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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或不逃6
马房在后院,两个人从夹道到了前院,正碰上一个信官,那人长着络腮胡,细眉长眼,穿着黑色的高底皂靴,似乎要出去,可一见他们俩,又转身走了回去。岳银屏一心都挂在江芷兰身上,也没多留意,倒是岳亭,多留了个心眼,眼瞅着那人进了西侧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才收回目光,跟着岳银屏到了李二房间。
两个人到了门口,听见里面有对话声,似乎是张奇正和李二说着江芷兰的情况,两人对视一眼,岳银屏“咚咚”敲了三下门,对话声戛然而止。过了片刻,才听李二略带得意的声音,“进来。”
岳银屏冲岳亭一点头,推开了门,就见李二只穿着亵衣靠在床上,头发垂在肩膀,张奇站在旁边。他斜着眼睛看着岳银屏,笑声里带着几分轻佻,“岳大小姐找我啊?”
“李大人,我大嫂要是生了,求你去给她请个接生婆吧。”
“可以啊。”李二翘着二郎腿,眼光在岳银屏身上上下打量。
“姐,你先回去,我和他说。”李二眼中的渴望太过赤裸,让岳亭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他爹岳元帅在朝中久居高位,就算是秦桧老贼见了也要礼让三分,从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而大胆。就算他们如今沦落为罪臣,他也不允许有人对他的姐姐不敬。
岳银屏转身就要出去,李二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岳大小姐要是走了,”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贪婪地直视着岳银屏,凑到她耳边,带着几分挑逗地说,“那我就不管了,让她疼死算了,反正又不是我媳妇。”
“你这个无赖!”岳亭握着拳头就想挥在李二那张几乎要流下口水的无耻肮脏嘴脸,可拳头只挣到一半,手臂处就传来一阵刺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套着枷锁,不是一个自由人,更不是当初那个嫉恶如仇可以任意挥拳相向的岳家少爷了。
“阿亭,”岳银屏按住岳亭,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你先出去,姐和他说。”
“姐。”
“你放心,姐有分寸。”
“不行,姐,”岳亭瞪着李二,“这个老流氓对你不安好心,我,我宁愿舍了大嫂,也不愿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咱们走,生与死,听天由命。”
“等等。”李二拉长声音,瞧瞧岳银屏,又看看岳亭,叹息着说,“岳云在京城是凶多吉少,而他的弟妹现在连他唯一的子嗣也要舍弃了,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之后,该是怨你们,还是谢你们呢?”
“呸,你少胡说。”岳亭啐道,他的性子已经在李二等人日复一日的折磨与侮辱中被磨平,但现在,面对一个李二这样一个卑鄙无耻恶毒的小人,他怎么都做不到冷静。
“信不信随你。”李二说道,“反正我就一句话,岳银屏你陪我开心,我就给你大嫂找接生婆,决定权在你。”
“好,不过你要先找接生婆。”岳银屏说道,目前最关键的是江芷兰平安剩下孩子,她的事情还有改变的可能。
“你当我是傻子么?”李二呵呵笑道,“那时候岳大小姐怎么肯乖乖就范呢。痛快点,要是要接生婆就自己躺上去,不要就滚出去。”李二指着床对岳银屏说。
岳银屏早就料到李二不会痛快地去请接生婆,但仍旧低估了他无耻的程度,竟然堂而皇之地说出这样的条件。她咬着嘴唇看向窗外,正好看到院子中央的井,昨晚,她和牛清波并肩坐在那,情话绵绵,可不过短短一夜,她就要被一个小人给玷污?不,不,她不能接受,她爱牛清波,她还要和他成亲,和他生儿育女,和他相亲相爱一辈子。她不能毁了自己。但是,她的大哥,对她疼爱无比,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只剩下江芷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不能让他唯一的孩子死去。
一边是自己的清白,一边是兄长唯一的子嗣。
孰轻孰重?
岳银屏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等到她颤抖着嘴唇做出那个“好”字嘴型的时候,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让她心神一阵。岳亭跑到窗口,就听汤均大喊道:“生了,大嫂生了,是个儿子。”
岳亭看到牛清波微笑往他们这边走,铁链子磨蹭在地上的哗啦哗啦声也悦耳起来。
“姐,大嫂生了,我们走。”
岳银屏身子软绵绵的,岳亭背对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一阵欢天喜地的笑声,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人也有了力气,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大嫂生了?大嫂生了?”她还是不敢确信,原本以为没有任何退路,谁知却是天无绝人之路。
“太好了。”岳银屏闭上眼睛,“大哥,大哥你知道吗?嫂子生个儿子。”
牛清波此时也到了门口,“银屏,阿亭,快去看咱们小侄子,大嫂没事,你们放心。”
三个人说着就要出去,李二叫道,“慢着!”趁着三个人愣怔的时候,李二关上了门,倚在上面,挑着眼注视着三人。
“你要做什么?”岳亭挑眉问道。
“干什么?”李二冷笑,一抬腿踹在岳亭的肚子上。岳亭不妨,被他实打实地踢了一下,按说这一下对他没什么伤害,可他这两个月吃不好睡不好,时不时地还被李二等人找借口添些伤口,如今挨了这一脚,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但他却忍着不表现出来,额头上冒出大滴的汗珠,脸也变了颜色。
牛清波见了,上前一步挡在岳亭面前,“不要欺人太甚。”
李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牛清波对张奇怪声怪气地说道,“这个兔儿爷,哈哈,‘不要欺人太甚’,哈哈,我就欺你了又怎样?老子今天不仅要嫖了你的女人,还要上了你!反正你细皮嫩肉的,只怕比你女人味道还要好些。”
“畜生!”岳亭抬起脚就要踹向李二,却因为脚下铁链的长度受限而摔在了地上。牛清波俊秀的脸庞被气得红通通的,胸脯上下起伏,他头一次恨自己从文弃武,才会连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让一个小人这么侮辱。
岳银屏与牛清波有相同的想法,在她心里,牛清波俊美洁净,如出水青莲,可没想到,却要遭受小人的亵玩之语。她抬脚踢起面前的长椅往李二身上飞去,然后趁李二躲闪之时,打开门把牛清波推出去,在她弯腰去岳亭的时候,张奇已经拿起李二床头悬挂的六尺来长的大刀往她后背砍去。岳银屏早已察觉,一手把岳亭往外一推,自己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李二呲牙咧嘴地起来,拎起一条长凳,没头没脑地冲着岳银屏砸去,岳银屏侧身闪过,从地上也捡了条长凳,迎着张奇挥舞过来的大刀挥了出去,牛清波在战局外看得惊心动魄,喊道:“银屏小心!”
岳银屏却不慌不忙,长凳往前一送一收,牛清波一看,长凳从正中间的位置被劈开。正在这时,岳银屏又举起长凳送向刀锋处,长凳的前腿又被砍下来了,只剩下尖尖的一头,看上去倒像一把枪。岳银屏敛眉屏气,使出岳家枪,张奇就觉得肚子钝痛一下,连叫都没叫一声,人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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