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狐琥珀

作者:asurname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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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


      碧冉在沙摩罗那处总得不了好,稍稍挑弄便轻易红了脸。
      沙摩罗将碧冉抱至床旁,琥珀很自觉的将床铺让了出来。
      “你走什么!”碧冉一把拽住琥珀,私心不想与沙摩罗离的太近,看着有些赌气。
      沙摩罗笑笑,识趣的去了茶几,琥珀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想问,现下只好作罢。
      “今夜的拍卖取消了,司长老寻我们时,对方有了警觉。”琥珀将暗信的内容说与碧冉听。
      碧冉往日虽是娇纵任性,但内心极为率真,眼下沉着脸,眸内均是杀意,盖了整身灵气。
      琥珀叹了口气,道,“碧冉,此地之事我们必会查清,而今你再多怨恨,亦无用处,此地遍布血雾,你今日也应乏了,休息一会可好?”琥珀柔声哄着,知晓某些事后,她总觉得亏欠碧冉许多,见不得她苦。
      碧冉满是疲惫之色,与琥珀私语一阵,也便渐渐沉睡。
      琥珀将她轻挪至床内,起身与沙摩罗商谈接下来的打算。
      司长老得知她们情况必会有所行动,明日除了支会司无言人鱼公主安好外,琥珀仍未打算将自己被擒之事告知,她自行出走已是不对,何苦再令那人担心,更何况,依沙摩罗所言,她极有可能会死,若便这般消失了,或许……时间久了,隐泉便会慢慢忘了她。
      琥珀心底极疼,这种念想比死更难受,可也无能为力。
      除了告知她们自身情况,这群人的底细也应慢慢探听。
      张季对地下通道极为熟悉,这几日便好叫他将通道路线画下,以备不时之需。
      她们对这个组织知之甚少,有多少人,有多少神族,均不知晓,从地下看守备极少,看来大多人还是在地面上活动。
      此处有神狐封术,昨夜打斗后刘安曾说过要“打点”,都意味着神狐内部有嫌,不得不查。
      神医馆处有入口,内堂顶部还有机关,庭院四侧门内含乾坤,购置此处的殇族人是否当真不知情,还需斟酌。
      那只胡狼的出现则更有疑点,胡狼群聚而生,外出做任何事均是咋呼呼的一群,而且对族长极为忠诚,几乎变态到上级不下命令绝不动作的地步,在此单个、独立的出现,极为奇怪。

      次日,琥珀修了书信再予司无言。
      “司长老,昨夜拍卖取消,人鱼公主安好,我们关押处乃底下洞穴,四通八达,内有血雾,暂蔽我神力,送信人刘安熟路,但进出蒙面,出入口不明,可小心跟踪循迹。神狐内部有嫌,请多加留意。——莫若。”
      信回时已至傍晚。
      沙摩罗先看的信,边看边不停的瞄她。
      琥珀被她看的极不自在,她虽觉得昨日隐泉得不到回应,今日应不会再留字,可一看到信,心底还是怦怦直跳,总觉得那便是联系她与隐泉最近的东西了,那人肯定也拿着她写的纸条看了,触着她的字,想着她写的语句,蹙眉轻思,美卷如画。
      琥珀觉得她几乎要魔障了。
      沙摩罗看完,将书信收起,琥珀便急不可耐的去拿,被那人一手举高,躲了。
      “沙摩罗你做什么,给我!”
      沙摩罗比她高一些,只高一些些,可她偏是拿不到,与她缠了一会,心底便开始堵得发慌,焦躁起来,右手疼的很,一封信而已,当真不至于,可自己就似疯了一般。
      “内容我告诉你好了,信有什么好看的。”沙摩罗笑的碍眼极了,“你期待里面有什么劲爆的内容么?神狐正跟踪刘安监视醉仙阁,就这么点事,别看了。”
      那女人说完,作势要撕。
      琥珀急了,竟吼了声出来,“你敢!”
      对方一愣,诧异的看她,昏睡一天的碧冉,也被这一吼惊的坐了起来。
      “我……我……我是说,我先看一下,也许……也许有其他的信息,对吧,那个,能把信……给我么。”琥珀对失控的怒意抱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话说的极为压抑。
      她方才几乎抑制不住要与沙摩罗动手。
      沙摩罗未说话,静静看了她半响,而后将信递出,说道,“她对你影响太深,琥珀,你若静不下心,剩下的日子如何熬?”
      琥珀知她说的什么,可要她静下心来不想隐泉,那还不如现在便去死。
      碧冉被沙摩罗抓过去喂饭,那人整一日滴水未进,当真饿的很,乖乖听话并未吵闹。
      琥珀坐了稍远的角落,将那回信取出,小心展开,同样的柔韧纸质,同样的墨染儒意,却是不同字迹。
      她这才明白为何沙摩罗一边看信一边瞄她,因为此番回信的,是隐泉。
      “我乃水系隐泉,此事今后由我负责,已追踪刘安,醉仙楼已控,神狐内部自查。身体可安?——隐泉。”
      比司无言更为简短的回信。
      琥珀将信纸小心折叠,与昨日的书信放于一起。
      那句问候,应是问的莫若与碧冉,不过没关系,便当成是在问她,心底酸涩,却又笑了起来。
      真好,真好,能见到隐泉的信,真好。

      第三日,张季地图画了大半,她们知晓地下守备只八名。
      张季负责食饮,守备内室的两人为赵冲、赵达两兄弟,负责护送的两人是师徒,师傅为田士林,弟子叫方可,另有三人负责处理验好的人鱼,分别为苏定,风多哥以及唐连发。
      琥珀将地下配置与人员名单写在书信上让张季带了出去。
      一想到隐泉会看,她便总想多写些,写了又丢,丢了又写,笔到指尖,偏是什么也写不得。
      而后斟酌再三,结尾时加了句,“我等均安,勿念。”
      等信变得漫长而忐忑。
      突然这信件的意义变的微妙,它成了联系她与隐泉的桥梁,成了不在隐泉身边也能轻触到那人的方法,弥足珍贵。
      那群人有了警觉,拍卖时间不定,琥珀甚至希望这种一来一往的联系不要中断,虽然她扮演着别人,而那人,并不知晓这一头是她。
      傍晚,信回。
      依旧是沙摩罗接的信,张季是她的玩偶不是自己的,所以她又看着沙摩罗展信看完,做好即使被嫌弃也要去抢夺的准备。
      琥珀的脸上满是渴望,这种渴求感让她的视线极为灼热,盯着那信便似在盯着某种必须取得的秘宝。
      沙摩罗瞟了一眼虎视眈眈的某人,叹了口气,自动的将信递了出去。
      “给我?”琥珀懵了一下,立马将信接了过来。
      沙摩罗道,“人家现在体弱,不给你怕你把我撕了,我命真苦啊……”说罢一阵自艾自怨。
      琥珀没空理她,碧冉还在生她的气,这自导自演便显得有那么……一丝凄凉。
      沙摩罗摸摸鼻子,无趣的寻了一处角落画圈圈,姐姐我卖萌竟然没人捧场,这俩小样儿。
      琥珀躲的远了些,才将信取出,见不得隐泉,便将看信当成了她与隐泉的独处,另外两封她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无药可救。
      她将信展开,心底亦清凉的舒展开,身处囚室,想象那人便在身前,清冷兮盼,英姿卓绝。
      “见信如晤,地下之人已查,刘安散言,除人鱼之谈,另言及海蛇与一弱质神族,可见?入口已寻获,待拍卖地点落实。天气日冷,温饱留心。——隐泉。”
      琥珀看信时极为专注,专注至忘了呼吸,好似怕吐纳都会影响到她细品这一字一句。
      隐泉字里行间有了些许温情,会叮嘱,会关心。
      便不是对着自己,心底暖意不散,情绪大好。
      信间提及海蛇与弱质神族,不用想,便是沙摩罗与自己,也不知刘安散的什么言。
      她开始思索要如何回信。
      “喂……少女,吃点饭吧?”沙摩罗约莫是瞧着琥珀看完,拿着晚餐凑过来。
      琥珀忙将信小心折好,与原先两封放于一处。
      “呦,藏那么急,怕我跟你抢啊,少女?”沙摩罗又酸酸的说了一句。
      琥珀略略蹙眉,对于“少女”这一称呼极其不适。
      她未应沙摩罗,她今日一直等信,早中饭未进,直到收了信,这才觉得当真饿了。
      “方才看信一副美滋滋的样子,一看到我就皱眉头啊,少女,你这样不好知道么?有了新欢不理旧爱是不对的知道么,少女?”
      碧冉的脸看着有些奇怪,好像憋着气,极是辛苦。
      琥珀拔了一口饭,抬头看沙摩罗,“为何叫我‘少女’?”
      沙摩罗眼底含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少女怀春么,你不知道么?你方才的样子多么春心荡漾……”
      “噗……”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碧冉一口饭喷到沙摩罗脸上,她捂着嘴闷了半天,而后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没忍住。”
      沙摩罗荡漾的笑凝在脸上,她自诩美艳不可方物,而今满脸都是饭渣子,颜面自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公主殿下,你知不知道按常规程序,你应该道歉的。”沙摩罗清理着一身狼狈,冷笑着与碧冉对谈。
      “族长大人,我心里有歉意的。”碧冉继续吃饭,竟然不去理会沙摩罗渐渐升腾的怒气。
      “公主殿下,心里有歉意要说出来的,不然烂在心里,别人也不知道。”
      “说出来才算道歉?那你是不是也欠我一个道歉?不对,是千千万万个道歉!你说啊,说一千次,说一万次,你说啊!”碧冉将碗一摔,作势要站起来,可惜站不起来,气势上便差了一截,只得扯着嗓门喊。
      沙摩罗凉凉的看她,一副看着泼妇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将身上弄干净,在碧冉面前坐下,开始一字一句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跟念经似的,开始没完没了。
      碧冉被对方的举动弄的无措了,竟僵在那边没了反应。
      “沙摩罗……”琥珀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气氛也太怪了。
      “啊……忘了说到第几次了?琥珀你可记得?好吧,重新来,对不起一次,对不起两次,对不起三次,对不起四次,对不起……”有种当真要说一万次的感觉。
      “够了!你够了!”碧冉缓过神,大声喊了起来,看着沙摩罗几乎要哭出来,“你道歉有什么用,你道歉我的族人能回来了?我娘亲能回来了?你说几次都没用,你以前做的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说对不起她们能活过来么?说对不起你对我做过什么就不算了?说对不起殇祈之战就能当作没发生过了?说对不起琥珀能回到以前的殇烙了?”
      “哈哈。”沙摩罗这两声笑的很干,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苦色,她重重叹了口气,好似千言万语就这般叹了出去,所以而今什么也说不了,“果然没用,那……我便不说了。”
      琥珀被碧冉眸内的恨意震到,碧冉的话又歇斯底里寻不清头绪,只知道她们间纷纷扰扰极为复杂,她也不好过问,只得默不作声将饭吃完,一时间气氛尴尬到极点。
      夜半,碧冉沉睡,琥珀倒是睡意缺缺,她们三人同住,她不习惯与人同床,便打了个地铺在地上,碧冉断不愿与沙摩罗同床,因此,沙摩罗也便睡了地上。
      这几日,血雾变的淡了些,约莫是那群人怕长期吸了她们死的过早,刻意减的分量。
      沙摩罗的呼吸在寂静的空气里长长短短极不规律。
      琥珀翻身去看,那人晶莹的泪便在眼前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枕巾湿了大半。
      沙摩罗不说梦话,做梦时亦极为压抑,她守着太多秘密,就算她这几日向琥珀说了那么多,琥珀也隐约感觉到,那人说的,均是她想说的,而没说的,她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沙摩罗的梦很苦,几乎只要是她睡过去,便一直在哭,次日,她又笑嘻嘻的说道,她睡眠习惯不好善流口水,琥珀什么也不说,她的梦也很苦,但不会像沙摩罗这般,即使做梦,也想着要守着秘密不能说,几乎变态的压抑。
      这样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开,放松,真正的得到解脱。
      可能,是她死的那一刻。
      或许,便是因为如此,她想要藏起来,想要去诈死,或许,诈死并不是她谋略的一环,只是她想逃脱的救命稻草。
      记忆里,她们三人儿时在一起很开心,而今一人恨着另一人,一人守着秘密不得善终,一人忘了过去浑浑噩噩,究竟,这中间,发生了何事?

      第四日,张季将地图画好,琥珀将地图卷在锦囊内,给隐泉写信。
      “此为关押处密道走向,留之备用,海蛇女子与弱质神族未见,拍卖何时,静候佳音。”
      她想多写些问候词句,又觉不妥,她用莫若的身份写信,这个莫若为何要关心隐泉,她有什么资格关心隐泉!
      琥珀想完又觉得自己简直傻到无可救药,自己装的莫若,还对自己发脾气,当真关久了傻掉了么?
      傍晚,隐泉回信。
      “地图收到,已证实八人均为醉仙阁所属,老板王启进,已追踪。与刘安接触,已获悉拍卖场所,时为明晚,待机静候,诸事小心。——隐泉。”
      琥珀长舒了口气,这里之事终要结束,待隐泉将一切处理完,这里的事,神狐,人鱼,海蛇,胡狼,一切均应有个说法。
      心底又隐隐有了落寂,一切结束……她便又要离开了。
      她将信贴近胸口,心底的痛便自眸内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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