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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姜承走到他身边，想弯腰扶他起身。谁知男人一动不动，以一种非常虔诚的姿态慢慢捧住了姜承右手贴上自己的额头，低垂的肩膀微微抖个不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承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挣脱，他只是半跪下来，左手牢牢搂住对方的肩膀，许久未曾放开。
“自主上失踪，教中七成去了魔界之后，净天教已基本散了。剩下一些习惯人界生活的老幼妇孺不愿走，我便带着她们回了覆天顶，在这附近平原垦荒为生。如今人与半魔也算得上和平共处，日子虽然清苦些，倒不难过。”
待情绪稳定之后，红发男人带着姜承与龙溟离开了偏殿，来到附近一间路人避雨的草棚中坐下，尽叙往事。
“一旦有闲暇，我就会到处游历，找寻主上的踪迹。这几年大江南北也找遍了，一直没有消息。今天也是凑巧，我刚巧要回覆天顶，感到那边有不寻常的魔气显现，以为是来了什么敌人……谁知竟然……”
经过多年的世事历练，曾经冲动暴躁的山贼头子和愤世嫉俗的魔教尊者，已变得稳重而成熟。说起话来平静而谈。但饶是如此，在谈到姜承的出现时，微颤的语音还是流露出了激动的心情。
姜承心里也是滂湃万分，曾经的属下虽然话语听来轻松，但中间所承受的担忧、期盼以及找寻的辛苦，又岂是简单的到处游历可以形容的？面对这个一直忠心耿耿的左右，常年相伴身旁始终心意如一的战友，姜承有无数的感慨想要吐露，然而最后都化为了一句话：“……辛苦你了。”
红发男人低下头：“能得见主上平安无事，属下已是万分感激蚩尤大神的庇佑。那一点奔波，又算得了什么？”
姜承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再叫什么主上了，如今净天教已散，我们还是……恢复到以前的兄弟称呼吧。”
“主上想要如何称呼都可，但属下……我已经叫习惯了，就不要再改口了吧。”
见他坚持不肯，姜承也不好再勉强，便随意道：“既是如此，我以后便唤你本名—厉岩如何？”
厉岩抬起头，第一次正面看向他的脸，过了好一会儿露出一个极细微的笑容：“好……”
“说起来，主上今日回覆天顶，到底所为何事？”厉岩一边问，一边看了眼坐在另外一边的龙溟。对方自从进了草棚便很体贴地做出避嫌的姿态，自去另外一边欣赏风景，留出足够空间给那对主从。
姜承将找寻神器，为了替儿子替换蜀山封印一事简单说了下，略去了自己命不长久一事。又提到龙溟是为了早日回归魔界，所以才会跟自己一道下山出力。如今自己的力量大大不如往昔，多亏有龙兄帮忙，旅途才不致太过辛苦。
“原来如此……”，厉岩想难怪刚才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昔年在神降密境见过他的尸身。能够将守护骨龙打倒，实力自然不可小觑。只是不知他又如何复活在此，以及……
厉岩虽然生性粗豪，凡事不会考虑太多。但一旦事关姜承，也自有其特殊的细腻直觉。即使说不清原因，他还是能感觉出龙溟这人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温和，而且似乎对主上……有着某种威胁……想到姜承如今的力量状况，他更是不安。但见姜承言谈之间对他颇为信任尊重，厉岩也不好多说什么，唯有靠自己时刻护卫在姜承身边，多多上点心了。
想到此他便拱手道：“主上，请允许我跟你们一起出发找寻神器。”
“这……覆天顶那边的族民又如何？你可能放心走开？”
“如今人魔平安共处，她们的生活不会受打扰。就算之前，我也是大部分时间在外，偶尔回去看顾几次，请主上放心。”
“既然如此，我们一同上路吧。”姜承欣慰地点点头，“有你相助，找起来也更顺些。”
“这里往南去不远就是青木居，主上既不想再回覆天顶，不如去那里暂时等上两天。待我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再去与你们会合。”
“就依你好了。”
厉岩拱手道别，走出草棚时忽然淡淡地瞥了坐在门首的龙溟一眼，随即昂首离去。
龙溟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他的背影，这个红发半魔分明是在……看来想要实现计划，以后得更加小心谨慎。
想到此回头看了姜承一眼，心底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感。这个姜承……还真是小看他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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