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狐琥珀

作者:asurname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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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邪


      隐泉说了什么,琥珀已记不清,只记得纠缠的舌尖品着世间极致的美好,每一次相触,每一次缠绕,均像点燃了心底的火,烧的她神志不清,烧的她溺入其中,什么也想不了。
      半个时辰?
      怕是不止。
      屋内热情如火,九地哀怨的叹气,懒洋洋的趴在屋顶,底下神狐一众如临大敌。
      我也不愿意的好么!
      它又重叹了口气,屋子震了一震。
      再呆一会,肜祈怕要带人来封神了……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亲完没有!我还未成年!
      心底吐着槽,大抵还是不敢贸然换回去,若隐泉发现亲的是它,绝对……死定了!
      下面渐渐嘈杂,它歪着脑袋,看着神狐的大祭司正款款走近,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
      “王者……九地。”淡蓝长衫的男子,一头银丝极为扎眼,俊美的颜,儒雅的笑,中高的嗓沉稳的唤了它。
      他并不怕它。
      这是九地的感觉。
      不仅不怕,男子给人一股压迫感,与隐泉的清清冷冷不同,更为邪气。
      它直了直身,并不想与他过多交谈。
      男子倒是不在意,从容的自我介绍,“我乃神狐祭祀,浩镜。”
      想干嘛?
      九地伸了个懒腰,下面那对你侬我侬亲的差不多了,它准备与琥珀换回去。
      方转头,男子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你……是我的。”像是附在心底的魔咒,恍若响在耳畔。
      九地打了一个哆嗦,幼时的梦魇震的头皮发麻,它回头去看男子,那人依旧儒雅的笑着,眸底带了一股令人不快的贪恋。
      “浩镜。”清冷的嗓音响在身后,不知何时隐泉上了屋顶,说出的话极为冷淡,“有事么?”
      “没事,只是殇族神兽突然巨化,族长担忧,命我来看看。”
      “它很快会变回去。”
      “那便好,若少主控不住神兽……”
      “控得住。”隐泉打断他的话。
      在他人眼里,琥珀依旧是少主,而九地是被神狐少主所控而小化的殇族神兽。
      隐泉清楚的很,若控不住,她的母亲大人,伟大的神狐族长怕又要做些事端。
      转身与九地使了个眼色,一瞬,庞然巨物消散,原处余下茫然的小兽。
      隐泉走过去,将那物抱回怀里。
      “不劳祭祀大人费心,请回。”隐泉下了逐客令,头也不回的进了水系主屋。
      而今的浩镜,不可信。

      屋内的九地呆愣着,唇色艳红。
      琥珀蓦的红了脸。
      隐泉勾了唇角,打趣的看她。
      现在知道害羞了?
      琥珀胡乱挣了几下,自隐泉怀内脱出,飞至桌前,那本《魅族历》仍摊在桌上。
      九地未动,暗沉的表情与红润的脸色当真对比的明显。
      “浩镜说了什么?”隐泉问道。
      “他说……”九地心底还戚戚然犯着怵,那种感觉似曾相识,“我是他的。”
      “你是他的?”
      九地默默点了点头,眸底闪过一丝恐惧。
      而今能令王者九地惧怕的,只有那位灭腾蛇全族,且想据它肉身的人。
      浩镜……固然可疑,但一个精于筹谋的人,如何会轻易暴露自己?
      “一句话说明不了什么。”隐泉说道。
      九地亦点了点头,事实上说话那人的声音它已记不得,身体样貌亦未见过,当真无法辨别什么,只是心底对浩镜此人打了个“勿近”的标签。
      它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
      孩童的直觉总是惊人的准确。
      “我累了,去睡会。”它似被熏染了这身子主人的惰性,愈发慵懒起来。
      “九地,”隐泉唤住它,指了指桌上的历书,“此书从何得来?”
      “哦,捡的。”它未在敷衍,这书当真是捡的。
      晨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看碧冉,她蹲了一会,着实无聊,便先行回了水系主屋。
      走在路上,那书就躺在路中间,那么厚一本,它自是没兴趣捡,就那么路过了。
      一回屋,那书又鬼魅似的出现在桌上,明摆着有人想让她们看。
      “我看啊……”它又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打了个哈欠,“你的水系亦不安全。”
      说罢,当真青天白日的去睡懒觉了。

      隐泉接手水系不久,百年间,水系由浩镜掌控,若浩镜可疑,那么整个水系神狐均是可疑的对象。
      ——神狐内部有嫌。
      这一句,她知道,但眼下,无从查起。
      她身边还未有值得信赖之人,或许而今的一举一动均在某人的掌控中。
      这般一想,放一本书入卧内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隐泉凝了脸色,冷不防袖上一紧,略略颌首,琥珀扯了扯她,随即飞至书旁,吃力的翻着书。
      样子有些滑稽,可爱过头,隐泉不由的扬了嘴角。
      “看来方才我解释的不好。”她轻笑着摸着琥珀下巴,捉弄一般来回搔弄,“以至于少主大人还要重新翻看。”
      坏家伙,故意笑我……
      琥珀娇涩着有些恼,方才一声不吭的丢她出门,之后又百般诱惑……
      她终是读不懂隐泉的心。
      不过,读不懂也无妨,那人心里有她,就够了。
      她歪着脑袋去看隐泉,眼前的女子比自己更了解她的过往。
      腹侧的伤……她也知晓么?
      封印之地,隐泉便触着那处与她说,检查她是否便是殇烙。
      而今的自己与殇烙“很”不同,各方面。
      无论术式、样貌均已大变。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那处的伤显是她还是殇烙时受的,且是不轻。
      她体内的术式,是什么?
      隐泉也知道么?
      她看着隐泉,眸内蓄起疑惑。
      隐泉轻叹了口气,渐渐盈了怜惜,便似往日的古倾城。
      往常她定会不快,只是对象变成了隐泉,那盈满的怜惜就给了她一种暖意的浓情蜜意。
      隐泉将她托起,凑近,惑人的凝冷寒香,“待你换回来,待你安全,待一切均解决了,你想知晓什么,我均说予你听,好么?”
      她用软软的语气说着话。
      如何不好。
      你说的,均是好。
      琥珀未再深思纠愁,重又跃至书旁,她方才看到一些东西。
      关于“破邪”。
      “破邪”为人鱼三圣物之一,形态不明,掌控者亦为先知,收于永眠之地,其作用是……
      消除一切术式邪法。
      她与九地的连结,算得上邪法么?
      若算不上,换魂的契约该也属于术式的范畴吧?
      虽然沙摩罗一直说定要寻获她本身的力量,其实,她心底有些怕。
      总觉得那份力量隐隐不详。
      为何殇烙要将力量封印?为何身上的十字疤痕下会被人种了术式?
      总归……是有原因的。
      她想的还是过于肤浅,只是寻求力量,或许到最后,适得其反。
      书翻了一半曳然而止。
      该书并不齐全,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人鱼概论,大多是野史杂谈,倒是与多数传闻相差无几。
      重要的部分,除却已知的三圣物粗浅相关,均被撕去。
      对方刻意只给了想让她们知晓的部分。
      是敌是友,未知。
      隐泉默默看着,并未发话。
      她总是做多于说,心底有了想法,但不会均说出来。
      某些事,需要求证,某些事,急于改进。
      首当其冲,便是换一批守备。

      日渐入冬,传话去人鱼,再于人鱼归来,快马加鞭约莫是半月。
      隐泉与她换了居所。
      几天功夫,琥珀居重新修葺完工,几乎与早先一模一样,不得不佩服古倾城的神速。
      较于一直有敌意的火系金系与不温不火的土系,值得依靠的人,果然只剩下当真关心琥珀的古倾城。
      古少卿自是高兴的不得了。
      他本就对未尽责耿耿于怀,而今伤势渐好,更是死皮赖脸的粘着“少主”,一得空,九地便要抱怨,你以前是怎么忍受的。
      琥珀笑笑,那人牛皮糖般的功力约莫是被她惯出来的。
      沙摩罗住在碧冉身边,每人晨起整理梳妆,清洗伤口,每几个时辰泡水,均是亲力亲为,夜半便失了踪影,次日才回,更显疲惫。
      琥珀每日均会去看碧冉,见沙摩罗对待醒时的碧冉一般,与卧榻之人谈笑风生,说着往日的调侃之言,心底便是酸楚一片。
      殇族族长的行踪,而今的神狐无暇顾及。
      隐泉,自始自终未与沙摩罗说过一句话。
      “恨”,这个字眼很重,若到了恨,必是历了极大的痛楚,自不会因着几日展现的柔意便轻易消去。
      日子一天一天过,之于琥珀,未觉得慢。
      她总觉得与隐泉相处的时间不够,连睡前都要再看几眼。
      虽然而今的处境并不明朗,不过较以前平静了许多。
      隐隐觉得,若信使回来,安生的日子便会到头。
      不知是否因太过在意腹侧的伤,几日均是噩梦连连。
      那穿透身体的剑,总在耳边作响。
      纯白的月色下,长直的剑刃周身泛白,剑身似裹了一层冰,寒意逼人,光色下摄人心魄,提剑者敛着眸,看不清颜,犹豫着盈满了泪,吃力的扬起了剑。
      剑身瞬时一分为二,次剑成轴,在剑身上轻舞旋转,薄如蝉翼,发出清脆声响,划出炫美轨迹。
      之后,便是透体的痛意。
      她未躲。
      似被寒意熏染的动弹不得。
      或许,令她难以动弹的并非是剑,而是持剑的人。
      心,蚀骨的痛着。
      扬手撩开了她的发,血色内模糊了面容。
      温热的泪沾湿了指尖,痛的是伤还是心,已经分不清。
      ——莫哭,莫哭。
      每到此处,她便醒了。
      隐泉睡眠极浅,总在她方醒时,便抬了手来拭她的泪,略凉的柔意,渐又酿的心底酸涩。
      她什么也问不出口。
      亦什么也不想问。
      我只要你,便是死,亦是只要你。
      隐泉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为何那么柔,为何那么痛。
      她在既甜又苦的氛围里渐又坠入无限的梦魇里。
      反反复复。
      她已离不开她,看不到,听不到,便似失了身体的一部分。
      或许自相遇始,她与她便连接了看不见的线,兜兜转转,缠缠绕绕,终是要裹在一起的。
      冬日晨时,难得回暖。
      琥珀与隐泉方起,主殿内便传来消息,人鱼信使,回来了。
      琥珀愣了半响,随即胡乱扑腾着去寻隐泉,那人明明便在身边,那么近,还是会觉得慌。
      隐泉接了她,细细抚着,问道,“是否要去看看?”
      她顿了一顿,还是点点头,对于碧冉,她仍是在乎的。
      去侧卧唤九地,那人朦朦胧胧的愈发嗜睡,怎都唤不醒,便作了罢。
      自琥珀居至主殿不过几里,在自家地界,料也出不得什么事。
      门口的古少卿一见隐泉仍是如临大敌的二货摸样。
      琥珀摇头笑了笑,古少卿还是那么傻。
      日头尚暖,隐泉仍取了披挂将她裹进怀内。
      琥珀用着九地的身体,冷暖不觉,每每那人细心照护,便觉着被包柔了暖阳,什么也不想说。
      她只是个贪心的女子,贪恋另一者的温柔。

      进殿时,人鱼信使已被引入偏厅歇息,肜祈,浩镜,以及四位长老均在。
      传来的消息与隐泉的猜测大抵一致。
      先知出不得人鱼圣地,要求神狐相助,送人鱼公主回圣地。
      肜祈已开始商讨护送的人员配置。
      古倾城为愈师,必要随行。
      司无言守护失司,且土系善守,也在随行名单内。
      金火为神狐战力,驻守冥川,亦护着封印之所及圣地,便未加考虑,但莫非凡与齐傲推了齐烈出来,说是独子欠缺磨练,希望随行,肜祈也便答应了。
      祭祀大人未在随行之列。
      说到尾时,诸事大抵安排妥当,肜祈未提至隐泉,好似水系长老只是来个过场。
      肜祈不言,隐泉便是不语,当真母女相。
      众人陆续散去,隐泉依旧抱着琥珀,坐的稳如泰山。
      耐性,她比性情刚烈的神狐族长要多的多。
      肜祈坐于主殿正中,族长位抬上几个台阶,自下而上睨视着而今端正笔直侧坐而下的女子,她肜祈的女儿,不得不说,隐泉的锋芒毫不逊色。
      只是,如此高冷的女子怀内抱着宠物一般的殇族神兽,这场景不由的变了画风。
      肜祈皱了皱眉,故作冷淡的问道,“有事?”
      “此番护送,我与琥珀要同往。”隐泉不徐不慢的将要求说出。
      “不行!”这是预料中的答案。
      “母亲。”隐泉唤道。
      肜祈略微震了下,自她擅自宣布婚讯后,这孩子便一直唤她族长,好似母女的情分,在情感的对峙中消亡了。
      “母亲,”隐泉重又唤了声,“您当真想要琥珀的性命么?”
      “这是逼不得已的事。”肜祈留琥珀在身边近百年,不管是为了什么,长久以来,多少会有些感情。
      “若琥珀未被腾蛇寄生,你还是要她的性命么?”
      “只要她封印之力未解,我自不会去要她的性命。”
      “沙摩罗曾与我说,若要琥珀活,便要寻她封印之力来控腾蛇,但若母亲这般说,琥珀控不住腾蛇要死,寻了封印之力,亦是要死。”
      “……这一切均是为了神狐,你见过她失控的摸样,那股力量,她控……”
      “我知道,”隐泉将怀内的琥珀拥的紧了些,似乎想起了极为痛苦的过往,“眼下有两全其美之法,母亲可愿一试?”
      “……说。”
      “母亲可曾听过——‘破邪’。”
      “破……邪?”
      “传闻,人鱼有三件圣物,一为子母泉眼,二为破邪,三为预言之力。而破邪能除世间所有术式,王者九地寄生琥珀,若亦能用破邪将两者分离,那琥珀便无需封印之力控制腾蛇。”
      “……”肜祈未答。
      “当然,这只是猜想,是否可行,要亲至人鱼圣地,确实一用,才知结果。”
      隐泉这番有恳求的意味。
      琥珀心底难受。
      自然,这母女间的对话无所谓谁强谁弱,但两人均是极为傲气的神狐王者,她便是见不得隐泉服软,哪怕,对象是肜祈。
      肜祈依然犹豫。
      其一,此法未必可行。
      其二,若不行,她怕隐泉便会顺水推舟寻取封印之力。
      比起九地,殇烙那一身的力量,更为可怕。
      隐泉叹了口气,“母亲,你确实担心太多,便是我封术不精,也知她气海被封,便是寻至封印之力,她大抵也使不得罢?”
      琥珀一惊,隐泉冲她略微苦楚的一笑,伸手抚了她的诧异。
      终于,肜祈还是妥协了。
      “罢了,你们去吧。”
      隐泉未再久留,起身时,肜祈突然开口,“泉儿,行前去圣山冰湖取你的兵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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