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悠

作者: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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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语谁知


      天色还未大亮,楚云烟一行就已经在路上了。
      因为要赶时间,楚云烟一行人特意选了小路。
      山中静寂,只闻马蹄声,一路无话,一行人只顾打马赶路。
      将离跟在距离楚云烟不远的地方,他能清晰的看到师父的侧脸,那张脸很英俊,很年轻,在晨光播撒下透着淡淡的光华,那双眼睛,平静中带着些微的疲色,透着与年龄完全不吻合的淡然。
      将离移开目光,心中暗暗难过,像师父这般谪仙的人儿怎么偏偏如此命苦。

      一阵欢天喜地的敲锣打鼓声从远处传来。
      前头探路的弟子,匆匆来报,说对面有一办喜事的迎亲队伍正往这边来,斟酌着又问,山路狭窄,是否要相让。
      楚云烟嘴角扬起笑意,目光清亮的望向对面的喧嚣。
      这条路,本就偏僻,正常人家,婚嫁的花轿如何会从这边走,莫非这是见不得光的抢亲?

      锣鼓喧天,迎亲的队伍,不急不忙的往这边来,楚云烟低声吩咐暂避一边,但人不许下马,武器不得离手。
      他自飘身下马,对身边的几个管事道,“我们且去拜会下新郎官,沾点喜气。”

      两队人马很快狭路相逢,那新郎官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堂堂,温文尔雅,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胸前佩着大红花,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
      新郎官端坐于马上,见了楚云烟一行人,也只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楚云烟还了礼,嘴角带笑,连道,“恭喜!”,眼睛却瞟向后边的花轿,花轿里的情境因有帘子遮蔽,看不分明,可是跟在花轿旁边行走的丫鬟,婆子,个个看起来都有武功伴身,再看那迎亲的队伍,虽说锣鼓敲的震天响,面上一派欢喜,却个个眼底藏着戒备,袖中甚至隐约可见利刃寒光闪烁。
      楚云烟的心不由一动,他站在原地没动。

      待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走过了马队,楚云烟冲左右使了个眼色,突然腾身跃起,一掌击开轿顶,这番举动,来的突然,迎亲的队伍措不及防,一时七零八落乱了开来。

      楚云烟拍开轿顶,见里面坐着一身着喜服的女子,因为盖着大红盖头,看不到容貌,不过奇怪的是,外面乱了,里面这女子却毫无反应。
      楚云烟抬指弹开盖头,不由微微一怔,花轿里坐着的人他认识,竟然是陈皓白的妹子陈素锦小姐,大概被人下了迷药,此时她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形势危急,也容不得楚云烟多想,他迅速解下外袍,将人裹住,腾身落地。
      只这一会儿工夫,那些训练有素的迎亲队伍就将楚云烟团团围住。
      方才还一团和气,乐呵呵的新郎官此时像变了个人似的,目中凶光冰冷的射向楚云烟,嘴中喝道,“阁下何意,敢劫我的新娘!”
      楚云烟还没有开口说话,将离已经跃身到了师父身边,瞪着那新郎,冷冷道,“你的新娘?这女子分明是被你们迷昏逼迫上的花轿!”
      “小姐一直好好地,分明是被你们这群淫贼吓晕的!”守在花轿旁边的一个婆子恶狠狠地插话骂道。
      “是吗?我妹子大婚,我这做哥哥的怎么不知道?”楚云烟抬眸轻笑,转向那新郎官,清清朗朗道。
      “我这做婆子的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你这么个大少爷?”那婆子抢在新郎官前边,反唇相讥。
      楚云烟笑,并不恼火,“是吗?那你倒是说说,这小姐家里都有什么人?”
      那婆子张口结舌,一时对不出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新郎官,这时已经扯去了胸前佩的大红花,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宝剑,他指着楚云烟,冰冷道,“陈家小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妹子,楚公子!”
      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怕是早就在此恭候自己多时了,可他们劫了陈小姐又是为何,楚云烟一时还想不明白,嘴上只淡淡道,“陈小姐是不是我妹子不重要,不过阁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劫走名门闺秀,就不怕陈掌门的铁拳?”
      “休要废话,动手吧!”见自己的人无法走脱,那新郎官一挥宝剑,出了杀招。

      楚云烟扶着陈家小姐,不便动手,只在一边冷眼旁观。
      将离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和那些人缠斗在一处。
      楚云烟淡淡的看着,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琢磨开来。
      他心知这些人敢劫陈家小姐,敢在此拦截自己,必有所依凭,又想到哪虚张声势的锣鼓声,立刻警觉。他的目光向远处望去,隐隐的能看到马蹄扬起的尘土。
      他的心不由提起了几分,低头看了看臂弯里的女子,方才喂了她解药,如何还不醒?垂头低声轻唤了几声,没有回应。
      楚云烟无法,只好一手扶住她,一手举起宝剑,分明是要速战速决。
      其实偎依在楚云烟怀里的陈素锦早已经醒了,只是她不舍得睁开眼睛,她贪婪的靠在楚云烟的臂弯,那温暖的臂弯让她不愿意离开。她很清楚,除了她昏迷的这一刻,以后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离他这么近了。
      可是感觉到楚云烟开始运剑,陈素锦不敢再装昏迷,她不能拖累他,她急急的睁开眼睛,离开了他的身体。
      楚云烟看着从自己臂弯里闪出的女子,眸中划过一抹说不清的情愫,嘴上却只平和道,“陈小姐,刚刚苏醒,切不可疲累,去一边小歇一下,待楚某解决了这些狂徒再送小姐回去。”
      陈素锦没有说话,却夺过了一把刀,横劈而出。
      楚云烟没有说话,只是使了个眼色,示意将离小心保护。

      不过一刻钟,地上就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大片,楚云烟收剑入鞘,示意众人暂且隐蔽林中。
      很快,一队人马急急忙忙的而来,领头的看了看遍地的尸首,又看了看茂密的林子,面色铁青,吩咐手下,出山。
      楚云烟等他们走远了,才带着众人出来,继续赶路。
      自己一行人北上,一路本就舟车劳顿,若再不避其锋芒,只怕还未到江北便得损兵折将,打道回府。
      陈素锦跟在楚云烟身后,担忧的看着他,却没有多问一句。

      一行人赶到一处溪边,楚云烟示意众人今夜再此安歇,便和几个管事到一边议事去了。

      陈素锦将楚云烟披在她身上的外袍轻轻拿下,端详良久,才毅然起身而出。
      见楚云烟和手底下的人正在议事,她便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等着,直到他转身。

      楚云烟安排好明天的行程,转身回来,正好看到低眉垂目的陈素锦,他快走几步,上前,面上露出歉意的笑容,“委屈陈小姐了,我已经派人传书令兄,过两日你就能回家了。”
      陈素锦似乎并不担忧这个,她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把衣服递给了楚云羽。
      楚云烟微一迟疑,还是接了过来。
      “楚公子,谢谢你救了我。”
      “陈小姐太过客气了,你我本就是朋友,玉飞和碧霄姑娘的事,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
      “那……”陈素锦的眸子瞬时波光流转,面颊也红了几分,“以后,我叫你楚大哥好不好?”
      “陈小姐若是愿意,云烟自是欢喜有你这样的妹子。”楚云烟依旧笑着,轻柔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滑过人心。
      “楚大哥!”陈素锦满心欢喜的又叫了一声。
      楚云烟避开陈素锦晶亮的眸子,抬眼看向远处幽深的林子,温和道,“时候也不早了,陈小姐怎么还不去休息,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现在还是很安全的,你不必担心。”
      “有楚大哥在,我不担心。”陈素锦低下了头,轻轻的道。
      楚云烟尴尬的咳了一声,转了话题,“陈小姐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被那些人给劫了?”
      “霄儿妹妹有一味草药,一直没寻到,我前些日子听说百草堂来了这味药,就去买,结果回去的路上被人给劫了,然后,……都是锦儿没用。”说到此,陈素锦又垂下头来,目光中也有些不安。
      “陈小姐这般善良,定会有好报的。”楚云烟没有接陈素锦的话,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以天色太晚为由,让陈素锦去休息。

      回到自己临时歇息的帐子里,陈素锦辗转难眠,索性一个人步出帐子,看着头顶上昏暗的月光发呆,她感受的到,楚云烟客气中的疏离,一时心中溢满酸涩。低低,似叹气般道,“楚大哥,你真的就那么不喜欢锦儿吗?”

      另一边,楚云烟也没有歇息,他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要布置。
      “师父,那位陈小姐是不是喜欢您啊?”将离眉眼带笑,俏皮的问楚云烟。
      楚云烟面色微微一沉,“不要胡说,陈小姐只是孤身一人,心中害怕,来找我这个熟人寻些安慰罢了。”
      “哦,这样啊!”将离嘴上懒散的道,明显是不信。
      楚云烟也不做解释,只是沉默着看林间的树。
      将离打量了半天,见师父的神情不似生气,方安下心来,笑道,“师父,您叫弟子出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差事啊?”
      “离儿,我想把你留下来断后,你可愿意?”楚云烟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将离。
      将离愣住了,思虑良久,才道,“弟子听师父的吩咐。”
      楚云烟看将离一脸的不情愿,故意板了脸道,“你是不愿意了?”
      “弟子想跟在师父身边……”
      “可我不想带着你!”楚云烟含笑看着将离。
      知道师父在逗自己,将离撇过脸去,心中却渐渐明白过来。
      “我打算速速易容北上,安排你留下来和他们周旋!。”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不让师父失望。”将离喜上眉梢。
      楚云烟又嘱咐道,“此次,你能躲便躲,事情完了立刻去找我。若是争强好胜,比武斗狠,伤了自己,我可不饶!”
      将离诺诺应是,心中欢喜的想,这次北上论剑,若是师父得了头筹,便有机会竞逐副盟主,一旦成了副盟主,那楚云启也就得忌惮师父三分,到时候一切水到渠成,再劝劝师父,避开这些风云,快活的度日,岂不都好了。
      与将离的乐观不同,楚云烟却满心担忧,他其实根本无意于那副盟主的位子,只是谁又相信呢?他不是冥三少,可以大大方方的说自己不屑,他不愿招摇,可他要如何去化解这一个个局呢……他眉头微蹙,苦苦的思索着,清冷的月光下,影子也被拉长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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