包与肉肠,虽然量很小但对他们来说至少是两天的粮食。
库洛洛的身体被强有力的肩膀拉了过去,温暖的触感一下子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发丝触在颈部的麻麻触觉。他像是被鲁西鲁保护着一般,被紧紧抱住了。
鲁西鲁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断断续续的呵气声,表达了他的心情。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库洛洛轻轻拍了拍鲁西鲁的后背,轻声的安抚他。
库洛洛想要活着。
鲁西鲁想要库洛洛活着。
不会分开,因为没有库洛洛,鲁西鲁就如同无数游荡在下城区的行尸走肉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
这就是一条至今牵绊着两个人的纽带。
回到狭小的地窖,库洛洛才拿出一直藏压在背后的书,“我还从那里带来了好东西。”
“…,不能吃。”简短有力的话语,鲁西鲁表达了他的不感兴趣。
库洛洛趴在毯子上,这大概是地窖里唯一还称得上是柔软的地方,鲁西鲁紧挨着他身边。两个人就像以前听基裘讲故事那样,依偎着。
金色封皮的厚书反射出斑斓光彩,衬得翻阅的人十分耀眼。
鲁西鲁侧过头看着库洛洛清澈明亮的瞳孔,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羽毛般轻软的乌黑短发,柔柔地覆盖着脸颊两侧。那是与自己相似的脸,不知为何,鲁西鲁每一次看到库洛洛,却好像看到了不可能的自己——绝对无法拥有的温和,绝对无法展露的微笑。鲁西鲁与库洛洛完全是无法想象的对立面。
即使是基裘,也十分喜爱库洛洛,他总是令人温暖如同白昼。而鲁西鲁也拥有如同库洛洛一般清亮隽秀的外表,却偏偏让人捉摸不透,无法亲近。
一字一句缓缓念着的库洛洛,忽然停顿下来,引起了鲁西鲁的注意,“怎么了?”
“…我有些无法理解。”
库洛洛指着一页,鲁西鲁凑过去,昏暗的地下室里,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些细小的字。
不同于库洛洛的一知半解,鲁西鲁开始翻页,甚至阅读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长久的疑惑有了解答,一切……恍然大悟。
“是念,那些人的能力——是念。”
这大概是一本记录了各式各样念能力的书,其中许多详细描述的能力都能在流星街看到,不过被鲁西鲁勒令禁止去下城区的库洛洛的确不了解。
“基裘能够在元老院有一席之地,大概也是因为念”,虽然不是很确定,鲁西鲁却如此推断。
“基裘让你去那里,你应该也有…念。”
基裘提过,只有库洛洛能够进入倾斜之塔。虽然她从来没有明言为什么,但显然库洛洛拥有一些鲁西鲁所不具有的能力。
这只是猜测,如果要证明——鲁西鲁与库洛洛又重新趴回毯子上翻看那本书。
“水见式”,鲁西鲁指着书上的那个图片,“你应该试试,似乎有不同的派系,你应该不会属于强化系…之类的吧。”
“……好吧”,库洛洛嘟囔着,他几乎可以看懂每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却又无法理解,但显然鲁西鲁已经看懂了。
盛上水的碗里,放进了鲁西鲁跑到楼上去摘的叶子。还是有人带走基裘的那个晚上,外面留下了一束花。大概是那个男人送给基裘,不过显然流星街的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库洛洛倒是很喜欢这种稀奇而美丽的东西,于是鲁西鲁将其插在简陋的缺口花瓶里,每次出门觅食的时候都会想起似的超里面浇点水。
“由心源流拳法创立的诊断法,在盛满水的杯子上放上一片叶子,然后以双手围绕杯子发动念。”
即使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发动念,库洛洛仍旧听话的将手捂着碗。
大概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叶子开花了,白色的、娇小的花朵…和基裘没有带走的花束一样。
“……”,库洛洛吃惊地松开了手,花朵立刻枯萎,连叶瓣也一起消失了。碗中的水面产生了点点涟漪,很快平稳下来。
库洛洛转头看向鲁西鲁,后者一手支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看见了…开了花,然后消失了。”
若不是鲁西鲁这么说,库洛洛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
“这样一来,说明你是…”,鲁西鲁低头看了看书,“你是特质系。”
书中描述最少的一个念系,只有一些具体的例子,没有像其他派系有明确的说明。
库洛洛似乎无法理解什么是特质系,歪过头凑到鲁西鲁身边看着书上对他来说有些扭曲的字。
鲁西鲁将书交给库洛洛,他转身将碗收了起来,当他背对库洛洛的时候,他将裤袋里的多摘得一片叶子放进碗中。
他原以为库洛洛会需要用到第二片、第三片叶子——也许,真正需要的是他自己。
鲁西鲁试着做出和库洛洛一样的动作,但是当他走出好几步时,几个瞬间也已经过去。无论他继续端着碗,或者放开,碗中一点变化都没有。叶子既没有移动,水面也没有变化…甚至连味道也没有变。
果然如此…即使已经知道自己不像库洛洛那样是特殊的、和下城区那些为了食物而抢夺杀残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鲁西鲁心中的某个角落仍是渐渐沉了下去,一无是处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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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兄弟啊……彻底分裂了库洛洛.鲁西鲁
谁将成为最后的团长呢?继续了兄弟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