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与龙共舞][耶斯帕←费尔德烈德/椅子眼镜酱油有]无题

　　“咔嚓、咔嚓。”
　　“咝、咝。”
　　“呼……哈。”
　　“嗯~~”
　　“——不退（不对）！”嘴里塞满了食物，嘉优斯拍了拍桌，口齿不清地打断了这段奇妙的音节交流。
　　坐在对面座位上的费尔德烈德咬着吸管歪了歪头，一脸不解。
　　“怎么了吗，嘉优斯先生？”翼将好奇地问，“菜不合口味？”
　　嘉优斯条件反射地又咀嚼了两口，而后他感到了愤怒和悲哀：他不该下意识确认饭菜口味的！这被吉吉那弄出来的穷人的天性！
　　啊啊，这一桌菜甚至是走进这家餐馆都需要好多好多好多钱啊——内心如是悲鸣着，他否定了对方的提问：“不是说这个！”
　　“那是……？”
　　费尔德烈德又吸了一口饮料，天真无邪地追问。这种姿态让嘉优斯倍感郁闷。
　　“如果我的记忆体没出错的话，”他一脸不爽地搅动着餐盘里的面条，“我们前两天才刚……呃，战斗了一场？”
　　他没好意思说他们打败了两兄弟，多说多次嘛。费尔德烈德对此是眨了眨眼，没有嘉优斯预想的其他反应。
　　“对呀。”
　　卷啊卷，面条被叉子卷成了一团，被抬起来指向了有着少年气氛的青年。嘉优斯没好气地问道：“所以你们的主教到底想干嘛。”
　　他既看不出拉其兄弟此次出乎意料的行动背后的真意，也不想再和这些疯子扯上任何关系，就算吉吉那愿意——吉吉那去死了最好，这是对这颗星球最有益的未来，所以不能让翼将们阻碍！不对，不如让仍旧是敌人的翼将们满足吉吉那的愿望，让他在强敌的刀剑下死去不是更好？哇，好棒，好棒的设想——这不可能实现的设想，啧。
　　嘉优斯心情不愉快指数持续上升中，而排名第十位的翼将则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开了口。
　　“‘因为是难得的敌人，所以增进一下友谊也未尝不可’——”模仿某人的声音与表情消失了，费尔德烈德对嘉优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就是这样啰。”
　　被活灵活现但只能划入噩梦范围的模仿突然袭击，倒霉的眼镜青年用空闲的手捂住了胸口。
　　“心脏……”
　　“嗯？”
　　“这对心脏不好，不愧是翼将，这是脑子里只有椅子的适应社会不良症患者椅子怪物级别的攻击。”带着迁怒的猛烈气势，嘉优斯垂头丧气地将卷好的面条卷塞进了嘴里。
　　“哎——”他面对的拉其家人发出了天真的声音，“嘉优斯先生不满意啊，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是哪里都不好。”含糊而小声地，嘉优斯反驳道。他面对费尔德烈德悠然爽朗的笑容，产生了沉重的泄气感。
　　啊，这全是请款单的错，请~款~单~的错，也是吉~吉~那~的错。
　　嘉优斯两人再度见到费尔德烈德是在这一天的上午。那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但当嘉优斯看清推门而入的人后，他觉得世界大概已经崩坏了。
　　那个妖怪主教的疯狂翼将到他们的事务所来了？！别开玩笑了这不可能你看那个从来只接自己感兴趣任务并且总乱买东西的屠龙族混蛋还活着呢所以怎么可能呢这一定是梦一定是的哈哈哈——这几近错乱的电波尚未化作言语便不幸失去了生命，它们的主人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盯着翼将掏出的几张纸。
　　带着春天气息的青年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大声而清晰地念出了纸上的内容。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但是靠气魄二十五小时营业都可以的咒式具专卖店——罗路卡咒式具专卖店，的请款单”
　　啊啊这个停顿真是太糟糕了——不对，等等，从最初一系列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嘉优斯终于找准了事件的关键点。
　　“你……费尔德烈德利瓦伊拉其来这里干嘛？！”
　　“哎，嘉优斯先生竟然记住了全名呢，真让人高兴”青年开心地笑着，“来请你们完成委托的啦。”
　　“……委托？”这个名词是很熟悉没错，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嘉优斯以扭断脖子的气势猛地转过头去，在他的背后，血脉中流动着一半屠龙族血液的犹如美神下凡的青年对他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对低等的眼镜来讲，和有前途的人吃顿饭就会死了吗？啊，那真是太好了，那个主教也有做好事的时候啊，这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说罢，吉吉那毫不理会搭档极端复杂的眼神，对费尔德烈德“喂”了一声，两秒后，几张椅子的照片飞到了他的手里，伴随而来的是翼将兴高采烈的宣告：“那么两位，请完成这份委托吧——和我还有大哥一起共进午餐，那里会有可爱的女孩子和价值不菲的美丽椅子等着你们哟”
　　哟你个大头鬼啊——被迫吞下这声哀嚎，嘉优斯被两人或绑或架地带到了目的地，并且在他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前已有可爱的女侍将诱人的食物端了上来，所以……
　　所以……就这么随波逐流了。啊啊，这是请款单的错，是据说在完成委托后就会被人撕掉的请款单以及怎么还不被撕掉擅自接了这份委托的吉吉那的错，可恶，这一定是他最近最倒霉的一天——虽然在心里这样那样地抱怨着，但抱着“吃掉它们是补充我方的营养是敌方的损失”的想法，嘉优斯有些自暴自弃地又向嘴里塞了不少东西。但忽然间他产生了疑问。他觉得距离他们不远的耶斯帕和吉吉那所在的那一桌，怎么感觉……那么安静？犹豫再三却还是没能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嘉优斯扭头看了过去，而后立刻感到了后悔。
　　他见到了盘子山的舞蹈，出现、消失，出现、再消失，再出现、再消失，如是循环的盘子山，美丽的舞蹈。
　　他把头转了回来，告诉自己刚才什么也没看见那是不存在于世界上的画面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正要逃避现实继续进餐时，对面传来了笑声。
　　“呀，大哥吃饭还是老样子呢，”翼将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喜悦与安心感，“又多又快，看样子不该选择这里呢。有机会的话，下次换一家吧，有什么店可以推荐的吗，嘉优斯先生？”
　　嘉优斯没有回答，他注视着青年开朗的面庞，深深地叹息。
　　“……没有。你们……”他又向嘴里塞了一些东西，声音听上去相当含糊，“感情很好啊。”
　　“对呀”费尔德烈德看上去很是遗憾，“啊，好羡慕吉吉那能和大哥一桌，我也好想和他一起吃饭，一起喝饮料~”
　　……嘉优斯沉默了，他开始无法理解这个疯狂的世界了。他有些颤抖地伸出拿着叉子的手，指了指放在费尔德烈德面前的饮料，声音略微发颤地问：
　　“一……起喝？”
　　青年非常高兴地点头。
　　“一起喝”
　　面对着杯子里那个明显适用于情侣的心形吸管，嘉优斯彻底沉默了。
　　……还是不要理解这个世界好了。
　　虽然这样想着，也以“不要试着踏入人类异貌者的思考方阵”说服自己却最后还是输给了好奇心和无力感，嘉优斯在默默吞咽几次食物之后，按捺不住冲动，提出了疑问。
　　“那个，费尔德烈德利瓦伊拉其……先生？”
　　“在~叫我费尔德烈德就可以了”
　　面对翼将兴高采烈的模样，嘉优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清了清嗓子。
　　“那……费尔德烈德，你……”嘉优斯觉得自己声音都在发颤，有种下一刻就会殒命于此的预感，但箭在弦上——他当初为什么要把箭放上去呢，“喜欢……你大哥？”
　　他立刻获得了回答。
　　“喜欢，超喜欢”
　　哎……居然没死，这说明他接下来会更倒霉吧……嘉优斯的思考已经脱离其掌控了，他“哦”了一声。没有被这个回复打击到，费尔德烈德看上去仍旧很开心。
　　“因为大哥他超可爱的”
　　…………耳朵是不是坏掉了，嘉优斯模糊地想着，一定是吧，不然怎会听见这种奇怪的评语，一定是啊，否则他怎会听见自己问——
　　“同性恋意义上？”
　　………………问……了什么？
　　嘉优斯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啊，这种死亡经历太讨厌了，给个痛快可以吗……
　　可惜不能。有着少年气息的青年眨了眨眼。
　　“同性恋意义上？那是什么？”
　　费尔德烈德露出了思考的表情，而后高兴地笑了起来。
　　“才不是呢，我只是喜欢大哥而已，我和大哥的关系才不是嘉优斯先生和吉吉那先生那样呢~”
　　“对不起刚才耳朵里进了椅子没听清不过也不用重复了另外请款单我能现在买回去吗？”
　　费尔德烈德对一脸严肃向着自己伸出手的嘉优斯露出了非常开朗的笑容。
　　“不能哟”
　　嘉优斯仍旧一脸严肃地盯着费尔德烈德，而后者毫不介意地推开面前的盘子，站了起来。
　　“嗯~吃得差不多了，大哥他们那边也是，要不要过去看看？”
　　嘉优斯非常严肃也非常遗憾地握了握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将它收了回来，但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以手支颐，感觉超级不爽。
　　“谁想要加入那些整天炫耀比较着自己打倒了怎样的异貌者的某些个连名字都消失掉了的社会性害虫的对话里去啊——”
　　话音未落，耳边一凉，而后一痛。
　　嘉优斯惊愕地张大眼。他伸手摸了摸耳朵，感觉上似乎有液体涌出，头顶则传来了费尔德烈德饶有兴趣的声音：“刚才飞过去的，是骨头吧——哇，吉吉那先生好棒，居然能做到这种事，太厉害了”
　　翼将对缓慢站起身的眼镜青年亲切地笑着。
　　“嘉优斯先生也很厉害哦，刚才转动脑袋躲开了杀招呢。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不幸呢，嘿嘿。”
　　嘉优斯没听见，他抓起魔杖剑断罪者优尔加大步向前——冲出了餐馆。
　　费尔德烈德手搭凉棚望着那个背影，发出感慨：“哦——好快的速度，不过这个方向……”
　　他转头冲着另外两人喊了起来：“喂——吉吉那先生，嘉优斯先生要去放椅子的地方搞破坏哦，你——不——阻——止——他——吗——哎呀，”他注视着飞奔而去的屠龙族的身影，“跑得好快……啊、痛。”
　　“痛什么，我没用力。”
　　费尔德烈德假意捂住头，对着轻轻给了自己一手刀的兄长嘿嘿一笑。
　　“觉得痛啦。”
　　耶斯帕眼中有无奈的光一闪而过，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走了。”
　　“好~”费尔德烈德应着，从衣服里掏出请款单，爽快地撕了个粉碎，而后抬头，轻声呼唤，“大哥。”
　　听到呼唤，没能迈出步伐的耶斯帕将目光从远方移回了弟弟身上。
　　那只是个亲人间的目光，于是费尔德烈德笑了起来。
　　“大哥，我喜欢你哟~啊，我知道大哥你必须对犹下效忠，虽然我也是，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大哥了，最喜欢了——”
　　有谁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头上。费尔德烈德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揉了揉，很轻很轻。没有什么温度传来，也不存在感情传递，但他笑得开心，非常开心。
　　这份感情啊，存在着就可以了。对，存在着就可以了。只要血脉流动的一天，只要他们仍在战斗的一天，就不会忘却。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永恒，费尔德烈德对此是既开心也难过。
　　他想要的不完全是这样的，但或许这是极限了，所以，很开心，也很难过。
　　那只手收了回去，而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走，工作了。”
　　“好~”
　　费尔德烈德轻快地响应着兄长，然而在抬腿迈步的一瞬间——他停了下来。他凝望着前方，轻声而坚定地说着：
　　“这一次，其实是我们的失败吧，我、大哥的，拉其兄弟的失败。不过，不管怎样，”他绽放了犹如幼儿的天真笑容，“这个游戏都让人很开心~”
　　前方的耶斯帕有一瞬间动作停滞，而后刻翼将迈出了更为坚定的步伐。
　　“——对。”
　　厮杀、死亡、忠诚、背叛、爱恋、憎恶，所有这些都只是游戏，费尔德烈德喜欢游戏，喜欢令人开心的战栗游戏。
　　他带着与兄长相同的无畏笑容，开心而难过地迈步前进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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