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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真相
那小厮说完便站在一旁守候,却迟迟不闻动静。
在揽月山庄,谁不知道那柳姑娘才是公子的心上人?就凭他们这些年跟着公子的经验来看,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有此殊荣能被公子温柔地从马车上抱下来,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让他嘘寒问暖,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伴随他身旁陪他弹琴下棋。
当然,这些日子里柳姑娘不在,夫人确实得宠了些时日。但那仅仅是因为柳姑娘不在而已,不是吗?
其实他们这些小厮还有山庄里一些文客们私底下都在打赌,最终是柳姑娘上了正位呢,还是夫人更高一筹?
也有些人认为夫人毕竟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与公子也算是青梅竹马。
许久不闻声响,小厮壮着胆子抬头瞄了一眼,却见夫人一手紧紧攒着公子的衣袖,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你先下去。”燕执沉声吩咐道,“让人带她到花厅,好生伺候着。”
“是,公子。”小厮松了口气,面朝着二人垂首躬身缓缓后退,直离了一段距离后才转身离去。
“娘子?”燕执看着她紧紧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指。
左扇回神,放开了他,却依旧有些恍惚?
刚才那小厮说什么?柳姑娘来了?她来找他了?
她来找燕执,然后……然后他们会回到从前吗?她恍惚忆起当时在揽月山庄,她听见柳玉笙为他弹奏的一曲鸳鸯赋,忆起燕执对着她的温柔笑语。
这些日子的相随相依,就要过去了吗?就回到从前,他对她视而不见,而对另一个女子呵护备至寸步不离的时候了?
还是说其实这段日子只是她自己的一个梦?
还是要得到一个答案的。她秦左扇虽不屑与人争宠,但若是那人心属自己,她也万万不会让人抢了去。
“公子,你要去见她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却如深秋的潭水,宁静无波。
“恩。”燕执笑着看她。
“那……你,还回来吗?”他定然知道她说的“回来”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然我可以去哪?”燕执半真半假说道,嘴角压不住笑意。
“……我就问你一句。”左扇突然转身,不再看他,手指抚着手边那盆雪枝。
“你问。”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背影。
“公子,你……”她咬了咬牙,一口气说出来,“你喜欢她吗?还是喜欢我?”
“恩?”燕执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把掰过她的肩膀,抬手捂住她的双眼,瞅准那丰润的双唇,咬了上去。
左扇一声轻呼,有些摸不着头脑,待反应过来燕执已经在她唇角不轻不重咬了一口,“要不,我哪儿也别去,我们回房,嗯……?”燕执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左扇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绯红了脸颊,这一会儿连刚刚问的问题都忘了,咬了咬唇,转身就走。
柳玉笙坐在靠背木椅上盯着小几角落一朵雕花发愣,直到门口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沉稳脚步声。
她恍一抬头,一袭白衣胜雪恰恰挡住门口的阳光,竟然有些晃眼。
她抬手遮了遮眼帘,这才看清来人的容颜。
乌黑的发随意束起一缕,剩下的披散在脑后襟前,如涓涓流水,柔顺滑腻。玉色发带露了一角在耳后,几缕碎发将那剑刻的眉遮住一半,下边是那对足以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眼眸。
如璀璨的星辰,却又如腊月的寒冰。如三月的春潭,又如深秋的泉水。
怎么看也看不透,这样一个人,他会在想什么。
“许久不见,燕哥哥别来无恙?”她眯了眯眼,将一缕头发撩到脑后。
“恩。”燕执简单点了点头,越过她身旁,在主位上坐下,自是高贵气派。
“燕哥哥来扬州,也有一月了吧?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来看看我?”她问得谨慎,精致妆容的面上依旧是温和笑意。
“燕某从不去打扰他人。”燕执端起几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别院里摘的毛尖,味道还不错。只不过,这茶初尝一口有点滋味,却始终没有醇香回味。”
“哦,是吗?”柳玉笙也喝了一口茶,“我于茶道并不精通,尝不出来燕哥哥所说的滋味。”
“玉笙来我这儿,有什么事?”他突然放下茶杯,茶盏与梨木桌子轻轻一磕,声音细碎难以捕捉。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燕哥哥,孩子已经五月有余了,那一次在揽月山庄险些……幸好如今已经没事了。”柳玉笙面上表情生动,轻轻抚摸着肚子,似是在后怕,“是他,他想你了。”
“哦?是么。”燕执似乎完全没有触动,静静地又抿了一口茶。
“燕哥哥,你怎么了?我们……”柳玉笙突然有些激动,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缓缓跪伏在他膝头,“不要不理我,好吗?”
燕执也不推开她,只是捏了她的手腕,似乎在自言自语:“这里,真的会有喜脉?”
柳玉笙猛地抬头,缩回自己的手,指尖竟然有些颤抖:“你……”
“三年前,我身中寒窍,被迫去极北冰原冰山之上疗伤。揽月山庄里众人都以为我与笙儿你在扬州风花雪月……”他突然眯起俊眸,一手抬起了柳玉笙的脸,轻轻摩挲着,“只是,笙儿你莫非……也这么以为吧?”
柳玉笙眼眸里越来越惊慌:“燕哥哥……”
他笑了:“你三年之前用暮雪山庄的归顺从我这儿换取九尾棠,而三年之后又有人递了一封信于我,说左扇中了千年醉的毒,非九尾棠无解。”
“我立马从冰原赶回来找你,想要到你这儿要回九尾棠,可你说你暮雪山庄研制了一种新的武器,淬毒的时候要用到九尾棠。对于整个暮雪山庄来说,九尾棠至关重要,若是我要那株九尾棠,就必须娶你。”
“你……”柳玉笙的眼眸如破碎的琉璃,“你一直都知道,我……”
“是,我一直都知道。那封信,恐怕就是你派人递来的吧?揽月山庄除了七叔和几个暗卫无人知道我在冰原,而你又是恰巧知道这件事的。”
“那你还……答应?”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直以为燕执是被欺骗的那一个,哪知其实她才是那个在他手心里的人。
“你我都无损失,何乐而不为?”
“可是你后来改变主意了,不是吗?故意设局让流火阁的起事破坏了我们的婚礼,为什么?”
“因为我那时已经知道,你手上没有九尾棠。既然没有我要的东西,这场交易自然不存在。”燕执轻轻推开她,“你很聪明,布了一个局,但你最愚蠢的事,就是毁了九尾棠。”
“呵,我三年前从你这儿骗去九尾棠的时候就知道秦左扇中了千年醉,我又怎么可能会让这唯一的解药留在世上?三年过了,我故意在秦左扇瞎了之后派人送了那封信,用九尾棠作为筹码,让你娶我。”柳玉笙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突然觉得眼前看似温润如玉的男子犹如恶魔,将世间一切事情掌握于心,却丝毫不表现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那次在揽月山庄的时候,我带你们去狩猎。我一看便知左扇的马有问题。想必你早就起了杀心。只是,若是左扇死了,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自然结束了。我不信你会做这么愚蠢的事。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你根本没有九尾棠,根本不可能救活她,与其东窗事发,不如让她死于意外,那样的话我兴许会对你有一丝愧疚。”燕执似乎对解释这些很不耐,抿了口茶润润喉。
“既然你一直知道,为何那些日子对我这么好?”柳玉笙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
“饮歌藏于暗处,若是让他知道我的软肋,或许左扇就不安全了。”
“所以你就将我推到风口浪尖?哈,燕执,你从来都是一个无情的人,是我以为错了,我一直错了。”柳玉笙瘫坐在地上。
“我从来不是个好人,何况,你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燕执不看她一眼,“你伤害她,比伤害我一百遍一千遍都有效果。”
“你这样的人,也会这么深情?我不信,我不信……你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对不对?”她很不甘心,为什么秦左扇能得到他的心?就连一丝一毫也不肯分给别人?
“你三年前便知道左扇中了毒,下毒的人是谁?我知道你那时没那个胆量。”燕执并不回答她歇斯底里的问题。
“如果那人是我呢?”她突然笑了。
“你明白的,我从不心慈手软,对女人也这般。”
“呵,我只不过说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突然口气转柔,“燕哥哥,再怎么说,我也有了你的孩子……”
“孩子?”他似乎怜悯般看着她,“我在冰原里躺了三年,全身血液凝固,刚回来那几个月全靠毒药刺激身体活动,又怎么可能行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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