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庄周梦蝶之白昙

　　封身岁月并不难过，楼至韦驮不过两三百年便醒了过来，只是先前了悟之下又压制功体晋升，加上时逢力战方歇，体内元功气竭受伤，故而身躯仍被功法变成玉石像状态，一旦金身晋级完成，轻易便可破封。
　　于是偶尔神识清醒时楼至韦驮便以神识化体而出，或与蕴果谛魂谈经论禅，两人相对坐上一整日或者整晚，直到楼至韦驮神识渐渐模糊回归玉石像本体为止。
　　或与缎君衡打下‘远距离长途影音电话’，顺便听听缎君衡对两个养儿的各种吐槽。什么十九那年顽皮，外出整晚不归啦，害的老父吓得魂都要飞了顶着红潮袭击的危险去找啊，结果找回来是快死的不孝子啦，还好好友你留有灵丹妙药得以脱险啦，如今却是顽皮不再稳重得他想死啦什么的。
　　另外还有王志新这个孩子一直都很乖啦，乖得吾都有点担心啦，都不肯开口说话啦，整天不是发呆就是发呆啦，吓得他老以为这孩子是不是病啦，结果这孩子在他被听闻好友封身后的宙王打伤并且发配边疆后开口说要改名字成质辛啦，他实在是对不起好友啦什么什么的。
　　然后就是楼至韦驮不停的给缎君衡普及苦境很危险，你看根基雄厚如吾打个厉族都受伤封身几百年啊，现在除了时不时还可以神识化体放放风什么的，就神马都做不了啊，所以好友你一定要看好王志新那熊孩子啊，目前麦让伊来苦境啊，吾顾不上伊啊！或者好友你努力修炼出身体，有你跟着吾还放心点啊之类的，于是缎君衡就很无奈的说：‘是啦是啦，吾现在比以前都用功好几倍，这都是好友你碎碎念的功劳啊！再说了你当年不是和吾联手留下封印阵说是质辛想上苦境就要去破阵吗？质辛那孩子从来都没有去试过，你放心就是。’对于王志新改名字的事情楼至韦驮并没有太大反应，表示随孩子的意思，反正现在他对于前世今生什么的都已经看淡了，爱咋地咋地吧，他过的随心就成了。
　　或是在空禅回善恶归源时，为逼迫师弟学经而大声念经（不分日夜……只要他醒着……），弄得整个善恶归源都是他的念经声，然后在空禅忍无可忍后再次跑掉时停下来，于是被渡如何、观世法抱怨而不得不时不时给他们两个讲下经开小灶之类。
　　但是接下来某日，蕴果谛魂接到飞信后便离开了，说道这里楼至韦驮就不得不佩服苦境的飞信系统，丫的他都把善恶归源给封了，这飞信都能送进来，太神奇啊有木有！！
　　蕴果谛魂离开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走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说是龠胜明峦有事需他回去处理，恩，此时他已是佛乡世俗组织之一龠胜明峦的峦主，楼至韦驮也不深问，现在的蕴果谛魂经过他多年开小灶，若是还不能数一数二那就太对不起他开的金手指了。
　　然后某日楼至韦驮感应到一丝丝天命醒来后外出了一趟，随后就回归玉石像睡了会，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身边蕴果谛魂正化身三面地藏像疗伤，不由得有些惊讶又疑惑。正想是不是再睡一会等蕴果谛魂痊愈后再询问时，观世法却过来说，你醒着正好，质辛带着两个青年来了问要不要见见。
　　观世法离开去引质辛进来，楼至韦驮坐在矮几前，心下有些忐忑，缎君衡曾说让他看看质辛，是他自己说知道人好好的就不用了，其实是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面对这个这辈子能够算得上是他儿子的人。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却又坚定，于是楼至韦驮忍不住抬眼去看，这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与自己颇为相似的脸庞，却更显英挺和坚毅，一头黑色长发及腰，与记忆中的样子相似……这个青年是自己的孩子啊，他继承了他的血脉，这种感觉难以言说，多年平静的心湖荡起涟漪圈圈再也停不下来。
　　视线有些模糊，楼至韦驮心下一惊，忙闭眼凝神，他现在可是神识化体，若是情绪波动过大，便会型消体散回归玉石像沉睡，没有一段时日出不来。
　　再睁眼，正好看到对方蠕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己，楼至韦驮心下苦笑，虽说当时不得已将这孩子托付给缎君衡，可也有他自己不知如何面对的心思在内，所以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怪不了对方，算了，撇开这些，他才看到对方身边两个青年时，不由一愣。
　　“你……这？”看到两个青年，一个长发垂直脸白如玉，浑身上下浓郁的埃及风情。另一个发如狮鬃脸色古铜纹有金纹，一身打扮野性十足。心下便有些明了这两个人是谁，只是……坑爹呢？这两个咋来的？！！都长成青年了？！！楼至韦驮木然。
　　“……”质辛沉默不语，左右看下便寻了个团蒲径自坐下，然后指着跟在身后的额两人说道：“吾儿，他化阐提、断灭阐提。”
　　“恩……”楼至韦驮听了，木然的对质辛道：“都那么大了，孩子他娘呢？”怎么不一同带来见见？
　　“……”质辛沉默，然后道：“吾来，看看。”
　　看着说完便沉默的质辛，心下诸多疑问却问不出来，楼至韦驮和质辛便相对无语，于是沉默间，时间便慢慢流逝。
　　“吾去过魔族祖地。”质辛捧着茶杯，望着水面上弥漫的雾气逐渐消逝，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恩？”楼至韦驮猛然一惊，去过魔族祖地？难道……微闭双目，沉思后说：“你随吾来，吾有话和你说。”
　　讲完带头走向内室，质辛抬头，放下茶杯起身跟上，留下两个小字辈吃着点心瓜果喝水。
　　“当年吾为佛乡外出弘法，因缘际会之下到达中阴界，认识了你之养父，吾之好友缎君衡。自中阴界回转，吾本继续吾之路途，此时佛乡却传信于吾，委任领导职责，主导对厉之战。此时佛乡对厉族之战，厉族凭借独特天赋渗透外围中高层，左右战局更是暗杀不少重要人物，致使佛乡日渐处于劣势。吾接手战局后，发现吾功法特殊所衍生之物能够感应一定范围内的厉族，因此厉族除元种八厉之外，尽数覆灭于此。”进到内室，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示意质辛随意，见其落座之后，楼至韦驮微闭双目，缓缓将当年之事道来：“然承接对厉战争领导职责前夕，吾之功体已达极限，此种功体晋级成则生不成则死。故而佛厉之战，吾力主速决，本欲寻五剑围剿天之厉，却因五剑不齐功亏一篑只能设法封印天之厉。”
　　“天之厉被封之前，与吾曾有一战，战斗之中吾功体封印崩溃，伊趁机将魔晶，藉由那一掌贯入吾体污吾佛身。谁料吾逼出魔晶、厉元时，却发现魔晶已萌生自我意识，吾曾想过斩断尘缘，却因出自吾身而下不了手，所以吾选择向佛乡深阙诸佛坦诚此事前因后果。那魔晶产生自我意识所孕育出的生灵，便是你。”说到这里，楼至韦驮睁开眼，无奈的看一眼质辛，叹气，接着说道：“你之出生非吾之愿，此吾不瞒你。然即从吾所出，因果既定，吾亦不会逃避吾应负之责。当时佛乡深阙诸佛未对吾佛身诞魔之事做下判断，吾为你将来计，由好友缎君衡代为抚养最为合适，中阴界与苦境毕竟分属两界，只要你不来苦境，佛乡哪怕做下判决亦不能对你如何。你如今既然已去过魔族祖地，想必已是有所决定，说来听罢。”
　　“吾有心称皇。”你会如何？质辛半垂的眼眸下，一闪而过的明灭眸光。
　　“那便出招罢。你输，即刻给吾回返中阴界！你胜，吾亦有理由说与佛乡。”楼至韦驮眼神凌厉，不顾自身灵识之体，手掌一翻之间示意质辛出招。
　　“……哼，你如今灵识之体，吾胜之不武。”质辛不屑唾弃，转过身，半侧着脸对着楼至韦驮道：“你休息吧，吾带两个儿子返回中阴界。”
　　“恩？”好你个小子，竟然试探于吾！楼至韦驮眼眸深处隐隐有火光乍现。
　　“……”质辛觉得眼前这人眼底的火光取悦了自己，于是起身往外，心下很是高兴的道：“他化、断灭，走，回家。”
　　“哦。”听得魔父召唤，他化阐提和断灭阐提起身走出，看看楼至韦驮，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很是乖巧知礼的抱拳道：“再会……呃……祖母大人！”
　　“……”纳尼？！祖……祖母？？！！楼至韦驮木然的沉入黑暗之间，无识无感。
　　“这个……魔父……？”他化和断灭惊讶的看着楼至韦驮逸散出点点金光，然后猛然崩塌，意识回归玉石像。
　　“……回家。”微讶过后质辛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转身带头而行。
　　※※※※※※吾是华丽转场的分界线※※※※※※
　　再次醒来，楼至韦驮两眼冒火的翻出‘远距离通讯器’接通另一边，咬牙切齿的低吼：“缎！君！衡！！”
　　“好友，久见了。”缎君衡很是疑惑，不明好友怒火何来。
　　楼至韦驮面无表情的直奔主题：“祖母大人是怎么回事？！”
　　“哎~因为吾是祖父大人啊~所以……”哦~原来是这事，缎君衡眼中戏谑之色明显，一手挡住微翘的嘴角，飞起一眼表示，你懂的~。
　　楼至韦驮不为所动，追问：“为虾米你是祖父吾却是祖母？！”
　　“因为质辛非是从吾身上掉下来的啊~~”缎君衡一脸讶异，这还用说？
　　“缎！君！衡！！”楼至韦驮面无表情的把对方的名字念得又缓又重。
　　缎君衡赶紧顺毛：“好友麦气麦气，你不觉得他化和断灭两个人和可爱吗？”
　　“吾不觉得！吾只觉得你太闲！你的化形之术练得如何了？！”楼至韦驮凌厉之色划过眼眸。
　　缎君衡一呆，赶紧以手半掩面，迟疑道：“这……”
　　“哼。你又没有练是不是？！”
　　“这…………”
　　“你在吾封身结束之前再练不成，就等着吾亲下中阴界寻你吧！！”
　　“让吾见识你身为佛修之执着与信念吗？”缎君衡傻眼，不要啊，碎碎念神马的，吾表示很胃疼……
　　“哼。非也，吾要去把孩子们全部接到苦境，你一日没有练成，吾一日不放人！”
　　这这这……直戳死穴啊有木有，缎君衡泪呼：“好友！不可啊！！”
　　“哼！免商量！”楼至韦驮强势拒绝，作势要关掉圆镜通讯。
　　缎君衡赶紧抱着圆镜，道：“好友！在你封身结束前吾真的练不成啊！！”
　　“哼！！”楼至韦驮别过脸。
　　“真的啊！！好友再给吾一次机会吧！！质辛可以证明在你封身结束前吾是真的真的做不到啊！！”
　　楼至韦驮眼眸半垂，忽然道：“恩……让质辛与十九过来。”
　　“啊？”缎君衡没反应过来。
　　“恩？！”楼至韦驮抬起眼眸，瞪眼。
　　“哦，稍等！”缎君衡一愣，随即赶紧点头，转身叫人。
　　自圆镜中见到十九和质辛，楼至韦驮便吩咐道：“你们给吾盯着这人，让伊勤加修炼化形之术不可偷懒，若是吾封身结束前没有修出能活动一月之实体，通知吾，吾亲自去接你们来苦境！”
　　说完，干脆利落的关掉通讯。
　　“啊！好友啊！！！”缎君衡赶紧挤开十九和质辛，扑到圆镜前老泪众横，好友啊！你这是要了缎某老命啊！！
　　质辛鄙视：“哼！”
　　十九冷声道：“活该。”
　　两人无视扑在圆镜前的某只，转身施施然离去。
　　“十九……质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缎君衡跪坐在地，哀怨转过身来，一手握着圆镜，一手伸向十九、质辛离开的方向，身后冷风呼呼吹过，身形无比萧瑟……
　　“老爷……这样可以了吗？”魅生手持电风扇，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风力再大点，这样不够凄凉。”缎君衡保持姿势不变，吩咐道。
　　“哦。”魅生伸手调开关，‘呼呼呼’的风声立刻变成‘呜呜呜’。
　　“啊……啊啾！”
　　“关掉风扇！你若是再病，无鸡腿吃！！”远处十九的声音传来。
　　“老爷……？”
　　“关掉吧……”哎，两个不孝子，嘛，从明天开始在努力好了……缎君衡如此想着，垂头丧气的某只认命的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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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时光如水流逝。
　　终于，某日当太阳升起时，阳光漏过门帘照耀在脸上，楼至韦驮感觉到些微久违的热度，睁开眼便看到蕴果谛魂含笑站在一旁，身披一席白色绣同色经文的袈裟，散落着银色长发，身影被阳光印得有些斑驳。感受身躯内游走的力量，楼至韦驮也回以一缕微笑，抬脚从玉质石莲上走下，身后石莲化作点点金光散去，金莲却在赤*和谐*裸的脚下绽放。
　　花了些时间适应、收敛一身气息后，楼至韦驮再度和蕴果谛魂相隔矮几而坐。一如往昔的，蕴果谛魂手里缓缓的泡着柠果茶，楼至韦驮支着头望向卷起的门帘外，那一株翠绿浓郁的昙花枝蔓。
　　“吾之前醒来时，你受伤了？”品着自己杯中的柠果茶，楼至韦驮淡淡的问。
　　“你交给吾保管之物今日交回。”蕴果谛魂未答，却是将手中珠串放置在矮几之上，推至楼至韦驮手边，看着他取走珠串绕在手上后，抿一口茶缓缓咽下，才言道：“吾此前归返龠胜明峦，是因魔族作祟，圣魔起战，吾为圣方代表之首，作战时无暇他顾，被名为无尘的修者偷袭而伤，所幸有你之法器护持，伤势不甚严重，化身三面地藏像，不过是想加速回复罢了。”
　　“恩？无尘修者？”原来之前蕴果谛魂离开是为了第一次圣魔大战，只是，有吾之金菩提佛珠在，无尘修者怎么可能还能近身？楼至韦驮心下微惊，难道厉族已然寻到方法躲过金菩提之感应？如果是，那就麻烦了。
　　“是。”虽不解为何对此人多有关注，蕴果谛魂还是解释道：“龠胜明峦为三教共修之地，往来人员众多，除却固定人员外，外来人员从无碰面也是常事，你予吾之佛珠曾感应到厉族的踪迹，但因人员众多且方位模糊，故而遍寻不得只能暗自警惕，因战期吾亦不好大加排查，故而被这位无尘修者钻了空子。”
　　听完蕴果谛魂的解释，楼至韦驮不由得暗自松口气，若是真的连金菩提都无法感应到厉族，那将来布局就麻烦上许多，如今看来金□□效依旧给力。
　　详细问了问，才明白虽然上次质辛来了苦境，却未曾真正成为魔皇，今次圣魔大战中的魔皇另有他人，根据蕴果谛魂所说，这位魔皇怕也是披着魔族皮的厉族人，这次圣魔之战后，魔方大败封印。如今佛乡陷入沉眠，蕴果谛魂纵使想将龠胜明峦峦主的位置交付出去亦不会有人来接替，于是只好将龠胜明峦交付副峦主处理战后事宜，自己便返回善恶归源疗伤。
　　“恩……如此说来，战后你亦无要事，吾封身多年，于外无有所知，时逢战后，吾有意外出走走，观世俗。你……”楼至韦驮将最后一口茶品尽，将自己的决定说出。
　　“恩？你至何处，吾便在何处，何须问吾。”蕴果谛魂淡淡一笑，抬手再为对方续上一杯柠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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