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狐琥珀

作者:asurname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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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货品


      耳边传来脚步声,琥珀依墙,装作仍在昏睡。
      少顷,栅栏处传来木制物摩擦声,约是开了门。
      她们底下垫有软物,尽管如此,方才滑下,撞击之感震的她几乎晕厥,可想而知这底下深度。
      他们倒是放心丢下来的神族,只用栅栏相隔,实在不像个囚禁之所。
      又或者,牢笼在别处。
      琥珀闭着眼,听见脚步声在面前停住,一男声道,“刘安说的便是这两人?”
      “是,老板,听说在上头闹的厉害,不知如何处理,便丢下来了。”说话的应是下手。
      那人说完又奇怪的“咦”了一声,“这女子……是海蛇!”
      之后,他们便不说话,似在打量她们。
      这二人便是普通人族,她亦不是对手,何况,这群人还有神族相佐,琥珀不由的紧张,又不能睁眼去看,着实被动的很。
      良久,男子沉沉的阴笑了声,“客官们看惯了人鱼,或许换换胃口也不错。”
      “老板,您是说……带去卖场?可听说殇族善咒,万一……”说话者抖了一下。
      “怕什么,神族都一样,喷点人血便成了废物。”被唤作“老板”的男子,阴阳怪气的说着话,似乎根本不把神族放在眼里,“我们行事那么久,何时出过岔子,土系长老天天查,连老子一根毛都摸不到,更何况,我们神狐那边还有人……”
      琥珀皱了眉,心火渐起,神狐以祈术为根基,其心多为正,竟也有此等吃里扒外的奸恶之徒。
      “今日之事与主人说了么?”
      “是,方才已差人通知,主人传话,明日继续。”
      “这殇族女子容貌极品,与方才送来的人鱼,各有千秋,旁边那个……”他顿了下,琥珀知他是在指自己,“是人?不对,她也晕着,无所谓,估计是弱质神族,连原型都没,看着身子就差,好在摸样生的俊俏,也一同送过去罢。”
      “那人鱼不验么?直接送走?”
      “下处已置了十几个,漏一两个无碍。那只人鱼娇滴滴的,极是美腻,若真验中,岂不可惜,均送过去罢。”
      “是,小的明白。老板,需要通知刘安出去散一下么?”
      “那老头人鱼杂谈扯的不错,引了不少客人,今次的故事要好好编,毕竟,殇族货,难得一见。”男子的话里满是洋洋得意。
      琥珀不动声色仍在装晕,心底已是排山倒海的怒意,右手灼热的紧,她下意识咬了下唇。
      何曾想,神狐脚下,竟还有如此勾当,听这意思,是要将她们卖掉?

      安全起见,有人在她们脸上喷了东西,恶臭袭面,又是人血。
      她们被丢至板车,当真如货物般被运送出去。
      运送者有两人,拉着她们的像是新手,另一人一直在碎碎念。
      “小心点,都金贵着呢!特别是那位海蛇,老板说起价便是十倍,明晚肯定是天价。”
      琥珀在心底叹了口气,殇族族长当真是魅力无限。
      不远设有铁门,无人把守,门上披着条形布条,条上密密麻麻写满小字,淡黄色的气却隐隐透紫,极其诡异,施术的布条形成结节,像是神狐封术。
      拉车之人停了下来,琥珀听见那人颤着声,“师……师傅,我碰这玩意儿……不会有事吧?”
      “没出息,”听得脚步声起,有人先行了过去,“这结界是主人所封,只对神族有效。”
      琥珀这才恍然,无怪乎下滑之地连个看守都没有。
      “师傅,主人是神族么?哪一族?”
      琥珀亦对这“主人”有兴趣的很,她心底泛着冷意,细细听着,想获悉一些蛛丝马迹。
      “主人便是主人,我们能锦衣玉食均是主人之功,我们只要听话。言多必失,多做,少废话!”
      口风真紧。
      方才她见到之人,与这二人,腰侧均挂着先前胡狼所丢的黑色球形物,看来对神族均是有着防备。
      她倒忘了一件事,先前在神医馆,胡狼竟对人族血没反映,极是奇怪。
      胡狼于殇祈之战后崛起,该族的所有事均是神秘的紧,可……人血天生克制神族,为何对胡狼却不起效用,莫非因为胡狼亦使不得术?
      板车的轱辘挤压着硬土,发出难听的隆隆声,琥珀注意到,她们所在为一处人工洞穴,沿壁极为平整,有火把照明,弯曲扭折,不熟路的人极易走失。
      通道约5人宽,每隔十几米便可见到一人高的门,分为两种。
      一种为铁门,门上贴有与方才他们出来时一样的封术布条,应是抑制神族进出,里面传出极淡的海腥味,与她遇见碧冉时的人鱼之味相同。
      一种则是与琥珀先前在外侧墙看到的门相同,只不过小了许多,链锁均焊于铁条,形成困兽结界,隐隐泛黄,亦是禁言匿声之地。
      空中的血味散的很开,不止人血的腥臭,还参杂了其他更为奇怪的味道,说不清,令人极端不适。
      长长一段路,琥珀记不得他们走了多久,过了几个门,转了几处弯,她几乎要在这沉默而平板的推车声中昏昏欲睡,终于,板车停下。

      她们被轻轻放下,门“哐当”一声关了,方才稍淡的人血味道又扬了起来。
      待外头动静散去,琥珀才敢起身。
      打量四周,墙上有光,自缝内透出,像是藏了发光之物在里头,整屋极是亮堂。
      打眼看,这处装饰摆设竟与那醉仙阁一模一样,只不过木质雕花房门上贴满封术布条。
      琥珀走过去,伸手去碰,立即缩了回来。
      好烫,热如烙铁,差些灼伤她的手。
      布与布之间格有间隙,她矮身去瞧门外,隐见门外放置炉坛状物,袅袅飘出白雾,均是人血之味。
      琥珀捂着口鼻退下,腥臭味在屋内遍布。
      人族狡诈,不可信。
      琥珀想起浩镜的话。
      人族当真聪明的很,时时让她们脱不掉人血的侵蚀。
      本是秋立时节,天气凉爽,在这地下,却显得寒意刺骨,加之水气袭身,沙摩罗暂失神力约莫是有些受不住,虽未清醒,身子却在不停发抖。
      琥珀竟是无碍。
      她将沙摩罗扶至床上,自己靠床坐于地下,折腾一晚,渐渐困乏。
      腾蛇寄生,让她的身体起了变化,或许死生难料,但无法控制情绪的同时,却明显的感觉相较于从前强了许多。
      这两月寒热症一次未犯,近日,便是受噬魂草之毒,困乏之感也会极快褪去。
      若此为腾蛇之力,那么体内那物……在变强。
      她高兴不起来,像是悲剧的开场,开头越是甜美,结局越是悲惨。
      她的手一直疼着,钻心的疼,现下除了空气中浓烈的血味,身边剩下的只有不明目的尚在欺骗她的沙摩罗。
      今夜他们所谓的活动应是取消了,明日还会继续,她们性命暂时无忧,人鱼公主当真做了诱饵之事,引出来的东西耸人听闻。
      琥珀今日从醉至悲,从悲至惊,最后,仍是浸入悲伤。
      她极乏,心力耗光,好似沾地便会睡过去。
      思维静了下来,心脏缩在一处,揪的紧紧,内里,均是隐泉。

      这药当真霸道。
      我已渐渐记不清你的脸。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我每日均在作画。
      我怕闲下来,就什么都忘了。
      我要画你,画很多很多的你,天天画,日日画,时时刻刻临摹,分分秒秒思念,这般,就不会忘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拿笔的手开始颤抖,许多时候,我提起笔却只是将画纸涂黑。
      便如我的心,浸在墨里,柔腻的被包裹,安静的,舒适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世界黑掉了。
      什么都没了。
      漫无目的。
      我……为何还活着?
      我……为了什么才活着?
      少卿,少卿,古少卿。
      伴我的男子,你将我的画藏好。
      我怕弄丢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怕我忘了,就再也记不得了。
      天色极好时,我在廊处小憩,久未作画,已经慵懒至提笔均觉着累的地步。
      我将画架端好,便去磨墨,画个什么好呢?
      便画个你吧。
      真好,真像。
      国色天香。
      你笑着便在不远,像自我的画内跑了出来,活灵活现。
      真美。
      虽然逆光,我看不清你的脸。
      十指相扣,你清冷的笑了,笑的无邪。
      “殇烙,你画的什么?”你说。
      “你来猜。”我笑的极是愉悦。
      “坏透了,小气的很。”
      你拽住我的领口,将我拉近,樱色唇瓣凑近,贴紧。
      你亲吻了我,如此甜。
      我哭了起来。
      你……就在我眼前。
      我哭的决堤。
      你……那么近。
      “殇烙,你画的什么?……”
      “殇烙,你画的是我么?……”
      “殇烙……”
      我扬手,你散在雾里。
      我将画纸展开,女子的背影而已。
      我画的是你。
      我画的真是你。
      可是……
      你……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为何……我记不得?

      “少主,少主……醒一醒……”琥珀自梦中被推醒。
      她一个激灵坐起,脸上均是泪。
      沙摩罗已醒,看着她,眸内担忧。
      “你……你做噩梦了……”沙摩罗有气无力的说着话,身体无法复原,牢房内布满了熏蒸的人血味道。
      “嗯,很悲伤的梦。”琥珀振神,她们还未找到碧冉,方才她竟睡着了。
      “是梦便无碍,总会醒的。”沙摩罗柔声说劝着,好似习惯。
      琥珀苦笑,若不是梦呢?
      她而今便似在梦里,没有一处是真的,所有人均在骗她,要醒,怕是要去死。
      沙摩罗的面具已被琥珀扯下,而今带着病容的脸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她身材高挑妩媚,而今柔弱之姿倚靠床头,慵懒模样,似要勾人。
      琥珀盯着沙摩罗,对方太过悠哉,好似她们并非被擒,而是在闺中小谈,琥珀反而不知如何开口去问她乔装诈死之事。
      “可有事要问我?”那人倒大方的开了口,扯起的笑带着一股子魅惑,一股子邪气。
      琥珀叹了口气,殇族族长果真坦荡的很,便是做坏事亦是一脸坦诚。
      “山下寻得的尸体……是真正的莫若?”
      “是。自小戴面具的神狐,着实运气不好。”而后,她又盈盈的看了过来,“隐泉对我下不了狠手,毕竟我们一起生活过很久。”
      她语气压的很低,与其说是怀念,却有略略的怨意在其间,颌首垂眉,说不出的媚态。
      琥珀觉得她说的“我们”,也包括了她。
      殇族主暗,伤人害命说的太过轻巧,命若浮萍,夺取只是天经地义。
      琥珀自也未觉得多悲伤,毕竟真正的莫若她并不识,或许往日她也是个伪善者,他人生死,她亦不太在意,反倒是沙摩罗还活着,她竟略略开心。
      “莫青,竟不知道,你冒充了他妹妹。”
      沙摩罗“呵呵”的笑了两声,解释道,“那人中了咒术,听命于我。”言语间似乎对于此举相当得意。
      “为何诈死?”琥珀继续问着。
      沙摩罗又轻轻笑了,表情明媚,挑挑弯眉,偎了过来,“自是为了更近你些。”
      琥珀的确觉得沙摩罗总在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从神医馆的偶遇至圣山陵墓,此人从未害过她,她自也无法对她有敌意。
      对于沙摩罗来说,她身边有隐泉与碧冉,前者恨她,后者怨她,倒是当真近不了自己。
      只是这个理由,一听便是敷衍。
      “罢了,”她对沙摩罗还有诸多疑问,恐怕三天三夜亦问不完,现下处境,只得先问相关之事。
      “这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沙摩罗的脸色沉了下来,“知道不多。”
      琥珀将她们被擒直到送至此地的事细细予以说明,之后她才说,“我以为你才是神医馆的老板,可他们见到你竟没有一丝反应,想来是错了。”
      “此处并非我购置。”沙摩罗终开始正经的回话,“我是听闻有族人在此购置地产,便来瞧瞧。殇祈之战后,族内伤亡惨重,你进了那封印之地,便知殇族圣地被封入地下,无圣灵的殇族只能日益衰败。”
      沙摩罗的悲伤浅浅淡淡的在她美艳的脸上溢了出来,“肜祈对殇族的恨,是绵长无终的,她不杀光我们,却要我看着族群末落至亡。”
      “为了守护仅存的殇族人,我们偏安一隅。神狐恨我们入骨,族人们怎可能在神狐脚下购置地产,我觉得蹊跷,便去查看,没想到遇到你。”
      “那你说的我的病,跟可解之法也是胡诌的?”
      “去拿药确实在逗你,”那人又可恶的笑了,“你的病无药可医,但是可解之法当真有哦。”
      沙摩罗睨了眼过来,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少主若从了我,我便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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