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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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之十九)


      铜头煞回首见牛奔来,即跃下马来,气沈丹田,双足如千斤坠地,只手抓住牛角。那牛吃痛停了狂奔,竟然不能移动大寨主铜头煞半步。
      小李广奔马过来,「霹雳啪啦!」持鞭就打牛,骂道:「老子吃一败仗,如何就连这入娘的畜牲也瞧不起?」
      铜头煞神态甚为凝重,大叫:「不要闹了!赶紧上路。」黑风太岁坐在车上,面色也是苍白凝重。
      小李广回头见萧翼正望着自己,大怒道:「看什么哩!老子自见这小鬼后,手气就背得很。」说罢,举鞭就要打来。萧翼忙举手护住头脸跑开。忽听背后马儿长嘶,回头看去,小李广座骑人立而起,四处踪跳乱踢。两个喽啰走避不及,被踢个正着,惊声惨叫。小李广奋力抓住马匹,挣扎许久才安抚了马儿。
      忽听铜头煞仰天高声说道:「清风寨败军之将铜头煞祁立,慌不择路,借道贵宝山。如有礼数不周,冲犯大人清修,在此恳请恕罪。」他江湖阅历甚多,这会儿已经断定有江湖人物,在暗处作弄。方才买了酒肉后,一连串怪事发生。刚开始,酒少了一半,铜头煞、黑风太岁还疑心受了店家欺诓。但后来食物被打坏、牛儿发狂、马儿也发狂,就觉得有人在暗中随行。但可怕的是,凭他两人的功力、江湖经验,却看不出门道!两人只担心误踩了哪位江湖高人的地盘,就要生出好多麻烦。
      众喽啰听了铜头煞的叫喊言语,都栗栗屏息,张大眼睛四处看去。但除山风鸟鸣外,哪有什么声音?铜头煞游目四望,又高声说出:「不材愚昧,未识哪位前辈高人,在此仙府修炼。若得赐见仙颜,吾等敢不效犬马之劳。」但山中仍是无人应声。
      小李广听了这些话,又见无人回答,忍不住掣刀在手,跳上树梢,又接连踪跳,上了座山峰,四处眺望着。一会儿,又在山峰上叫喝道:「大胆鼠辈!还不在你爷面前现了原形。」说罢,又奔跳上了另一山峰。但山谷间除回声外,实看不出有其他人踪。
      铜头煞眼睛转来转去,叫道:「三弟!休得无礼!快些下来。」
      小李广在山峦间又奔跳搜寻了一会儿,仍是一无所获。只能怒气冲冲下了山来。铜头煞就下马望山峰三拜,又朗声说道:「飞虎门二代弟子祁立,伏祈高士念在江湖一脉,举抬贵手,保我等平安过此山中。高情盛谊,永志不忘。」这几句话,运足内力说出,在山谷中回声久久不绝,显见内力颇有修为。又道出自己师承门派,彷佛也向暗处的敌人示威,警告对方不要欺人太甚。众人听了这话,耳中皆嗡嗡作响,无不敬仰铜头煞内力深厚了得。
      但铜头煞伫立片刻,却仍然无人响应,就眉心深琐,翻身上马,复号令前行。众喽啰见敌人无声无息就整得大伙手忙脚乱,连三位寨主亦束手无策,无不心惊胆颤,只疑草木皆兵,仓皇急急行走。
      到了山谷中,两坛酒又无声自碎,洒了一地。铜头煞不敢留恋,令弃了破酒坛,匆匆又行。但闹了这几回,眼见天色渐暗,今日出山己不可能了。
      今夜正逢初一,一点儿月光也无。在黄昏凉风吹拂中,众人皆微微颤栗。也分不清是寒冷,还是害怕。直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铜头煞才下令升火歇脚。几个喽啰寻了些木柴即造了篝火。三位寨主坐在地上,围着篝火取暖。萧翼则远远坐在马匹旁。众喽啰打开食盒,侍候三位寨主用膳。铜头煞叹道:「我等闯荡江湖多年,创下一番基业。在徐州境内也是响当当的。不想今日至此山穷水尽之地。」
      黑风太岁安慰道:「大哥且莫丧志。胜败乃兵家常事。高祖皇帝尚有荥阳之败、平城之围。且耐过今日,再寻一片山头立寨。」
      铜头煞咬牙说道:「可恨范昆用兵诡诈!枉死了我寨中数千弟兄。如今徐州境内诸寨多已破灭,人人自顾不暇。我兄弟三人,有如丧家之犬、失巢之鸟,不知该奔往何处?」
      黑风太岁低声说道:「愚弟有一言,不知大哥听得否?」
      铜头煞道:「贤弟有话请讲。」
      黑风太岁又低声道:「吾等何不往依九鼎山火龙寨。藉樊火龙之力,报此毁巢之恨?」
      铜头煞沈吟片刻,说道:「我担心樊火龙量狭不能容人。况且前日他遣人来,约我等聚义入伙,共议破官军之计。我已谢绝。今我军新败,有何面目再去九鼎山?」
      黑风太岁这时说话大声了些,解说:「我兄弟三人,虽然兵败,但己窥知范昆用兵诡道。火龙寨若得我三人,如虎添翼,何愁不破官军?杀范昆匹夫报仇?」停了一会儿,见铜头煞不语,又说:「又听人说,樊火龙掳得宗室女刘细君,官军皆有所顾忌。此正有利用兵。大哥莫失此良机。」蓦然听得刘细君三字,萧翼一时耳朵都竖了起来,砰砰心跳,热血上冲。怎的细君也教强盗掳走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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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回 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势将与夫子,永结为弟昆。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四?〈彭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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