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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生离
我手脚并用地冲到元夕面前,而他依然向后倒去。我大叫一声:“元夕!”向他伸出手,元夕也伸出了手,就在我要抓住他的时候,他突然像麻袋一样坠下了断崖。
我尖叫一声猛地向他扑去,身子却被人死死拉住,我拼命向元夕伸出手。元夕越坠越快,他的脸上却是笑着的,伤口里的血脱离了身体,在空中舞出一道诡异的红线。最后一刻,我被多尔衮狠狠拖离了断崖口,我看不见元夕了,当我听到了那一声落水声。
我发疯似的挣脱多尔衮:“他没有死,快去救他,下面是条河啊!”多尔衮死死抓住我:“先回去,我们需要救兵。”“不!”我被他强行带上了马,朝大军奔去。我在马上挣扎,多尔衮吼道:“你消停一会儿!”我看着他:“如果,如果掉下去的是多铎,你还会这么离他而去么?!”多尔衮看了我片刻:“会。”
我精疲力竭地倒在马上,满脑子都是元夕最后的微笑,他是在开心可以回家了么?那我呢,我怎么办?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
多尔衮直接骑行直到皇太极跟前,皇太极连衣襟都没有乱,就像看了一场戏。多尔衮翻身下马对皇太极说道:“禀大汗,刺客全被歼灭。”
皇太极赞许地点点头:“蒙古人真是猖狂!你们可无虞?”
还坐在马上的我猛然醒悟过来,对皇太极说道:“请大汗发兵寻找元夕!”
皇太极皱了皱眉:“此地不宜久留,潘军师可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闻言,我顾不上发怒,直接调转马头往回跑去。身后传来多尔衮气急败坏的声音:“把她给我抓回来!”
我从没有纵马跑得这么快,我小心地从崖边下到崖谷,冲到河边直接跳进了河里。水很清澈,四处都没有元夕的影子。“元夕,元夕。”我在水中艰难地走着,叫着他的名字,没有丝毫的回音。
我绝望地倒在水里不愿起身,水很冷,我在水里渐渐清醒。我站起来一转身,忽然发现岸边有血迹。
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过去,发现了一枚断了线的玉观音。
元夕随身佩戴的玉观音。
我送给他的玉观音。
元夕曾开玩笑说:“看来穿越也是有选择性的,你带了我送给你的蝴蝶刀,我带了你送给我的玉观音。”现在,玉观音躺在我的手心里,上面还站着元夕的血。
我放声大哭,整个人倒在水流中……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喉头似有火在烧。我喃喃的叫道:“元夕……”身边一个清爽的声音响起来:“你醒了?想要喝水么?”
我努力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多铎坐在床头,作势要去倒水。我摇摇头:“这是哪儿?”
多铎笑了笑:“你真是烧糊涂了,这是盛京啊,你发高烧你还记得么?”
怪不得头这么痛,我看了多铎一会儿,问道:“元夕呢?”
多铎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半天没有说话。我抬高了声音:“你为什么不回答?我问你元夕在哪里?”说完想要坐起来,多铎连忙把我按回去:“我……”
“你不告诉她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门外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一身蓝袍的多尔衮走了进来。我别过脸,闭上了眼睛。
多铎的声音响起:“哥,我也是不想让她太伤心了……”
“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我猛地睁开眼:“十四爷,有件事我想请教你。”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多铎和多尔衮被我的声音怔住,多尔衮开口:“你说。”
我努力坐起来:“咳,既然,那些刺客不是冲着大汗而来,为何亲兵一去不复返?”
多铎的脸上出现震惊的神色,多尔衮倒是面不改色的说:“你怎知道刺客不是冲着大汗而来?”
我冷笑道:“我风弥乐是瞎子么,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刺客总共就来了这么些人,全都围在了我和元夕的身边,刺客总不会不认得大金大汗长什么样吧?”
多尔衮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说:“我已派人去找,但……或是水流太急,潘军师的尸首……未曾寻到。”
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重新倒回了床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或许,真的应该放手一搏在路上逃走,元夕,元夕,是我害了你。枉你为皇太极卖命,现在却落到了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我握紧了手中的玉观音,泪水从眼角一滴滴的滑落。
“风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现在还是要先把病养好,哎,你手里那这到底是什么?把你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你就一直捏着,捏到现在手指都痛了吧?我帮你收起来如何?”多铎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
我摇摇头:“多谢十五爷救命之恩。”
多铎叹了口气:“都说让你叫我多铎了……你想捏就捏着吧,你先起来把药喝了,你这样潘兄怎么能安心?”
我背过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任多铎怎么劝都不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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