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

　　我鼻青脸肿地坐在酒吧外的大马路上敷冰块，脖子里好几道指甲划痕，我清楚记得是蒋少冬抓的，一定是趁乱报私仇。不过我也没放过她，揪了她不少头发。她们那帮人坐在对面的马路，蒋少冬一直低头打电话，我猜她是在跟叶小司告状。
　　果然，不到15分钟，兴师问罪的人来了。叶小司下了出租车，把我当空气一样擦过我就往蒋少冬那走。我朝天翻了翻白眼，陈珂把我的头当木鱼拍了两下，“你真是越来越能闹事了。”
　　“这是无妄之灾，我怎么卷进去都稀里糊涂的呢。”小卓看到我有朋友过来了，这才放心去医院包扎，她的手臂被玻璃划破了好长一条口子。走时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我真的只想和你做个普通朋友，没想到连累你了。”
　　“没事，我不怪你。不过朋友是不敢做了，我怕她下次泼我硫酸。你，照顾好自己。”
　　小卓笑了笑，招了辆出租车走了。
　　正当我们说话之际，叶小司把蒋少冬一帮人也安置了两出租走了，不过我意外的是他自己没走，而是冷着脸笔直地朝我走。我心发虚，对陈珂说：“叶小司打女人吗？他不会是要替女朋友出头吧？”
　　“那你也活该，我还第一次见到一直扮女神的蒋少冬今天这么狼狈。叶小司过来了，越来越近了！东歌你死抓我干什么！”
　　叶小司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先发制人，“女生也偶尔打架嘛，打架难免有误伤嘛，蒋少冬脸上的伤只有几下是我抓的。她也抓我了。已经两清了，不兴你这样大国干预，秋后算账的。”
　　叶小司来势汹汹，果然一开口就把我当孙子训：“东歌你脑子有毛病吧。你是烧坏了还是智商就那么点？你是好几天就要犯病一次，折腾点事儿出来对吧。陈静北跟他老师好上了，你就学他当第三者，全世界就你们两个牛逼，金光闪闪的！”
　　叶小司真的是惹毛我了，我一袋冰全往他脸上砸，“骂谁第三者呢？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怎么样关你屁事，轮得到你指手划脚吗？再说了我爱交什么朋友就交什么朋友，我爱怎么折腾是我自己的事，用得着你操心！”
　　“你们？”叶小司冷笑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个你们到底存不存在，他有没有把你当那个们！”
　　我被他气得发抖，伸手就狠狠推了他一把。陈珂出来圆场，“哎哎，都过了啊。大家都好朋友，不带这么话中带刺伤自家朋友的心的。”
　　我脱口而出：“谁跟他一家！不就抓破你女朋友一点，就急得跟狗跳墙似的。要不要给你抓回来才一口气顺得下来啊。”
　　叶小司咬牙切齿的摸样真是可怕，我见好就收，扭头就走。被叶小司一把扯了回来，这个混蛋，竟然抓我的头发。我恶狠狠地说：“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我咬人了！”
　　“没吵完架别想走。我不喜欢跟人有隔夜架。”
　　“那你想干嘛。”
　　“去齐哥那喝酒，说清楚才准走。”
　　于是三人打车回学校，本来去的时候还准备将吵架进行到底的，结果喝着喝着就开始勾着肩膀掏心掏肺。陈珂红着眼睛说：“东歌，你也别怪我和叶小司多嘴。我们是真把你当朋友，没碰到几个姑娘像你这么爽快不扭捏又禁得住这么喝的。我们都是看着你怎么好起来的，看到你夜不归宿我们心里就发虚，又怕你和以前一样。你不知道你那时候的喝法，简直就是酗酒。正常姑娘没几个扛得住的，早酒精中毒送医院了。这次又是因为一个男人跟人女朋友在酒吧打起来了，叶小司和我刚听到，真的是从椅子上炸了起来，马上跑出去拦出租。东歌，哥们就摆句你不乐意听的话，我们就希望你情感世界是健将康康的，别被一个人影响了。”
　　陈珂第一次跟我说这么长一段话，讲得我感动又难过。我灌了口酒，对叶小司说：“对不起，这次算我欠你一次。”
　　他凉凉的眼珠子转向我，“下次是要还的。”
　　喝到两点散场，还是睡在叶小司那。我驾轻就熟地盖了薄毯，抢了他的枕头，蒙头就睡。叶小司调侃我：“你倒是挺自在的啊？真把我这儿当行宫了？陛下您要小的帮您置办套生活用品吗？”
　　我手臂一挥，“准了。甚得朕意。有赏！”
　　“神经！睡觉。”
　　快睡着前，我又跟叶小司说了句对不起。“害你和蒋少冬吵架。”
　　他嗯了一声，算是接受。
　　“你为什么会喜欢蒋少冬？就因为追她的人多吗？”
　　“就有一次闲得无聊进我们学校贴吧，看到有一张说评校花的帖子，点进去看到她，第一眼觉得挺漂亮的，就开始追了。”
　　我骂他：“肤浅！”
　　“你深沉！”
　　“我爱一个是会爱他的灵魂的。如果我爱上他的灵魂，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会爱他，因为灵魂是不容易改变的。”我突然清醒了，兴致勃勃和叶小司聊天。他大手往我眼睛上一盖，发号施令：“睡觉！不然去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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