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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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之十八)


      萧翼听得一头雾水,有气无力答说:「我没有师父。」
      小李广叫道:「快宰了这小子!自他来后,老子就手气背,寨子里也晦气不散。」
      铜头煞向小李广正色说道:「这小子内力颇有根底。一定有些来历。我们留他性命,将来必有用处。」
      「大哥、三弟!」忽听一人说道:「此是非之地。还是速速离去,再作计较。」随声音望去,却是二寨主坐在牛车中说话,面色苍白,腿上缠着绷带,隐隐透出血渍。
      铜头煞点头说:「二弟所言极是。大伙儿绕过小镇,即刻出发。」说罢随手指派两位喽啰押着萧翼行走。
      一喽啰却呼道:「大寨主!弟兄们几天都没吃过一顿象样的饭了。嘴都馋得很。好歹弄些吃的喝的再走吧。」铜头煞听得这话,差点口水就要冒出嘴外。沉吟片刻,把口水又咽将回去,即说道:「嗯!众弟兄这几日份外辛劳,原该好好犒赏一番的。」于是在鞍前一木匣中,取出些金子。又指派四位长相斯文,衣裳较为干净的喽啰去镇上买酒食,约在半里外大柳树下相见。
      四位喽啰领命而去。铜头煞与小李广即驱使队伍前行。到半里外,铜头煞与小李广下马坐于树荫下。众强盗亦坐下休息,不时引颈向路上眺望着。

      过了许久,那四个喽啰担了四坛酒。两迭大食盒走来。众人都欢呼叫好。四个喽啰远远即叫道:「有禀三位寨主,买得四坛好酒,烧□□只,酱牛肉二十斤,米饭四十斤,大饼八十只。」铜头煞笑得嘴都合不拢。许多喽啰一边笑着一边抹口水。三寨主小李广三步并作两步,跑去揭开酒坛封盖,说道:「好酒,好酒!真香!」
      大寨主铜头煞说道:「众兄弟莫要心急。且趁天光再赶路过了此山,至赏心亭中用膳过夜。」
      「咦!」忽听小李广叫道:「这坛酒如何只有半满?」
      其中一喽啰上前来看,说道:「不可能啊!店家亲手掀开给我看的呀!」
      小李广又去揭另三坛酒看,竟然只有两坛是满的,不禁怒道:「入娘婢养的!蠢猪不如!如何不仔细,竟受店家愚弄?」那喽啰胀红着脸,摸着头,说不出话来。铜头煞也是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小李广又检视其余吃食,还好都没有缺少。于是又「入娘蠢猪!」「卖娘笨蛋!」乱骂一气。
      大寨主铜头煞不耐,说:「可以了!三弟!还是趁早出发了。」于是一行人即刻上路。小李广还一路骂个不停。此时看天光,还是未时将尽。
      行了片刻,忽听些喽啰大叫:
      「漏了!酒漏了!」
      「坛子破了!快些倒出来!」
      「唉呀!快些!」
      小李广连忙趋前观看,见扁担前一个酒坛裂了好长个缝,酒汁正泌泌流出。两个喽啰手忙脚乱地将那坛酒倒入另两个半空的坛中。一旁好些喽啰都摇着头说:「可惜!可惜!」
      那两个喽啰倒完了酒,就津津有味地吮着手上的酒汁。小李广大怒,持着马鞭,夹头夹脑打去,骂道:「蠢材!猪狗不如的笨蛋!走路也不长眼睛。今晚就你两不准饮酒。」
      两个喽啰满面委屈,急申辩道:「我也未撞它。它自破了,却干我何事?」
      小李广杀鸡一般尖斥:「就你两笨手笨脚,比猪还笨,比狗还笨,全寨最笨,却还要狡辩!」大怒之余又持鞭乱打。
      铜头煞见小李广打了一阵,就说:「三弟!不要打了。」说罢指派另两名喽啰去担酒。一行人埋怨声中又行上路。
      又行了一会儿,山路蜿蜓,众沿着山壁走路,见深秋中枫红似火,映着西斜日色,景色舒旷,心情宽弛。
      「当心落石!当心!」忽然小李广大叫。「铎铎铎!铎铎!」只见山壁上夹着沙尘,打下大大小小好些石头。众人纷纷靠着山边躲避。幸喜未有人被石头砸中。众人复至路中。
      「铎!铎!」忽听两声落石,半山壁间滚下一人头大小的石头。「砰咚!」无巧不巧正砸在两个扁担喽啰间的大食盒上。两个喽啰吃这一砸,连食盒俱跌坐在地。上层的食盒被打成两截,掉出了好些烧鸡。下层则砸了个大洞卡住石头。一群人慌忙去捡烧鸡,又有人掀开那些食盒,见米饭上洒了些砂子碎石。小李广怒气无处发泄,挥着拳头向山上大叫:「我兄弟时运不济,借路山中。却你也来欺负。看老子把你砍成秃子,再将你铲平。」说罢掣出大刀,胡乱砍着路边树木。
      铜头煞听小李广骂什么秃子,心情更加烦闷,遂神色严肃,止住小李广说:「不要闹了!」
      黑风太岁也自车中坐起,向铜头煞递了个眼色,道:「三弟!赶紧上路吧。」小李广止住怒火,只是口中骂个不停。一行人复又上路。现在除了两个喽啰担着食盒外,又需两人各扛着半截食盒。
      看众人一路不顺,萧翼也懒得管他。大约人运气背时,买酒也变成醋!只自顾自的默默运气。随着周身气流转动,虽仍虚弱,但已能自行走路了。
      一众无言,不久行至一隘口,山风甚大。「哞呣!」忽然一声牛鸣,拉车牛竟然发足狂奔。前面喽啰纷纷走避。驾车喽啰制不住牛,惊慌哀号:「救命!牛着魔了。」二寨主黑风太岁坐在车中,脸色发白。好些喽啰走避不及,被牛角抵伤,不住哀哀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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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回:谁肯艰难际,豁达露心肝?势将与夫子,永结为昆弟。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四?〈彭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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