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国度

　　无名山，山很高，峰顶处薄雾腾腾。群山环绕形成一个深谷，谷中空气中带着一些甜味，风是清的，云是静的。在某山与某山之间有条天然小道，道边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草野花，孤零零的几颗树。

　　山中多雨天。晚上无月亮，没有星星，漆黑是所有的颜色。一个瘦弱的小子拿着一个火把在小道上走着，头是仰着的，山顶只看了个隐约。

　　“应该就在今晚啊，难道我时间算错了？”小子自言自说。“早知道就等雨停了出来的。”

　　“咚”使劲踢出一块碎石。

　　远处一声闷哼。除去滴滴嗒嗒单调声外，这道声音在这静寂的空间里特别清晰。

　　深山老林，成精妖怪，不是吧。小子停在那里，不动。声音消失。怪声？鬼声？人声？他停顿思路，人声，有可能啊。他都可以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能有别人。前脚挪动，后脚跟进，火把上火光在风中飘忽，自制的雨伞在雨中飘摇。

　　“喂。”真是人，快要死的人，丑陋到极点的人。

　　小子蹲了下去，这个人是个男人，身材应该算不错，体格应该还行，你看他在雨水中都没瑟瑟发抖便能清楚。他闭着眼睛，全脸都是水泡，几乎看不出五官具体位置，但是仍然让人感觉到一种奇怪的东西，这种东西称为平静。无惧无怖。

　　好吧。你不出声，我也不好奇，我不好奇。。哎。。虽然等花开的日子等到他几乎要抓狂。无聊啊。人呐。。他算算看应该三四个月没看到人了吧。现在总算出现一个，虽说看不出正常样，不过还是称的上同种啊。

　　小子就蹲在男人旁边，跟个石墩似的，雨声在头顶的雨伞上噼里啪啦的想着，落地有声。
　　雨停了，火种快灭了。天还是暗的。

　　“喂。起来啦。“好吧。他投降。他怕黑。

　　男人睁开眼睛。银白透明双目，无喜无悲。

　　“喂，火快灭了。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你躺着也没事，帮我找干燥的木头吧。要直的，还要轻的，不大不小的。清楚吗？”小子丢掉伞，一只手笔划着。他可以自己去找。但是他怕还没找到火就灭了，到时候就惨了。。。

　　男人看着他，闪过一道快得看不到的异彩。视线投落到火把上。有点耀眼。适应了黑暗的，哪怕一点微光也会刺眼。

　　不理他啊。也是。陌生人嘛。要在平时有人这么跟他罗嗦他马上拍屁股走人。恩。值得理解。

　　小子眼睛里一闪一闪地，盯着男人看，男人头转右侧，他转右，男人转左，他转左。最后男人眼睛看地，他就弯腰扭脸，眼对眼，对个正着。

　　男人突然脸也低下去，离他的脸只有几个厘米远，水泡猛地放大了好几倍。眼神相撞。冰对水。

　　他讨厌丑陋。不过他更讨厌被人看透。你认为我会逃开，我偏不逃。你能怎么办。就丑了点嘛，没什么。他看过更丑的。这山里有条大巨蛇，样子比你可丑多了。

　　无聊。男人无情绪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情绪。站起身，坐久了的身子有点麻，抖地站立让他跌了下去，溅起一地泥水。

　　无奈。衣服更脏了。不过他好象更惨点。小子看着这个从被他发现到现在的跌倒，少说也一个多时辰了，别说说话连一个哼字都没吭的男人。

　　手撑地，似乎很艰难。男人重新站起。他看了小子一眼，向山谷中前进。

　　小子举着火把。快烧到底了。。。别灭。别灭。争气点，马上给你找个兄弟。跟着男人。向后头瞧了下。花啊。。你可千万不要今晚开。我明天来找你。

　　男人转道。转到了一条更小的山缝里。弯腰。转身。一个干燥的木棒。
　　递到他面前。。

　　好人呐。小子乐呵呵的笑。大棒对小棒。着了。丢掉小棒。拿起大棒。火啊火啊。人类没了你真要灭种了。。

　　男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小子眼睛瞟到他先前的位置。一个山洞。再看他的背影。山洞野人。爆汗。。他忘记了这几个月某人自己好象也躺在另一边的一个山洞里。

　　“你要去哪里啊。你还有力气走吗？”他这个人厚道，别人帮他忙，他也要意思意思问下，表关心之意。这个人脚步轻忽，力道不稳，呼吸却绵长。奇怪的人。

　　“你不会说话吗？我跟你说吧。不会说话是不是很痛苦。你是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却没法说出来。我理解。我这几个月也是这么过来的。我都只能跟这些树木石头花草讲话，现在好了，有你了。喂，你有个反应嘛。你不说话你用眼神表达嘛。你给我你的背部我怎么知道你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不过我说的话一向很经典的。。。。。”好久没说话了。。好久没这么畅快淋漓了。滔滔不绝的魅力啊。。

　　男人在前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奇怪的小孩。十三四岁大，宽大的衣服人显得更瘦弱。会自说自话，不怕生，不怕他。

　　“你要去哪里啊。我带你啊。会走的更快的。我这整座山都摸透了，现在差不多是我的地盘了。你不说，你用画的啊，你一画我就知道了。。。”

　　男人快步走，小子快步跟，他小步，他也小步。不远不近，两人距离差不多三十来个厘米。
　　不知道饶了多少个弯，不知道上了多少条道。小子一路有说不完的话。到最后他意识到的时候发现不对劲了。他们两个人竟然已经在一座山的山顶了。当然这座山比前头的山要矮很多，但是不知不觉就到了山顶？太神了```

　　山顶没有树，没有草，没有花。光凸凸的荒芜。

　　男子在寻着什么。可是久久没有找到。但看神色他也没任何的着急或不耐。

　　在一望遍能看个遍的山顶找东西？

　　小子蹲身在地上数沙子。没有蚂蚁可以数，他只能选择这些石头生产出来的沙砾。他有预感这个奇怪的男人会在这里还要呆些时候。

　　当他再次抬头注意男人的时候，男人已经坐到离他不远的一头，手掌摊开着，眼睛注视着，手掌上好象有个红色的东西再爬。

　　小子慢吞吞地移了过去。当看到那红色会怕的东西的时候，眼睛猛地睁大。

　　一只红色大毒蝎在手掌上爬动着。

　　它翘起悚然的尖尾，弯曲，螯刺入掌心。

　　小子脑中出现一个词。毒蝎，可治经栾抽搐、中风、半身不遂、口眼歪斜、疮疡肿毒。。

　　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红蝎子静静地躺在男人的手中。

　　“它死了。”小子凑近。这个人太强了。他身上的毒连蝎子也毒的死。可怜的蝎子。。
　　火把未燃尽，太阳升起来了。从东方升起，亘久不变。把天际染红，温温的。是暖意。

　　“真好。又是另外一天。”小子懒洋洋一笑。站直身体，展开双臂，像去是拥抱住太阳。
　　坐着的男人看着他。那是道绚丽的光芒。

　　“我告诉你啊我最喜欢雨后出太阳了，我呢还喜欢早晨的太阳，冲破黑暗的黎明。光明吧。”小子转过头，灿烂的笑容冲淡了平凡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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