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蛇

作者:三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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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迷雾


      18迷雾
      正午的阳光火热的炙烤着大地,滚滚热浪所到之处,所有生物退避三舍,躲开盛夏季节慷慨的热情。樊希趴在本打开的书上,睡脸祥和恬静,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弯半圆的暗影。
      “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握握手啊行个礼,你是我的好朋友”手机铃声一遍遍唱响,终至叫醒了樊希,睫毛颤动,睁开眼睛,眼神从迷惘慢慢转为清澈,怎么睡着了?抬起头拉动僵硬的脖子,痛的嘶嘶唉唉,揉着脖子伸个懒腰,本来在看书,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手机铃声已经停了,不急着去接,合上书,望向挂在衣架上的一件衣服怔怔出神,藏蓝色的短袖衬衫,制服式样,漂亮而考究,是夜墨的衬衫。
      雪乡之游已是一星期前的事了,大雨提前结束了旅程。回想着当时跌倒受惊时的狼狈,整个人像一只落汤鸡,裙子上沾着泥巴,雨水顺脸淌进衣服里,冰凉凉的!夜墨脱下衣服披在她头上,当时他的眼神,他的笑容,清晰地刻在脑海里,这些日子她常常不自主的就会想到他。看书时他跑到书页上,画画时他又贴到画板上,坐着、站着、吃饭时、睡觉时,他简直无处不在,想着想着就会傻傻的笑,或是低落的叹气。
      叮叮叮手机传来短信声,樊希摇摇头甩开那些缠着她的不同表情的脸,怎么了?好像害了相思病般,喔!什么相思病的,樊希你想哪里去了!不想不想,脸颊却已升上胭脂红霞。抓起桌上的眼镜戴上,不知道手机放在那里?东翻西找也没有找到。
      叮叮叮又有短信传来,寻声找到回廊,从图画册下面翻出手机。乱丢东西的习惯不可取,感叹着自己的坏毛病,翻看手机,一个未接电话来自蓝菲,两条短信,其一也是蓝菲,另一条是陌生号码。
      一周以来,蓝菲已打过好几次电话找她出去玩,这周小姨交给她很多事情做,以至让她没时间出门,她要大扫除、做家务、甚至带小朋友(夏小弟也),还有画院要举行巡回展览比赛,她画了很多幅,却都不满意,总之她的事情太多了,无暇去玩,所以拒绝了蓝菲的邀约。女孩子的心思总是九转十八折的费思量,她是不想见夜墨,又总是想起他,接触不多,已然印象深刻。一直以来,孤独的环境,天生敏感多疑的性格使她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了蓝非就没什么好友,更何况是异性朋友。夜墨是第一个走近她的男孩子,从他的眼神笑容,或是不经意的一举一动,都能感觉到他在有意靠近他。不敢肯定他就是出于喜欢或是爱慕,但他即使仅仅有半分好感,也会让女孩子想入非非。
      对,好感!这也是她不想见夜墨的原因,互生好感的男女像极了一条隐形的磁力线,彼此相吸,互相思念。夜墨出色,夜墨完美,夜墨神秘,夜墨从骨子里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如同有毒的花朵,以冶艳的外表吸引昆虫自投罗网。当然他不妖艳也不邪魅,甚至温和纯净,飘逸出尘,但越是如此越能轻易进入对他不设防的心,不知不觉就沉迷到不可自拔。樊希此时还想不到那么深,她只是出于女孩子面对情感时踌躇、惶恐、不知如何抉择。另外就是她与生俱来的警惕感,对于危险有趋吉避凶的本能选择。高雅大气的夜墨偏偏让她暗生情愫的同时也产生了危机感,理智与情感开始拔河,理智让她远离,情感让她沉迷,人心啊!如此复杂矛盾,于是带来无穷的烦恼与痛苦。
      ‘樊希,樊希,你想人间蒸发吗?下午我们去好自在玩,不来吗?别告诉我你在修马桶。’蓝菲的短信。
      ‘好自在’是包括保龄球、桌球、壁球、棋牌、餐饮等大众娱乐项目的休闲中心。落户冬城不久,很受年轻人喜欢,当然消费价格也不菲。樊希从没去过,这帮肆意挥霍父母血汗钱的家伙,以为金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樊希感叹的发出短信:‘摄氏1000度时,我可能以气体的形式存在,虽不用修马桶,但要修习画作,画院要大赛,最近是自在不起来了,抱歉去不了,谢谢蓝菲盛情,樱桃汁已做好,下次请你。’
      翻开陌生短信,‘我是夜墨。’刚刚看个开头,心就怦怦极跳了几拍,‘别误会,不是来找你要衣服的,只是几天不见问候一下,淋了雨没有生病吧多保重身体,有空出来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吧!’吃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不过自己的号码也不是多秘密,知道也不难。
      樊希犹豫下回道:‘谢谢关心,身体无恙,改日我会把衣服还你。’放下手机,向远方望去,田野已被绿色掩盖,平房和高楼在骄阳下都变的无精打采灰蒙蒙的。
      院子里很安静,丫头在沙果树下睡觉。夏日阳的论文已经写完,几天来都跟在小姨身边,美其名曰是帮忙,被冷落的夏小弟今天一早就缠着他们跟去店里。现下房子里就剩下她,静得能听见树林里小鸟在浅吟低唱。
      拒绝了朋友的邀约,又不想呆在屋子里想些有的没的等着发霉,参赛的作品还等着交出,不如去林子里找找灵感,还能乘凉享受森林浴。樊希换上T恤短裤,扎起马尾带好太阳帽,背上画夹要出门。又看向夜墨的衬衫,收起放到衣橱里。丫头可怜兮兮的跟在她身后,“你呀,才叫不务正业。”点点它的大脑袋,“不看守家园,就爱当跟屁虫。”没办法,她拒绝不了丫头乞求的眼神,到怀念起前些时它在湖边受惊,不肯去林子时的清静,好了伤疤忘了痛!
      她们从旁边的杨树林抄近路穿过,杨树林的草地比较茂盛,当进到松树林时,草地开始变得平坦。在不成形的小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四周望去只能看见数不清的树林,阳光穿过树冠射下金丝般的光线。凉爽多了,是避暑的好地方,懒洋洋的丫头恢复了好动的本色,奔跑跳跃,和草丛里的小虫子做游戏。
      毛骨朵花儿已经落了,结出毛发一样的线,像一群群高矮不一的草孩子,记得小时候喜欢捏泥人,就拿这种植物做头发,非常好玩。散了花,墨水花,芨芨草等等以及许多叫不上名子的小花遍布在草丛里,就连最普通的婆婆丁都开出一片片的小黄花,它的花单调不起眼,汇聚在一起,却金灿灿的,自生出天然去雕饰的美来。
      一株含苞待放的小花引起樊希的关注,绿色的茎杆,浅粉的花骨朵一个挨一个的生长,像一串小小的铃铛,摇一摇就会发出响亮的铃声。她很惊喜,支好画架拿出画笔对着它一笔笔画下。席地而坐,笔在纸上沙沙的响,花在笔下慢慢绽放,丫头坐在她身旁,看看天望望地偶尔咬几下青青的小草,悠闲的让人嫉妒。
      落下最后一笔,左看右观,自觉很满意,“丫头,好看吗?”拿给丫头分享,它嗅嗅画纸,没什么味道,又转开头去。
      坐得太久,腰酸背痛的,伸伸懒腰,转动的脑袋看见葱葱的绿意和缓缓升腾的雾气。雾气?不知什么时候,林子里弥漫起浓浓的白雾,又不是清晨,怎么会有雾呢?雾气越来越浓,吞没了大树,掩盖了小草,却奇怪的在她周围形成包围圈,她似雾的终极目标,要留到最后一点点吞没,看着渐渐向她推进的雾气,她不仅害怕起来,飘渺而潮湿的白雾从密林的深处源源不断的涌来,包围圈在缩小。
      诡异的雾气让她有些错愕慌张,丫头也嗅到不寻常的气息,汪汪的对着雾气吠叫。一道白色的物体穿过大雾落在身前,樊希吓得后退一步,才看清是只野兔子,兔子飞快的跳跃,一眨眼又消失在雾里。狗追兔子似乎天经地义,丫头两眼放光的追去,转眼消失在雾里。
      “丫头,丫头,小丫头你回来。”樊希真的急了,跺跺脚收拾起画具追过去,到了雾前却又怯步了,虚幻入仙境的雾气让她看不清,想要退缩,可是又能退到哪里去呢?它们总会漫延过来坐以待毙,不如奋起直追,记住,越害怕什么,越要看清它,这是小姨常说的话。是啊!不就是雾,没什么可怕,咬咬牙冲进雾里。
      白色的雾啊,遮天敝地,所有东西都模糊的看不真切,樊希徒劳地将眼睛睁到最大,依然什么也看不清,白茫茫的望不出去,“小丫头,小丫头,丫头你在哪里?”莫说找不到丫头,连她自己都已迷失在雾里。
      伸着手摸索着前进,不小心就撞到树上,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雾,她懊恼的倚在棵大树上不想动。这时左边脸上有一丝冰凉,是水滴吗?摸一摸什么也没有呀!忽然脖子上也是一阵凉意,转动眼珠向下看去,一丝银线在她颈上滑过,在雾里银线隐约闪着光。惊叫一声闪开去,转身看什么也没有啊,错觉吗?眼珠转动四面搜寻,这是什么东西?贴着左耳侧又飞起一线银丝,倏忽不见,快的来不及反应。樊希又转到另一侧,就在刚刚,好像感觉什么东西站在她身后,一股冰凉的气息让她在七月的酷暑里感觉到刺骨的凉意,冷得打个哆嗦,却还是一无所见,白日见鬼吗?不不,朗朗乾坤哪里有鬼?你是自欺欺人,疑神疑鬼吧!
      “汪汪汪汪”雾中传来丫头的叫声,樊希一喜,屏弃可怕的胡思乱想,寻着声源跑去,“丫头,丫头快过来,我在这里啊”话没说完就惊声叫着,脚下绊到东西飞了出去。
      樊希摔出去后重重的落到地上,又滚了几圈撞在硬物上才停下来,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眼镜挂在脖子上,帽子不见了,画具更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而她更是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看清此身何在,白雾渐渐在眼前散去,露出高高的树枝。动一动,才感觉浑身都疼,吃牙咧嘴呻吟着坐起来,迷茫的看看左右,雾气在退去,这该死的雾,来的迅捷去的倏忽,诚心在戏弄她吗?就在她惊魂未定,预备起身的时候,有东西拍在她肩上。
      “啊”又是一声尖叫,抓狂的要拍掉肩上的东西,想从地上穿起来,一条腿传来剧痛,又重重的跌倒,趴在地上。
      “这么小的胆子怎么当无恶不作的坏人。”清悦而醇厚的声音像华丽的钢琴曲,从身后轻轻传来。耳熟的声音,樊希微怔回头看去,一个硕长的身影逆光站着,她眯着眼睛,收缩焦距想要看清眼前人。高挺的人影已弯下身,主动把脸送到她眼前,一并递到的还有她掉在地上的眼镜。
      “夜夜墨!”樊希瞪大眼。
      夜墨将眼镜重新戴回她脸上,“完全看清楚了吧,没错,是我。”
      “你,你怎么会这里?你不应在”樊希想起他们下午不是去‘好自在‘玩吗?
      “你可以在这里翻跟头,我为什么不可以来散步。”纯净如天使的脸孔是一脸的无辜,明亮的眼睛闪着狡黠的笑意。
      “哦,是吗,从冬城市区走到雪乡北森林来散步吗?好大的兴致啊!”她讥笑道,挣扎着站起来,疼的嘶嘶嘘嘘,脸苦哈哈的皱成一团,右腿膝盖不知是刮檫还是碰撞,好大一条伤口正在流血。
      “能走吗?你受伤了。”看着她的伤腿,夜墨皱起眉头。
      樊希倔强的仰起气恼的脸,“没关系,一点小伤死不了人,不打扰你散步了,再见。”说着迈步向旁边走去,“哎哟”右脚踝锥心的疼,又要跌倒,幸得夜墨及时抓住她的肩膀扶住她。
      “死不了是事实,如果在逞强下去,走不了也会是事实。”不容分说扶她重新坐回地上,翻遍口袋也没找出一丝布条可以为她包扎伤口,“有手帕吗?”樊希摇头,拜托,湿巾、手帕纸遍布全世界的时代,谁还用上个世纪的产物。
      夜墨看向自己的衣服,抓起一侧衣角大力的撕下一条布,动作果断帅气。樊希看的目瞪口呆,外表优雅完美,仿若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子,行动起来却可以如此阳刚豪气,温雅的近乎柔弱的表象绝对不是真实的他。
      “为什么撕你的衣服?”看不出来,力气还真大,雪白漂亮的衬衫质量上乘,价格不菲,却被他像撕纸条般轻易撕毁了。
      “难道要撕女孩子的衣服吗!”他单膝跪地认真地为她包扎伤口。
      这个家伙说的什么话?樊希下意识抓紧T恤的衣摆。意识到只有他们两人独处时,词锋总是犀利而深刻,难道这才是各自的真面目,平时伪装成谦谦君子和柔柔淑女吗?
      几只蝴蝶在身边的草丛中飞舞,樊希注意到周边的环境,右面是倾斜的陡坡,左面是棵大树,她跌倒时一定是在斜坡上方,于是才会滚下来,然后正好撞在这棵树上停下,惊险的像在拍功夫片。此刻她的画夹文具正散落在陡坡上,不等她请求他帮忙,他已跑过去拾回她的东西,并且也找回了她的帽子,把帽子反扣在她头上,像对待淘气的小孩。
      “先简单包扎一下止血。”夜墨扶她站起。
      看着他不对称的衣角,自己膝上染血的布条,樊希很是过意不去,张张嘴,“谢谢。”
      “不用客气,只是下次别再盯上我的衣服,照此以往,我的衣柜可要空了。”他幽默的道。
      “还真是小气,放心,我会还你的。”
      夜墨笑笑没再说话,转过身背对她半蹲下身去。“我背你。”
      樊希不好意思了,“不用,你扶着我好了,在不如你帮我找根木棍,我可以拄着自己走。”
      “你想走到天黑吗?如果想邀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散步看星星,我也愿奉陪,如果在有什么长长滑滑的小动物结伴而行,那将会更美妙。”
      夸张,夏天天长得很,离天黑还早得很呢,即使再慢也不会慢过蜗牛吧!不过他既然甘心为孺子牛,她又客气什么。樊希咬咬唇,故意狠狠地扑到他背上。
      “唉!你还真重啊!”他往前倾了下又稳稳地站住,背起她往前走去。
      第一次离一个男孩子如此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冰凉清爽,像风中的薄荷草,是一种接近大自然的味道,让人很喜欢。搂着他的脖子,心脏跳得很急,嘴角上扬,偷偷笑的害羞。
      “谁在打鼓吗?不会是某人的心吧?”林子里变得异常安静,似乎只能听到来自彼此的声响。
      “哪有。”闻言心怦怦的更加一阵急跳,樊希吃惊地狡辩。
      “是没有,改成打雷了。”
      樊希噘嘴无声的低咒他,忽然看见身边陌生又密集的树木,惊慌道:“你往哪里走呢?”她方向感很差,不再熟悉的路上走,她会迷路的。
      “去我家。”现在才知道问,她真是一个矛盾体,有时候精明的让人恨到牙痒痒,有时候笨拙到无语问苍天,
      “你家?”她一怔,“为什么去你家?”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从城南走到北森林来散步吧!寒舍就在附近。”他还会用古言文辞。“何况你又没告诉你家在哪里?”
      樊希词穷,望向陌生的地形,是啊,到忘记他们已经搬到雪乡来住了。“骗人,这里哪有什么房屋,你家又怎么可能在这里。”
      “没有房子可以新建,我家又为什么不会在这里。”
      分不清他在向哪个方向走,树木越加粗大起来,应该是林子的更深处。她心下狐疑,暗骂自己一时聪明一时糊涂,明明不想和这些满身神秘氛围的人多接触的,一见他,却又被迷惑左右,忘了警惕,“停下,我不要去你家,放我下来。”她晃动着想下去。
      “你在害怕吗?”他虽停下但没有放下她,“放心,只要你不对我做什么,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难道你是想对我做什么吗?”他很有心情开玩笑。
      “什么什么的”她没心情跟他玩绕口令,“我只是只是不想这样子冒昧的去府上拜访,改天再去。”
      “你就是在狼狈,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继续前行。
      “哦,丫头,我的狗,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得去找它。”继续找理由推脱。
      夜墨却笑了,“它如果比你还笨,不找也罢,再说你都自顾不暇,还有能力找它吗”
      等等,这话分明讽刺她是笨蛋,“我我哪里笨了”可恶。
      “啊,抱歉,我说错了,是你比它还笨”
      “什么?”
      “哦!不,是它没你笨”
      “讨厌,是我没它笨”
      天哪!要抓狂,绕来绕去绕进去了,千变万变不离笨字。两人越行越远,吵嘴架的声音也渐渐淡去。刚刚的一幕,如同抛在青葱树海的小小石子,涟漪过后,不留微痕,消失在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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