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

　　这两天每每从那两姐妹处回来都有种虚脱的感觉，要防着她们下毒手，还要小心说话挑起她们对对方的怒气，这脑力劳动果然够辛苦的，等事情过了一定要好好犒劳犒劳我的脑细胞了。到了我们谈话后的第四天李昊把我叫去，告诉我他找到了懂巫蛊的人，这我前一天就知道了，还特地嘱咐父亲让那人照实说就行，本来嘛，这就是事实，我只不过让她们暴露了而已。

　　李昊赐了那人一个“神医”的名头，以便于他在宫中走动。我怕她们发现这个计谋特地让那人换了金国服饰，这样就不容易被看出来了。到了下午我和“神医”在李昊的带领下去那两处给她们“看病”。

　　我们先去了慧嫔处，等了一会，“怎么样？”李昊看到他出来拉住他问道。“回皇上，娘娘她中了虫蛊。而且……应该有几年了。”这人果然老实，连时间都不隐瞒。李昊的身体晃了晃，我赶紧扶住他，“言儿，这怎么可能？她真的中蛊了。”我在心里冷哼，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呢。“皇上，您先别急，听异士说完，这如何解？”

　　“回娘娘，这蛊除了施用者本人，旁人无解。”李昊握我的那只手猛然收紧，嗑地我的手生疼。“皇上，异士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找到施蛊的人就有办法了，这样吧，您先在这陪着慧嫔，我和异士去兰嫔那看看，您千万别告诉慧嫔她中蛊的事，臣妾怕吓着她了。”开玩笑，要让她知道了先把证据藏起来，那我这戏怎么演下去啊。李昊也不和我计较什么，由着我安排。

　　在去兰嫔那的路上我将事情的原委大概和他描述了一遍，我也了解到这蛊的特性，只有母蛊被刺激的时候，被下蛊者体内的蛊虫才会活跃起来，且这蛊不能毁只能请走，不然会反噬养蛊者。而它的传播方式是通过食物或者其他一切能进入口腔的渠道。

　　想来都有些后怕，幸好那段时间我都找借口推了她们俩提供的茶，一旦她们真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也难逃一劫。在到兰嫔宫门口的时候，他嘱咐我不能和兰嫔靠太近，尽量躲在他身后以防出现突发情况。

　　照原先的计划我们到了那将侍卫婢女都清到外面，由他寻找兰嫔的母蛊。我们最终在她床下翻了一个墨蓝色的瓷制容器，兰嫔震惊地看着我们说不出话来，我想她应该怎么都没想到我们会把这东西给找出来。“小银，去把皇上叫来，就说……有东西给他看。”李昊不一会就匆匆赶到，估计是一路跑来的，头发乱糟糟的。

　　他进门就问：“言儿，你们发现了什么？”“皇上……”我也学慧嫔未语泪先下，虽不及她那么楚楚动人，但应付一下应该够了。“言儿怎么了？你这样朕更乱了。”他伸手帮我拭泪，一直呆楞的兰嫔终于反应过来抱住他的大腿惊叫，“皇上，臣妾冤枉啊！”李昊一时被弄的莫名其妙，本来一个我在那哭就够心烦的，现在兰嫔也来凑热闹。“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给朕起来回话。”

　　兰嫔瞥了我一眼抢先说道：“皇上，刚才皇后娘娘她……她带着这个人来我房里，然后就翻出这么个东西来。”李昊回头问我们那是什么？“兰妹妹，你都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就惊呼个什么劲啊？”我不理他抓住兰嫔的语病痛击她。她语塞，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李昊被我这么一说估计也觉得可疑就放开她问我：“言儿，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示意那人回答。“回皇上，这是慧嫔娘娘所中蛊的母蛊。只有养蛊之人才会拥有。”这人老实的可爱，我喜欢。兰嫔见事情将要败露又冲过去跪在李昊面前求情，“皇上，臣妾的确冤枉啊，臣妾自己都中了蛊，怎么可能会是养蛊之人呢？”呵呵，人急起来脑子真是不够用啊。

　　李昊一脚踹开她，“朕什么时候说过你中蛊的，你自己怎么会知道的？”兰嫔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身体像烂泥似的瘫坐到地上。突然觉得她很可怜，想伸手去扶她，“娘娘，不可。”那人快速挡在我面前，向我摇头。“言儿，她也中蛊了？”李昊终是不忍，向我确认。我不语默认。

　　他低头去拉兰嫔放柔声音，“兰儿，你快帮可儿把蛊解了吧。”兰嫔仍呆坐着死死盯着他，忽然尖笑出声，那笑声凄厉尖锐，我们都不得不捂住耳朵。好不容易等她停下，她手指着李昊泪流满面地说道：“皇上，臣妾伺候了你两年，如今臣妾也中了蛊，可您竟然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让臣妾去救另外一个人，您将臣妾放在哪里？啊？”估计李昊从没想到一向乖巧温顺的兰嫔会这样质问他，一时不知如何回话了。

　　我靠近他俯身说道：“是啊，皇上，兰嫔她也中了蛊，我们还要去找下蛊的人呢。”“莫子言，我不要你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胡可颖狼狈为奸，让她给我下蛊，逼我给她解蛊吗？”她又冲着我大叫，要不是那人把她拉住，我现在可能已经在她身下了。原来她把我当成和慧嫔一路的了。李昊听出了缘由，拉住她的衣襟一把将她扯过去，狠狠地逼问她：“你说你的蛊是可儿下的？这不可能！你诬陷她，诬陷皇后。”

　　她冷笑，“皇上，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就去她床底下看看，看有没有和臣妾这一样的东西。”李昊慢慢松开她，兰嫔又跌坐回地上。我知道他害怕了，但还是信了5分，那剩下的一半就要靠眼见为实了。

　　“皇上，兰嫔说的对，到底是不是慧嫔做的，我们只要去看看就知道了。况且臣妾的清白也只有靠这样才能澄清了。”他掰过我的身体迫使我对上他的眼睛，“言儿，朕相信你，可……”他害怕，怕兰嫔说的是真的，那慧嫔在他心里的完美形象就都毁了，而这也间接影响到紫云。

　　我抬手贴上他的脸颊，低语，“皇上，不管发生什么事，臣妾和您共同面对。”这一刻，我的内心真是这样想的，不为其他，只因不忍看到他的脆弱。我主动牵起他的手走回颖彩阁，慧嫔看我们先是很高兴，但后来发现李昊面色凝重，脸也阴沉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神医！”李昊暗示他去查慧嫔的床底，他才走到床前，慧嫔就飞奔过去拦住他，“大胆！你想干什么？”

　　他们同时看向李昊等待指示。慧嫔这个动作很明显的是想要掩藏什么东西，我用力按捏李昊的手背给他鼓励，他又伸过一只手覆住我的，想让我给他时间再考虑考虑。我怕会生变故，高呵道：“来人！将慧嫔拉走！”一干侍卫听令将不依不挠的慧嫔拉离床前，那人迅速钻进床底拉出一个和兰嫔那一模一样的容器，李昊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他……很失望。

　　慧嫔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惊叫，在这点上，她们姐妹俩还是有相似点的。只是证据确凿容不得她狡辩了。“言儿，这一切都由你处理吧，朕累了，先回去了。”他说完不再多看慧嫔一眼，任她在那哭闹，跌跌撞撞的走出颖彩阁。“来人！去跟着皇上，不许出任何差池。”我怕他出意外赶紧唤了几个侍卫跟上去。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知虫蛊一事被揭露了，但并不知晓原因。“兰嫔把一切都告诉皇上了，你也受到了牵连。”我不想再与她纠缠带着那人离开，走到门口时下令道：“慧嫔、兰嫔私用巫术，扰乱宫廷秩序，证据确凿，即刻押入大牢，三日后判决。”

　　这三天里李昊未再招人侍寝，除了上朝就躲在自己的寝宫里批奏折。经过这次的风波之后，那些余下的嫔妃都格外谨慎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连累到。三日后我到大牢给她们宣读判决，不过这次她们姐妹俩倒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了。“莫子言，你卑鄙！竟然利用我！”慧嫔最先沉不住气指着我大骂。

　　郁闷，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怎么我每次都要被人骂，还经常是在大牢里。我不怒反笑，“你们敢发誓说从来没有取而代之的念头？”她们不语，我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怪本宫卑鄙，要怪只能怪你们脑子太简单，心却如此狠毒。本宫并未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们问问自己的良知到哪去了，你们可是亲姐妹啊，也能下得了如此毒手，这能让本宫安心吗？好了，念在你们侍驾有功的份上，着撤去嫔级宫位，贬为婢女，打入冷宫，永不得见驾。”

　　我宣布完她们余生的命运，一直沉默的兰嫔狠毒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诅咒道：“莫子言，我咒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翻身。”我勾手示意她附耳过来，轻声用愉快的口吻告诉她，“本宫从不信神，所以你的诅咒……无效。”“莫子言，你有本事就给我一刀，爽快利落！”慧嫔全身颤抖指着我嚷道。

　　我知道被打入冷宫，比死了更难受，而我就是要让她们用下半生来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心情大好，大笑离开大牢，将她们的咒言全都抛在脑后，本来就接受了20年的无神主义教育，现在又身处这后宫，我只知道除了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就是自己的神。

　　这一个多月来连着发生两件事，我都快被弄的心力交瘁了，拼命睡了三天之后把之前落下的睡眠都给补了回来，也依照之前的诺言狠狠狂吃了几天好的，小银那小脑袋又被我弄迷糊了。李昊在几天前把胡蒙的官职撤了，理由是教女无方，扰乱后宫。我怀疑李昊在利用我顺手除去胡家，毕竟我做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不过这事我们双方都获益，就当是默认的共识吧！

　　两次事件之后，这后宫也能消停好一会了，我终于又可以安心的过段平静的日子了。这次虽然是我赢了，可也赢的艰难，赢的心惊，如若她们念头稍有变动一致对外，我随时可能遭殃，那下场会比她们更惨，我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有什么在等着我，只知道在这宫里一天，我就不能放松警惕，除了以命搏命别无他法。

　　霖哥哥，你还记得曾经给过言儿的承诺吗？你说等言儿长大了就带我去塞外看草原，看那里的夜空，你说那很美很美，你说我们可以一起去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日子。我……一直都相信，可现在它可能会成为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了。

　　霖哥哥，言儿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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