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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重遇凌修
与画流风诀别后，白湘羽并不急于前往兴安城。
原本的白湘羽是个路痴，倘若凌修有意引她想见，必然会派人来接应。而另一方面，画流风知晓现在的她还是路痴，便留了一笔银子让她乱花——他给她的“医药费”，到底还是让她流落街头时救急的。
二师兄留在客站等她，白湘羽一时在云州无所事事，便只有流连鸾歌楼，尝尝美食，听听小曲儿。期间听说的大多是陵香公主和平阳侯画楼空凄婉悱恻的爱情故事；或者是与南方寂国争夺南疆的铁与血的战争史；亦或是前朝覆灭，那隐匿于市井的皇族遗孤流亡经历。
在云州这等风气开放的城池，却没有人敢谈论云家。直到七天前，一个消息在城里爆炸——云家的现任当家，遇刺身亡。
“云家不出男丁，当家遇刺后，云家下一任的当家非云秀莫属了。”席旁四人桌上，一位白玉冠的文士摇摇折扇，“女人当家，云家的衰败看来不远矣。”
“兄台此言差矣，云秀虽一介女流，但传闻她为人胸径广阔，有男子气慨，又精通机关术，深谙经商之道，是典型的巾帼不让须眉。”短小精悍的中年男人明显把云秀当做自己的女神，沉溺于YY中不能自拔，“云家老头子死了，就是云秀当家。也不知谁能有这等福气，美人云家一并到手。”
“得手的恐怕是皇室吧。”文士打断他的YY，“能刺杀云家当家成功的，除却皇族暗杀团，还能有谁？”
“兄台此言差矣，云家已准备与皇室结亲，皇室没必要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依愚所见，这刺杀之事，必定是没扎拉克所为。”座上蓝衣青年啜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倘若说这个世间除却暗杀团，还能有人刺杀云家成功，且能从中获利，便只有没扎拉克罢了。”
“没扎拉克的野心昭然若揭，区区一个平阳侯的封号，他又如何能放在心上？除掉云家，正是壮大没扎拉克的契机，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推着叉烧包花篮烧卖的店小二路过，挡住了白湘羽的视线，恰好让白湘羽错过了最中心的一节。
然后路过的NCP完成自己的任务后，适时地在剧情中消失了。
白湘羽竖起耳朵，只听到那白玉冠的文士最后一句：“只是平阳侯一死，那长生剑的秘密，便永远归于尘土了……”
偷听中的白湘羽一口龙井喷在桌子上，惹来众人侧目。
她不禁讪笑道：“呵呵，这茶，呵呵，太热了。”
“要添点冷水么？”
白湘羽连忙摆手：“不用，你们继续，继续就好。”
“接下来还想听什么？”
“你废话呀，当然是听长生剑的秘密——我还从来没听画流风说过长生剑有秘密，就只知道它剑鞘上那七颗宝石很值钱……”
白湘羽蓦地一滞。
她讪讪地抬头，只看到一个紫金色的身影颀长优雅，稳稳地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是凌修。
***
“今天真巧啊，太子殿……你也到茶楼喝茶？”
白湘羽颤抖着给他倒了杯茶，看着茶水随着她的手抖呀抖，直接抖到凌修的衣袖上去了。
“不是巧，本……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你敢说你不是特意来找我的么？你敢说堂堂太子殿下是突发奇想来茶楼体验民生的么？你敢说你会在此时此刻此地遇到我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打死你我也不信！
白湘羽咽了口唾沫，“要不要……来点吃的？”
凌修笑了笑：“好，来一盘烤海东青，你说如何？”
海东青……烧烤芦花么？
白湘羽怒而不发：“这位兄台，你没看凌国消息快报么？最近禽流感疫情严重，与野生禽类密切接触，很容易得禽流感的。”
凌修看她一眼，淡淡道：“我不吃野味，想吃家养的海东青。”
白湘羽一忍再忍：“目前不排除家养的海东青也会携带禽流感病毒，而且这种病毒还有另一个名字，太子殿下可要听清楚了，它声名在外如雷贯耳——吃必死！”
“如此说来，我不该吃海东青……甚至不该吃鸡了？”
白湘羽想了想，觉得这样自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点点头，补充道：“而且最好是把野鸟放归大自然，避免与他们密切接触。”
“把病毒携带鸟放归大自然？”凌修淡漠的话语里透出阵阵寒意，“依我看，还不如直接射杀呢。”
他扶额望向白湘羽，似笑非笑：“亦或是，你更喜欢批量活埋？”
如果你是在开玩笑请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开，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请你不要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拜托了太子殿下我心血少经不起这样的刺激的……
白湘羽咬紧牙关，蓦地一拍桌子怒发冲冠：“你到底想怎么样，说！”
凌修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服上的皱褶，“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想吃点什么……对了，烤海东青。”
白湘羽顿觉无力，指着凌修的食指颤抖不已：“你……趁鸟不备，挟持良家肥鸟意欲要挟，你卑鄙无耻！”
“我没有挟持芦花，他是自愿跟我走的。”
看芦花那样子，被凌修的N斤红烧肉收买自愿跟他走也是有可能的……不，这简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白湘羽强作镇定：“你……欺负芦花是限制民事能力的鸟，诱骗国家保护动物海东青，你市侩无赖！”
“限制民事能力？国家保护动物？”凌修笑容古怪，“湘羽，我可不记得，凌国的法令是有关保护海东青的。”
糟了，忘了海东青在这个时代只是比芦花鸡高级一点的禽类……
白湘羽强辩道：“总之你未经主人允许私自拐带他人宠物，这明确违反了《物权法》。限你一个，不，半个时辰内交出芦花，不然我会……会……”
凌修静静地看着她：“会怎么样？”
“会举报你偷鸡……”白湘羽顿了顿，“兼摸狗。”
凌修：“……”
“其实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今天来，不过是想和你吃顿饭。听说云州鸾歌楼的红烧狮子头很有名，说书也不错。”凌修啜了口茶，“就我们两个，静静地吃一顿饭，这样不好么？”
这位兄台你难道没看到整个鸾歌楼人来人往都是吃饭喝茶听说书的？你想在这里静静地吃顿饭这可能么？还是你其实不是太子你就是个白痴？
白湘羽“太子殿下你是白痴么”的吐槽正欲脱口而出，抬眸一看，只见方才谈天说地不亦乐乎的路人甲乙丙丁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鸾歌楼安安静静，白湘羽的视线范围内只剩下凌修一个人。
“想吃什么？”
“随意……只要你不下毒就行。”问题是——店小二不见了，找谁去端菜？你去么？
“那时候本来是想杀你的。可是现在又不想了，其实现在想想，你也不是一定要死。”凌修笑着，突然话锋一转，“玄武兵甲的藏宝图和开启宝藏的长生永寂……我本以为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玄武兵甲的藏宝图，因为她早就在我手里了。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个消息，带着龙吟偷走了藏宝图。这一棋是他赢了。”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白湘羽。
“湘羽，你很爱他。”
太肯定的语气。白湘羽张嘴想说什么，却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默认了吧，其实心里眷恋着痴迷着的，的确就是他。
“爱……他对你的好，这一切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嗓音低沉清冷，像是月下清泉流过，温柔中带了些无法抹去的清冷。“真到了开启玄武兵甲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想听你和玄武兵甲的渊源么？”他望向窗外，天际无云，残阳似血，“也是时候，告诉你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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