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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
“我以为你是去见女王的。”
辞别了红龙之后，他们又一次踏上了回别馆的路。
“事实上，是的。”精灵点点头，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势，但有意略过了特罗洛普公爵等人的部分。
“啊……”骑士发出了类似叹气的声音，“你还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停顿了一下，精灵继续说道，“不过，不是贵族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不可以拥有骑士了？”
他看起来像是刚刚认识到这件事的后果，眉毛拧了起来，说到最后完全是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没那回事，”骑士看得笑了起来，“只是没有资格接受别人的效忠而已，原来的不会被退货的。”
“没想到你还担心这个，”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一开始不是还拒绝我了？既然不认同人类的贵族制度，那么讨厌拥有骑士也是正常的吧。”
“并不是讨厌，”精灵笑了笑，“不如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就像侍从跟随骑士是为了学习，骑士选择的主人也应该是具备相应的权力，能够回馈他的努力的人吧。”
“所以呢，”骑士不以为然地耸肩，“你像扔废纸一样丢掉亲王和子爵的头衔，我对封地、财产、向上爬的机会毫无兴趣——一无所有的主人和毫无进取心的骑士，完美的组合。”
“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但与此同时我也希望你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得到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多。”黑发的青年真诚地回答道，“对于选择成为你的骑士这件事，我从未后悔过。”
这样热情坦率的表达让他的主人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复，迟疑了一下，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嗯……好的。”
“我本来以为能听到些别的呢，”对于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应，骑士有些不满，“像是‘我也觉得当时的决定没错’什么的？”
他拖长了声调，假装露出委屈的表情，眼里却因为看到对方有点羞涩的微笑而闪烁着愉快的光芒。
“没错？那甚至都不是个经过思考的决定，我喝多了。”
这肯定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不过在骑士来得及真的沮丧之前，精灵补上了后半句，“你才是把这个决定变得不可思议的人。”
“不可思议的？”
“不可思议的好。”
“对不起，没听清？”
精灵愣了一秒，想要说话，然后才意识到骑士只是想要逗他复述一遍。这让他笑出声的同时涨红了脸。
看着对方的眼睛，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是如此困难的事，为什么这个人类总是能轻松做到呢？
“哟，艾伦！还有凯因，对吗？”忽然的喊声让他们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发现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麦克米伦双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兹里特还好吗——”
“我们只是错过了一个庆典，怎么看起来却和世界末日似的——”
“巨大的怪兽进城啦——”
“竟然还有传说是你们领来的——”
“龙又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好不容易看到认识的知情人，两兄弟围上来就是连珠炮似的发问，一人一句之间连一丝停顿也没有。精灵和骑士被这阵势弄得愣住了，不过就算他们想得起来回答，也找不到插嘴的空隙。
“假如两位可以给团长大人一点休息时间，我很愿意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索菲亚·西比尔的声音及时地打断了问题联播，帮他们解了围。
“啊，嘿，索菲亚。”麦克米伦兄弟丝毫不见外地围了上去，有点夸张地一鞠躬，“欢迎回来。”
“好久不见，”情报官仅仅轻轻按了一下帽子作为回礼，不过从声音来看，她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热情，“麦克米伦先生们——或者有一位已经应该改称公爵了？”
精灵注意到两兄弟的衣襟上都别着代表冥河的胸针，这是家中有长辈去世的标志。看起来他们是因为要处理老麦克米伦公爵的后事，才没有来王都参加庆典。
“啊，这个，事实上我们还没决定好谁来继承老爷子的头衔。”安东尼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回答道。
“正在考虑，”切斯特摇摇头，“不想因为这个闹出什么不愉快。”
“嗯，所以可能两个人轮着来。”安东尼眨眨眼，迅速地补充道。
“比如安迪一三五，我二四六。”接到了哥哥的暗示，切斯特回答得一脸严肃。
“还剩一天扔硬币决定？”
“好主意，对了，今天周几来着？”
索菲亚终于被他们的临场发挥逗得噗嗤一笑，“放心吧，我虽然丢了半张脸，起码还没丧失幽默感。只是现在还有比听笑话更重要的事。”
“明白，”安东尼收敛了笑容，“首先，我们的骑士团长大人怎么了？”
海兹里特已经被转移到了别馆一个安静的房间内，他们去拜访的时候，即使没有受过任何魔法训练的人也能感觉到特殊的氛围。
罗文娜和雷欧花了不少精力，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安全屋，只允许特定的人选踏足，外人甚至都找不到入口。精灵很清楚他们的做法，因为当初他也是在类似的保护下安然度过了三百年的沉睡。
“从艾伦那得到的启发，”牧师回头对他笑了笑，“我们把他的心跳和呼吸都降到了最低，邓肯先生会在这种状态下‘睡’上一两个月，但之后完全康复的几率很高。”
“几率很高？”安东尼立刻不太满意地问道，“不是‘百分百’？”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新的行刺事件。”雷欧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如果我们能在这里守着他两个月，当然没问题了。”
“明白，你们要去找把那些怪物放出来的混蛋。”安东尼打了个响指，“放心吧，睡美人先生就交给我们了。”
罗文娜点了点头，跟着军团的其他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我听索菲亚说了，弹劾的事。”
“不用担心，”精灵笑笑，“只是表面功夫而已。”
法师皱起眉，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索菲亚的想法一点都没有错，即便不是用来迷惑敌人，这个方案对艾米丽来说也足够有利了。军团将对这场骚乱负责，承担起一切骂名，革除艾伦的头衔加强了女王无论亲疏都能秉公处置的形象，顺便安抚了其他潜在的求婚者。
但这是建立在艾伦做出牺牲的基础上，而他们单纯的团长可能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明天出发，回学院？”罗文娜迟疑了一下，最后只是问出了这句话。
“嗯，先处理好伊芙的事。”
法师点点头，抱着一点乐观的态度，希望接下来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度过的最后十几小时不要再有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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