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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落魄 但有棚壁遮户时
第二章落魄但有棚壁遮户时
“阿碧,你看见威远大将军了吗?那真是好威风啊。”
阿碧在一道临街的点心铺子旁边找到了流珠,流珠见着阿碧就兴奋的讲着刚刚的事情,阿碧点点头。
“我以后也要找个这样的英雄。”流珠继续说道,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
阿碧突然想起刚刚那少年,一身戎马,想必也是将人之后,“道是我们的流珠想夫婿了,我原是要和温婶婶好好说说才是。”阿碧见流珠正看着自己,脸上表情一变,便说出了这打趣的话。
“你且这样打击我的心思。”流珠一听嘴就翘起来了,她娘看中的人可是她的表哥,已经中了秀才,原本还觉得看着好的,可今天出去看了这么多英雄气概的将军,总觉得这表哥好似文弱了一些,连担水都得家中的老父亲来干。
“流珠,这话且别乱说,有损你的名声,且这将军夫人可不是好当的,断是那威远将军的夫人,也只能在新都等着,与将军两地分隔了十年。”这话却是刚刚从人群中出来的时候听旁边的人议论听来的,阿碧一听果然觉得刚刚自己想得不差,这将军自然不会和表面上看的那般的风光。
“也是哦。”流珠点点头,有点为难的神色,突然起得心思又立马给打压下去了,还是觉得有些难受,看来还得和文弱的表哥过日子,“对了,阿碧,你家的香饼可做好了?”流珠话锋一转又说到了香饼上去。
临近中元节,新都家家户户都是要准备这香饼的,若是富贵人家这香饼也能弄个十几二十种味道,普通人家也就准备个五六种,沾沾过节的喜气。阿碧他们这片的人家都是读书人,最是注重这礼仪,按照古礼,这中元节的香饼是要备上八种不同的味道,所以一般月余前就得开始准备。现在正是差中元节不到半个月的时节,流珠这么问也是正常的。
“母亲没有吩咐。”阿碧摇摇头,回答到,其实阿碧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她爹最是守这些旧礼的,母亲也是随爹的意思,从来都是很看重这香饼的,结果今年却是没有丝毫的准备。家里的情况,她是多多少少知道的,若不是母亲的娘家还送了粮食过来,想必这个秋天就要过得艰难,现在怕是做这香饼的果物都无法凑齐了吧。
“那到时候你上我家来吃香饼啊。”流珠笑着接了一句。
阿碧点点头,像是没有看出她的小心思,本来这里家家户户挨得近,便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邻居家中也是立马就知道了。估计自家没有准备香饼的事情,流珠家早早就知道了,今日这么一问,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刚没有迎着她的心思说话,这样的小女儿心思,阿碧却是不在乎的。阿碧一直觉得自己虽和流珠同龄,但总觉得自己的心里住着一个老妪,什么事情都要绕上几圈才肯出口,到底谨慎过头,却也无可厚非。
“我先归家了。”阿碧家靠外面,便是先进了家门,一进去便是听见爹剧烈的咳嗽,阿碧连忙跑了进去,母亲正扶着爹,用帕子擦着他的嘴角,阿碧眼尖却看见那帕子上有红色的血迹,心里一惊,连忙走到旁边。
“爹,可还好?”满是关怀的神态。
“阿碧回来了,可看见将军了。”李洵看见女儿回来了,脸上立马有了笑意,“你且照看令哥儿去吧。”这话却是对旁边的郑氏说的,这次郑氏倒没有计较什么,自是照看临间屋子的儿子。
“看见了,那将军好是威武。”阿碧也学着流珠的话说道,她倒是没有怎么记得那将军的样貌实在是刚刚的场面过于惊险了,若不是那珠子是娘亲的遗物,她也不会做出这样莽撞的行为。
“嗯,去看看热闹也好。”李洵点点头,看着女儿长得越发像亡妻的脸,心中的思念更是满腔无处可发。
“把桌上的浮生记给爹拿过来吧。”李洵指着桌上的书本。
“我给爹念书可好。”阿碧拿过书却不把书给爹,而是小声的问了一句。
“也好,好久没听见阿碧念书了。”李洵答道,这段时日女儿操持家中的事务,他却是知道了,可是知道又奈何,他的身子这样破落,郑氏又刚刚生了孩子,一家正是乱时候,到底还是他这个百无用处的书生。
阿碧的声音轻柔,这浮生记本是记述一位得道升仙的仙人在人间见闻,笔调里仿着神仙的口吻,却多了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阿碧的念着却越发显得飘飘欲仙。昨夜被咳嗽折腾了一夜的李洵,这会已经闭上眼睛,打着轻微的鼾声。阿碧也不打扰,将书放回原处,又将窗户关上,带上门这才出去。
出了门,便到了灶台上,淘米,起火一气呵成,这些都是习惯了的活计。大火将锅中的米汤熬开之后,便将柴火挑出一些灭了,换成了小火慢慢熬。等那锅中的米汤渐渐收了汤,看看灶台里的火也渐渐只剩炭火。便出了厨房,到郑氏的房间,看看有没有换洗下来的你尿布。
郑氏正在给令哥儿喂奶,令哥儿现在也不过七八个月,正是爱闹的时候,对于这个弟弟阿碧还是很喜欢的,不过现在郑氏在喂奶,她也不好上去逗弄小儿了。阿碧端了地上的盆,那里面都是换下的尿布,又到厨房中拿了刚刚折好的菜,却是郑氏娘家送来的。
阿碧要到巷子后面的清水河去洗这些东西,路上遇见不少的妇人,口口声声的都在夸赞阿碧勤快,可没等阿碧走远就开始讲起李家的是非,郑氏的是非。阿碧加快步子,却当是她们只是在夸她勤快。
这个时间河边并没有人,阿碧先将盆里的尿布荡洗了脏污的东西,才在青石板上用木锤子槌上了几道,再清洗干净。然后便开始洗青菜,绿汪汪的青菜倒是让人看了就喜欢,可是家中一个病一个小,天天吃这青菜却不是什么好事。阿碧摇摇头,还是将那青菜一片一片的剥开。
“阿碧啊,原是你在这儿,我就说这附近的女儿却没有你这么勤快的了。”
后面突然响起大嗓门的声音。
阿碧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但还是礼貌的转头喊了一句,“秦婶婶”
“阿碧啊,洗什么呢?”秦婶子问道,摆明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手上拿着的是抹布,在阿碧上游的方向蹲下就涤荡着手上的东西。
阿碧不着痕迹的将手上的青菜的拿了起来,轻声答了一句,“洗青菜和弟弟的尿布呢。”
“我就说这一片的闺女都没有阿碧这样勤快的,这日后你要是讲亲了,可等跟婶婶先通气,我可是喜欢你得紧。”说完就拿着抹布站起来,还一边夸两句阿碧。
阿碧便继续洗自己的青菜,说起来这个秦婶婶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也当着郑氏的面前说过这话。不过这片的人家都拿这件事情当笑话看,这秦婶子可是出了名的凶悍,往前她女儿没出嫁的时候就是一天三顿骂,什么粗活都让这女儿干。所以这知道秦婶为人的都不愿意将女儿嫁到她家去,这想想对亲身女儿都这般,何况是儿媳妇,就连郑氏也跟阿碧正经说过不会将她许给秦婶的儿子。
阿碧摇摇头不再想这事情,站起来脚有些发麻,便停了一会才拿了木盆往回走,秦婶的嗓门这样大,估计不消一会,附近的人家都知道了,阿碧想好歹自己也算是脸皮够厚了。
走到巷口果然见秦寄书站在那儿等着她,“秦先生。”阿碧喊了一声。
“李姑娘,刚刚我娘亲唐突了,我过来赔礼。”秦寄书手负在背后,穿着长衫,身形有些消瘦,说起话却是一本正经。
“无事,先生客气了,我家中有事且先回去了。”阿碧低着头却不看他,这个秦寄书却不知道是木头性子还是怎么,每每他娘亲说了胡话便是他出来赔礼,却让这附近的人家更添了话头,还有好事的嫂嫂婶婶的让阿碧干脆订到秦家去。阿碧也和秦寄书说过,让他日后不用来赔礼了,秦婶是长辈,打趣一两句却是没有事情的,可偏偏秦寄书下次依然照旧。
秦寄书也不多纠缠,自是让阿碧回去了,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个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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