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狐琥珀

作者:asurname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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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潜


      “我现在只有你了。。。”琥珀难得在他面前示弱,细长指尖触及丝滑衣摆,词句自口唇间划出,许是自己也没意识到说此话时,语调如此寂寞。
      “少,少主。。。”古少卿没了言语,眼前护了许久的女子是不安的、脆弱的,主仆身份在隔他能做的太少,定了神色退至她身前半跪,严峻的脸不复往日嬉闹。
      “属下只忠于您。”那话便似承诺,消了心头最后一丝疑虑。

      司无言圣祭期间负责哈努及神府安全,除了门下左右护法在肜祈身边,大部分木系人马调离,金系火系为战力平日不可调拨,圣山的布防便以木系水系为主。祭堂在圣地之下,浩镜的水系负责圣山入口与祭堂安全。琥珀本该在哈努,负责护她的木系便全员被遣去巡山。
      古少卿在她面前爱装嫩耍贱,在外的形象却是极好。木系左护法外形俊朗行为正派举止有度行事潇洒,却被这无用的少主给侵占糟蹋等等言论她听得很多,但仍抵挡不住古少卿水木通吃的诡异走向。
      简而言之,此时的圣山乃古少卿如鱼得水之所。

      遥见俊朗男子与木系守卫谈的正欢,温文嘴脸加之故作潇洒的动作,一如既往臭屁的紧。古少卿这几年在做些什么,她自也知道几分,拉势结党之事她了无兴致,可托了他的福,日子确是比从前好过的多。
      “这几日辛苦大家,过了这月我做东好好痛饮一番。”
      “左护法当真客气,只是这戒严突然,着实有些慌了手脚。”
      “如何不是,可惜我陪少主在哈努协司长老迎客,无法在此同甘苦。”
      “照顾少主也是头等大事,只是今年又是那人鱼公主前来圣祭,莫欺了少主才好。”
      “哦?你见过那位?”
      “可不敢忘,记得十年前适逢大旱,人族神族均遭了难,圣祭也延了小半年,那次人鱼公主初来圣地祭祀,可苦了去!逮到谁便使魅,天天往圣山跑,整一个不消停。那年圣祭恰逢冬日最长夜印礼,左护法该记得那次是少主行的刻,后来闹成一团少主又跌下崖,本就乱的很,那人鱼公主偏赶巧了闹失踪,那祖宗我可不愿再侍奉了。”
      “这般说来我可得让少主防着点。”
      “最近家里如何。。。。。。”
      “啊,劳您挂念。。。。。。”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琥珀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蹲下,心道古少卿你还有完没完,让你撤个守备也能废话那么半天。依她脾性丢下地令让守备撤离便了,那人非要先寒暄一番,顺带关心对方家小,随即无关紧要的扯皮,再以委婉之姿请对方离开。这一套下来,她躲在草垛里已经快要发霉了。
      拍拍屁股上的尘灰,她失了耐性,古少卿美男计好使,本少主便顺了你的人情自个溜进去,继续扯,莫停。她猫着身子在半人高的草垛里缓慢前进,绕了个大圈往圣山内挪。
      侧处忽现赤红身影,琥珀一惊,止了动作。往日肜祈红衣带甲,盔上殷红似血,内里淡红绸白,高贵之余又不乏王者之风,而侧处那人赤红如火,从头至尾一色到底张扬的毫不掩饰,连腰侧处的配刀均是红的刺目,在圣地如此嚣张之人,除了齐烈还有谁。
      自十年前印礼此人让她失尽颜面,族内便成了三足鼎立的状况,木水护她土系中立金火完全不善。古少卿自是不满,往日遇见齐烈不吵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但不要在今日,古少卿你还有更伟大的使命!她还未来得及祈愿,两人已是剑拔弩张。

      “呦,堂堂少主贴身侍卫竟孤身在此?撇下柔弱的少主好吗,离了你她不出三步指不定便昏在某处了。”
      “我家少主的事不劳您费心。”古少卿那厮敛了笑意,脸上阴云密布,我还没生气你气什么,吵架不是主要目的勿要分心!不要理他,当他路人,继续用温文尔雅的色相为本少主打开通往圣山之门!
      “左护法此言差矣,少主是祈族的少主,可不止你木系一家的,我如何关心不得?”
      “少主不需要你关心。”咬牙切齿之感让琥珀着实不安,少卿额上青筋膨出有爆裂之势。冷静!本少主离圣地入口便只百步,你要跟他打起来会波及到我!
      “啊,我倒忘了,少主自是无需他人关心。闻言木系左护法夜夜贴身侍奉少主安眠,多日留宿少主偏殿,你与少主自是插不进旁人,是否夜夜笙歌已行了周公之礼?少卿兄,少主的滋味,如何?”
      少卿为婚她亦未嫁,每日朝夕相处惹人话柄,她倒了无所谓,无人敢如此放肆在她面前说她是非,可私下里古少卿免不得要忍受这些污言秽语。

      这当口已过圣山入口,回身见古少卿低了头,脸上冰冷不似方才激动,这几年耐性大涨值得夸奖。她心头赞话未成,那厮竟取下腰间玉笛,光之祈在绕催使了攻术,藤条自背处祈印四散,无限蔓延,嘴角蹦出三个字,“杀了你。”
      完了,清心寡念、万恶俱消、怒字头上刀、百忍成钢,你丫这几年清心诀都白念了!平时让你多看点书,对面火系神狐,你放木系藤条,这不纯粹找死么!
      齐烈许也没料到古少卿反应如此大,一时不防被急刺过来的藤条划伤,下一秒便复了镇静,火系善攻,战斗之术自不会输了别系。翻身躲过下轮攻击,一个侧翻着地瞬间在脚下结印,火焰蔓开呈螺旋状往外扩张,藤条遇火燃成灰烬。
      齐烈冷哼了声,火苗一簇一簇环绕周身形成护网,拔出配刀火焰瞬聚至刀侧顺着刀柄盘旋向上,那刃如灼烧中的神兵,照的阴蒙天空大亮。
      “古少卿,真要打,你们木系全上我齐烈也不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他使力将刀翻转临空画了“一”字,火焰直线冲少卿而去。此人太不厚道,大面积攻术极易波及无辜。笛声自短促转长悠扬厚重,四周林木攒动瞬至少卿面前缠缠绕绕紧凑成墙,火线落于木墙致一颇深的沟便灭了势。
      “齐烈你就这能耐?”这挑衅的言语一来一回,使了孩子气的吵闹却用了要人命的大招。
      持火者本就性子暴躁,被少卿一激,齐烈显是动了杀意,浑身如火般泛红,眸色转深,跃身而起在空中倒身一翻,落地已成了兽化的模样。另一处古少卿已顶了双耳,尾自骶部生出,竟也复了雏化。神狐原形时意欲搏命,这下闹大了。

      琥珀正急个半死,远处一人走近,儒雅面孔满是怒容,蓝衣淡衫袭地,银丝长发略散,正是浩镜,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看到这老头儿竟有喜极而泣之感。
      “谁准你们私斗的!”
      少卿与齐烈均是一震,她自小随浩镜早课,神狐内大多奉浩镜为师,虽未曾见过他出手,但据说除了肜祈无人可与之匹敌。与浩镜少年般的外表极不相称的是那人严酷的罚制,之于她只是抄书延长课时,可之于别人。。。遥想起她偷倒汤药,浩镜面无表情的赐了古少卿及她身边所有侍从千鞭,这人可是表里不一的典范!
      那一喝并不大声,却十足威严,两人立马回了人形,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处,在祭堂附近斗殴,真是纯粹找罚。
      “祭,祭司大人,我,我们只是,切磋,切磋。”齐烈对少卿使了眼色,那厮还在为方才那一通言语生气,冷着脸不发一语。
      “用兽形切磋,齐烈真是对斗术上心,这便与老夫比划比划如何?”
      “不敢不敢!!!”齐烈摇着手后退,急摆的双手一瞬便被抓个正着,无人看清浩镜是何时动的身子,外功深不可测。
      “唔。。。”左手命门被持,齐烈痛的哼了声。
      “族内严禁私下殴斗,神狐令都没背熟吗?”祭祀大人对于书本总有异乎寻常的执着。
      “浩镜长老,这小子说少主坏话,太坏了,属下气不过才跟他打。。。切磋的!”古少卿落井下石的功夫见长,临了转话差点咬到舌头。
      “祈族族长与少主乃神狐之主,不尊者叛族论,看来神狐令你当真不熟的紧。”这条似乎只对娘亲有效,她自小被不尊惯了,除了浩镜,倒不见别人对此上心。
      “你们两人各抄神狐令一百遍,明天给我。还有,去找水系右护法领罚,每人一千鞭。”
      “啊!!我也要?”
      “让你随身护着少主,少主人呢?人鱼公主闹失踪,你们两个也不消停,不罚你罚谁?”
      古少卿哀号着,背身冲她隐匿处摆了摆手。去吧少年,你的牺牲本少主不会忘记的。
      少卿身后,浩镜的目光丝毫不差的与她对个正着,她抖了一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对方露出了然神色,叹了口气便带着那两人离开。
      祭祀大人除了对她在功课上严格,护她之心族人皆知,那种异乎寻常的维护不止因为她是少主,也不止因为亲身授她书理,因为什么?许待她忆起从前才能知晓。她的过去,浩镜定也知情,那么噬魂草,浩镜是否也知晓?
      每每她念及温情,夺她记忆的噬魂草便像根针,扎的她无法信任任何人。
      她异常想念隐泉,若世间之人均不可信,她固执的认定谭中那人会是她今生所依。

      上山之路共有四处,除了仪式通行主道,东西两侧各有一处入口,较正路陡些,供族人进湖探望弱化的同族。除却这两条还有一条,自西侧门入走半刻至分叉处,有条小径分外隐蔽,她命少卿将路上草木砍了个干净,再用混石在两侧简易浇筑路标,直通圣山另一面陡峭,攀岩少许便能进入陵墓,此路为琥珀私有。
      山上冰层消融的厉害,并未下雨脚下却涓流不息,湿滑地面难行。晨时倾城为她愈疗,大病初愈身子虚的很,加之吐了那药,虽免了嗜睡易忘之苦,这身子却也未进补食,半个时辰的路她已至极限。
      坐至青石小憩,前面再翻个坡道,沿崖少许便能至陵墓。身上细汗,隐约内里热气蠢动,心下一惊,糟糕!莫不是要此刻发病吧?渐渐热气上扬,她总是捡不到好时候,十年前浩镜少卿在侧,齐烈上前肆无忌惮践踏她的威严,这病便乘着当口出来宣告她琥珀是如何弱不禁风,寒热症下生死由天。
      那夜天色极暗,树的斑驳与空气中极淡的海腥成了梦中的恶魇,时不时寻自己惊扰一番。
      海腥?海腥!
      此时空中也是海腥味弥漫,山上空气清冽,这味与从前不同浓郁厚重,强压下身体狂热,循着气味入了密林,在旁处拨开丛地,一人露了出来,珠色短裙破碎凌乱,头珠散落至肩,狼狈至极,此人竟是今晨失了踪的人鱼公主,碧冉!
      对方手部被绑,嘴上绑着布条,身上满是划痕,那腥甜之味便自她血中溢出。她在地上弹翻不已,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热气腾了四肢袭面,她开始听不明看不清,脑袋空白一片,颤着手去解她束缚,皮肤不自然的泛红周身大汗淋漓。
      “为,为何,你会,会在此处。”咬着牙说完,痛感开始袭来,全身血液喧嚣沸腾,她缩了下便跌坐在地面。
      “你是不是发病了?起来,这里不安全!”
      也不知她说的什么,迷迷糊糊被她拖行离开,翻了坡道顺崖而下,她的密路这人怎会知晓?
      许见她表露疑惑,碧冉又苦笑了起来,自腰侧取下奢华夸张的匕首,就着布满伤痕的右臂,面色冷静且极快的滑了一刀。
      “若想要活命,莫要再吐出来。”下一秒嘴被扒开,温热的血便自她腕处涌进咽喉。
      十年前的记忆仿从牢笼里挣脱,树影、残月、痛意、匕首、鲜血。
      心底涌出无限悲哀,眼角热泪涌出,喉内腥甜咽下。
      你不愿我便不饮。
      碧冉,我生死由不得自己,让你活却是使得,你不愿我便不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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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束马拉松,下一章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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