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0 章
齐渊醒来时是午间,齐远之叫他起床吃饭。
他盖的被套是浅黄色带斑点的样式,没有任何一点蓝色,他起身,地缝里没有血,他用指甲用力刮都没有任何的胶状物,他用力吸着手指上的味道,只有洗衣粉淡淡的残留味,齐远之拖地一向喜欢用洗衣粉。
他再看表,离他睡下只过了45分钟。
这不过又一个荒诞不经毛骨悚然的噩梦。梦中景象人物都成的影影绰绰一团,他想不起具体的内容,只有来来回回响的那首铃声和许泽撒娇的语调,和最后那杯蓝色的液体,像前一个梦那样鲜活的触感,以及喉结上下滑动的动作。
他的头疼的厉害,和以往有炸裂感的痛感不同,他只觉一碗碗剧毒农药倒入脑中开始迅速游走,一股一股浸满脑沟,腰部也酸痛的厉害,甚至无力站直。他坐在床上痛苦地按压着太阳穴,隐约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做,直到齐远之再喊一声,他方才想起,是要去吃饭。
他爬起来才觉得膀胱涨得厉害,几乎要炸了般,便强撑着往厕所去,他急得手都在颤抖,然而只尿出来不多的一点。
厕所里的镜子映出他的脸,眼皮鼓胀,似是睡了很久。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局里拨号,解释上午的旷班,这才看见日期。比他睡下去时整整过了一天零一个小时。
手机里有一个未接,号码显示是队长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他赶忙回,队长的彩铃是欢乐颂,他足足停了两遍才接通,那边还没有说一个“喂”字,齐渊便僵立不动了。
听筒那边传来的歇斯底里伤心欲绝的哭泣声他再熟悉不过,然后他听见队长对着那人抚慰般地说:“汪先生,你先冷静……”
齐渊把手指甲塞进上下牙之间啃咬,这个位置恰恰对着那副画上猫的眼睛,静静地听着队长安慰着汪籽铭,手机一直保持了五分钟的通话,队长才终于凑进电话开口,齐渊皱着眉吸吮着指甲缝里的血,脚下直直往阳台去,顺手将手机扔下,只听见一只狗短促地悲鸣,齐渊伸头去看,一只狗被冲力极大的手机砸得脑浆飞溅,地上晕染了一块边缘圆润的血迹,一个姑娘在不远处惊叫,齐渊冲她呲牙笑了几声,心里带有几分满足感想到:真是个长得不错的姑娘。
队长几乎怒发冲冠暴跳如雷,面前的瘦弱男人陌生且沧桑,哭泣的样子难看又闹人。
然而他不得不耐心地抚慰着眼前的男人。
因为他说:
“我爱许泽,齐渊爱我。”
齐远之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想象汪籽铭的表现。那通电话里,在录音机被反复按响的电话里,齐远之明明白白地告诉汪籽铭。
“籽铭,记住,你爱许泽,齐渊爱你。”
汪籽铭不答话,齐远之只听见那边道:“喂,阿齐?”便挂断了电话。
他的籽铭总是知晓事理的。
齐渊错过了很多案件细节。譬如指纹有非常奇异的残缺,看起来不像是经过刻意擦拭所致,倒像是中间的指纹断裂。血迹被打扫干净,但是许泽家的毛巾,拖把上均没有血迹,也没有鲁米诺反应,但在下水道的内壁上却有血液残留。地缝还有一些胶水干透后凝成的固体碎屑。
汪籽铭离开警局以前留下了指纹样本。
队长送汪籽铭出门后,便将样本送去比对,几分钟后便有了检验报告,指纹不相符。
齐渊恍恍惚惚地站在阳台上,陆陆续续有人走过看见那只死狗,都下意识地往楼上看,齐渊见有人看他,便咧嘴一笑,然而头疼欲裂,神经跳动得厉害,到了最后他已经完全无力控制自己的肌肉做任何的表情,于是他便不勉强自己,任由整张脸保持着抽搐地状态,同神经以相同的频率上下。
汪籽铭去警局做什么呢?他想。如果汪籽铭暴露了关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的脑子脆弱得一塌糊涂,不过这样轻轻一想就几乎完全崩溃。
他觉得膀胱酸涨疼痛,有强烈尿意。他没有控制,任尿液流下,但与感觉完全不同的是,尿液只区区几滴,而不是想象中的奔腾汹涌,他这才大概记得似乎在几分钟前他才去过卫生间。
齐远之又叫他,他转身看着齐远之的客厅。
客厅墙上的巨画不过是一只脑浆迸裂的狗,哪是什么猫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