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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幕
“林娘开心吗？”
“林娘开心吗？”
“林娘开心吗？”
……
婆婆山的生灵都在开口，声音充满了天真和残忍。
林娘开心吗？
林娘本来是应该开心的，可是她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
那些村民，是因为她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因为她……
林娘心里的愧疚简直难以言说，她从此不再上山，只在村子里活动，平日里就在村口，将对村子有疑心的人都劝走。
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分明也是想要把卖药郎和白轻歌劝走的，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拿了白轻歌的发簪，将他们带进了村子。
也给村子带来了麻烦。
林娘急切的说：“夫人，你相信我，这些村民只是看起来奇怪了一些，他们并不伤人的。”
白轻歌点点头：“看得出来，伤人的并不是村民。”
说着，她看向了窗外，婆婆山清秀的身影就在面前。
这座山出了问题，他们并没有意识到。
不过看林娘的样子，就算是这座山有了问题，杀了她的父母，将她从小到大生活着地方的村民全都变成了怪物，她也对这座山并没有真正的恨意，最多只是害怕，不敢去了而已。
而且现在林娘应该是已经没什么隐瞒了，白轻歌觉得没有必要再像方才一般对她步步紧逼，也就算了。
“我们知道了，这座山……有点危险啊……夫君，人家有点害怕。”白轻歌说着妩媚的看了卖药郎一眼。
林娘：“……”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夫人什么都不怕，这么说话完全就是想要调戏一下自己的夫君罢了。
果然，这个看起来有点妖冶但表情却过分正经的男人叹了口气，分明是看出来了他夫人的意图，却还是带着宠溺的凑过去，抱了抱她：“不怕，有我在。”
女人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躲进男人怀里，嘴角几乎要扬到天上去了。
林娘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咳嗽了一声道：“我还有些衣服没洗，先去洗衣服了。二位自便。”
等林娘离开之后，白轻歌从卖药郎怀中出来：“看来我们昨日有些疏忽了，竟然没有察觉到，这座山有什么不对。”
卖药郎沉吟片刻：“可能并不是山的问题，或许问问此处山神，会有些收获。”说着，卖药郎微微皱眉，“只是山神虽然只是个地仙，到底也是成仙了的，会不会回应我们？”
卖药郎之前也和土地山神打过交道，虽然他法力不低，比土地山神强上许多，可是土地山神是正牌儿的神仙，哪怕是小神仙，所以骨子里自有一种高傲，很难打交道。
白轻歌愣了一下：“是吗？我不觉得。山神土地，都还挺好说话的。”
卖药郎：“……？”
有……吗？
*
一炷香时间后，卖药郎看着眼前卑躬屈膝山神，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好的山神土地都很高傲呢？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个假山神么？
“……林娘我知道，是个很好很可怜的孩子……”山神叹了口气道。其实林娘在人类之中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是普通人，她或许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娘，可是在岁月以百年千年计的山神眼里，她还真只是个孩子。
“所以你帮她杀人了吗？”白轻歌话语直接的问道。
卖药郎有些担心，甚至已经握好了自己手中的剑，如果山神因为白轻歌的态度不好而翻脸的话，他也可以第一时间保护白轻歌。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山神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话表现出任何不悦，看着白轻歌的表情依然恭敬而畏惧：“没有，我并没有帮林娘做任何事。”
“那……”
“或许是山上一些生出了灵智的东西喜欢林娘吧……”山神也不是很确定，“之前隔壁山的山神因为犯了点错误，被玉帝贬到地府去了，也没有派下来新的山神，山中乱了一段时间，城隍老爷便让我去照看这些，近几年来，我很少看着这座山了，今日若不是夫人喊我，我恐怕还在隔壁山呢。”
卖药郎心中一凛，看着白轻歌的眼神带了些探究。
能让山神如此尊敬的，到底是何来路？他和白轻歌一路同行了这么久，看似白轻歌对他一往情深，予取予求，但是……
冷静下来思考卖药郎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白轻歌在维持，仿佛是放风筝一样，这个风筝放多远，飞多高，都在以白轻歌手上的那根线。一旦白轻歌厌倦了，玩够了，或者她随手一丢，或者她剪断了风筝线，卖药郎这只风筝便会随风飘荡，没有回来的方向。
这个认知让卖药郎无端的慌张起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白轻歌的袖子。
白轻歌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卖药郎，发觉他面无表情下的慌张失措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卖药郎的手背。
乖，我在。
卖药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紧张害怕些什么，可是……
他摇了摇头，松开了手。
现在无论要做些什么，都已经迟了。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已经一点点的把自己这只风筝的线交到了白轻歌手上，想要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要做的，只能是让她越来越重视自己这只风筝，让她离不开自己这只风筝。
白轻歌看卖药郎似乎稳定下来了，便也回头继续跟山神交涉：“那你这山中，可有什么成精的？”
山神想了想：“婆婆山灵气充足，之前传出过很多传闻，便是因为山上有不少成精的东西。不过后来婆婆山以‘婆婆山’的名号出名了，我便将山中的精怪赶了一批，现在或许有不少已经生了灵智的，但是正经成精的，应当是没有的。”
白轻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连句多谢都没有，可山神却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要走，“对了！夫人，还有一点我忘了说。林娘当时出生的时候，是小范围的引动了灵气的，她是个有修炼天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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