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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王的难题
盖尤斯目送梅林回房，觉得他犯了个错误：一直以来，他认为梅林与亚瑟年岁相当，身负强大的魔法和伟大的使命，又比亚瑟聪明稳重，是辅佐亚瑟的最佳人选，这个观点多年未变。而今看来，世易时移，沧海桑田一瞬间。自从乌瑟离世，几经磨难和背叛，亚瑟迅速成长，他现在的言行举止已经完全符合对一个国王全部的，完美的要求——乌瑟多年的教导终于发酵，亚瑟潘达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潘阿斗。
不幸的是，与此相反，梅林显然完全无意适应自己的新角色，他保持原地踏步，单纯而情绪化。这倒也罢了，让盖尤斯深深忧虑的是梅林表现出的对亚瑟强烈的控制欲望——作为一个巫师，这是相当危险的信号——这也是他今天愿意帮着亚瑟去弹压梅林的原因。
他决不能看着梅林走上岐途。
国王的卧室前，两排警卫杵在门口挺拔僵直宛如泥塑木雕，梅林低头穿过警卫们的队列快步溜进去，心咚咚咚地乱跳着，一眼就看到壁炉边象艺术品一样呈列着的亚瑟。
亚瑟健壮的身体尽情舒展摊开在阔大的圈椅里，两条笔直饱满的叫梅林嫉恨的长腿——赤/裸白皙得让人不敢直视——高高撩起彼此交叠搁在暗红色方几上。月白色的绢丝睡袍柔顺地贴着他浴后光洁的肌肤，银烛映衬下年青的肌体细腻如脂流光溢彩。整件睡袍只在腰间松松系了一个单薄的圆环，衣襟散开来，远远就能看到一大片健壮的裸胸，长V字形一直向下延伸到腰腹，六块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圈椅边熏香袅袅，椅背上搭着几张北疆苔原雪狼的皮，碗口粗的木柴搭成塔形在炉灶里安静地燃烧，笼罩在香雾火光中的亚瑟看起来慵懒惬意，魅惑迷人。
梅林镇定地把目光抬高几寸——英俊健美的国王就象某些精心描绘的画作，除了头上那一圈圈碍眼的灰色绷带，将他缠得象个波斯商人。
门开的吱吱声和梅林轻巧的脚步声都没有打搅到亚瑟——他手中握着一本书——梅林立在他身边投下的阴影也不曾惊扰到他，年青的王看得入神，长长的睫毛有规律地眨动着，对一切响、动充耳不闻。比较奇怪的是他的视线始终专注在同一页的同一个点上——显然那一行文字寓意深长，需要反复琢磨。
梅林惴惴不安站了足足有一百年那么久，将亚瑟圆圆的脑袋美丽的侧颜用目光描摹了几千几万遍，甚至费神数了三十遍他睫毛的数目，最后心算出亚瑟左眼睫毛数的平均值为148.3根。
亚瑟始终没有抬一下头，更没有抓起剑跳起来——象他通常该做的那样——剑就在他右手边的长几上，和一杯红茶两碟点心一枝银质九尾烛台放在一起。
一切都是表象，凭着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梅林清楚地观测到：亚瑟纹丝不动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修长的手指绷得笔直，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清晰可见，还有呼吸，绝对算不上均匀，光看胸口的起伏就知道——得了！瞎子才会看不到身边站了个大活人，亚瑟是故意不理他的。
没药的香气回旋氤氲，熏得人昏昏欲睡，窗帘密合，看不清外面的星辰。总不能这样站到天亮吧，梅林清清喉咙作为开场白。
“咳，”他又花了一点点时间思考用哪个称谓来破冰，“My lord”？“Sire”？ “亚瑟”？他选择了最保守的——选项A——恭敬地叫了一声，“My lord。”
亚瑟没有反应。
有夜鸟在窗外发出一声叹息，梅林又轻咳了一声，这次选项B，“Sire。”
壁炉里的木炭爆出一个灿烂火花，随后归于沉寂。
最后一个选项，亚瑟要是再不理他他就立刻滚回房去睡大觉。“亚瑟。”
“唔。”亚瑟喉咙里发出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
梅林一颗忐忑的心儿落地，快活地咧开嘴。“我被放出来了。”
这话蠢透了！放他出来不正是亚瑟的命令吗？
“噢。”这一个字的叹词亚瑟发得字正腔圆。
“我要跟你道歉，对不起！我……”
“没关系。”亚瑟打断他的话，回话之迅捷把梅林吓了一跳，剩下的长篇歉词就此夭折，噎回喉管。
“呃……”梅林期期艾艾，看到亚瑟漂亮的头颅被缠成这样，胳膊上伤痕累累，他是真心感到后悔，但是看不到亚瑟的正脸也让梅林感觉一腔真情难以为续。“我……真的没有打算伤害你……”
“我知道。”亚瑟再次干净利索地打断他，埋首书本并不抬头。
梅林盯着他发达的胸肌，怀疑他是否真的“知道”。“那是个错误，我应该是没有控制好我的魔法……”
“我说了，我知道。”亚瑟终于抬起头来，他将双腿收回，平视前方，一字一顿，“谁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都很清楚，谁怎样对待我，我就怎样对待他，公平合理。”
梅林心里一凉，口气急躁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今天的魔法并没有以你为目标，那只是个假象，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会真的伤到你。”天啦，他不要重演今天的故事。
亚瑟把书反扣在桌面上，站起身来，用手拢了下散开的袍子，平静地看着梅林，湛蓝色的眼眸亮过今夜的星空。
“我知道。”他再次说，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些许奇怪的忧伤，“那不是重点，梅林，我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责怪你，一点都不。一直以来，有些事，谁都不可以做，你可以，这是你我之间的默契，你做了，我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也有些事，谁都可以做，唯独你不能，你明白吗？”
梅林一点也不明白，却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亚瑟的眼中火花闪动，声音沉郁温柔得让人伤感，“梅林，对于我来说，你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有些事情，我不能原谅别人，但可以原谅你。有些事情，我会原谅所有人，唯独不能原谅你。”
梅林的心呯呯乱跳，张张嘴又合上，如果他现在说他完全听不懂亚瑟在说什么会不会显得他太蠢？
“我不会做真正背叛你的事。”打架什么的不算真的背叛是么？
亚瑟摇摇头，“你可以背叛我，我能容忍你背叛我，哪怕你用刀插/我的胸口，我也会原谅你。是的，其他人背叛我，我会要他们的命，即使是我的亲舅舅，我也绝不原谅。但是，你，你不同,哪怕你背叛我，我也不会那样对你，因为我……”
空气奇怪地飞旋着，梅林脑子嗡嗡的，整个人如坠云端，本能告诉他现在说任何话都不合适。
亚瑟艰难地吞下那半句话，面容突然变得凌厉，眼里的寒气吓得梅林在想象中倒退了一步。“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离开卡梅洛，谁要远走高飞，我都放他走。只有你，如果胆敢离开，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离开卡梅洛这样的话永远不要让我听到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我再也不会了。”梅林飞快地承诺，他得说这个保证完全是被亚瑟眼里的杀气吓出来的。他恍惚记起来，今天的局面变得不可收拾就是从他说要离开开始的。
噢，骄傲的亚瑟，他不想我离开。他迷迷糊糊地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们命中注定将来也应该在一起，你懂吗？梅林。”
“当然！”梅林急切地嚷着，“我不会真的离开，你是我的命运，我不会背弃我的命运，我会一直辅佐你，直到你成为阿尔比恩之王，once and future king。这是我的命运！命运对巫师重逾生命，我们必须跟从我们的命运。”
“去他的命运！” 亚瑟诅咒着，“你根本就不懂！你这个呆宝……”他眼神中弥漫开来的羞愤和恼怒让梅林心惊，但是很快地，那些恼恨变成了深深的无奈，亚瑟的声音重又温柔得让人心痛，“梅林，”他轻轻叹息，“你什么时候才肯长大？”
“我……”
亚瑟挥手打断他，“你可以去休息了，工作从明天开始，两周的期限一天都不能延缓。”
亚瑟坐回椅子，再也不理梅林。
第二天春光明媚，温风如酒，广场上的青石板冲刷得干干净净象小狗刚舔过的盘子，梅林早早地站在刑台前等待行刑，心情轻松又愉快。昨晚亚瑟说的那些话让他甜蜜蜜地做了一夜好梦，美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们命中注定将来也应该在一起。”
Absolutely，陛下！
负责行刑的人是莱昂，他穿一身全新的亮白铠甲，屁股上挂着一柄长剑，对着梅林咪咪地笑，随意地指挥人把刑具架起来。
梅林自己走上刑台，把两只胳膊和脖子搁在三个半圆孔上，朽木渗着陈旧的血腥酸臭熏人，梅林胃部一阵抽搐，不住地干呕。有段时间没吃盖尤斯做的饭，他有点不适应这种腐臭的气味了。
莱昂举着枷锁的另一半，耐心地等他顺好气，这才小心地卡上。“忍忍。”他体贴地说，退到一旁。
高文抱着胳膊在场边游荡，眼神四下逡巡。今天是春训第一天，骑士们都起得早，三三两两聚集在广场上闲聊，贝狄威尔也在其中，和刑架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刑架很矮，梅林坚持了一小会，就不得不弯下腰，撅起屁股。这样的姿势很难受，而且……难看。他转动脖子四下扫描，人群中没有亚瑟的影子，但他毫不怀疑亚瑟现在正在某个角落看他受罚，偷笑。也许就是二楼的那个大平台，亚瑟曾经得意地告诉过他，他第一次受这个蔬菜刑时，他和父王就在二楼的平台上看他出糗。
人群慢慢地出来，小贩们支起摊子，牛车在小巷中穿行，蹄儿得得地踏着青石板，农妇们挑着担子走过，停下脚步打量梅林，五颜六色的人群，密密的窃窃私语，人群开始聚拢，围在刑架周围，打量挂在上面的国师————一个多月前刚册封的，传说中年青国王最为宠信的巫师。
初春的阳光居然如此炽热，梅林开始淌汗。
这样的姿势让人难受，而且他穿得太多了，乔治建议他穿上软甲，“软甲可以保护大人，如果有人投掷苹果类的重物的话，大人你不会受伤，而且很好清洁。”他接受了这个提议。
乔治还要他戴上头盔。“这不违反法律。我查过法律条款，没有禁止穿盔甲受刑，没有禁止的就是允许的。”
梅林震惊，乔治真是个了不起的仆人。但是他拒绝了，他不能全副盔甲来接受刑罚，那会显得毫无诚意。他得让自己受到足够的羞辱，才能抵消亚瑟受到的羞辱。
这是他欠亚瑟的。
梅林努力保持微笑，以显示自己并不介意受刑。不幸的是，他的身体对抗他的意志，每一个细胞都羞得燥热不安，就象有无数的针芒在刺着他的后背。
时光流逝，改变的不止是亚瑟，他也不再是那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无知无畏，能在刑架上顶着一头烂菜叶和人谈笑风生。盖尤斯说得对，他长大了，他不是小孩了，他不会再把这种事当作好玩。
人越来越多，人们奔走相告传递各种小道消息，议论的声音象巨大的蜂群在耳边嗡嗡。为什么还不开始？
无数好奇的目光穿透他的衣衫，不怀好意的笑容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传说中最受国王宠爱的年青人，一步登天的巫师，发生了什么。梅林隐隐约约听到各种关于自己的谣言，就在他面前传播，间或夹杂着不实的言论，被人用下流的腔调津津乐道。他收紧身体，缩成一团，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他快顶不住了，如果现在有人向他扔菜叶，他很怀疑自己会掀翻刑具，逃出卡梅洛。
羞辱，极其难堪的羞辱。
亚瑟在哪里？平生第一次，梅林想向亚瑟告饶，他受不了这些想要剥光他的目光。他宁可跪在亚瑟脚下，接受任何惩罚。
“你呀，从来就不肯服软！我有时候也就是想让你低个头，说句好话，给个台阶我下。”也许他昨天应该向亚瑟求情？可是直到今天早晨，他还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
兰斯洛特突然出现在人群中，伸手夺下一个孩子手里的野生番果。那个番果个头够大也够扎实。兰斯洛特鼓励似地朝他点点头，梅林心里好受了很多。
莱昂站上高台，一本正经地宣布梅林的罪行：“不尊重国王。”
有人试探地向梅林扔出菜叶，没有砸中，梅林垂下头，眯起眼睛，等待更猛烈的攻击到来。无论如何，他不会逃跑。他昨晚答应过亚瑟，永远不会离开。他也不会用魔法来抵抗，他要认真地接受惩罚。
看到有人动手，其他人胆子跟着大起来。烂菜叶，腐败的水果纷纷飞来。他将头垂得更低，用天灵盖来抵挡。
头发上挂满了菜叶，腐烂的带着恶臭的果汁顺着额头流下来，“呸”，梅林不得不啐出一口。
有人扔了一只完整的苹果，砸在梅林的太阳穴上，梅林差点被砸晕过去。好好的苹果为什么不吃？要拿来这样浪费，梅林想不通。
他曾经竭尽全力保护这些人，为什么他们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他更想不通。
一道白光划过，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叫，攻势骤然停顿，梅林睁开眼，地上的垃圾堆里，躺着一只苹果，上面端端正正插着一把匕首。尼奥斯走上前，刷地拔出匕首，“还有谁想玩的？”飞刀在骑士的手里滴溜溜地转，“来呀，扔呀！怎么不扔了？”尼奥斯向前逼近一步，人群哗地一声，一哄而散。
“我来迟了，梅林，我还以为你还在地牢……”
“尼奥斯爵士，”一个声音打断他，贝狄威尔正紧锁双眉瞪着他。
尼奥斯不客气地回了他一个瞪眼，“贝狄威尔爵士，我对你的任何意见都没有兴趣。”
“这不是我的什么意见，这是王国的法律，你这是在阻挠行刑。”
“我还劫过法场！”尼奥斯骄傲地说，“You know what？法律不是永远都正确，现在正在发生的就是一起冤案。”
“如果是冤案，你可以去向陛下申诉。”
“噢，是的，人头掉了申诉之后就可以接上。”
贝狄威尔大怒，转向莱昂，“莱昂爵士，这是你的工作。我无意冒犯，请你履行你的职责。”
“是。”莱昂恭敬地行礼，目前贝狄威尔离开，这才笑嘻嘻转向尼奥斯。“这不是什么大事，梅林不知道受过多少次这种刑了，对梅林来说，这是小菜一碟。是不是，梅林？”
“是呀。”梅林挤出一个笑容，贝狄威尔的出现再次证明他最初的想法，只有他受到足够的侮辱，才能捡回亚瑟昨天丢掉的面子，才能封住那些人的口，接受他继续留在亚瑟身边。
别以为没人在意，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呢。
骑士团集合的号角吹响了。
梅林努力把嘴咧得更大，“对我来说，这是家常便饭。你快去训练吧，晚上我们一起去喝酒。”
尼奥斯迟疑片刻，即使头上挂着一撮韭菜，梅林的笑容仍然象天使一般，由不得人不信。
莱昂也走了，留下两排士兵看守。高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哈哈，梅林，今天有你受的。”骑士爽朗地笑着，凑近梅林，拍着他的肩头，突然压低嗓音，“别傻了！用点魔法，没人看得出来。”
梅林决定从命。
人群重新聚集，梅林轻轻抛了个咒语，护住自己的要害。
骑士团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严酷最苛刻的一次训练，他们的王从始至终拉长着脸，对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吹毛求疵。第一个挨骂的人被集体嘲笑，但是很快的，大家都成了同命人——没有被骂的人屈指可数。骑士们新年后第一次大型聚会的喜悦一扫而光，无论如何卖力地挥剑也换不来年青国王一个满意的笑脸。亚瑟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刻薄过，说出的话象刀子划过人的脸面。
贝狄威尔看不下去了，“陛下，上次大战后休整，又加上新年，松懈了这一个多月没有集中训练，各位骑士都有些手生，训练个三五天，就会恢复，陛下不用着急。”
亚瑟冷笑一声。“原来爵士你这样懂得宽容他人。”这话听起来不是味道，贝狄威尔有不好的预感他的膝盖也要中箭。
“如果敌人现在兵临城下爵士也大可上前去告诉他们我军近日手生，且请他们安营扎寨，待我们训练个三五日再战不迟。”
贝狄威尔的脸刷地变成生猪肝色。全场一片死寂，无人再敢抬头。
浪子高文放下手中剑，分开人群走出来，“不是手生的问题，谁每天不耍两把？是那边太吵了。”他指指刑架，一大群人正起劲地朝梅林扔垃圾。“这么吵，什么口令都听不清，怎么执行命令？”
亚瑟狂怒，目光如刀逼视莱昂，“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训练不清场？”
莱昂懵了，清场是贝狄威尔的事，为什么亚瑟对着他咬牙切齿？他看了一眼贝狄威尔，贝狄威尔的一张脸已经臊得不成人形。
莱昂咽下嘴边的话，向刑架走去，高文跟上来，悄声说，“你还不如直接把梅林放下来，人自然就散了。”
莱昂别过脸去，不理他。
一群人闹得正欢，有人不断突破警戒线逼近刑架，兵士们勉力维持万分辛苦，看到莱昂来就象见到救世主。
莱昂自己灰头土脸，打起精神宣布命令将人群驱散，世界一下清净，只有亚瑟在训练场上的咆哮声声如雷。
他想了想，叫人把梅林放下来。梅林满头满脸都是菜叶汤汁辨不清面目。
“梅林，你赶紧去清洁一下，最好清洗干净了再到训练场上来晃一晃，否则，大家今天都没命。”
清除了噪音，训练质量迅速提高，亚瑟的面容也缓和很多，让贝狄威尔老怀安慰的是，年青的王放下身段来向他解释，“后天，奥拉夫王子来访，到时少不了队列操练表演，还有王子的侍从甚至王子本人都会和我们的骑士过招，我可不希望到时卡梅洛的骑士们是这样的状态。”
哈哈！是米希安公主要来吧！贝狄威尔在心里暗笑，年青的王啊，美丽的公主即将来访，教他怎能不心急？
他立刻彻底地原谅了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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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米希安公主登场。周末上午多半不会开机，明天的提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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