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葳蕤

作者:千夜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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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间毒蛇(下)



      不知展泠后来是怎么说明她及那条小小砒蛇的,方意芜遇袭这一次似乎并未在方府引起什么巨大风波,甚至在南宫歆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好像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事。
      事实上,这一次遇袭,也确实是引不起了,因为有一场更加为人瞩目的事情即将发生,其人光辉万丈,完全盖住了她这么个小丫头。
      她血缘上的父亲、方氏一族的族长、安泰候、威远大将军……顶着这一系列光环的家伙,在远赴边境多年,彻底剿灭了边域一直骚扰侵略的游牧齐族,震慑宿敌宇国不敢轻言冒犯之后,终于凯旋。
      据说不到半个月,这大队人马便会归京受封。

      而对于方府来说,最重要的消息,却不是封赏也不是册立,而是随着这位在战场上声东击西决胜千里宫廷中运筹帷幄争心斗智的将军方怀季其人归来,他从边疆之地所带回来的一个女人——
      具体的消息,不知应该说是引人发噱还是唏嘘不已。原因很简单,也很难让人相信。

      据说,此女身份卑贱,不过一山野村姑。
      据说,此女乃是狐狸精转世,天生妖媚淫\荡不要脸地勾引惑乱将军。
      据说,此女正是出身于被方怀季亲手灭族的齐族,是一族中族长的妻子的小叔子的二伯母家的堂哥的外孙女的朋友的表妹。
      据说,那方怀季就是在行军途中休息片刻小憩时分偶然遇见赵文雅便一见钟情再见更钟情三见便失了心的变身成狼把人家小姑娘霸王硬上弓吃抹干净,然后就连人一起卷铺盖走人。
      据说,那曾经有过无数风流债却硬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方怀季就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好像改了性子一样的一滴溜地硬是把赵文雅带回了安国,甚至有意在殿上请旨册封她为国夫人带回方府取代南宫歆的地位。
      据说还说……
      总之无数小道消息无数八卦留言疯传于整座方府,方意芜痛苦地在铺天盖地的流言里筛选出有用信息,连带着还要哀悼大量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脑细胞。

      其实方怀季的用心,一直都很明显了。不过这些事情,在方意芜听来,她的第一想法无比现实——
      她才不要给一个据说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喊“娘”啊!
      其实,且不论她的心理年龄和外表年龄是多么的不相符,就算是面对南宫歆,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字。
      这无关自己的嗓子哑不哑的问题,而是心理的问题。

      南宫歆曾说过,会替她去请名医什么的,上次方酃然和方谨然针锋相对的时候,好像也提到什么医圣谷之类的听上去牛逼哄哄的名字。
      但是。
      下文呢?下文呢?这就像李莲英给慈禧说笑话一样,下面没有了。
      方意芜对于自己嗓子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庆幸可以轻易蒙混过关,转变成了一种微妙的焦躁感。
      像她这样的御灵师,除了最基本的散播灵识之外,几乎所有御法都要通过吟诵咒语才能实现。包括她过去费九牛二虎之力才驯服的灵兽——现在的身体年龄太小,承受力薄弱,灵力不够,身体素质欠佳,甚至根本发不出声音——全然无法召唤出来。
      她目前所处的境地,真相如何有趣,都远远比她之前所想象的要复杂。在经历了那条小砒蛇之后,她心中隐隐浮起了一个猜测,却无法证实。
      但不管怎样,在她再一次被人下手之前,并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她现在已经很无奈地认命接受现实了。
      唯一可以依凭的,就是她还无法摸清心思的南宫歆。

      只可惜,在摸清楚之前,她还有一个巨大的障碍物需要跨越……

      “小芜,小芜!”
      本来清亮朗朗的童音此刻染上了一抹焦急,方酃然十分焦急地在潇潇居奔来走去,一个地点一个地点地慢慢摸索排查:“小芜,你在哪儿?”
      方意芜死死扒住阑干后的一幕花墙,小心翼翼地躲起来,遮住自己所有行迹,以免被某个小冤家给逮到——

      不错,她这个巨大的障碍物,就是方酃然。

      她其实不是不理解十岁小孩的正常心理,也可以理解方小朋友对待妹妹的一片手足情深。做妹妹的原本就内向胆怯,沉默寡言,现在又发生了这么件事,无异于雪上加霜,当哥哥的自然内心悲痛,同时立下决心拿出兄长的志气来,要好好保护鼓励妹妹……
      但是,综合下这么些天来方酃然的所有表现,她只能无语望苍天——这个笨蛋小鬼在搞哪一门的飞机啊?!

      他们难道是上辈子没有见过面吗?为什么一天十二个时辰方酃然起码有十个时辰是阴魂不散?
      美貌粉嫩小正太虽然是萌点,但变成跟踪狂这就不算萌点了啊!
      何况,如果只是单纯的跟随,那么她可以把他当成是空气,不予理会就行了。
      但,关•键•是——
      这个笨蛋小鬼究竟是到哪里去找出那么多的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从哪里想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鬼点子的?!

      送东西,送礼物。
      好,这很正常,她也完全可以谅解一个好哥哥对妹妹的疼惜之情。不过,这一切的一切,还是必须得建立在“正常”的基础上——她每每想到就有种咬手绢泪奔的冲动,想当年她可是就算“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框框框!”那种程度的东西也依旧可以云淡风轻保持风度地好好接过来还颔首微笑诚挚感谢——可是,那个笨蛋小鬼号称的一系列“精心准备给可爱的妹妹的完美礼物”却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功!

      第一,五毒的干尸。
      即蜈蚣、壁虎、蝎子之类的五样生物的尸体。
      当方酃然一脸献宝一样地把这一堆东西送到她面前的时候,方意芜好像看到了之前那个把砒蛇欢乐地秀给展泠看的自己……
      一报还一报,果真是天理循环。
      她还很好奇地掂量了一下那些黑黑青青零零散散的玩意儿,心里不由得冒出了疑惑:这玩意……是送给女孩子的吗?一般来说,五岁的小女孩看到这么多恶心吧唧的东西,没有当场哭出来逃走就已经是极限了吧……
      如果方酃然不是在开玩笑的话,那他往后的女人运绝对是岌岌可危。

      其实这种视觉刺激倒也算不了什么,问题在于那只死蝎子。
      自从她穿越过一次又一次,其中亲身经历化为蝎子之后……再看到这种生物的时候,难免有些异样情愫。虽然记忆里都是不堪痛苦挫败悲催,但是亲眼看见这么一只死蝎子,她居然有了一种这就是“她自己”的复杂难言的感觉……

      最终她只能定论,幸好她从来没有穿到猪牛羊身上……否则她这个无肉不欢的家伙不知道还要怎么活。

      第二,稻草人。
      老实说,收到这个礼物之后,方意芜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终究还是看在上一次礼物拒收后的“惨痛经历”下勉为其难地收了起来。不但收了起来,她完美主义的强迫癖还把这个稻草人细细梳理好,然后环了一截红绳,像晴天娃娃一样地挂在了自己房间的窗棂上。
      ……权当驱邪用。
      好歹也是新世纪的创新罢——但是,教方酃然用稻草人送人这个法子的家伙,一定很恨他。
      其实这也就罢了,但每当方酃然从她房间路过看到那个被吊起来的稻草人,总是一脸光辉灿烂地用星星眼洗礼了一遍又一遍,还没事就三分猥琐七分得意地莫名其妙嘻嘻笑起来,引得她的鸡皮疙瘩集体做大陆板块运动。

      第三,某不明妾身且如火山岩浆般不断冒泡的粘稠状古怪暗色液体。
      虽然方意芜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个温柔善良纯洁天真人畜无害路不拾遗的中国传统女性,但是在面对此物时,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身心健康视网膜安全,她还是一言不发(实际上是想骂白痴也说不出口),转头就走。
      “哇啊啊啊!!小芜你别走!”笨蛋小鬼在她的背后跳脚,“这是很珍贵的配方啊!是可以治你的嗓子的!”
      回头,质疑的目光。
      “真的真的!”
      拼命点头如小狗的某笨蛋小鬼。
      某女思索片刻,出现兴趣。
      笨蛋小鬼得意洋洋地开始介绍:“这副药可是很难配出来的,里面的药引是半升香灰一味红花一味雪莲一味虎鞭一味牵机一味鹤顶红一味金银花一味珍珠粉一味香草一味海参一味鹿茸一味口口口……”
      “……”这玩意儿简直比天启皇帝临终喝的仙方灵露饮还不靠谱!只是那个还无害无病,这个就算是正常人吃了也会变成半瞎吧!
      方意芜彻底无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吃任何从笨蛋小鬼手上接过来的食物!
      “咦咦??哎哎??小芜你不要走啊啊啊啊……”

      ——诸如此类,这就是方意芜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的生活一景。

      “啊哈,终于找到你了,小芜!”
      正在沉浸于自己悲惨回忆里的某女面前猛然间出现了一张放大了的娇靥。
      方意芜本能地动了动手,强行压制住自己反射性的揍人动作。抬起眼,方酃然那张年华尚幼却已初露丰神的脸孔便极近距离地靠近在她的面前。
      白皙细腻的肌肤,柔亮乌黑的长发,楚楚动人的眸子好似受伤的小鹿一样惹人怜惜,眉目秀致却不乏英气,一看便知道是个绝世帅哥的胚子。
      然而在方意芜的眼中,她只在方酃然头上看见了四个超级醒目的大字:“笨蛋小鬼”,还是那种闪闪发亮格外明显的版本。
      同一对爹妈生的,精子卵子的提供者也都是美男美女,这个笨蛋小鬼就生得活蹦乱跳身体健康唇红齿白面若娇月白里透红红里透白,而她就身负残疾重病缠身面黄肌瘦形容枯槁黄里透黑黑里透黄……天地何其不公!当然,也许是因为笨蛋小鬼是把所有的营养都集中到脸上去了。
      脑子敲一敲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回响。

      还来不及被自己的比方逗乐,方酃然已经再一次献宝似的把双手藏在背后,微笑道:“小芜,你猜猜,我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大哥你从来就没有带过一次好东西好吧!
      方意芜却还是很给脸地摇了摇头。
      方酃然粲然一笑,明若艳阳:“小笨蛋,我就知道你猜不到。”
      青筋在额上暴起,方意芜默默念了一遍清心咒。
      方酃然倒也不打算继续卖关子,而是把手里捧着的雪白皮毛递到方意芜的面前,笑道:“小芜,这是极为难得的瑶狐皮,完完整整的一张,一点瑕疵都没有,你看看,喜欢不?”

      方意芜的身子瞬间僵硬在当场。
      方酃然还在那里继续絮絮叨叨:“我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瑶狐皮啊……瑶狐只群居于寒风草原,灵力很强,也不亲人,如果豢养又大多皮色黯淡,像这张这样,皮色光洁,而且又完美无缺的,真的很罕见啊。”他很熟稔地将那张狐狸皮往方意芜手上一塞,生怕她又不要转身离开,“小芜,你不是一向都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吗?你看看,这个漂亮吧……”
      方酃然猝然睁大了眼睛。
      “……小芜?”

      轻风依依拂过,乱花飞舞如千万雪。
      方意芜整个人呆在那里,如坠冰窖。
      手里传来柔软厚密的皮毛触感,再怎样完美无缺,也无法令她的身子腾起半丝暖意。
      竭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方意芜一点一点攥住手掌,看着那雪白无暇的皮毛上泛起深深縠纹。阳光洒在毛尖上,有着晶莹美丽的光,却没有一分温度。

      方酃然看着她,慢慢皱起眉,语气里有了一丝惶恐:“……小芜?”

      方意芜定定地看着他。
      他还是一个孩子,她知道,方酃然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只是想用一个罕见的好玩意儿来讨妹妹的欢心,他没有任何错。
      当初的那个孩子,她也只认为他是一个孩子。一个娇弱而天真,需要帮助,脆弱而迷茫的孩子。

      花香四溢,馥郁甜腻的香气盈了一身,在那样芬芳之间,却似有腥气萦绕不绝。
      血的腥气。
      她的脑子里像是被一根钉子生生扎了进去,脑浆迸裂开来,溅得满地狼藉。
      同样狼藉的还有那些记忆。生不如死的记忆。

      方意芜后退了一步,手里仍然紧紧抓住了那张皮毛。
      方酃然茫然地看着她的动作,清亮幽黑的眼眸里满是不解和惊讶,在看到方意芜后退的动作时,更是全然化为了迷惘的委屈。
      “……小芜?”
      方意芜摇了摇头,死命的那种摇法,像是要把脑子里的所有回忆都一并摇出去。洒落得干干净净,在这世间化为齑粉,就什么都没有了,就什么都不会痛了。

      强自镇定了下来,方意芜将心态重新调整为心如止水的境界。然而,在触及到方酃然那死死盯着她,含着一丝迷茫一丝委屈的,仿佛弃犬一样的眼神,她忽然又心悸了。
      与其说心悸,不如说是心软。

      她又心软了,真是愚蠢。
      上一次一时心软,掏心挖肺地对那个孩子好。
      回报是他真的将她掏心挖肺,还扒皮抽骨,彻底利用。现在连皮都卖了出来,照方酃然的说法,应该还是卖了个好价钱。

      但是,这一次……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

      方意芜苦笑着,将瑶狐的皮毛抱得更紧了些,随即投入了方酃然的怀抱里。
      小小的少年,并不宽阔的肩膀,并不有力的手臂,却有着和暖的温度,温柔的力道,在触及那温热呼吸的时候,她会觉得,心里的某一角,隐隐的安心。
      方酃然紧紧抱住了她,冰凉的长发有一丝漏入了她的颈间。方意芜合上眼睛,把湿润的水气封在未来得及流出之前,伸出手,环住了哥哥的脖颈。
      花墙开得如云如霞,素白绝顶反而艳丽逼人,透着繁华锦簇的雍容富丽。日色斜斜倾洒,那花色鼎盛到了极处,浓烈模样竟似在下一秒就会化为灰烬。
      墙下横出浅淡阴影,仿似一笔漫不经心的水墨。在这样一幅水墨之中,这样两个孩子,一个粉雕玉琢,一个清秀可人,相互依偎着的姿势,仿佛黏人的小动物,又像是寂寞的两只雏鸟,以自己稀疏的羽毛为对方撑起一片清凉。
      竟是一道绝妙风景。令人不忍打扰。

      天伦美好的场景,合该就是这样,温柔静好,无求无欲。这两个小孩子,小小年纪加在一起也不及她,像这么抱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古怪的团子。
      江黛容远远看着都觉得好笑,唇际也噙了一抹柔婉笑意。
      眼底却阴毒如赤蛇红信。

      这是他的孩子,却不是她的。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等到他回来之后,他的孩子,就只会有她的了。

      *** *** *** *** *** *** *** *** *** ***

      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方意芜被方酃然得来的那一张瑶狐皮刺激不小,老半天其实都没怎么缓过来。等她缓过来了,第一心思自然就是要千方百计打听出到底是谁卖出了这副皮毛。可惜以她目前的表达方式,以及方酃然间歇性的抽风程度,折腾了半天也没得出结果。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他们和南宫歆一起用膳,红樱忽然前来报告了一个噩耗——

      五夫人黄昏时和二夫人一起约了去赏花景,不料花间却有毒蛇游弋,五夫人身中剧毒,二夫人也受了惊。
      身为当家主母的南宫歆自然在第一时间便去请了大夫,也把当日值班之人筛了出来,差人细细盘查。只是蛇毒剧烈,医无可医,五夫人苦苦撑了几个时辰,当夜便已不治。

      这一场无声杀伐,方意芜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闻到。那个一向在府里低调安静、常伴古禅的女子,便已永远失去了生气。
      她甚至还没有见过自己这个“五娘”一眼,连她的名字和姓氏都不知晓。

      夤夜深浓,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问诊的房间里传来凄厉哭声,幽怨惨痛:“害死我们夫人的绝对不是蛇!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我们夫人死得好惨啊……她死得好冤啊……”
      隔着敞开的窗子,方意芜可以看见有五夫人生前的婢女跪地哭嚎喊冤,南宫歆一脸凝重,肤色白得几乎透明。
      而在屋外,和他们一样听闻消息赶来,却无法进入的人也围了一圈。
      这是方意芜第一次见到二夫人叶依昭,这个据说性格泼辣跋扈的女子,此下虽然是围了一周仆役婢女,依然是脸色惨败,一脸惊魂未定——她是和五夫人一同去赏的花景,若不是五夫人走的比她慢了两步,那毒蛇说不准会咬上谁。
      而三夫人江黛容已经是梨花带雨嘤嘤哭泣了起来,她的两个儿子都聚在她身边,看着自己的母亲哭成了个泪人儿。
      四夫人……则根本没有到场,只遣了一个二等的丫鬟,说是奉夫人之命,来看看状况,顺便给五妹妹送个终。

      方酃然抱着她,夜深露寒,他的怀抱很温暖,很令人安心。但夜风吹凉,瘗玉埋香之处,那一种丝丝缕缕的寒意,便仿佛跗骨之蛆,驱散不去。
      方意芜的视线缓缓逡巡了这一众各样情态。

      花间毒蛇,毒蛇之美,美如繁花,亦如这些繁花一般的千娇百艳的女子们。
      蛇毒致命,缘由却是人心催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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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彻底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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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开的新坑~~很不错的仙侠文哦,请多去踩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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