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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下)
32(下)
当晚,裴盛炎洗完澡后才想起刚刚未接的电话。苏茉莉问他是谁打来的,他说是金莉心,她愣住,不过还是让他赶紧回过去。他很大方的点了公放,拉着她一起听,只不过,打了好几次都忙线。
以为是金莉心休息了,他便也没再打扰。
可谁也没想到,金莉心就这样消失了。
这两天,出版社、品莉的人都联系不上她,可大家也不敢贸然去报警,甚至有几个人说她之前为了写新书,总是把自己关起来,好多天联系不上很正常。
慢慢地,所有人在忙碌的工作中,便把这个人忘掉了。
无人在意,比死更凄凉。
*
终究,真的只有吉南能想起来。
这天他连续做完两个不大的手术,从手术室回到诊室时,他看了一下日期、时间,想到金莉心应该到洛杉矶了,但她却未给自己发来过一条信息。
倒也不是习惯了她的缠人,只是那一夜分开,她就像离开这个世界般的安静。
大概是察觉到反常,于是,晚上趁着休息,吉南去了一趟金莉心的公寓。他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他的预感并不好,最后,他按了密码。
密码是她特意告诉他的。
那天,她在医院门口,神情恍惚的开车差点撞倒老妇人后。她带他去了公寓楼下,买了几瓶啤酒,和他说着心事。
他听不懂,但却莫名觉得悲凉。
后来,她喝得有点多,靠在他肩上,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有好几天联系不上我,一定要来我家,把我衣柜里得日记带走,不要给别人,替我拿着。门锁的密码是我的出生日……”
当时,他推开了她,声冷打断,“你别告诉我,我不想听,我也不会去。”
不过,她只是笑了笑,然后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是门锁密码。然后笑得很冷也无力,“也是,你怎会联系我呢?谁又会联系我呢?就算我死了一个月,大概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吉南以为只是她喝醉的胡话,可是,此时他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没有开灯,只是从客厅走到了卧室。
算是干净整洁,也没有异样,但他看到了床边的行李箱还打开着,像是还没收拾完。他顿时紧张起来,他慢慢回想起她说过的每句话。原来,她从未说过胡话,那是在向自己求救。
吉南刚转身,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两瓶药。他一眼就看出,一瓶是抗抑郁的药,另一瓶是安眠药。走近了一些,却发现花瓶后面还有一盒药,他惊,是避孕药。
他暂时没想太多,赶紧听她的,打开衣柜,从第二个抽屉里,取出了日记本。
没在公寓里做过多的停留,他很快下了楼。
楼下有一片小花园,花园的池塘里飘着落叶。
着实发冷。
吉南想了很久,然后翻开了日记。
他大概翻了十几页就看不下去了。每个字都透露出她已有了严重的抑郁症,她是那样的痛苦。她只能通过无人知晓的文字呐喊,这个世界无人理解自己;在痛苦挣扎,如何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
他手指停留的最后一页,她隐晦的写道,她是被人摆控的玩偶。
他突然明白了她长期服用避孕药的原因,也终于明白了她口中“干净”的意思。他翻不下去了,因为太难受。只是,刚合上,某一页夹着的照片掉了出来。
他弯腰拾起,照片里,是她和另一个女生在酒吧的合影。
因为是张拍立得照,所以光线较暗,看不太清另一个女生的模样。只是女生穿着一身黑色旗袍,眼眉极致勾人,但也带着一股狠劲。
吉南在长椅上思索了很久。
他可以确定她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然后越想越害怕,赶紧起身冲了出去。
离公寓最近的警局。
吉南见金莉心失踪已经超过了48小时,可以报案。他慌张的和警察说明了情况,警察记录后,说让他回去等消息。警察在按规矩办事,但他却觉得是不够上心,于是急得低吼了一句:“再不找,可能她就死了。”
警察吼了回去:“这里是警局,别大喊大叫。”
最后说了一句,“我们会立刻调查的,有消息会通知你。”
就算,吉南希望立刻就出警找人,但也要按流程来。走出警局的他,望着天,抓紧了手中的日记本,沉沉的叹气。
原来,她消失了48小时,竟真的无人在意她,无人来报过案。
原来,她说的没有一个朋友,是真的。
*
隔日。
猛京阁里很热闹,因为晚上要在这里聚餐,给苏茉莉的参赛打气。沈怡梅叫来了邹甫绫,有感谢他这些年对茉莉的栽培,也有对他曾经的感谢。
沈怡梅和余琴在厨房里忙活,邹甫绫到得很早,也在厨房里打起了下手,看得出来,他心情特别好。
裴尹荷下午提前结束了工作,特意去商场给天鹰和梅姨买了衣服。她正在房间让蓝天鹰试衣,是一件厚厚的棉衣,他又高身材也好,穿上去自然有型。
他也挺满意,“你眼光不错。”
“那当然。”裴尹荷将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你看,这个口袋很深也很暖和,到时候,在外面,我就可以把手放进去。”
他也将手伸到了口袋里,握住了她的小手,“你还真是会为自己考虑。”
她傲娇的点点头。
裴尹荷转过身,整理着给沈怡梅的礼物,想起了什么:
“天鹰,你帮我拿下红包,我干脆和礼物放到一起。”
因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她始终觉得要表示点,和蓝天鹰商量了一下,准备了一个数目适当的红包。
蓝天鹰脱下棉衣,刚准备去拿包,但右眼一阵疼痛,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她见他杵着没动,紧张了一下:
“怎么了?眼睛疼了?”
他睁开眼,摇头,“不是,眼里进了点东西,眯会就没事了。”
她见没什么大碍,也就没追问了。
大门被推开,是裴盛炎来了。
见到只有他一个人,沈怡梅问去:“茉莉呢?”
“她啊,”裴盛炎哼了一声,又笑了笑,“现在车技很厉害,已经不用我接送了。她把作品送去陶艺村,一会就来了。”
沈怡梅不放心,“你确定她可以了?”
裴盛炎点头,让她放心,“可以了,也总得学会自己开车。”
沈怡梅返回了厨房,裴盛炎刚想在院子里坐坐,但被裴尹荷叫进了屋子。她递给他一个袋子,“你的礼物。”
裴盛炎接过,是非常昂贵的手表,抬眼一笑,“我妹妹真是大手笔啊。”
裴尹荷耸耸肩,“没办法,你喜欢的东西都太贵了。”
裴盛炎瞅了一眼蓝天鹰,“你的天鹰哥同意了?”
蓝天鹰只看着裴盛炎,没说话。裴尹荷挽着他,然后从钱包里取出一行卡,“我们现在共用一张卡,所有的支出,都是经过了我家属的同意。”
蓝天鹰昂首,挑挑眉,“还不快谢谢我?”
裴盛炎看着甜蜜的俩人,无奈的一笑,但心底也是幸福的。
他拍了拍蓝天鹰的肩,“谢谢你,我的准妹夫。”
这倒是让裴尹荷害羞了起来,靠在蓝天鹰臂膀上笑得灿烂。
*
另一头。
苏茉莉自己开车去陶艺村交作品,地方是有点偏远了,不过,她车技越来越娴熟,就算是一小段高速也难不倒她。
交完作品的她,心情特别好,因为对作品很有信心。
随后,她收到了裴盛炎的信息。
裴盛炎:[回来了吗?]
苏茉莉:[刚交完,马上就回来。]
裴盛炎:[开车小心点。]
苏茉莉笑着回:[好,你已经说了八百次了,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苏茉莉收起手机,刚走出大门,就被村里寒冷的风冻到了,她后悔今天为了美穿了裙子。她赶紧朝自己车旁跑去。
因为是下午五点左右,人也不多了,空荡的有些恐惧。
车就在前面。
苏茉莉还剩一小段路,不过在路边的树下,有一个老人跌倒了,困难得爬不起来。她本不想多管,但是老人看上去太可怜,她还是问了一句:
“老爷爷,我扶您起来。”
老人笑着“嗯”了几声,“谢谢你啊。”
苏茉莉搀扶起了老人,老人很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可以麻烦你,送我到前面的路口吗?我的轮椅放在那了,我就住在路口里面的村里。”
她放眼望去,路口离自己也不远,附近也是大马路,天也没黑,她想只是送到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她扶着老人往路口走去。
老人一路感谢,“姑娘啊,人美心善,一定有好运的。”
她只用笑代替了回应。
到了路口。
苏茉莉看到了路边的轮椅,她想原来真是在这里,于是和老人道别:
“老爷爷,那您过去吧,我走了。”
老人笑着点头,“谢谢你。”
苏茉莉没想太多,刚转身,却被人捂住了嘴鼻,没有意识的被拖走。
很快,消失在了路口。
*
猛京阁。
热闹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在大堂里聊天。
满满一桌菜,已经有些凉了。
蓝天鹰问了一句:“小姐,怎么还没回来?从陶艺村开回来,只用四十多分钟吧?”
裴盛炎其实一直都在苏茉莉发消息,不过以为是她开车不方便回,所以没太多想。直到,一个多小时过去,他开始紧张起来。
他拨了几个电话,却无人应答。
沈怡梅开始慌了,“茉莉,不会出事吧?”
这时,陶艺村的老友给邹甫绫打来电话,他挂断后,提心吊胆起来,“我陶艺村的朋友说,他记得茉莉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但她的车现在还停在路边。”
“不会吧。”
沈怡梅吓到有点呼吸困难,裴尹荷赶紧抱住了她,给蓝天鹰使了眼色。
随后,蓝天鹰将裴盛炎带去了角落。
裴盛炎虽然开始恐慌,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冷静的给权海发了信息,让他去陶艺村。他刚发完信息,便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
内容是一个地址。
他和蓝天鹰互看了一眼,然后冲了出去。
*
裴盛炎和蓝天鹰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地点。
是陶艺村附近一个荒废的屋子。
屋里亮着灯。
但空空的,感觉上没有人。
每走一步,裴盛炎的呼吸就很沉,他害怕,他恐慌,他不能让茉莉出事。蓝天鹰也一样。他们本能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推开了门,又看了看里屋的情况,每一步都很谨慎。
直到,他们在沙发上,看到了茉莉的身影。
可是,这样的画面,让他们心惊又心慌。
如此空荡发冷的屋子里。
苏茉莉躺在沙发上,手无力的悬在一侧,像一具没了温度的尸体。她被蒙着双眼,外套被脱下,裙子被掀了起来,内衣的肩带掉到了一侧。
她没有惊叫,没有大哭。
无人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
裴盛炎冲了过去,将她的裙子整理好,然后脱下外套,包裹住了她。他解开了布条,她突然睁开了眼,许久未见到光,双眼被刺得发疼。
眼泪像被哭干了,她就这样双眼无神的望着他。
他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里。他憎恨自己的大意,憎恨自己又一次没有保护好她。痛苦仿佛要将他的心脏撕裂,不停地低唤她的名字,“茉莉,茉莉……”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
他的声音是那般的颤抖。
但很久很久,她都始终都不发一语。
空洞到任何事都进不到心里。
刚刚察觉到屋外有人,蓝天鹰立刻跑了出去,逮到了外面的男人,已经丧失了理智,一拳一拳的向男人重重挥去,
“说!你们做了什么!”
男人嘴角都是血,却还在笑,就是不吐一个字。
遏制不住的愤怒,蓝天鹰疯狂的朝男人挥着拳,拳拳致命。
但男人的眼神是挑衅,在告诉他:你不敢打死我,就算是被打死,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这时,权海跑过来制止住了蓝天鹰,
“鹰哥,住手。”
蓝天鹰盯着他,吼着,“你凭什么让我住手?你老板和你没有看好我小姐,你让我住手?!”
男人倒在地上,满嘴血迹,不停咳嗽。
权海紧紧拉着蓝天鹰的手,“鹰哥,现在不是当年了,打死人,是要坐牢的。”
听到坐牢两个字,蓝天鹰再怒还是冷静了一点,脚颤抖的从男人胸上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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