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草台班

作者:林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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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谈就谈生意


      姚细桃骑着自行车,叮铃铃拐进胡同口的时候,忽然从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一下子挡在车前面,把她吓了一跳,紧急扭转车把躲开,自己也赶快跳下车来稳住,刚要开口怒斥‘竟敢碰瓷!’,一看原来是冯予洲,脸涨得通红,却并不看她,只是向一边频频怒视。

      谢春霖却此时方从大门里走出来,笑着说:“哎呀,老冯,你这是急的什么,下个台阶都差点跌倒,好大的人了。”

      冯予洲冷笑一声:“好说,好说,你若不开口,我倒还以为是团长在身后,这一招你学得通透。”

      谢春霖不理睬他,笑着走下台阶,风度翩翩地对姚细桃脱帽致意:“密斯姚,久违哩,这就回家么?不如今天我做个小东,请密斯骆也一起赏脸,吃个晚饭如何?”

      最近发生的事没有一件顺心的,姚细桃本来就自诩傲娇御姐,此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细白的手指一捏车把,嘲讽地说:“要是论交情呢,我们四个原来倒也有坐着吃顿饭的情份,如今却是不必了,要是论交易呢,你们俩和我谈,算什么?”

      说着,她转脸对脸上阴云密布的冯予洲倒笑了笑:“查理,这事不与你相干,最近我忙功课,等七月里你的西乐演奏会开场,我一定去瞧的,这时候却不能多分心,你别见怪。”

      冯予洲一张脸顿时容光焕发起来,一叠声地道:“不妨事,我和团里的约,到七月也到期了,正有一点私人的事需要解决,就这么说好了,七月里我亲自上门送票子过去。”

      他们言笑晏晏,谢春霖被晾着,连连苦笑,又不伦不类地对姚细桃作了两个揖,陪笑道:“这是怎么话说的,也不是我得罪了你,只是被打发出来做个急先锋和事佬,密斯姚要是愿意坐下来谈,自然是有人的。”

      姚细桃歪一歪头,笑着说:“坑了我们一次,如今装没事人一样,又要坐下来谈了?这个时机拿捏得倒挺给力呀?如今指望我也跟没事人一样谈?对不起,臣妾做不到呀!”

      说着,她一推车,就要离开。冯予洲赶紧让开,谢春霖却不肯罢休,趋前笑道:“既这么说,还是有肯谈的机会了?”

      说着,他压低声音道:“密斯姚,我们总也是认识的,不妨跟你实说了罢,如今这个时候是正好的,团长不死心,还想着翻盘,这时候甚么条件都是肯答应的,如果再拖上半个月,眼看损失得狠了,他怕是一狠心就此认了也未可知,到时候就真没得谈了。”

      姚细桃眉毛一竖,正要发豪言壮语,却又被他拦住,唇角带笑,一脸讨好地说:“我们是朋友,才肯跟你说这要紧的话,如果只是想出一口气倒容易,却不如拿在手里的大洋钱实在,你说呢?”

      冯予洲却不同意:“小谢,你这样做说客,可是真没有朋友二字可言了。”

      姚细桃虽然不喜欢谢春霖,但无疑他是个务实主义者,再说这句话确实正中红心,她和骆守宜不同,钱包君简直攥得出水,一百块对于她真是天降横财,如果只是简单地冷眼旁观井中月票房惨淡,虽然不枉她忽悠苏茜一回,但真不如实打实的一百块洋钱更能增加人生幸福感。

      主意一定,她也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地说:“回去替我问候井团长,就说,谈,是可以谈,但这时候就别打感情牌了,咱们一切按商业化来,价钱可不是这个价钱,让他想好了再来找我们,别再遮遮掩掩的,一点也不爷们儿。”

      说着,她骑上车扬长而去,冯予洲从来见姚细桃都是走斯文路线的,没想到她提起钱来忽然爽快了许多,啪啦啪啦说了这一气,正在愣神,也没来得及献殷勤说要送送。

      谢春霖却轻松了许多,打了个响指道:“这事儿八成有眉目,老冯,我就跟你说,对待女人不能一味地小心下气,要晓得她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捏一个准儿,你莫看密斯姚清高得很,她寄人篱下,日子怎么好过,还是该多些钱傍身,尽谈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有什么用。”

      冯予洲心下明知他说的有理,却也瞪了他一眼,道:“我们是精神层面的交往!”

      谢春霖耸耸肩,笑道:“总之,大功告成,我们回去向团长请功罢!”

      说完刚要回身,却看见大门半开的阴影处,井中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来了一会儿,一愣之下,笑着说:“团长,你都听到了罢?”

      井中月的脸色很不好看,皱眉道:“说了半天,只得她一个‘能谈’的应允,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条件,你倒好意思来请功了?”

      谢春霖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道:“团长,不是我自夸,如果今天只有老冯去谈,只怕跟密斯姚一起在背后说您的坏话还来不及,又怎么得建此功呢?也就是我这种厚脸皮的观音兵,才能被差遣啦。”

      井中月白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小谢,我素来知道你是个有手段的,不如你索性负责到底,将她们二人彻底拉入团中,这事成了,我再给你记一大功!”

      还没等谢春霖说话,冯予洲就暴跳起来,厉声道:“不行!”

      “老冯你急的什么,我还跟你抢着认干妹妹不成?”谢春霖眨了眨眼,笑道,“团长,你也睁开眼睛瞧瞧呢,我不过一个歌舞团里混饭吃的,人家唱得比我好,见识比我广博,又不是关在家里对着糟老头子深闺寂寞的姨太太,堂堂正正的女学生,英语说得且好,将来大把好前途等着,哪一只眼看得上我这种人?我劝团长一句,不要再起什么别的心思,她们既然当成是生意来谈,就索性认真谈罢,莫坏了人家的清白名声,到时候密斯姚还罢了,密斯骆那一身的气派,家里非富则贵,到时候打上门来告你一个拐带,我们倒要吃牢狱之灾。”

      井中月想了半天,长叹一声:“你说的也对,她虽然姓骆,但那日气急了,倒说了一句‘我爸是李刚’,难道竟是哪位李姓高官外室所出?北京城里藏龙卧虎,倒不可不防,也罢,我就正经准备好银钱,去谈生意罢。”

      骆守宜刚到家就接到姚细桃的电话,激动地摩拳擦掌:“太好了!我明白!肥猪拱门不宰有罪啊!你放心!我晓得!明天见!”

      她接完电话就蹦蹦跳跳上楼,没有看到小花厅门口骆太太若有所思的眼神。

      待她哼着歌上楼进了卧室,骆太太才走出来,老妈子上前伺候,她坐在客厅沙发上,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最近大小姐可是常出去呢?”

      老妈子笑着说:“回太太的话,倒也和平时一样。”

      骆太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姑娘大了,总是呆不住的。”

      老妈子端了茶来,骆太太刚喝了一口,大门口汽车喇叭响,不一会儿骆友梅和熊姨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笑语声声,骆太太心里略酸了一酸,面上依然带着笑说:“你们好乐呢,这是从哪里回来?”

      熊姨娘察言观色,知道太太的心情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好,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先说话,骆友梅不曾察觉,呵呵笑着说:“中午盐业银行的岳乾翁请吃午饭,便扰了他一顿,回来的时候路过百货公司,遇见玛丽,便一道回来了。”

      熊姨娘就怕他提起百货公司四个字,闻言又是一惊,乖乖地站在一边当壁花,骆太太却并不追究,笑着问:“看你高兴得这样,中午吃了什么家里没有的好东西?”

      骆友梅兴致一来,便在她身边坐下,招呼老妈子上茶,才说:“哪里是什么稀罕物了,只是乾翁这个人嗜吃黄鱼,素闻从塘沽运来北京的黄鱼,第一先要他家管家挑过了,才轮到往各大酒楼卖呢,今日我吃的那碟黄花鱼,倒着实不差,乃是放上鲜花椒蕊清蒸的,鱼肉莹润,鲜香得很,家里的厨子想必不会做,待我写封信去问了做法来,家里也尝一尝。”

      骆太太伸手抚平旗袍上的褶皱,带笑说:“听着果然是好。我听打牌的太太们说,老北京风俗,黄花鱼上市的季节,照例娘家是要接出嫁的姑奶奶回家吃个新鲜的,可不得早点学会了,准备起来?”

      骆友梅失笑道:“她还小呢。”

      骆太太柔柔地说:“不小了,姑娘家一旦大了,管可是管不住的,还不如及早打算的好。再说。”她忽然露出个笑容,瞥了骆友梅一眼,“咱们的女儿,自然是千好万好,一定要选个配得上的,别跟戏文里唱的那样,官家小姐后花园遇到穷秀才,爹娘都抛在脑后了,现在也不兴中什么状元,难道还等过十几二十年,看着她唱武家坡呢?”

      骆友梅听得皱眉,又笑:“太太,你多虑了,守宜哪是那种私相授受的姑娘。”

      “如今是改良时代了,那也不叫私相授受,乃叫自由恋爱呢。”骆太太不软不硬地说,又从茶几上翻出几页纸递给他,“我的立场在此,素来不太管孩子们的事,但你也看一看她这个月的花销,若是真嫁了一个穷秀才,那日子还过得下去呢?”

      骆友梅恍然大悟:“原来是为的这个……”捡起来看了一看,原来是洋行刚送来的账目,待看到大小姐名下有一千八百多的账目,也略吃了一惊,叹道:“这孩子手一贯不太紧,但这次也着实过头了,她一个月花一千八不要紧,以后女婿一个月可能挣下一千八呢。也罢,叫她下来,我和她谈谈。”

      熊姨娘刚才听得就心惊肉跳,思来想去,不得不鼓起勇气站出来,装作没事人一样,从骆友梅手里接过账单看了一眼,笑道:“哎呀,我就说他们搞错了!果不其然。”

      她转向骆友梅道:“老爷不知道,我前段日子在洋行定了一只胸针,一对耳环,要去拿的时候,身上不舒服,正好大小姐要出门,就拜托了她顺路带回来,洋行的伙计定是见了大小姐签名,误将这笔账记在她头上了,这可是冤枉。”

      骆友梅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太不小心了,又乱买东西。”

      骆太太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笑道:“女人都爱首饰,哪有忍得住的,玛丽你这次买的是什么款式的?不是金刚钻的罢?若是的话,一千八只怕不够呢。”

      熊姨娘被她笑得压力大增,但已经出头了就只能坚持下去,于是挂着笑脸说:“自然不是,两项加起来,也不过六百多块,只镶了一圈碎的金刚石点缀,中间是红宝石的,石头并不大,只是镶嵌得好看,听说是宗法国皇室的珠宝款式。”

      骆太太微笑着看她一眼:“既然有了好首饰,夏季各大饭店的露天舞池,就越发要去显一显身手了罢?跳舞的鞋子和丝袜都准备好了不曾?”

      熊姨娘干笑着缩了缩肩膀:“那种地方,去一次两次看看新鲜就罢了,哪能戴着贵重首饰去的。”

      “算啦。”骆友梅此刻出来打圆场,“既然如此说,守宜在洋行里也花了一千出头,可不知道她到底买了些什么,就怕买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给人当成洋盘呢?既是这样,且不忙着开支票,叫洋行把详细账目送来给我们过目才好。”

      骆太太蹙眉道:“倒不必,左不过是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查这么仔细作甚,我也不是要追究什么,咱家里也不是花不起这钱,只是担心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她看上谁呢,若是个家境富裕的,这么花销并不算什么,我们就放手让他们过小日子去,若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看上一个穷小子,那你这阿翁可坐的住呢?”

      骆友梅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熊姨娘伶俐得很,早就拔脚溜掉了,客厅里空无一人,骆友梅才悄声道:“我心里倒有个好人选,你看王慕原如何?”

      “王小九?”骆太太以为他必说的是邵一楠,早打起一百个反对意见,没想到却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愣了愣,不确定地问,“不妥罢?他的名声……”

      骆友梅不在意地一摆手:“那都是年少轻狂,我家守宜又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名媛不成,我只看重他家世相配,人也不坏,上面有诸多哥哥姐姐可以照应,倒也不用他自己去钻营上进,家产也丰厚,约莫到他手里十万八万总是有的,我再给守宜陪上这个数,小日子总可过得去。再者说,他也一般儿是大学毕业,勉强算是好学,也不算纨绔子弟了。”

      骆太太失笑道:“虽然是大学毕业,但至今也没个正经差使,几十万的身家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常法,他那个吃喝玩乐的公子性子……”

      “正是这样才好,我们守宜也是个喜欢玩乐的,小夫妻二人出双入对,有什么热闹场合都一同去,感情自然深厚,难道要一个是喜欢跳舞看电影的性子,一个却爱在家看书方才相配?至于差使,以我的薄面,加上他父亲叔伯的力量,将来……无论是南方得了手,还是维持原状,找几个衙门给他挂差使都不算甚么。”

      骆太太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只怕……女儿不喜欢。”

      这点也正是骆友梅担心的,骆守宜看邵一楠的目光如此火辣,只要带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虽然现在还可以解释为年轻时候不解事,对文采横溢的师长且敬且慕,大些见多了男人就好。但若女孩子犯了倔强,那是一百个拉不回来的。

      “且多叫小九来家里几次,熟了再出去一起玩玩,彼此了解再看罢。”骆友梅随手把洋行的账单撩开,“论起洋玩意儿,还是这些年轻人有经验,守宜既然喜欢这些,他们能谈得来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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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要谈就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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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凰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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