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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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之二十六)


      「咄!」另一头,又听一个提刀的恶汉大叫:「不知死活的蠢材,敢乱了沧海帮的好事。今日不教你叩一百个响头,老子就白做你爷爷了。」那帮乞丐强盗,个个长相凶恶,浑身臭气,想要倚多欺少。萧翼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担心那灰衣汉子安危。
      疤面矮子还是喊痛,抱着头在这灰衣汉子身后爬起,随手捡块破砖,就要向前砸那灰衣汉子,口里骂着:「入死你爹爹!入死你老娘!」
      萧翼死命盯着那疤面矮子,看他就要偷袭,突然间心儿怦怦跳,血液奔流,虽然十分害怕,但心里想着:「这汉子为了我家打抱不平,我也不能不顾道义。」看情况危急,就奋不顾身跳向前,抱住那疤面矮贼就死力乱打,口中骂道:「打死你这坏贼,打死你,打死你。」
      那矮子不防有人从背后偷袭,立刻和萧翼扭成一团,也乱叫:「小忘八,臭猴子,老子宰了你。」
      夏侯偃在一旁担忧叫喊:「远儿当心!」想要帮忙,但气息微弱,却无法动弹。
      灰衣汉子听身后打闹,急回身,见疤面矮子被萧翼缠在背上乱打,「喀答!」随手一棒打落,就把那矮子打得口歪眼斜,瘫在地上。前面三个贼子惊见同伴又被打翻,一起怒喊:「打!」向灰衣汉子冲来。却见那汉子身子一转,滴溜溜从萧翼右侧向后窜去。三个冲来的贼子只当他要逃,乱叫道:
      「把头留下。」
      「有种不要走!」
      拿刀的流氓就绕着矮子左边追赶。谁料那灰衣汉子电光火石的在萧翼背后一转,从萧翼左侧窜回,正与他撞个照面。「着!」听惊天霹雳猛喝,兜头一棒猛的迎面打下。拿刀流氓不防这招,吃了一惊,还要举刀来架,早连人带刀被打扁在地,动弹不得。
      高个儿独眼龙,由另一头,和拿扁担的粗汉赶到萧翼身后,却扑了个空。见灰衣汉子已奔回前面,不一回合放倒了两个同伙,是又惊又怒,急回身来抓那灰衣汉子。看灰衣汉子兜转奔来,高个独眼龙即喝叱一声,将匕手拦腰削去。匡当一声,毫发之间匕首未曾得中,哨棒却和扁担结实的撞了一下。
      持扁担的贼人还回身要打,只见数条棒影飞舞,头顶与胸前被结结实实连捅三棍,痛得抱腹倒地乱滚,哇哇大叫。那灰衣汉子,恁的身手了得,片刻间打倒三名流氓。萧翼方才的担忧都抛在脑后,只是木愣愣的抹着脸上的酸臭汗汁灰泥。灰衣汉子却脚下不停,一跃过了地上挣扎的贼人,斜里飞送一棍,向那独眼高个儿劈出。
      「去死吧!」独眼龙大喝一声,闪过肩上一棍,一手就来抓那灰衣汉子衣裳,一手就将匕首刺向前去。这却有个名堂,叫做「蝎子揽月」,原来是泼皮无赖的招数,讲得好听就叫「抱月入怀」。大概蝎子在与猎物、敌人搏斗时,只要前螯先固定对方,然后再将尾上毒针轮番刺出,无不百发百中。所谓:「毒蛇口中牙,蝎子尾上针。」这灰衣汉子只要身上衣裳被这泼皮抓住,两人不得分离,那就逃不出这泼皮手中刀子的辣手。更有阴毒的,还将刀子藏在袖口中,让人以为只是拳头。寻常良家子弟,就便是英雄好汉,稍一不慎,教他揽在怀中,刀子就往背上、腹部招呼,也往往着了这泼皮无赖招数。
      幸亏这灰衣汉子见过这些江湖无赖招数,哨棒轻拨,架开那无赖泼皮的手臂,身子一侧,闪开匕首。两人一合即分。再一合,那高个儿独眼龙还是一招蝎子揽月,势必要得手。忽看棒影乱飞,没头没脑,暴雨般落下,头顶、肩膀、手臂没一处不吃疼,手中匕首已被打落在地。那老藤削出来的四尺白杆,八方迸出,真是一场好打,直打得那高个儿矮了半截。「啊哟!唉哟!」双臂护着头颅、身体,拼命叫疼。
      这一顿棍棒乱打,直看得萧翼惊心动魄,目瞪口呆,比娘的棍子还要厉害十倍,心中忍不住替那泼皮喊疼。但灰衣汉子手中棍儿,犹如暴雨一般,没有停歇的意思。高个儿贼人吃痛,发狠吼叫:「有种打死你爷!唉哟!你有种就不要走!唉哟!唉哟!狗养的!不要走!」
      灰衣汉子脸上满是汗浆,又狠很打了两棒,冷笑一声,才停了下来。看那几个泼皮被狠狠教训了,萧翼觉得正义伸张,心中十分快意。
      忽又听来时路上脚步杂乱,喧闹大叫:
      「杀人啦!」
      「抢劫啦!」
      「谁来踩沧海帮的生意!留下性命!」
      后面路上奔来十余名乞丐、泼皮,个个手持木棍、斧头、扁担等随手抄得的家伙。萧翼心中惊慌,不知如何是好。灰衣汉子赶忙对萧翼说:「不好了!事情闹大了!小哥儿快走!」
      萧翼赶忙跑去扶持夏侯偃上车。萧母也说:「远儿!快上车来!」但夏侯偃满身冷汗如浆,气喘不济,抖动不休,一时无法上车。
      大队泼皮冲到场中,就七八个人围打那灰衣汉子,教他手忙脚乱。其他泼皮则冲来车边,狂呼乱喊,就要将马车掀翻了。看马车倾斜,听娘亲惊叫,马儿嘶鸣,萧翼急着想要救娘,一个踩滑,就扑倒在地,抬头看那马车就要翻覆当头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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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回 两株惨裂苔藓皮,屈铁交错回高枝。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九?〈戏韦偃为双松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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