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寒江雪

作者:右耳失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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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冬十月


      阿柯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子中的脸,双手摸着自己的脸,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阿柯只觉心中有万匹马奔腾而过,明明那是自己的脸,却完全不像她自己了,不,应该说那根本就不是她自己,镜子里的那张脸不就是自己理想中那平淡无奇的脸吗?整张脸蜡黄暗淡,眉毛稀疏,嘴唇干裂,除了一双眼睛仍是水汪汪外,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一双翦水秋瞳长在这样一张脸上,显得怪异无比。最神奇的是,脸上蜡黄的效果是用一种特殊的药粉涂抹而成,就算每天洗脸,脸也不会‘掉色’,可惜的是,这药粉效果只有三个月。
      傅北歌一脸鄙夷地看着镜子前使劲捏自己脸的阿柯,“你要摸到什么时候啊,赶紧给我下船!”
      阿柯一脸惊喜地转头对傅北歌笑道,“公子,我这就来!”
      刚刚开始阿柯跟着傅北歌坐船,在船上郁闷了好几天,一直在纠结回扬州被太子抓住怎么办,没想到在下船前,傅北歌叫了一个老头子来,说是要给她易容,阿柯的兴奋难以言表,易了容,谁还能认出她!长这么安全,甚至是已经对市容产生影响的脸,谁会想到是苏柯!!阿柯仰天长笑。
      傅北歌看了阿柯一眼,脸上马上换成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立马转移视线,“不要对本公子笑,好恶心。”
      阿柯弯弯嘴角,“公子,我们走吧~”

      走下船,跟在傅北歌身后走在人群熙攘的码头四处张望,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说是两人的行李,其实里面,放了一整沓的银票,连件衣物都没有,财大气粗的傅大宫主出门还真是轻装上阵。阿柯腰间挂着一个荷包,里面放了一些阿柯自认为外出用得到的东西,火折子跟炭笔,还有一把很小巧的匕首挂在腰上以防万一。
      傅北歌一脸慵懒地走在前面,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外面还披着一件白狐裘,看毛色,想来价值不菲。即使是在熙熙攘攘的码头,傅北歌所到之处,行人无不主动让开道路。
      阿柯在傅北歌身后嘀嘀咕咕,武功高强的人不是应该不怕冷吗?怎么傅北歌看起来这么怕冷。。。。。。
      天上忽然飘起柳絮般的雪,阿柯赶紧打开手上的伞为傅北歌撑起。
      两人走到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小摊上,肉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阿柯忍不住用力嗅了嗅,好香呐。。。
      情不自禁停下脚步看着冒着白气的肉包。
      一片雪花掉到傅北歌鼻头,凉凉的,疑惑地转头,就看见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望着肉包子的阿柯,心中把阿柯嫌弃了一遍,开口道,“想吃就买,不要跟只狗似的。”
      阿柯委屈地看向傅北歌,“公子,你的钱不能买包子。”
      “本公子的钱怎么就不能买包子了?”傅北歌鼻子一哼。
      “太大了,找不开。。。”
      “那就一整张都给他。”傅北歌冷哼。
      阿柯张大嘴,“那怎么可以!”
      “真是麻烦。”傅北歌高傲把头一仰,走向街角蹲着的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应该是瞎了眼睛,目光没有焦点,望着来往的路人,只见傅北歌慢慢靠近老乞丐,伸出手轻轻将破碗里唯一的几枚铜钱用指尖挑了出来,一脸漠然地回到阿柯身边,而那乞丐竟没有发觉钱已经被偷了!
      阿柯目瞪口呆,望向傅北歌,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傅北歌把铜钱塞到阿柯手中,手在阿柯肩上抹了抹,“真脏。。。快去买包子,愣着干嘛!”
      阿柯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乞丐,默了默,转头走向包子摊,买了两个肉包子。
      一边吃肉包子一边心里默念,钱是他偷的,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傅北歌扫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去拜访你那位朋友啊。”
      阿柯虎躯一震,盯住傅北歌,惨兮兮道,“公子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公子没和你开玩笑。。。”
      “公子,你还闹!你不是早知道我是骗你的吗!”
      “啊?你是骗我的啊。”傅北歌张大嘴巴,眉眼却含笑。
      “装。。。”阿柯撇撇嘴,不屑道,才不信你是去看什么朋友。
      阿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和傅北歌之间的气氛好像变了,他会向她请教吹箫的技法,虽然恶言恶语,但她不得不感叹,傅北歌的学习能力真的是很强,她用了一个月才能勉强吹一首最简单的曲子,而他只用了几天,这个人,除了卑鄙无耻下流杀人不眨眼脾气古怪之外,好像满满的全是优点。
      阿柯抖了抖脑袋,晃悠悠地跟上傅北歌。
      突然前方汇聚了一大群人,吵吵闹闹的不知是在干什么,阿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停下脚步,扯了扯傅北歌衣角,“公子,要不要过去看看是什么事?”
      傅北歌把身子一扭,挣脱阿柯油腻的爪子,眯起眼睛威胁到,“你爪子再不规矩点,休怪本公子剁了下来。”
      阿柯颤颤收回爪子,在腰间擦了擦,“我知道错了。”
      “哼。”傅北歌皱眉望向前面一堆人,“有什么好看的。”
      “说不定有好戏看呢!”阿柯盯住傅北歌,双眼比灯泡还亮。
      “会比本公子好看?”傅北歌勾起嘴角笑得妖娆,直勾勾望着阿柯。
      阿柯差点闪了神,晃头晃脑道,“当然不会!”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她啊!
      “那还不快走。”
      阿柯灰头丧气点点头,巴巴跟上傅北歌,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叹息。
      跟着傅北歌进了传说中扬州第一的客栈摘星楼,要了一间贵宾房。阿柯不解地跟着傅北歌进了房间,把包袱放下,“公子,为什么只要了一间房?”
      傅北歌走到大床边坐下,裹了裹狐裘,皱眉看了眼开着的窗户,吩咐道,“去把窗户关上,再去给炉子添上火。”
      “是。”阿柯怏怏应道,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又给炉子生了火,不死心又问道,“公子,为什么不再要一间房间啊?”
      傅北歌自从下了船就一直怏怏地没精神,这会儿脱了狐裘躲进棉被里,裹得严严实实,不耐烦道,“你是想把本公子的钱挥霍光吗?!”
      阿柯歪歪脑袋,扁扁嘴不说话,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坐在椅子上生了会儿闷气,阿柯抬脚轻轻走到床边,发现傅北歌已经睡着,呼吸均匀。凝视傅北歌安静的睡颜,阿柯倒吸一口气,他睡着的时候,就好似冰雪幻化的妖,勾人魂魄,美得窒息。
      他的睫毛一动一动的,阿柯壮了壮胆,伸手小心翼翼去碰他的睫毛,一下,没有反应,两下,还是没有反应,阿柯心下狐疑,伸手戳戳他的脸,还是没有反应。阿柯收手,盯着傅北歌的脸看了一会儿,难道,他和蛇一样,一到冬天就冬眠???
      甩甩脑袋阿柯跑出房间,还是先去找东西,填饱五脏庙吧~
      阿柯一溜烟儿跑到楼下,招呼小二给她上碗阳春面。
      小二嗤笑一声,打量了眼阿柯,“我们摘星楼可不做什么阳春面,我们摘星楼有的是山珍海味,哪里会有阳春面啊!”
      阿柯瞪圆了眼睛,“那就快点给我上几道菜,我快饿死了!”
      “我怕你这个丫头吃不起。”
      “你怎么这样小瞧人?谁说我吃不起?把你摘星楼的招牌菜都摆上来,姑娘我有的是钱!”阿柯最恨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混蛋,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从袖间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拍在桌上,恨恨道。
      小二一看一个样貌丑陋衣着粗糙的丫头一把掏出一张五百两,顿时傻了眼,眼珠滴溜溜一转马上换上一副狗腿的表情,“好的,姑娘你坐好,好酒好菜马上就上来!”
      阿柯‘哼’一声坐下,“还不快去!”
      在角落里,坐着两个人,则眉鼠眼,看了阿柯掏出一张五百两,两人互相望了一眼。
      这厢,阿柯心满意足,很开心自己给了那狗腿子一个下马威,还沾沾自喜。不一会儿,一桌子的菜都上了齐了,阿柯眼睛发光,立马动筷,毫无淑女范。
      阿柯打了个饱嗝,拿袖子擦了擦嘴巴,唤道,“小二,结账!”
      手里端着给傅北歌留的鱼翅粥,走上楼梯回房间,阿柯没有意识到后面跟着一个人影。
      轻轻打开房门,把粥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一看,傅北歌还没睡醒。奇怪地看了两眼他,越发肯定他是在冬眠。
      天色不早,阿柯任命地让小二抱了一床棉被,铺在地上,把鞋一甩就往被子里钻。
      夜深。
      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站到了门外。
      “大哥,人都睡着了快!”
      “为保险起见,把迷烟拿出来!”
      “是!”
      ‘吱呀’,门一打开一小条凤栖,两个人影鬼鬼祟祟走进来,一高一矮,矮个子一不小心被地上的阿柯绊了一下。
      “小心一点!”高个子打了一下矮个子的脑袋。
      “是。。。是。。。”
      两个人在房间里摸索了半天也没发现钱,转而来翻阿柯的被子,矮个子突然眼前一亮,包袱居然就在阿柯怀中,矮个子伸手去抓,没想到阿柯用力抱在怀中,矮个子顿了顿,用力扯包袱,没想到还是一动不动,高个子不屑看了眼矮个子,伸手去抓,没想到也是纹丝不动,高个子看到矮个子双手叉腰看戏,心下一横,一把扛起阿柯,夺门而去,矮个子一愣也追了上去。

      傅北歌从被子里转出来,眯着眼睛找阿柯,却发现房间里没人,起身在无力转了一圈,看到桌上放着一碗粥,地上还放着棉被,傅北歌心里嘀咕了一声,突然看到桌子底下那双红色绣花鞋,心中一冷,披上狐裘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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