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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上)
33(上)
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
和着郊区的秋风,凉透了。
裴盛炎关上了车窗,而刚刚还是有雨滴飘到了苏茉莉的脸上,粘在睫毛上,模糊了双眼。
是冷的,可是她却毫无知觉。
权海开车,蓝天鹰坐在副驾驶上。
而裴盛炎始终将苏茉莉揽得很紧,也替她将脸上的雨水擦拭掉,心痛得在烧。
十六岁时,她被送进过着火的茅屋;被锁进过冷到窒息的货车;次次能要了她的命,而每次获救,她都想扑进他的怀里。
可唯独这次,她没有。
没有哭,也没有叫,也没有崩溃……
她似乎没有任何一种情绪。
这样的反常,这样的安静,更令人发慌。
蓝天鹰忍着愤怒,每一秒都可以被点燃,拳头一路紧握。
裴盛炎紧紧地揽着苏茉莉,低眼看着她。而她始终不发一语,眼里尽是空洞。
他多么希望她说一句话,哪怕是骂自己,或者是崩溃大哭,他都不会像现在一样恐慌。他心痛到几乎窒息,在她的头上不停地吻着,想给她一点力量,但奈何,他的唇都在发颤。
突然,见权海要将车要开去小区的方向,苏茉莉终于开口了,只是比秋雨还冷,
“阿海,我要回家。”
权海从后视镜里看了裴盛炎一眼,裴盛炎还没说话,蓝天鹰狠狠的瞪着他,“小姐说要回家,说的是猛京阁。”
裴盛炎朝权海点头,而后权海将车开去了第三街。
*
沈怡梅在猛京阁里坐立不安,她知道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当大门被推开时,她从大堂里冲了出去,顾不上雨。
她在苏茉莉身前停下,因为茉莉那极致无力的模样,看上去像经历一场浩劫。她不敢想具体是什么,只是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裴盛炎伸出手,为她们撑着伞,自己淋着雨,渐渐湿透。
他站在原地,第一次不知该何去何从。
苏茉莉抬眼,望着裴盛炎,声音也是那般无力,“今天我想和妈睡。”
愣了一会,裴盛炎才缓过来,点头,“好,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了。”
苏茉莉拒绝得过于冷漠,裴盛炎一惊。
转眼,她取出口袋里的车钥匙,绕过他,递给了权海,“阿海,麻烦你明天去陶艺村,替我把车开回这里。”
权海也愣住了,先看了裴盛炎一眼,然后不安的接过了钥匙,
“放心吧,苏小姐,我明天一早就把车送回这里。”
苏茉莉很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而后,她看着裴盛炎,权海替他撑着伞,但是西服已经湿透了,水滴顺着头发、眼眉落下,划过他肌肤的每一滴,都是入骨的冷。
她的声音似乎更冷了,“你回去吧。”
裴盛炎还是执着了一次,“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苏茉莉像没有半点感情,“我暂时,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家人——
这个词说出后,每个人都惊了。
苏茉莉用这个词,将裴盛炎推了出去。
她在告诉他,这里是苏家,而他只是一个外人。
裴盛炎心猛地收紧,有悲痛也有一些愤怒。不过,他依旧只能这样干干的站着,望着苏茉莉,从自己眼前步步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
她的冷漠,让她仿佛像变了一个人。
他木然地闭上了眼,连眼皮都在颤抖。
砰——
这一拳,蓝天鹰从郊区一路忍到现在。
重重的一拳落在了裴盛炎的脸上,后牙槽被打到发疼,甚至渗出了血。他明白蓝天鹰的愤怒,自然没有还手。
就算蓝天鹰知道这件事,不能完全责怪裴盛炎,可是他还是发泄了自己的痛苦。因为,这是当初,他百般不愿小姐与他重逢、复合的原因。
最不想发生的一幕,还是来了。他根本承受不住。
“这五年,好不容易已经平静了……”
蓝天鹰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同样被雨浇透,他想起刚刚郊区屋内的那一幕,他就疯狂得难受,是对师父的愧疚,“……你为什么要再出现……”
裴尹荷撑着伞,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蹲下身,半搂着蓝天鹰,然后朝裴盛炎说,“你今天先走吧,别呆了。”
裴盛炎只是往院子里再看了一眼,停留了片刻,然后和权海走了。
*
院子里。
其实,刚刚那一幕,苏茉莉都听到了。可是,她第一次没有替裴盛炎出头,没有反抗全世界去维护他。她站在过道里,抬头看着屋檐落下的雨滴,闭了闭眼,然后转身走进了屋里。
苏茉莉从始至终,没有说起过今晚发生的事。
沈怡梅怕触到她不好的回忆,便没有多问,让她先缓缓。
只是当苏茉莉走进浴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刚刚发生的一切突然涌了起来。
那些画面是惊悚的,能瞬间掀起她内心的恐慌。
浴缸的水满了后,她脱下衣物坐了进去,让干净的水覆盖自己。她想闭眼放松下来,可是刚闭眼,就猛地睁开,双手死死的抓着浴缸。
她大口的喘着气。
方才,她被蒙着双眼,看不到一切。只是身体旁边的热气,告诉她不止一个男人。每个人都在伸手,都在她的身上不安分的乱作,嘴里说着下流的话。
空荡的房子里,任凭她怎么放声大喊,都无人应答。
一个男人掀开了她的裙子,一个男人抓住了她的双腿,还有一个将手伸进了她的胸口处。她惊慌的乱叫,换来的只有旁边那个男人的调戏,
“瞅瞅,宫日龙挺会挑女人的,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接着,是三个男人更恶心的对话。
下流至极。
不堪入耳。
每个字、每个动作都能让她恐慌到窒息。
当她听到一个男人解皮带的声音时,她害怕得想踢人,可是双腿被另一个男人死死的按住,有些迫不及待,
“就让先让你来吧,你赶紧的。”
就在一切即将往更坏的方向发生时。
门口出现了浑厚的皮鞋声。
于是,一切戛然而止。
三个男人很听话的放开了她,她惊魂未定的哆嗦着。
男人越来越近,脚步却不紧不慢,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隔着布条,她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和刚刚的三个男人不同,不是下流的火热,是冰冷的,无息的。
很久很久,屋子里就这样安静着。
她也渐渐的恢复了冷静,没再像刚刚那样恐惧。直到男人蹲下身,在她耳边说着话,刚好屋外一阵风吹进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声音和气息,她都有些熟悉。
忽然,苏茉莉烦得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她打开了淋浴的喷头,直接拧到了最大,整个人直直的站着,想用激烈的水流,来冲刷那些不堪的画面。
另一间屋子。
虽然没人告诉裴尹荷,苏茉莉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大概猜到了,也确定是很不好的事。不然,蓝天鹰也不会这样双眼无神的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埋着头,迟迟不肯起来,全身都湿透了。
“天鹰,起来吧,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擦。”
裴尹荷说完也一阵难受,但见蓝天鹰半天没有反应,她便暂时不想打扰,给他点空间。但她刚转身,就被他拉住,那手太过冰凉。她抵住难受,站回了他的身前,让他钻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怕说错了一个字,就会惹到他。
蓝天鹰一个人想了很多很多,可是想到最后还是无力。如果他在这件事上可以做主,那他一定不会同意小姐和裴盛炎复合,只想让小姐平安顺遂。可是,他始终是外人,他也无法真的时刻给小姐最及时的保护。
裴尹荷就这样抚着他的头,很轻很轻,“天鹰,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点,你告诉我,我陪你。”
他在她怀里呆了会,心情好了一些,抬起头,几近无力的一笑,“帮我把衣服换了,我好冷。”
裴尹荷连忙含笑点头,蓝天鹰也站了起来。她替他脱下了满是雨水的衣物,然后带他进了浴室,把浴缸的热水调好,又把睡衣准备好。
忙前忙后。
“洗好了,叫我,我帮你吹头发。”
她说完刚准备出去,却又被他拉住,“坐在旁边陪陪我。”
她温柔的点点头:“好。”
*
北郊。
雨随着夜深,越来越大。
如幕布倾泻而下。
庄园凄冷一片。
权海本想做靶,但裴盛炎连打拳发泄的心情都没有。他也没有换下淋湿的西服,径直的走向了露台,在藤椅上坐下。虽有屋檐,但雨太大,还是飘了进来。
他闭着眼,一阵阵的难受,每呼吸一次,似乎都能要了他的命。
郊区屋里的画面,让他愤怒的可以杀人。他不敢想象,茉莉经历了什么,在她无声的沉默里,又崩溃过多少次。
他想给她温暖,给她力量,可是,他瞬间成为了外人,被她无情的往外推。
他知道,又是因为自己,她才再次遭遇了危险。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去生气,所以,这样才让他更痛苦。
但是,“后悔”两个字,在他的心底被狠狠的压了下去。
裴盛炎在露台上,吹了一阵冷风,清醒了很多。
他已经做错过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再陷入崩溃里。他很快走进了屋内,叫了一下权海,“今天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车我明天去取。”
权海不放心,“老板,你可以吗?”
裴盛炎盯着他,“我是断胳膊断腿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赶紧回去,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
权海明白,刚准备离开。这时,窦霆走了进来。裴盛炎觉得自己像个三岁小孩,被人轮流看哄,“霆叔,很晚了,你也回去吧。”
窦霆没听,等到权海走了以后,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裴盛炎,“你妈妈都告诉我了,她让我来看你,不放心你,怕你较劲。”
裴盛炎喘了口气,“等我洗完澡,我们再聊。”
窦霆:“好。”
窦霆搬了两把椅子,朝窗而放,烧了点茶水,倒了两杯。他先坐下,喝了几口,大概二十分钟后,裴盛炎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俩人就这样坐着喝茶。
窦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裴盛炎望着窗外的雨,语气很狠:“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揪出来,然后呢?”
裴盛炎突然无言。
窦霆继续问:“杀了他?还是让他杀了你?”
裴盛炎猛地喝了一口茶,一阵苦味钻进心底。
窦霆在心间叹了口气,说去:“我之前听说,茉莉的母亲方茹,17岁就跟了苏猛京。从跟他的第一天起,因为苏猛京太高调暴戾,她几乎天天提心吊胆。无数次被仇家恐吓,后来第一次怀孕,被敌家害到流产,最后在火里丧生。”
他盯着裴盛炎:“你知道吗?就算是这样,苏猛京也从未抛弃过方茹,而方茹也从未离开过他。直到她死后,苏猛京隐退,娶了你的母亲,日子才算安宁。”
裴盛炎侧头,眉目清冷,“霆叔,说这些的意思是?”
窦霆环顾了这间熟悉的屋子,早已物是人非,眼前的人变了样,有些感慨,但字字用力:
“在从坏人变成好人的路上,我们注定会牺牲很多。但是我们不能再冤冤相报,我知道这会让你很难受。但是没办法,今后,发生同样的事,你只能忍住每一次的愤怒。想做个好人,就是会受到方方面面的约束,你一旦开始对人、对生命有了敬畏,你就注定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以暴制暴。”
“做坏人可以痛快的放纵,但好人都是痛苦的隐忍。你已经选了后者,已经走到了现在,不要一步错,满盘皆输。”
最后,他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明白吗?阿龙。”
每个字,裴盛炎都认真的听进去了,他拍了拍窦霆的肩,笑了,“谢谢你霆叔,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可能以后还会很难,但是我会继续做一个好人。”
话毕,他咽下了一口重重的气。
因为,他的确没有想过,做好人,远比坏人难多了。
*
这一夜,大雨没停过。
这一夜,也无人睡得踏实。
第二天一早,雨终于停了。
阳光稀疏但也让一切有了温度。
裴尹荷醒来的时候,蓝天鹰已经不在身边。她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他,不过,她看到院子里的摩托车不见了。她猜,他应该是靠飙车去发泄情绪。
她没多想,刚回院子,就看到了苏茉莉。
裴尹荷走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小心翼翼地问道,“还好吗?”
她问完,又觉得自己问得太白痴了。
苏茉莉一笑,“我没事了。”
裴尹荷很诧异,她没想过苏茉莉可以如此坚强。仅仅是一夜间,她觉得她变陌生了,那种陌生不是别的,是眼里没了无忧的天真,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雾。
她想,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回到从前吧。
苏茉莉穿戴整齐,刚刚她接到了裴盛炎的电话,她知道他在门外。她走了出去,语气自然,但稍显冷漠,“我忘了,今天上午在陶艺村还有个讲座,早知道我就打车过去,自己取车,不麻烦你了。”
麻烦——
她的措辞,处处让裴盛炎感到陌生。
裴盛炎打开车门,“我送你去。”
苏茉莉走到了他身前,从他手上取过了钥匙,“不用,你去公司吧。”
昨晚她刚在陶艺村遭遇了不好的事,裴盛炎不想让她一个人过去。单手按着车门,“但是昨晚……”
他还没说完,就被苏茉莉打断,很冷但也坚定,“我接下来要经常去陶艺村,我要早点习惯那条路。”
昨夜过后,她简直判若俩人。
裴盛炎没再阻拦,放苏茉莉再次独自去陶艺村。
*
从第三街去陶艺村差不多四十分钟。
苏茉莉边开车边听着英语对话,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去英国了。她不允许自己变得颓废,变得一蹶不振。因为她没有时间浪费,她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一件都无法缓下来。
当车开到最后一个十字路口时。
她停下车,望向窗外,看到昨天那个出事的路口,手指一紧。说不害怕时假的,也的确心有余悸,但她要面对,再难都要面对。
绿灯后。
她踩下油门,很快就开走了。
就像,昨晚未曾发生过任何事。
*
这两天,第三街重建的事有些多,裴盛炎一直在加班。而苏茉莉依旧来返于猛京阁和陶艺村。那晚的事,没有人再提起。但他们没怎么见面,信息和电话也很少。他的关心,每一次都被她冷漠的态度打回。
这日,苏茉莉在猛京阁吃完晚饭,刚准备回去,却看到蓝天鹰单手撑在院子的石门上。她走过去,关心道:
“天鹰哥,你没事吧?”
蓝天鹰用力闭了闭眼,然后一睁,笑着摇头:“没事。”
看到她背上了包,他问去:“你今天要回那边了吗?”
苏茉莉点头,没多说一句。
继而,蓝天鹰伸手,在她头上停下,但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发梢上。想起那晚的画面,他心底始终过不去。这几天,他非常不好过,只能靠着骑车让自己痛快点。他声音很柔,“小姐,如果你累了,就回家。”
“好。”
苏茉莉泛起笑容,可的确模样没了调皮可爱,心里压着事,神情自然就变了。虽然在笑,但眼底有了些复杂,但也多了份韧性。
大堂里,沈怡梅一直望着茉莉。
这几晚,茉莉都是抱着自己睡的,抱得很紧。但经常半夜都会惊醒,满身虚汗。她想,她应该是梦到了那些不好的事。
她太心疼茉莉,也自责。白天,她就坐在书房里,和苏猛京对话,她不停地道歉,也替自己的儿子道歉。
甚至,她无脸面对京爷。
*
夜深了。
只有露台绿植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阁楼进了风,有些冷。苏茉莉把窗关好后,就下了楼。刚进门的裴盛炎,听到了屋里有动静,看到是茉莉回来了,他一阵欣喜。
他大步走过去,将她揽进怀里,贪婪的不停地吻着她的额头: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苏茉莉只是冷冷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冷漠刺痛了裴盛炎,喜悦全无,脸色沉了下来,也让他急了。但因为那天淋了雨,以及最近加班太疲惫,连连咳嗽了几声。
苏茉莉从柜子里取出了感冒药,然后倒了一杯热水,放到了桌子上,“快点把药吃了,然后洗个澡,早点休息。”
是在关心,但很冷漠。
这让裴盛炎很不好受,他一个大步走向前,拽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很低:“我们聊聊吧。”
苏茉莉眼神黯下:“我有点累,想休息。”
这种总把自己往外推的感觉简直要了他的命,他有种要失去她的危机感,每一步都像踩在边缘,随时会掉下去。他知道自己带着罪,也没有资格去发火,但他很憋屈,
“你是想要放手吗?”
他没忍住,还是问出了这句,这几天悬在他心里的话。
苏茉莉没有回应,只是将裴盛炎的手推了下去,指着桌上的药说,“快吃药,到时候发烧就不好了。”
只见裴盛炎愤怒得双手用力撑在桌上,杯子里的水都在晃动。他半弓着背,痛苦的身体在颤抖,眼眶灼烧。可是,面对她的冷漠,又不知所措。
苏茉莉望了他一眼,说了最后一句,“好好休息。”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平静,然后转身走进了卧室里,并反锁了起来。
空荡的客厅里,只有桌角边,裴盛炎落寞又痛苦的身影。
他头很疼,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心底的害怕很强烈,这几天,他有好多瞬间,都在担心,她会主动说放弃。
忐忑和不安,是一阵接一阵的抓心挠肝。
他不敢吃药,因为怕睡过去,怕起来看不到她。
可是,头越来越疼,连连的低咳,还是让他服了药。
*
这一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裴盛炎再醒来,已经是隔日的下午。他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全是信息。他坐了起来,前面全是工作信息,他揉了揉头,先解决完工作。然后翻了翻信息,看到了苏茉莉早上给自己发来的一条信息。
他几乎是颤抖的点开的。
信息很简短,很冰冷,也要人命。
[我们暂时分开吧。]
裴盛炎恐慌的下了床,整个屋子里都没有苏茉莉的身影,杂物间里,她的行李箱也不见了,衣柜也空了一些。
就像动了真格,走了。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给她打电话,但是她已关机。
顾不上那么多,他打开红色软件,直接给她了很多条消息。
“苏茉莉,你在哪里?”
“苏茉莉,快接电话。”
“苏茉莉……”
可是,迟迟没有回复。
石沉大海。
她就这样消失了。
裴盛炎用了最快的速度开车去了猛京阁。显然,苏茉莉根本不在。沈怡梅看他如此着急,便问了几句。听到茉莉走了,她紧张了起来,但还是先冷静的打了电话,不过也未接通。
就这样,从下午到晚上。
苏茉莉的电话都未接通过。
为了不让蓝天鹰担心,沈怡梅没有告诉他和裴尹荷。她也劝炎儿先回去,不过裴盛炎执意要在这里过夜,等苏茉莉的消息。
他睡在了苏茉莉的房里。
桌上还摆着他们的合影,还有台灯旁,他写给她的毕业祝福卡片。
他就这样久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物品发呆。
始终没有她的电话和信息。
吹着秋夜凉透了的冷风,裴盛炎已经没什么知觉。
他就这样等着她的消息,想起了这段时间他们所有的美好画面。他不敢相信,她就用一条冷冷的信息,结束了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
可是,连日里她的冷漠,还是摧毁了他最后一道墙。
彻底崩塌了。
他想,她曾经是因为年纪尚小,所以懵懂勇猛。
但现在,她也许真的会害怕吧。
毕竟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到死,都是危机四伏。
忘了坐了多久,裴盛炎才倒头在床上睡着。
第二天,他是被沈怡梅的敲门声叫醒的。
他打开门,只见沈怡梅异常激动,又小声的说道,“茉莉给我打电话了,你放心,她很安全。”
他忽然有了精神,“她在哪?”
她迟疑了一下,说去,“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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