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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8.听从领导

　　哈利蜷缩在隐形衣下面，感觉自己就要得幽闭恐惧症了。他用魔杖发出的一点点光芒读着书上的内容。禁鵟书区布满了灰尘，书架上堆放陌生的古老书卷。哈利尽可能不发出声响，还得留心隐形衣是不是很好地遮住了光，以免引起管理员的注意。这意味着他得缩成一个非常不舒服的、尽可能小的姿势，举着魔杖还拿着书。

　　他在读和大脑封闭术以及摄神取念有关的书，这些内容都违反巫师法律，只能偷偷溜进这个区来找。做已经有两星期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学到了点儿什么没有。这些魔法极其复杂，有一半内容他都不懂。哈利本以为起码应该比较好理解，只要记住内容、封闭大脑就行，但看起来，它们建立在理解大脑本身以及人性的基础上，同时需要了解很多其他领域的知识，哈利连想都没想过那些，更别说听过了。

　　阅读的时候，他尽力不让自己感到压力。他把脑子里的其他事都推得远远的，心无旁骛地读下去。在看手上这本之前，他已经翻过了很多本了，但是看起来，现在这本帮助也不大。他会继续一本一本看下去，即使后面还有大概两千页没读。这不是什么努力一下就可以走开的事，他必须坚持学习，直到彻底掌握。如果他无法让里德尔和他的追随者相信他就是他扮演的这个人，他就没有一点点机会达到目的，重新寻回是非感。

　　哈利用所有的空余时间来阅读，不再随意漫步，回想过去。他只找到一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地看从图书馆里偷到的书。哈利想，花时间去学习这样重要的东西，总比整日后悔已经发生了的事强。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但他还是可以为以后做点什么。他耗费了太多时间在书上，写作业都没什么时间了，但他不在乎。在当里德尔的朋友、见证他离校之后怎样投入战争之前，他必须学会摄神取念。他很庆幸不必担心大脑封闭术，但是摄神取念实在太难了。

　　在内心深处，哈利很高兴他终于有了一个目标。这高兴没有持续很久，但是这个目标让他不再想要摆脱战争。这是唯一一个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理由。这是唯一一个能合理说明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的理由。哈利把这看成一种命运，他的人生被命运重新推回手中，让他掌控。这就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他决定先不看了。现在是晚上七点，他得回公共休息室了。几小时之后他就会回来，但现在他必须出现在斯莱特林们中间，好让他们觉得他时不时都在。他拿了一本正在看的书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熄灭了魔杖的光，从禁书区溜了出来。

　　他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向宿舍走去。这里虽然有很多沙发和桌子，人也坐得很远，但并不是适合读书的地方。他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有人叫他。他还是不习惯被叫做“乔纳森·史密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平常的名字。

　　他寻找着叫他的那个人，然后看见了食死徒和汤姆·里德尔坐在一起。他希望自己没有回头。埃弗里又叫了他一次，哈利只好走了过去，看看他有什么事。

　　“怎么了？”他问道，不太想听他们说什么。

　　“我们缺一个人，”埃弗里说道，指了指散在桌上的纸牌，“想一起玩吗？”

　　“噢……”哈利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想加入，“抱歉，我来只会毁了你们的游戏，我连规则都不懂。”

　　“我们可以教你，”里德尔说道，哈利惊讶地看着他。“这不难。”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很——”

　　“来吧，很有趣的，”诺特坚持说。

　　“我还有作业没做，”哈利撒谎道。

　　“下次再做，”埃弗里说着往旁边挪了一点，给他腾了个位置。

　　桌子周围坐着至少十五个人，都在看着他。“呃……”

　　“你可以看看规则再玩，”里德尔建议道，再一次，哈利没想到他会开口。

　　“当然，”哈利放弃了，这比寻找恰当的逃跑理由容易点，“我先看一会儿。”

　　食死徒们微笑起来，哈利发现他的落座刚好使他们形成一个圆圈。他不想这么快就和食死徒们熟识，但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选择。纸牌赌戏开始了，哈利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快离开。

　　“那我只好以一对多了，”里德尔说道，“虽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影响。”

　　其他食死徒露出了微笑，没说什么，莱斯特兰奇用魔杖变出一沓新的纸牌，把牌分成两份。

　　“我给你解释一下？”诺特建议说。

　　“不用，我自己看看就行，”哈利答道，更想听听食死徒之间的谈话，“谢谢你。”

　　“随你，”诺特说道，目光回到自己手中的牌上，满意地微笑起来。

　　“从莱斯特兰奇开始，逆时针，”里德尔命令道。

　　“为什么总是逆时针？”穆尔赛博问。

　　“顺时针是麻瓜的做法，”多洛霍夫说，仿佛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他们让所有麻瓜钟表都按顺时针走，麻瓜们觉得这不错。”

　　诺特笑起来。“我们真不应该让麻瓜选择方向。”

　　“他们没有，”埃弗里说道，“那是巫师决定的。”

　　“就像‘对角’和‘黑夜’？”诺特问道。（译者注：对角一词是diagonally，黑夜一词是nocturnally，分别和对角巷Diagon Alley和翻到巷Knockturn Alley谐音。诺特的意思是，因为在巫师世界，这两个地方分别叫这个名字，巫师才把词汇diagonally和nocturnally赋予“对角”和“黑夜”的含义，对角暗示了位置，黑夜暗示了黑巫师出没。是巫师决定了麻瓜使用的词汇是什么意思。）

　　“有点像，”埃弗里说，手里的牌把他弄得心烦意乱。

　　哈利不理解也不在乎选个方向有什么重要，只是看着众人揭牌和出牌。他注意到里德尔正审视着他的追随者们的表情，可能在分析谁的牌好，谁的牌坏。哈利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等一会儿可能他也得加入。

　　“好，你有什么牌？”埃弗里问道，之前的一些细节哈利没有注意到。“我们有七个盗尸者，这差不多是最好的牌。”

　　“我们有一个驼背汉，三个人马，再没什么了，”多洛霍夫说，他和穆尔赛博一组。

　　“我们这儿只有六个精灵和三个妖精，”莱斯特兰奇回答，把牌扣在桌上。

　　“我们有四个渔者，一个巨人和八个侏儒，应该有点机会，”诺特说，感觉自己能赢。

　　看起来确实如此，其他人纷纷叹息着扔掉手中的牌。有些人觉得这一局不错，还有人抱怨运气太差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扔，那么多盗尸者……”埃弗里喃喃地说，用魔杖垒起一叠牌。

　　又过了两局，里德尔都赢了，好像比分还拉得很大。哈利不知道什么时候食死徒会找上他。

　　“你想现在玩吗？”莱斯特兰奇问哈利，第四局就要开始了。

　　“不用，谢谢，”哈利答道，“过两局再看。”

　　莱斯特兰奇看起来并不吃惊，他低下头看自己手中的牌，“你怎么不会玩这个呢？绝大多数巫师都会。”

　　哈利知道桌边坐着的人都在听他和莱斯特兰奇的对话，诺特趁此时机偷看莱斯特兰奇的牌。哈利想知道莱斯特兰奇是否在暗示，作为一个巫师，哈利应该懂得这个游戏是怎么玩。他不知道这游戏是否是纯血家庭才玩，然后回答了一个他能想到的第一个解释。“我听说过，但是从没真对它感兴趣，也就没有学过。这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看起来，莱斯特兰奇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的目光离开了哈利，重新回到手中的牌上。他停了一会儿，出了一张牌。哈利知道他还有问题要问。

　　“那你平时有空都做什么呢？”莱斯特兰奇问道。

　　“呃……阅读，绝大多数时候。”

　　哈利看见里德尔看了一眼下一个出牌人的表情，他似乎正在琢磨他们的任何一个动作细节。哈利没时间研究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莱斯特兰奇的问题又来了。

　　“你都读些什么？”

　　“只是从老师那里学不到的一点东西。”听到这句话，所有食死徒都抬起了头，似乎接受到了某种信号。哈利有些困惑。

　　“哪些方面呢，确切点说？”莱斯特兰奇继续问道。

　　“那得看情况，”哈利回答。

　　莱斯特兰奇看起来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是游戏结束了。里德尔又赢了一次。哈利想着他正学习的摄神取念，突然想到，里德尔是不是用了摄神取念才赢的？刚才里德尔一再要求他加入。他随即感到一阵庆幸，幸好拒绝了。他无法知道别人都拿了什么牌，不能像里德尔一样赢得这么轻松，里德尔就会对他产生怀疑。

　　*****译者注：根据原著，伏地魔使用的摄神取念是无声的。虽然没有说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本文中，摄神取念除了可以通过读取对方情感破绽获得记忆片段，似乎也可以读到对方当下的意识。*****

　　“告诉我，史密斯，你怎么看黑魔法？”里德尔平静地问，似乎发现既然这个话题这么有趣，不如他来引导，“你好像很擅长黑魔法防御术。”

　　有几个食死徒发出了嘘声，提醒了哈利不能说真话。哈利觉得，这也许是告诉他们自己对黑魔法感兴趣的绝好时机。他感到浑身不舒服，但是决定无视这一点。这是个加入他们的很好的机会，虽然比他计划的早了许多。

　　“黑魔法防御术是非常有趣的课程，”哈利强迫自己说，“但是并不如黑魔法本身有趣。”

　　食死徒们微笑起来，哈利表明自己无意反对这些人学习的东西，这取悦了他们。他没有说更多，以免不能收场。

　　“告诉我，你为什么对黑魔法防御术感兴趣？”

　　“如果你对黑魔法本身很了解，那么黑魔法防御术就很简单，”哈利感觉有另一个声音在通过他说话，这声音非常坚定，不像是他说的，“更不用说，会让老师相信你是纯洁的。”

　　即使是里德尔也露出了微笑，他问道：“你觉得黑魔法和防御术有什么不同？”

　　哈利停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在思考，心里很慌。他怎么会知道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他从来没有主动练习过黑魔法。没错，离开学校以后，凤凰社鼓励更多地练习攻击食死徒，但从那时候起，他并没什么机会使用黑魔法。

　　他从来没觉得黑魔法有趣过，即使他知道的最纯洁的人，他父亲的朋友，曾经建议使用它们。但卢平受过战争的伤痛，也许因此他才希望哈利这么做。哈利现在希望自己听了他的话。

　　他努力想起一个同类问题的回答，然后六年级的一次黑魔法防御术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考虑那些最显而易见的部分，我认为黑魔法和防御术的区别在于它们如何被使用。如果擅长黑魔法的人使用黑魔法，很轻易就能实现突破。但是与黑魔法搏斗，就像与一只多头怪物搏斗，刚砍掉一个脑袋，立刻又冒出一个新的脑袋，比原先那个更凶狠、更狡猾……你越试图战胜黑魔法，它们看起来就越不可压制。但我也觉得，想要维持强大的黑魔法技巧，需要无穷的努力……”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仿冒得很差劲的赫敏，背诵别人的话，还用改编来填补不知道的地方。他知道他不该用别人的观点来应付问题，但眼下没有其他选择。里德尔和食死徒看起来认可了这番话，哈利感到一阵轻松。他们没有问更多了。游戏结束了，食死徒的领导者依然是赢家。

　　“我想我们玩得差不多了，”里德尔说。哈利希望这意味着他可以离开，一个人在宿舍里继续他的阅读。

　　“我们是不是要去——呃……”埃弗里想把话说完，看了一眼哈利。后者猜测他们大概是想让他走开。

　　里德尔没有理会埃弗里，他对哈利问道：“你想加入吗？先和其他几个朋友会面，然后继续我们在公共休息室外的活动。”

　　哈利看着里德尔，知道他是在说和食死徒们练习黑魔法的事。他不应该知道这件事，但里德尔的表情说明他认为他知道。

　　哈利知道自己还没掌握摄神取念。里德尔的邀请多半只是想看看他有多擅长黑魔法，所以不太担心。

　　“当然，算我一个，”哈利说，“你们通常都去哪？”

　　“地窖，”里德尔对他的加入微微一笑，随即向门口走去，食死徒们立刻跟上。哈利一点也不奇怪他们选在城堡的地下进行，但他想知道他们仅仅是停留在理论上，还是实战演练。他专注地想着食死徒们是如何躲避老师的察觉做到这一点，而忘记了这之后他自己也会参与其中。

　　哈利跟着里德尔走下地窖，听见身后的食死徒们平静地交谈着他们的练习。他们的语气好像很正常，但哈利的内心从没有停止过和黑魔法的斗争，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适应练习黑魔法这个念头。

　　他忍受着，假装着这些都无关紧要。他一边下楼，一边猜测自己是不是可以先观摩一次或两次，做点准备。他只希望他们不会发现他一点也不懂黑魔法，只知道怎么抵御。他面前的长路充满未知，而眼下将是一次入场测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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