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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林纾在病房守了一夜。
半夜的时候华勇有些发烧，林纾喂了他一点水，用棉签给他湿润嘴唇，等他重新睡着了，才又趴了一会。
清早，查房的医生把华勇的情况大概和林纾说了一下，总体来说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毕竟已经从昏迷状态中苏醒，接下来就是需要慢慢恢复。
考虑到华勇现在发烧的情况，医生给他开了消炎的点滴。
挂上没多久，华勇醒了。
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他只能轻声地喊了声“姐”。
“醒了？”林纾本来想着弟弟醒了要狠狠地训一顿，可此刻看着他因为疼痛龇牙咧嘴的模样，一句重话都没舍得说，“你全身上下多处软组织受伤，有几处骨裂，还有脑震荡。这里算是南通最好的医院了，先在这边住两天，等爸来了，帮你转上海去。”
“爸？”华勇问，“姐，你不会通知爸了吧……”
“不然呢？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我能不通知爸吗？”林纾握了下华勇的手，感觉到他的手背发凉，调慢点滴的速度，“我是早上通知的，机票也给爸订好了，下飞机接他的人也安排好了。”
“姐，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华勇着急，“我就是觉得，这点事情把爸惊动了……我不是个小孩子了，我觉得自己能处理好。”
“你能处理好？！”林纾气极反笑，“你现在这样，叫处理好？你知不知道昨天要不是包奕凡的人及时找到你，你丢的可不一定是半条命啊！怎么，你打算整条命都给樊胜美了是吗？”
提到樊胜美，华勇突然沉默了下来。
林纾硬着头皮还是决定把这个话题继续：“既然说到了，我也不拐弯抹角，小勇，你到底怎么想的？”
华勇躲开了姐姐的目光，他盯着窗外的树叶，看了很久，久到林纾以为他在逃避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姐，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
“借我一百万。”
林纾没有立刻答应：“小勇，一百万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所以我想和你借一百万，我会还的。”
“你知道我的重点不在还不还。”
“姐，帮我把这一百万给小美，然后替我转达她，我和她之间，到此为止。”
林纾有点明白了：“你是要用一百万和她分手？你怕她纠缠你？”
“我怕我会心软。”
分手的念头，华勇的脑海里不止一次闪现过，但每一次到最后，他都不舍得。明知樊家是个无底洞，明知樊胜美的哥哥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这样下去林家会被自己的拖累，可是他总是不舍得。他总觉得会有办法的，能有办法的，直到他被樊胜美的哥哥武力胁迫要一百万的时候，他终于知道，没有办法。
所有的办法，前提都要是樊胜美自己狠得下心，可是她太容易心软了，樊家父母说几句话卖几句惨，她就能放弃自己之前制定的原则。她的家人吃准了她，他又被她吃准了，连带着林家，也被拖累了。
说穿了，不过是仗着在乎而已。
“你要搬家吗？不然你们两个即使分手也还会见面，毕竟你们是邻居。”
“我知道，姐，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见她。”华勇道，“分手的话，终究还是要我自己说。”
林纾确认：“小勇，你真的想好了吗？”
“姐，我愿意负担小美的家庭，那是因为我爱她，可是这不是她对林家予给予求的理由。林家是你的，不是我的。”
林纾听出了弟弟的言下之意。
她万万没想到樊胜美还动了林家的主意。
“姐，一百万我会慢慢还你的。”
“不必，”林纾道，“这钱我来出。”
“姐，我……”
林纾打断弟弟：“一百万不是个小数字，但我也不至于出不起。这笔钱我会让樊胜美收下，但分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我知道。”
“还有，”林纾说，“樊胜美的哥哥，是他打的人，对吧？”
“是。”
“他把你伤成这样，我不会放过他。”林纾顿了顿，“爸也不会同意放过伤你的人的。”
“不必，”华勇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这件事，替她解决她哥哥，也算帮她了。姐，我想的很明白，我和她之间，结束了。我只是想再帮她一把，她也不容易。”
“所以……一百万、她哥哥，都是你想最后再帮她一次？”
“我刚到上海的时候，她帮过我不少。她不是合适的恋人，但……我还是很感激她。”
林纾看到弟弟陷入回忆的表情，没有再说话。她隐隐有点明白弟弟是怎么会和樊胜美走到一起了。
姜律师的到来打断了华勇的回忆。
向肇事者追责的事情交给姜律师处理，林纾这会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上有好几个来自谭宗明的未接来电。昨晚怕打扰弟弟休息，所以她把手机静了音，这会出病房回电话。
几乎是一出病房，林纾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的樊胜美。
叹了口气，她主动走到樊胜美面前：“樊小姐，我记得医院外面有家咖啡厅，麻烦你在那等我一会，我想和你谈谈。”
按照林纾的打算，她原本是打算下午再约樊胜美的，只不过按现在的状况，很显然她在病房附近守了很久，基于此，她想着干脆就趁这会把事情说清楚。
“我……”樊胜美问得小心翼翼，“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华勇，我很担心他。”
“放心，他无性命之忧。”林纾拒绝，“我回个私人电话，麻烦樊小姐稍微等我一会。”
樊胜美想要再提出进病房看看，却见林纾已经拿着手机往楼梯间走。她看了看病房外的人，又看了看楼梯间，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往医院外去。
拒绝了谭宗明来南通的打算，林纾提出想给弟弟安排转院，一来上海的医疗条件会更好，二来南通毕竟不方便。
谭宗明挂了电话就帮着联系转院的事情。
心情忐忑地在咖啡馆等了快一个小时，樊胜美终于见到了林纾。
“林……林总，”樊胜美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您喝点什么？”
“冰美式加浓，”林纾招手喊来服务员，“再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等到服务员把咖啡上好，林纾这才将刚刚存好钱的银行卡放到桌上，推到樊胜美面前：“樊小姐，这是给你的。”
“林总——”樊胜美的眉拧的死死的，拼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礼貌，“您……这是什么意思？”
“樊小姐别误会。”林纾喝了小半杯温水，“这钱不是用来买你离开小勇的。小勇和你之间的事情，等他恢复了些会由他亲自和你谈。这钱，是我给你的——如果你不愿意收，你可以当作是我借你的。”
“你哥哥当初找他要一百万，这卡里是一百万，密码是小勇生日。这笔钱，随便你怎么处置，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打我弟弟的人我不会放过，也不接受私了，所以麻烦樊小姐处理好你家里人，别来烦我；第二，在小勇找你之前，不要打扰他养伤。”
看着桌子上的银行卡，樊胜美问：“华勇他……知道这个事吗？”
“知道。”冰咖啡入口，林纾被这凉意刺激得又精神了几分，“这也是小勇的意思。”
注意到樊胜美在努力维持的笑容越发苦涩，林纾道：“樊小姐，我听说过一些你家里的事情。如果我是你，这一百万，足够你一次性缴清父母的赡养费，堵上他们的嘴了。至于你那个哥哥，不管最后他会被判多久，短时间内，你可以摆脱你身上的两个麻烦。”
“安迪说，你只是被家庭拖累了。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笔钱，对你会很有用。如果你觉得自尊心承受不住，就当这笔钱是我借你的，你可以按揭，慢慢还。”
看着桌面上的银行卡，看着面前的这一百万，樊胜美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知道林纾说得对，一百万，足以付清她对父母的赡养费，足以帮她脱离那个拖垮她的家庭，可是她不知道，这笔钱，她到底该不该收。
“樊小姐，我不是用钱来买你和小勇之间的感情的。”林纾看出樊胜美的犹豫，继续道，“除非，你认为你们之间的感情，可以用一百万来衡量。也许收下这笔钱，你会觉得自己的自尊受损，但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觉得按你现在的处境，一次自尊受损，和后面不知还有多少次的自尊受损，选哪个更合适？”
“我有收入。”樊胜美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每个月的收入不低。”
“所以？”林纾的咖啡已经见底，她听出樊胜美话里的动摇，添了把火，“一年五万也不过二十年，樊小姐觉得呢？”
樊胜美终于下了决心：“我写欠条给您。”
林纾没拒绝。
等樊胜美将欠条写好，她随手放进包里，提醒道：“樊小姐别忘了我的两个条件。”
想到樊母的念叨，樊胜美试探：“我哥哥……”
在肇事者的事情上，林纾不退让半分，“樊小姐，你哥哥坐牢是罪有应得，况且，没有他剥削你，你不应该高兴吗？”
“可是——”
“如果樊小姐执意要帮你哥哥，那只怕几百万都不够你用的。”林纾点到为止，她招手喊来服务员买了单，“小勇的父亲会来照顾他，樊小姐你不必担心他。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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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恋姐情节，爱上樊胜美不奇怪，分手也不奇怪。
有没有人夸一下我的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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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