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鸣佐] 仿若隔世

　　大喜的当晚。
　　抬起头，眼见天空罩着一层薄薄的云，只能从缝隙间窥见几颗星。
　　牙皱了皱眉：“半夜会下雨吧……嘁，大好的日子，别毁了人家喜事啊。”
　　“没事。”同样抬头望天的志乃道，“那个时候的庆祝活动在室内，不会有影响……而且雨后空气清新，虫子们会喜欢的。”
　　“嘁，你关心的是这个啊……对我来说，雨后的泥土沾在赤丸的毛上会很难洗，所以我讨厌下雨。说起来，咋没看到鸣人那家伙？火影大人之前不是兴致超高昂吗，鹿丸还特地拜托我给他涂了香料，防止他趁机翘班……喂，难道这么快就溜了？”
　　志乃面不改色：“我也不知道，鸣人向来无法预测。说起来，也没看到雏田。她这几天情绪低落，问她又什么都不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吗，牙？”
　　“等等，雏田的私事，为什么我会知道？”
　　“因为你喜——”
　　“哦哦哦哦哦！新娘子出来了！志乃我们快过去！！”

　　***

　　鸣人那时头脑发热，想也没想便直接开口邀请佐助参加井野和佐井的婚礼。
　　结果领着人，走到了现场才意识到有个严重问题。
　　……佐助咋办？
　　佐助从四年前回来的事，估计现在已经引爆全忍界的高层会议了，但各方却不约而同地都将此事瞒着下面的人，木叶这边也不例外。实际上，与鸣人同期的伙伴们中，除了鹿丸、小樱、鸣人，以及终于寻回哥哥尸身的雏田，其他人只知道外头又发生了什么麻烦事，至于麻烦事是啥，非礼勿听。
　　鸣人望了望已经聚集起来的好伙伴们，再回头瞧了瞧身边被斗篷包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戴着面具的人。
　　若是真让这帮人知道他带了谁来，井野和佐井的婚礼也不用办了。
　　把佐助带进会场倒是简单。新郎是孤儿，没有多少亲友，但新娘子却是屡屡立功的木叶名门山中一族，赶着拍马屁的人就有一堆了，让火影大人再塞一个人进去绝对没问题。
　　但之后该怎么办？若火影大人一直陪着个神秘人，肯定有人耐不住好奇前来询问——那也就算了，大不了糊弄过去；最糟的是，如果佐助和同期忍者接触，让那群陪佐助度过幼年时光的好同学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然后像牙那样火爆脾气的家伙当堂闹出来……绝对完蛋……
　　于是六代目大人就在进场处犹豫着徘徊着。
　　最后佐助看不下去了。
　　他扯了扯六代目的袖子，道：“我一个人就行。”
　　六代目表示我不放心。
　　于是宇智波少年直接甩了六代目，淡定地走到接待台前，龙飞凤舞签了个假名，再淡定地走了进去。

　　***

　　婚礼现场，一片花海。
　　山中家是开花店的，在女儿的婚礼上，又怎会吝惜？桌子上摆着花瓶，地上摆着花篮，墙上挂着花圈，客人们的胸前也各插了一朵红玫瑰。
　　鸣人追着人，前脚刚踏进会场，后脚还没跨进来，就被一只大得有违天理的狗摁倒在地。
　　然后他的玫瑰就被压扁了。
　　“唔噗——呃，赤丸你给我下来！”
　　好不容易从巨型犬的身下挣脱出来——还被狗嫌弃地擤了一下——六代目大人还未站稳，对面突然一根手指捅了过来……准确来说，是被人指着鼻子，然后开骂，或者开训。
　　“鸣人君！你居然在朋友的婚礼上迟到！这行为真是无法原谅！错过了青春最重要的一幕！这是无法补偿的损失！鸣人君！燃烧起你的青春吧！要有干劲！干劲！”
　　不，婚礼还没开始好吗，我只是晚点入场好吗，而且婚礼什么时候变成青春最重要的一幕了，不对，任何场合都能被你冠上“最重要”，话说我们现在还能用“青春”形容吗，算了，反正你是凯老师的得意门生……
　　面对着眼前兀自燃烧起来的李洛克，鸣人默默转了个身。

　　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情况下，鸣人东张西望寻找着先进来的宇智波少年。
　　他在会场的角落发现了他。
　　裹得严实的宇智波少年靠在墙上，孑然一身，面具后的目光望着场中一片熙熙攘攘。
　　他就那样，一个人待着。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将他与热闹的气氛彻底隔离。
　　佐助手里也有一朵红玫瑰，和其他客人不同，他无法将其插在胸前，毕竟斗篷无处可插花。
　　只是，红色的花，黑色的人，绿色的枝条由白皙的手指攥着，仿佛那不是玫瑰，而是——
　　蔓珠华沙。
　　鸣人忽然感到了痛心。
　　但是他不能过去。太多太多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如果他过去，会给佐助添麻烦，也会给婚礼主角添麻烦。
　　似乎是察觉了鸣人的视线，靠在墙上的黑衣人扬起一只手，比了个让他走开的手势。

　　鸣人一边和别人聊着闲话，一边慢慢挪动——当然，一丝注意始终没有离开角落的某人。
　　然后他碰见了雏田。
　　日向家的大小姐脸色略显苍白，眼下的阴影暗示了她身心的疲惫。
　　真是为难她了，参加完哥哥的第二次葬礼后，还要强打精神来参加朋友的婚礼。
　　“雏田，你没事吧？”鸣人关切道。
　　雏田摇摇头，挤出一抹笑。
　　“井野小姐和佐井先生的婚礼，我很开心，很激动……真的，我祝他们幸福……而且，我必须替哥哥，好好看着这一切……所以，我会振作的。谢谢你，鸣人君。”
　　“没事就好……不过，如果撑不住——井野和佐井不会责怪你的。”
　　雏田再次摇头。
　　“没事，真的没事。”
　　“是吗……那么，我们一起去敬他们一杯吧！”

　　***

　　佐助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幕。
　　时间隔得太久，这群家伙的名字，他竟得费一番功夫才记得起来。

　　小李和以前的他相比，除了个子拔高到了他老师的那个程度外，从性格到服装到外貌，一点都没有变。凯也完全没变。这对师徒，从前看着像父子，现在看着像兄弟。佐助看着绿色旋风二人组横冲直撞地刮遍整个会场，一杯一杯敬酒，一杯一杯喝干。
　　牙的进化模式和鸣人差不多，都是从热血笨蛋朝着成熟好男人的方向发展，如今一举一动竟也有了稳重的气息。而他身边的赤丸，之前在战场上太混乱，因此看到了也没有多想，而现在仔细一看……那还是狗吗……
　　巨大的白犬朝佐助这边扭过头，鼻子使劲嗅了嗅，又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疑惑……但它最终转了回去。
　　不记得了吗……
　　牙旁边的志乃，墨镜加上盖住鼻口的兜帽，辨识度很高。从认识起就是个神秘的家伙，如今依然神秘。
　　丁次和红老师站在一起，旁边跟着前几天碰到的小男孩。丁次仅有些许变化，倒是一旁的红变得更多。她穿了一身喜庆色彩的和服，盘起头发，化了点淡妆，牵着自己孩子的手，弯着腰，耐心地回答小孩子各种幼稚的问题。如今温柔体贴的良母，和当初那个有着一股犀利气息的女忍者相较，竟是天差地别。
　　然后鹿丸走了过来。与佐助同期的男生中，他们四年来的差异，无非是个子拔高、气质成熟，却无大的变化，鹿丸也不例外。佐助看着他很熟稔地跟红与丁次打招呼，然后低头和自己的学生说起话来。一会儿后，一脸无奈的鹿丸将开心的小孩子抱了起来，扛在肩头。
　　另一边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线，于是佐助转移了视线。
　　是小樱。
　　他看到的不是昔日那个羞涩的少女，而是一个干练的成熟女性。和剪短发的香磷不同，小樱又重新留起了头发，粉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每当其随风飘逸时，总能吸引周围男士的目光。小樱穿梭在人群中，一双精明的绿眼睛打量着四周，面上显得焦虑，似乎在寻找什么。佐助看着她将会场走了一圈，甚至一度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最后，小樱似乎放弃了，她叹了口气，转身去找今日的主角。
　　佐助对佐井的记忆几乎为零，若不是鸣人提起，佐助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算起来，这可能是佐助第一次真正仔细打量他。只见新郎穿着黑色纹付羽织袴，刹那间便有一股英挺之气。再看脸……和佐助印象中的他比起来，现在的佐井，脸上的神情丰富得不可思议，他心底有多幸福，连佐助都瞧得出来。
　　而旁边穿着白无垢的女子，若不是佐助知道今天婚礼的主角是哪位，他压根认不出那是当初勾着他脖子叫嚷的井野。
　　他看到卡卡西比小樱更早走到新人面前。卡卡西说了些什么，而后将手里的礼物递给了新郎。新郎被周围怂恿着，便当场拆开了包装，等看清卡卡西送了什么礼物后，新郎倒没什么反应，但不知为何，新娘似乎很想揍死送礼物的那位。
　　接着，佐助看到了雏田。这位日向家的大小姐，看来改掉了极端羞怯的毛病，如今也显得落落大方。
　　然后他看到了鸣人。
　　鸣人是被一帮人推上来的，他本人一直摇手，面上又是笑又是无奈。
　　牙直接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酒，然后带着周围一群人起哄，一时间无比嘈杂。鸣人没办法，走到新郎新娘面前，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祝福的话，然后在四周的欢呼声中干掉了手里的那杯酒。
　　从新人那儿退下后，牙不知从哪又搞来了一杯酒，直要往鸣人怀里塞。鸣人哪里肯啊，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结果被丁次和赤丸挡住了去路。牙举起酒杯，喊了一句什么，四周一呼百应，全凑了上来，围住自家的六代目，一边欢笑一边嚷嚷。

　　佐助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幕。
　　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除了隔阂，还是隔阂。
　　仿佛在看一场戏。台上的人，演得热热闹闹，而台下，只有他一个读不懂戏的观众。
　　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仿若隔世。
　　现场这么多人，按理说应该是很闷热的，但佐助只觉得寒气入体。
　　眼前的人群，喊着，笑着，佐助却听不懂。
　　反倒是那个闯入者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里响起：
　　你根本不该再出现！

　　他与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时间。
　　他就是海里唯一的那条鱼，天空中唯一的那只鸟。
　　没有归宿。

　　“可恶……”

　　***

　　佐助不见了。
　　等鸣人终于摆脱缠着他的人群后，抬眼一望，角落空荡荡，没有半个人，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鸣人甚至踮起脚尖使劲张望，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佐助，佐助——必须找到他。
　　偏偏这时小樱凑了过来，扯住他的手臂。
　　“抱歉，小樱，有什么事待会再——”
　　“可能是很重要的事，刚刚传来消息——”
　　“小樱，等——”
　　“不见了！那个医疗箱不见了！”
　　“——什么医疗箱？”
　　“就是那个医疗箱！那个从四年前回来的医疗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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