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欲为

　　春夏秋冬交替，时间从来不会因为谁而停留一刻。如果大家都不释然，终下的日子只剩痛苦。既然相爱，那就抛开所有去珍惜对方吧。

　　梁琦拿来了枕头和被子，站在门边似乎怔了几秒。从前，她也睡在他旁边，最喜欢偷偷看着他的侧脸。那会儿，还是小女孩，整颗心都在这个男人身上。
　　“柯子为。”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乖巧地躺在了他的臂弯里。“都会有的。好梦。”
　　他心里有很多想法，然而感受着怀中人均匀又舒缓的呼吸，便化成一句：“晚安。”

　　这一夜，简单又美好，许是梁琦几年来睡眠质量最高的一晚。天刚刚亮，借着窗外朦朦胧胧的光，她侧身呆看着身边的人，睡意渐渐褪去。她还是第一次睡醒睁开眼就能看到柯子为呢。

　　梁琦在床上纠结了一小会儿，决定还是去一趟厕所。动作特别轻快，生怕吵醒他。
　　刚坐在马桶上，突然就听到柯子为跟她道早安。她吓得赶紧站起拉上裤子，“你……你怎么起来了”房间里没有一点隐私可言，厕所浴室居然都是由玻璃隔断，尽管他看不见，然而她还没习惯当着一个男人面前小便。

　　柯子为以为梁琦早起，在洗漱盆边找洗脸用的毛巾，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毛巾，漱口杯那些都在第二个抽屉里。”
　　这男人以为她要起床了？梁琦抚额，看了看墙壁边的挂钟，还没到六点整。“我知道了。”话落，她就小步小步地往房门走去。
　　他不解，“你去哪？”
　　她总不能说回自己房间小便吧，于是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我回去拿自己的牙刷。”
　　“抽屉里有新的，不用回去拿。”
　　“没事，我去拿拿就回来，很快。”也不等柯子为回话，她就冲出去了。再等，怕是尿意都没了吧。

　　于是这一天，从凌晨五点四十分开始。
　　回来的时候，她也换好了衣服。是一条玫红色的连衣裙，裙边还镶着小巧的珠花。对她来说，这裙子着实有些夸张，不是她的风格。平时的她，只会穿黑白灰三种颜色。裙子是柯子为送她的，只是先前一直在斗气，只把它扔进衣柜里。只是，耀眼的玫红色，让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条裙子的存在。也许，他们不只有黑白灰。世间所有的颜色，他们都可以拥有。

　　此时的柯子为正换上衬衫，凭感觉慢慢扣上纽扣。她没多想，就走到柯子为面前扬言要帮他。后来，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胸膛，竟羞赧起来了。
　　当然，她也发现了那个伤口留下丑陋的疤痕。伸手摸了摸，这是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记。“柯子为，以后咱俩谁也不欠谁。好好过日子，可以吗？”
　　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又拿开了她的手，告诫她不要乱摸，自己赶紧把最后的两颗纽扣给扣好。

　　吃了个便餐后，便开始正式约会的第一天。
　　众多情侣约会，一般都是去电影院看场浪漫的电影，抱着一桶爆米花喝着同一杯饮料，然而因为视力障碍，似乎无法完成。想了很久，梁琦最终决定去听音乐会。柯子为本来就是钢琴调律师。

　　出门前，有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向他们走过来，“已经备好车了。”
　　梁琦一愣，接着转向柯子为，悄悄说道：“要不就我们两个人吧？”她相信，他俩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见他神色有所迟疑，又道：“如果遇到问题，再打电话回来。”
　　“好的。”只是她不知，柯子为怕的是自己拖累她，成为她的包袱。
　　梁琦收起柯子为的盲杖，牵起柯子为的手，内心泛起了波澜。几年前的她，那么绝情的推开他。现在终于明白，她压根就离不开这个男人，他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

　　他们走得极慢，不少路人超越他们时都偷偷瞄上几眼。巷子的路太窄，不少小石子，柯子为似要被绊倒，梁琦连忙扶住。路边看到公交车迎面而来，站牌写着可以到达目的地，只是车上人太多，他们是无法像别人一样挤上公交。梁琦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想在：这都不是事，只要我们在一起。

　　音乐会于早上十点整开始，然而路上走得太慢，又在小吃店停留了一会儿以作休息，结果到达的时候已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去健身中心吧。”
　　“啊？”她惊呼，从音乐厅走出来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边走边谈，有点喧闹，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体力太差了。你需要锻炼一下。”
　　梁琦拒绝，“你不怕我看上了哪位身材不错的帅哥吗？”
　　“你有多少只眼睛？看我还不够你看”
　　梁琦无言以对，但还是拒绝了他这个提议。谁第一天约会会去健身房啊？看着柯子为的一身，衬衫西裤，如此古板老成。想到自己还未给他买过衣服，“去商场吧，我给你挑一套衣服。”
　　柯子为笑了，“我又看不见你给我挑什么样的。”
　　梁琦皱眉，随后又舒展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我想回家拿一样东西。”

　　柯子为叫了车，要是他俩又慢悠悠的步行，又不知何时才能到。车里很温暖，只是他的手心突然慢慢变凉，他能清晰地记起上一次在梁琦家的情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当天的刀口还在，撕裂的痛还在。
　　突然，他被暖和的小手给握住。空洞的黑暗里，一瞬间阳光和煦。
　　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小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在向他传达着:不要怕。

　　下车后，梁琦依然牵着柯子为的手。推开门，看到熟悉的一切，虽然告诉自己释然，但眼角还是红了。她知道……有些无法触及了，所以才更要珍惜。

　　梁琦在房里捣鼓了好一阵，柯子为不甚了解，在一边静静的等着。
　　“终于找到了。”
　　听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兴奋，他好奇道：“找到什么了？”
　　“当年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她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急急忙忙地跑到他面前，一丝不苟地把围巾系到他身上。“真好。”
　　柯子为这个时候知道她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何，佯装不知情问她：“这是什么颜色的围巾？”
　　“黑色黑色，是你最喜欢的黑色。”
　　重复的话为了加重这句话的分量，无疑是说谎了。柯子为扬起嘴角，但没有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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