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狐琥珀

作者:asurname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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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婴


      伏恒抱着真隐转身欲离,面色上有些慌张,怎料未行几步便匆忙回身。
      “怎么?……”琥珀问道。
      话音未落,四周渐现人影,八方均有,待琥珀反应,脚下已呈封咒之态。
      隐泉速至她身旁,自腰间一带,飞快的跃了出去。
      只片刻,中心处光耀刺目,待散去,只见伏恒与真隐已被术式所困,陷在半大的圆形封术内动弹不得。
      “隐泉,这是……”
      “母亲来了。”隐泉回了她的话,转身,正对上自暗内缓步而来的神狐族长。
      能瞬时结印使用高阶封术的人,神族内凤毛麟角。
      肜祈穿着便装,只是简略的卓红长衫,却因着一贯威严,仍令人觉着高高在上,她轻轻摆手,封术瞬撤,随即伏恒真隐二人被双双捆绑。
      琥珀有些急。
      “我答应要放他们了!”真隐方才已被隐泉所伤,捆绑之举实在不妥。
      肜祈连个话都懒得回她,只转身道,“带回去。”
      路过隐泉时,压声道,“琥珀便算了,她过于心软,你也如此?”
      隐泉并未说什么,但脸色凝了。
      琥珀心底生了怒意,她被腾蛇寄生,情绪放大,一直告诫自己勿要过恼,除却临行人鱼时与九地一番争执,这几日当真平静心气的很,只此时,却觉得血沸的周身热气翻涌,脑中怒气难抑,右手处疼痛难忍,肩处钻心。
      她握了拳,见肜祈一派居高临下的转身,不管不顾上前,重申道,“我答应要放他们!”
      肜祈冰冷的脸孔显了些许诧异来,伸出手,似要来触她的脸,“琥珀,你……”
      她心底满是焦躁,因了娘亲,本就对面前之人不满,而今这种不满像是要冲膛而出,堵的心慌,她用力挥开肜祈的手,大退了一步,因翻涌的怒火,竟在清凉的夜里周身是汗。
      “他们有什么错……只因了失子,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看到那二人便无法不想到自己与隐泉,“非同族间不可通婚?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你根本不懂……”
      因非同族相恋而被驱逐,亦因此无法得子,那么……她与隐泉呢?
      即便她不死,是否,亦是如此下场?
      怀内的婴儿啼哭不止,九地在肜祈出现时便跑了,肜祈略略点头,身边随侍上前,将婴儿取走,琥珀的脑内有些混乱,总觉着有什么在令自己失控。
      她下意识去摸颈内隐泉送的玉,却什么也没摸着,心下一惊,回身去寻隐泉,那人不知何时竟也不知所踪,一瞬,心底无措至极。
      “隐泉……”琥珀唤道,“隐泉!”
      她顾盼着,把方才对肜祈的怒意,因了那二人之事所想均抛了脑后,神情上过于惊慌。
      肜祈抓了她,刻意用了力道,“琥珀!冷静些!”
      那人的声音含了雄浑的术式,直突进脑袋,震的她有些发懵。
      琥珀扶着额,却不忘挣扎着想推开肜祈,那人越是使力,她便挣扎的越厉害。
      冷不防,一人落至身畔,肜祈的力道松了些,她听见隐泉清冷的声音缓且低沉的说道,“母亲,请您放开。”
      身子一轻,她像跌入了雪里,清凉却柔软,抬头,那人便在眼前,心才定下,隐泉的指尖顺着颌颈环至她耳后,柔声道,“莫再弄丢了。”
      柔润的触感再回,琥珀低头,丢的那两块玉被寻了回来。
      “是方才真隐……?”想是真隐攻击她时不慎掉落。
      隐泉默默点头,随即对上了肜祈,隐泉自也了解她的脾性,知她想要求情。
      “他们所为确实不妥,但事出有因,请族长网开一面。”
      肜祈睨视着,缓缓说道,“他说的,你便信?”
      隐泉一顿,竟默了。
      反是琥珀答了句,“……为何不信?”
      这几日,肜祈待她较前柔和许多,可现在,这种类似亲情的柔意在她眸底一丝一丝的消除,那人心情很差,尽管她不知道理由。
      肜祈冷冷的笑了,似在耻笑她轻易信人的愚蠢,“他如何与你说的?因为恋上海蛇,所以被驱逐?”
      “……不是么?”
      “琥珀,你的心软会是致命的弱点。”那二人已被带走,喧闹一时的街弄霎时静了下来,肜祈的话在空旷的城野里回回荡荡,“伏恒被驱逐的缘由,是私通外族,偷盗秘宝。”
      琥珀一时难以接受,但又明白肜祈不会说谎,因为这个高傲至极的女人根本不屑说谎。
      “什么秘宝?”
      “……你无需知晓。”肜祈拂过身,只留了个冷峻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回至府邸,已逾夜深,众人多已休息,隐泉端了热水,装了满桶,便唤她洗漱。
      今夜因了那一通大起大落,琥珀的确极为疲惫,她神游着去了内室,迷迷糊糊开始宽衣。
      解了一半,去寻换洗的里衣,一转头,隐泉正轻扬着嘴角,饶有趣味的盯着她看。
      一瞬回魂,殷红的脸已不止因了蒸腾的雾气。
      “你……出去。”她揪着衣襟,赤诚相对并非一次两次,但非床地前,无法从容不迫。
      隐泉笑了。
      本就出尘的人莞尔起来竟让人觉着惊心动魄的美,心扑通扑通作响,吵的脑袋一阵一阵发昏。
      那人缓缓过了来,琥珀下意识便退了。
      隐泉走的慢,她退的也慢,这种隐隐挠心的一进一退,看着别样,调情一般。
      后背抵上了浴桶,这下无路了,那人还在靠近。
      琥珀嗔怒着瞪着隐泉,那人无视着凑近,前身贴至密不可分,修长的手自腰侧滑入,将她半仰的身子拉了回来。
      “躲什么……”隐泉失笑,这自吼内沉沉的笑意,搔在耳侧,竟让人觉着妩媚至极。
      “你贴过来我才躲……”她不甘着反驳,声音轻如蚊蝇。
      “那倒是我的过错了。”这语气语调可完全看不出你知错了。
      隐泉的手骨节分明,柔润如玉,总能在恰当的时机,触及她最恰当的部位,而今,这双手便轻柔的托至她颈侧,妥帖的像天生便依附于此,拇指在颊边轻轻磨蹭,她的气息凑近,很近,想包柔了她的一切,盖过了妖娆如烟的雾气,比升腾的室内更令人觉着炙热。
      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琥珀阖眼,略略侧头。
      唇上只轻轻一点,那人,竟退开了。
      “……?”她疑惑着抬头。
      隐泉的眸底像幽深的湖水,明明带着潮涌,却又巧妙的压抑了。
      她歉意的笑笑,一下秒敲门声响起。
      “长老大人,族长唤您,有事相商。”
      隐泉无奈耸肩,“乖乖洗澡。”
      “……”这哄孩子的口吻算什么。
      琥珀低头嘟囔着,听见隐泉脚步向外,方才被撩拨的脸红心跳尚未平息,不得不承认,心底有些失落,她认命的转身宽衣,突然又听见脚步声“蹬蹬”着又回来了。
      她看着隐泉快速走近,与方才不同,几乎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她轻易将她托起,一手自腰侧环上了背,略略欺身,将她抵上了墙,却因了背处的手,并非直接触及阴冷的墙面,另一手则钳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口,湿.漉而缠绵的亲吻,接踵而至。
      待琥珀自神志不清内回神,那人又一派气定神闲的微笑,此番当真似哄孩子般拍了拍她脑袋,重又说道,“乖乖洗澡。”
      你这像是让我乖乖洗澡的样子么?
      隐泉离开,昏沉的脑袋才渐渐寻了些叫理智的东西回来。
      当真……是被伏恒骗了么?
      因了他们的情感触及了心底的弱点,不由便同情了,不由便相信了,可世间,从来不是一个信字,便能让所有人都坦诚相对的。
      隐泉对她的身份,又知晓几分?
      她曾说过并不知晓她是何族,从前这句话尚能敷衍什么都不知晓的自己,现在……
      隐泉的性子有着肜祈的果决,断不会让事情不清不楚的了结,何况从前她与殇烙是在一起过的,对待喜欢的人,当真能接受“不知何族”这般的定义么?
      别人她不清楚,但隐泉,绝不可能。
      可想来,便是知晓,对于她的身份,也不是可以宣扬于天下之事。
      神狐与海蛇,祈与殇,相互对立的存在。
      非同族间产嗣,均亡。
      参杂对立而出生的我,本身便是矛盾的存在,是上天的一个疏漏,还是冥冥中的某种注定。

      梳洗完,隐泉仍未回来,肜祈是准备与她秉烛夜谈么?
      她心思烦扰,无法静下心去等,便随意披了件袍子,草草出门去寻隐泉。
      好歹她也是神狐的少主,并不会有人当真敢拦她。
      行至肜祈门口,守备离的有些远,似乎是刻意被遣离,里面说话声细碎,但仍能辩的出,肜祈,隐泉,古倾城在里头。
      倒不是故意偷听,只是现在这般衣衫不整的进去实在不妥,她是来寻隐泉的,又不能堂而皇之的进门拽着就跑,只能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口等着,便顺带听了些对谈。
      古倾城:“……我查证过,伏恒所偷的婴儿并未送回,但均不知所踪,家属似收了金银便闭口不谈。人族婴孩失踪,并非只有此处,近百年陆陆续续消失近千,但因人族繁衍很快,并未留意,也未重视。”
      隐泉:“那而今抓伏恒是……?”
      古倾城:“上月,贩卖神族之事,我们破了鬼面人一处点,你之后伤重并未参与地下囚室搜寻,那处生杀了许多人鱼,但多数的房内,封言囚禁的均是婴儿。”
      隐泉:“……他们要婴儿做什么?”
      古倾城:“这也是我正在查的,贩卖神族与婴儿似乎均不是为了钱,这才令人在意。伏恒只是盗取婴儿的其中一人,只不过他身边带着真隐,此事,他该多少知晓一些。”古倾城顿了一下,一会才说,“而且,许久前,他曾偷取了神狐内的一件东西……”
      肜祈:“倾城,够了。泉儿,你的洞察力并非如此薄弱,难道看不出伏恒只是想脱身才编了说辞么?还是,你察觉到了,却因了琥珀,只想顺着她的意?”
      门外的琥珀,心底一震。
      隐泉:“……您想说什么。”
      肜祈:“琥珀在令你变弱,泉儿。她与你并不适合,便她不是你姐姐,你与她也并不合适……”
      ——嘭!
      琥珀几乎是将门用撞的打开。
      我与隐泉合不合适需要你来说么?最不能说感情的,便是你!
      被三人注目,琥珀冷冷的笑了,“不合适?如何不合适?”她说着路过了隐泉,路过了古倾城,站在肜祈身前,“同你与娘亲那般,不合适么?”
      肜祈的脸色冷的可怕,只凝声道,“出去。”
      这当口,隐泉已上前,直护琥珀在身后。
      琥珀靠着隐泉的背,揪着那人衣衫,心口憋屈的难受。
      “你什么都不懂,若你懂,为何总想令我们分离,若你懂,为何对娘亲如此狠心!”
      肜祈沉默了半饷,隐泉便拥着琥珀往外走,方到门口,听闻肜祈用低哑的声音,苍凉的叹了口气,苦涩的说道,“我与她,你又懂什么?”

      人鱼圣地。
      “先知大人,神狐一行已近南都,可否要调派增派人手去护族长?”
      女子微微摇头,面前的素茶青烟袅袅,案上书卷半展,显示她在阅书,脸上轻纱遮面,一袭白衣廖然。
      “司无语在那处盯着,无需操心,轮战力,便是将青壮均派上,也抵不过几个神狐,多下些功夫设好结界,神狐此行可不会只为了给我们送回族长。”
      “是。”随侍退下。
      门方掩,身侧的暗侍已默立许久。
      “先知大人……”
      “绪拓,有话便说,何以吞吐。”
      “伏恒与真隐被抓了。”
      “……何时的事?”
      “昨夜,似乎是神狐族长亲自动的手……”
      “肜祈……”女子略略蹙眉,“她也在队伍里么?原本随行名单内并无她。”
      “是,似乎是临时起意,也不知神狐族长有何打算,伏恒已非神狐中人,真隐又是海蛇,论理,也轮不到神狐出手……”
      “那里毕竟是神狐属地。”
      “属下只是怕偷婴抓人只是幌子,那位族长大人可能对那遗失之物仍耿耿于怀。”
      “……你下去罢。”
      “是。”
      女子重又倒好了茶,盯着青烟有些发愣,良久才淡淡笑开,轻喃道,“这便不听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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