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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生与死
【第三十三章】生与死
“湘羽,要打开玄武兵甲的大门,必须要以你的心血为媒介。”
白湘羽静静看着凌修,手心里冰凉如雪。
她可以猜得到。如果原本的白湘羽仅是拥有玄武兵甲的藏宝图,那凌修既已得到藏宝图,何必亲手毒杀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凌修才会锲而不舍地追杀她,所以画流风才会来到百草谷,带着她前往屠龙峰。
待取得冰魄解除冰寒毒,画流风……会杀了她。
她早猜到浅层,却猜不到最核心的部分。就像看着脚下的土地,你能猜得到泥土下是坚硬的岩石,可你能猜得到无数层岩石包裹着的真相吗?你绝对不会发现,冰冷坚硬的岩层下,是炙热柔软的烈火岩浆。
玄武兵甲的藏宝图是死物,解开玄武兵甲大门的关键,是白湘羽的心血。
白湘羽脑补自己被画流风剖腹掏心的情景,不禁抖了抖。但她还是咽了口唾沫,“看来我还是这场大戏里很关键的部分——为什么别人的血不可以,一定要我的心血?”
“我想画流风大概给你说过玄武兵甲的缘由,”他支着头,对白湘羽的不安视而不见,“画楼空留给他的遗物——玄武兵甲的秘密。长生剑,蛇纹玉印,翡翠环,这三件东西,加上前朝后人的心血,才是解开玄武兵甲大门的钥匙。”
此处省略一百字,忽略大众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偏选了这三样东西做钥匙
而省略一百字的主要原因是,凌修表示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再深究下去,这篇小说就会从言情小说一步飞跃到悬疑小说的范畴;如果飞跃得再彻底一些,就会从悬疑小说直接跨境变成玄幻小说或者魔幻小说;当然也不排除大步踏入战争时代,变成硝烟滚滚运筹帷幄的军事小说。
“主子,你要的黄金烤鸡。”
充当店小二的凌修手下在本章里提前及时把故事扭回来了。
凌修把已被五马分尸的烤鸡往白湘羽的方向推了推,笑道:“是你的黄金烤鸡。”
这……这段对白……
白湘羽顿了顿,举起筷子却没有下手。
“不是海东青。”凌修给自己斟了杯酒,“也没有你说的那种……叫‘禽流感’是吧。”
“不,”白湘羽鼓起勇气,“我说小哥,这烤鸡没下毒吧?”
“你怕么?是怕我,还是怕我下毒?”凌修把酒一饮而尽,“人果然是不能做错的。错了一次,以后做的每一次都是错的,一错再错,错过再多。”他眯眼打量着白湘羽,突然间像是醉了,又像是痴迷着眷恋着那副容颜,眸中里隐约带了些白湘羽看不懂的情愫。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会对你下手?你很恨我吧?也许就是想让你恨我的。”他伸手去抚摸白湘羽的脸,看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手停在半空再也没有了动作,只淡淡道,“那时候听赤媚说你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么?从前的一切,一切的从前。”
“后悔么?”
“不,却只是不舍。你不再是白湘羽,只空留着一个躯壳,我依旧会舍不得。”凌修静静看着白湘羽,“湘羽,留在我身边。”
“能不能先吃饭……”
“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用被人追杀,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本来就该平安地过完这一生。”
“你看,再不吃这菜都要凉了……”
“若是跟画流风一起,到了开启玄武兵甲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的野心赔上性命?”
不行了,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之前三番四次要取你性命的人能够和你心平气和地吃饭,更难想象的是这个杀你的凶手在和你吃饭时还言之凿凿地告诉你他之所以杀你是因为不能让其他人先杀你,最难想象的是这人还言辞诚恳地让你留在他身边,并向你表达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愿望。
如果有人这么跟你说,你会信么——打死你我也不信!
“我吃不下,能不能随意走走?”白湘羽完全失去食欲。
说实话,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食欲实在是……比较困难吧。
凌修似早料到般立身而起,自然而然地走到白湘羽身边,“我知道这里有早开的菊花,走吧。”
然后自然而然地……拉了白湘羽的手。
温暖的掌心,淡漠的面容,似是而非的话语。真心,假意,似假还真。
那是属于凌修的感觉。
冰凉的肌肤,轻佻的话语,似是而非的笑容。假意,真心,似真还假。
只是属于画流风的,存在。
明明知道是欺骗与利用,明明知道最后只能是背叛与舍弃,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想起他?
欺骗也好背叛也罢,为什么不做得彻底一些?
明明可以,彻底到要取她性命的时候的。
白湘羽的沉思中,凌修握紧了她的小手。
***
穿过人流汹涌的繁华闹市,寂寥的山路边草木枯败,繁花凋零。
“想不明白的事情,何必多想?”凌修松开她的手,伸手遥指远方,“沿着这条小路往北走,会去到沉月亭。那里养了很多金菊和红菊,还有一间原木搭成的小屋。这里是云家的自有地,因为地处偏僻,很少人来。往东北走,可以一直到达冉国——云州毗连的冉国,我们的邻国,以金菊花为国花。”
“没扎拉克的本家也在冉国,只是画楼空因为参与凌国‘朱雀之变’定居兴安城,后来没扎拉克便将一部分家业迁移到凌国了。”凌修随她缓步前行,“长生剑是没扎拉克的象征,可是画楼空却不喜欢用剑。画楼空的武器是天狼射月弓。我听说画流风十四岁获赠长生剑,五年后画楼空遇刺身亡……然后画流风就成为没扎拉克的当家了。他这个当家怎么来的,还真是引人遐想。”
凌修真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不像画流风,是一本错的百科全书。
“你想说什么?想说画楼空是他杀的么?”
“只是想向你陈述一个事实,虽然我没有证据。”凌修长吁了口气,“一个连自己父亲都可以下手的人,他会杀你,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白湘羽止了脚步,“可是即使没有画流风,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我可以一直等你。”凌修看她一眼,补充道,“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可以一直等,等到你喜欢我为止。”
这……比坐牢还坐牢的人生啊……
白湘羽哭丧着脸:“如果我一直都没办法喜欢你呢?”
凌修淡定地看她第二眼,“我不在乎一直等,等到……要么你先死,要么我先死。”
要不就是他把“强扭的瓜不甜”听成了“强扭的瓜最甜”,要不就是他把“强扭的瓜不甜”听成了“不强扭的瓜不甜”,太明显了,这已经不用解释了。
“我可以一直等你的。即使被你怨恨,被你厌恶,我也会一直等你的。”
在白湘羽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唇已然吻上了她的额际。
“我会……一直等你的。”
深深浅浅的凉意透着一贯淡薄的话语隐约传来,是对死者的眷恋与不舍。
一阵嘲讽的笑声,肆意轻狂。
“哎呀,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前,就让我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呢。”
——熟悉的,轻佻不羁的……只属于那个人的声音。
是画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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